第11章 沉钟(2)
劳登莱茵:(独自留下,倾耳细听。“海因利希,海因利希”的呼唤声又传来。少女立刻折下小花枝,用它在海因利希四周地面上划个圆口中念念有词)
用小花枝画道学自婆婆的魔圈,
呵,别人莫奈你何!
你永远是你!
你也是我的!
谁都进不去。
童子,少女,少年,
成年人,老年人,都进不得。
(她藏身暗处。牧师、理发师、教师,相继从林中出场)
牧师:见灯火啦!
教师:我也看见了。
牧师: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理发师:只有天晓得!又有呼叫声了,是“救命!救命呀!”
牧师:是那师傅的声音。
教师:我什么也没听见。
理发师:来自山峰那边哪。
教师:只有向天上落下去,才会有这种事吧!依我看,人是从上往下掉的,只有从山上掉进山谷,哪有从山谷落到山上!师傅倒下的地方——天啊,天啊!——是百公尺的下方,不会在那么高的地方。
理发师:奇怪,你竟然没有听到那呼救声。如果那呼救声不是海因利希师傅的声音,我就剃母老虎的胡子给你看,我自信还有这种本领!听,又在呼唤了。
教师:在哪里?
牧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希望有人能告诉我。各位!我脸上沾了血,再也走不动了。
脚底疼痛,没法再走啦!
呼声:救命!
牧师:又叫!
理发师:就在这附近!离不了三十公尺!
牧师:(筋疲力尽,坐下)我已经筋疲力尽,真的,我疲倦不堪,再也走不动了。就让我留在这里。我仿佛被痛殴得遍体鳞伤,无论如何动不了,再也不能走了为了那重要的祭奠,竟然遭遇到这种局面!——天啊,谁料得到呢?那钟是虔诚的师傅最伟大的杰作哪……神意是人类完全无法推测的,而且奇妙之至。
理发师:你说,这是什么地方?牧师,你问我们在什么地方吗?别开玩笑啦。为你,才劝你走啊。只要走得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待在这草地上,简直就是裸着身子跳进蜂窝,等待天明。这里——真的得救了是名副其实的白银坡。我们离威蒂恒妈妈的住家不到百步了。那老婆婆,大概出去啦!
牧师:我再也走不动啦!
教师:喂,走吧,拜托你!这儿还有魔火哪。我不怕魔女的玩意儿,不过没有个地方比这里更恶劣。这儿向是无赖、小偷、走私犯真正的天堂!而且,坏消息频传,说什么有拦路的强盗和血腥的杀人犯。甚至出外旅行想学习害怕的彼得?到这里来,也定可以如愿以偿。
理发师:先生想必知道九九乘法,可是世上的事也有不能用九九乘法来处理的。魔女是什么?我想你并不知道。魔女就像洞中的蟾蜍,长得丑陋,专躲在涧里做坏事。会送瘟疫给你;若有家畜,会把瘟疫带进家畜棚。母牛用滴血代替出奶;羊长虫;马昏眩倒地。你的孩子头发像妖怪;如果她愿意的话,喉头会长瘤,甚至把肿疱分给我哪。
教师:你的脑袋定有问题!因为现在是晚上,你的脑袋已经混乱,才会说出魔女的事。呵,你听,谁在呻吟!看到他了,用我这双眼睛!
牧师:他是谁呢?
教师:我们找的那个人,海因利希师傅啊。
理发师:是魔女变出来的!
教师:什么魔女的诱惑!二二得四,决不会得五。哪有什么魔女!倒在那边的是铸钟的师傅。就跟我直祈求能获清福样,再明显不过了。仔细瞧,月亮马上从云端露出脸来,留神观看!各位——呵!——怎么样?如我所说吧?
牧师:不错,确是师傅!
理发师:是铸钟的师傅!
(三人齐跑向海因利希,却碰到魔圈弹回来)
牧师:哎呀!
理发师:哎呀!
教师:哎,好痛!
劳登莱苗:(从树枝上飞下,掠而过,发出魔女似的嘲笑声消逝)哈,哈,哈,哈!(暂停)
教师:(茫然)刚才的是什么?
理发师:那是什么?
牧师:还笑了呢。
教师:我眼冒火花,脑袋仿佛开了洞——胡桃般大小的洞。
牧师:听见那笑声没有?
理发师:笑声听见了,也听见咬牙切齿声。
牧师:笑着掠过,从朦胧月光中摇曳的松树间掠过。那边!现在鸦麵販、鸣叫的那棵树呀!理发师:魔女是什么?我刚才说的,你明白了吧?她们的本领不是只吃面包,也不是只会骚闹!你们跟我样有些害怕,浑身发冷吧。那些魔女!
牧师:(高举十字架,毅然向小星走去)也许像你所说那样。魔鬼在那里结巢了。走,向前走!用神谕收拾魔鬼。魔鬼的阴谋没有比这次更明显的了。把我们的钟,连同铸钟师傅起推入谷底。师傅不用说是神的仆人,就是那口吊钟也是为神服务的;它所负的使命就是耸立在悬崖边,将和平与永恒之爱的声音、恩宠的福音传遍天际。我是上帝的战士,就在这里!敲门!
理发师:算了。
牧师:不,敲门!(敲门)
威蒂恒:谁呀?
牧师:基督的信徒!
威蒂恒:基督也好,异端也好,有什么事?
牧师:开门!
威蒂恒:(打开门,手提点亮的灯笼出现)咦?什么事?
牧师:女人!在你不认识的上帝名义下……
威蒂恒:呵,又在耍无聊的嘴皮。
教师:闭嘴,你这混蛋,瞎说什么。是你纳命的时候啦。因为你污秽的生活和无耻的作为,你已经成为我们整个教区的憎恨对象。所以——现在赶快遵从我们的指示——就在今晚,不许延到明天,把这小屋烧掉。你这掩人耳目的巢窟,笼罩在火焰下,变成烟,直冲上天吧。
理发师:(频频画十字)我们不怕你这魔鬼的眼神。你这山猫,就让你用平时闪闪发亮的眸光汴视我们吧!别想用那红眼睛带我们到墓场,我们带了十字架。就像刚才所说那样,把那男人交给我们!
牧师:女人啊,在你不认识的上帝名义下——现在我再说次——快收起地狱的戏法,帮助他!倒在那里的那个人是名匠、神的仆人。他有艺术天才,会让天空响起妙咅,给地狱的亡魂符咒与灾祸。
威蒂恒:(不断用灯笼防御,面走向海因利希)行啦,你们可以把这个倒在路边奄奄息的人带走,我才不管哪。我会对他施什么法术?他现在还有生命,能不能活,可要看他的造化。我讨厌的是奄奄息的生命。当然,那不可能会长久。你说他是名匠,名匠的手艺有什么用!这年轻人所铸的铁钟,也许你们觉得很好听。其实,你们的耳朵听不见仆么。我这个老婆婆从来不听,连这个人做的也样。我很了解什么是不满足。最重要的就是不满足。任何东西都不会影响我。喂,拿担架,把这年轻人带走!伟大的名匠——乳臭未干的名匠,起来吧!你可以帮助牧师说教,用教师打小孩的棍子挑东西,也可以做理发师吹泡泡的工作。
(海因利希躺在担架上,由理发师和教师抬起)
牧师:哼,罪孽深重的婆子!别再胡说八道,从你的地狱之路回去吧!
威蒂恒:别说教啦!你说的教义,我清二楚。我知道,五欲是业障,此世是棺材,蓝天是棺盖,星星是盖上的小洞洞,太阳是大洞。没有牧师,世界会毁灭。我们的主是稻草人。上帝不会拿鞭子,你就靠这吃饭,你这个尾巴下垂的懒虫!所能的不过这些而巳。
(彭地关上门)
牧师:哼,这个魔鬼……
理发师:请你修修好,别再说了。再让这老婆婆生气,就糟了。
(牧师、教师、理发师伴着海因利希退入森林。下。月亮皎白,森林的草地寂静无声。第、第二、第三精灵接连从森林中跳出,面跳轮舞,面打转)
精灵:(轻声)姐姐!
精灵:姐姐!
精灵:淡白的月儿照山头,
处处朦雎又清凉,
山坡、狭谷与山底。
精灵:你来自何方?
精灵:月光在瀑布飞沫中碎散,
闪烁的水,轰隆落入瀑布的水潭。
我从那儿穿过,
湿润的夜逃过来。
从隆隆泡沫扬起的谷底像泉水涌起。
钻过滴水的岩洞。
精灵:(出场)姐姐,我们拉手作圈,跳舞,好吗?
精灵:打转,打转,做个圈吧!
精灵:从什么地方来的?
精灵听着!听着!
别让圈圈散开。
我生在岩石间清澄深邃的湖水中。
湖如黑宝石。
金色的星星闪耀。
在月光下撩起我银色的衣服下摆,
翻过山崖,越过深渊飞来,
在微微山风轻拂中。
精灵:(出场)姐姐们!
精灵:啊,来参加跳舞吧。
众精灵:转,转,花圈细语。
精灵:我从霍拉妈妈的花圃悄悄脱身来。
精灵:围成圈圈跳舞吧!
众精灵:转,转,花圈细语。
(闪电越来越亮,远处雷鸣)
劳登莱茵:(突然从门口出现,双手搁在脑后,站着观看。月光照出了她的模样)喂,精灵!精灵:听,有声音传来。
精灵D:哎呀!衣服破了。讨厌的树根放在这里!
劳登莱茵:喂,喂,精灵们!
精灵D:我的衣服飘向那边,摊在这里,上面纯白,衣摆浅灰。
劳登莱茵:(加入轮舞)
进来,到圈圈里!
转,转,花圈舞。
银色的姑娘,可爱的孩子!
瞧,我的衣服,
银线闪闪发亮,
是我家婆婆织进去!
栗色的姑娘,仔细瞧,
我的手脚,是艳丽的栗色。
还有,金色的小姐!
细瞧我的金发。
学学看——往上摇动,
就是红丝的烟雾。
抖在脸上,就像金色与光线之流。
众精灵:围成圈圈,跳舞吧!转,转,花圈轻语。
劳登莱茵:吊钟落在水洼,
各位,告诉我那情景。
众精灵:
跳,跳’不停地跳,
转,转,不停地转,花圈轻语。
爱的雏菊、忘忧草触不到我们的脚踝。
(树精蹦蹦地跳出来。雷声越来越响。在下面的独白中,闪电愈强,下了阵雨)
树精:我将爱的雏菊、忘忧草,
踩在地上。
苔藓喷水,草声咻咻,
喂,精灵姑娘!那是我们的作为。
伏身跃起,嗨!谑!——
公牛在干草中吹气,
瑞士的小母牛伸长脖子,嘶鸣。
苍蝇的新郎新娘停在雄马的栗毛肌肤上。
马尾巴四周,
蚊蚋为爱而舞。
哎呀!熟识的马夫啊,
女佣跟你是否相配?
在酷热的厩房,马粪巳腐,
意外的艳情可要开场。
哎哎哟!啊哎哟!
轻声细语,是古时。
悄悄话,在水下。
现在生命高燃。
雄猫呼唤母猫应。
老鹰、黄莺,还有麻雀,
兔子、鹿、雄鸡、母鸡,
鹧鸪、鹌鹑、歌唱的天鹅,
白鹤、鹳鸟、云雀、惊鸟,
独角仙、飞蛾,还有蝴蝶,
青蛙、蛤蟆、山椒鱼、跳虱,
大家豁出生命,涌起焚身之爱。
(抓住个精灵,跑入森林中。其它精灵散开。只有劳登莱茵独自站在森林革地中央落入沉思。黄昏驟雨渐停,风、雷、雨都静下来)
尼格曼:(从井边探身出来)呼咕,呼咕!——呼咕!呼咕!喂,你怎么愣愣站在那里?劳登莱茵:呵,水里的叔叔!我好难过——啊,好难过,好难过!
尼格曼:(狡狯地)呼咕!呼咕!是哪只眼睛难过?
劳登莱茵:(引起开玩笑的兴致)是左边这只。你不相信?
尼格曼:不,没错,定是。
劳登莱茵:(用手指擦左眼)喔,这个,你看看有什么!
尼格曼:你到底说什么嘛?
劳登莱茵:看眼里有什么啊。
尼格曼:你说眼里有什么?让我看看!
劳登莱茵:什么,是热水漏落下了颗。
尼格曼:哎呀,从天上落下来?过来,让我看看!
劳登莱茵:(指上沾着泪珠,拿给尼格曼看)呵,是圆圆闪光的小热珠!你仔细瞧瞧!
尼格曼:好漂亮!实在很美!送给我吧,我要把它装在蔷薇色的小贝壳里,好好保管。
劳登莱茵:唉,那就放在井边上喽。这到底是什么?
尼格曼:美丽的钻石啊。世上所有的痛苦与幸福都从这石子放出来。据说这是泪。
劳登莱茵:泪?如果这是泪,那我好像哭过了。我知道什么叫泪了——说话啊。
尼格曼:好孩子,到我这边来!
劳登莱茵:不,我才不过去呢,我不喜欢。你的古井边破破烂烂,又湿漉漉;尽是蜈蚣和蜘蛛……还有我不知道的!恶心得很。你和你那边的向都叫我作呕。
尼格曼:呼咕!呼咕!唉,真遗憾。
劳登莱茵:啊,又有——滴。
尼格曼:是雨季啦。远处,雷公公发出闪光,走过来哪!柔和的闪电,像小孩子眨眼样,从雷公公胡子里闪着亮光,把朦胧的团云染成紫罗兰色。在闪电中看得出,群乌鸦在灰色的天空,陪伴着雷公公,瞒跚地飞着。在暴凤雨中,翅膀淋得湿漉漉。你听,大地之母干渴猛饮的声音!草木、蝇、虫,在明亮闪电中多么高兴!呱咕!呱咕!(闪电亮)谷底亮起来啦!雷公公出来吧!在复活节的篝火上点火。呵,雷公公的铁锤燃烧,光达万两千里。教堂的塔摇晃,钟楼崩倒,烟冒出来了……
劳登莱茵:呵,听!安静!有我想听的东西。
尼格曼:呼咕,呼咕!你这个无忧无虑的小麻雀!到底在想什么?轻轻抚摸嘛会挨刺。哪有这个道理?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又会挨巴掌做回报。我说的难道不合情理?你说你究竟想知道什么?——哎呀,又绷着脸啦。
劳登莱苗:什么也不想听,算了!
尼格曼:你说什么也不想听?
劳登莱茵:不想听!
尼格曼:(请求)——不过,请让我说——句话。
劳登莱茵:我只想离开。你想离群索居吗?
(眸中含满泪水,凝望远方)
尼格曼:(仿佛要挺出身子)我该怎么说呢?要到哪里去?不会是闹别扭到人间去吧?最好小心点。人类往往跟我们有关联。他们半属于这个世界,半却不是。这半——谁都不知道在哪里哩!——半属于这里;也就是说半是我们的兄弟,
从我们这里诞生的,却要反抗我们。那另半则成了陌生人。脱离这自由的山间世界,跟他们这些受咒诅的人在起,可是灾祸。他们不会紧紧扎根,却糊里胡涂从地面挖自己的根,以致无所依傍,就像仓库中发芽的马铃薯,心已被疾病腐蚀,仍然—个劲地往上爬。他们热爱光芒,伸出了双手,却不了解抚育自己的太阳。春天的气息抚摸着细嫩绿叶,输送着清风,受疾病侵蚀的树枝也照样容易折断。出走的姑娘,别到他们那里去!否则就像把自己的头放在石日上。还记得被他们拖进灰色的雾夜,受嘲弄哭泣的事吧!因为跟他们样,会受占书束缚,挨太阳诅咒。
劳登莱茵:我家婆婆也说,你是贤者,既然这样,仔细看从你这泉水中流出去的小溪吧。
不管多细多浅的溪流,莫不想流入人类的国土,为什么不能流过去呢?
尼格曼:呼咕,呼咕!但你不能去!你听说过古老的谚语吧,想做仆人的,最好随他们去,让他洗人类的内衣,推磨坊的水车,被撒在园里的甘蓝与蔬菜上,或者被喝下去,呵,呵,光是想想,就叫人毛骨悚然。(热心地)啊,劳登莱茵公主,我无法让你做王后。可是,我有绿色的水晶王冠。在金光闪闪的大厅中让你戴上。这石造房有蓝色透明的地板和天花板,还有红珊瑚的桌子和橱柜……
劳登莱茵:你的王冠是蔚蓝色的吧,这种东西最好给你家小姐做装饰。我觉得这头金发更好。这就是我的王冠,点也不重。橱柜和桌子虽然用珊瑚做成,但是要跟山椒隹和其它龟儿起生活,有什么好。在水草、芦苇和水藻中,在水井和沼泽里呼咕呼咕的,我才不干!(离去)
尼格曼:要到哪里呢?
劳登莱茵:(千脆而疏远)你不必知道。
尼格曼:(悲痛地)真岂有此理。呼咕,呼咕。
劳登莱茵:到我想去的地方。
尼格曼:想去的地方?
劳登莱茵:那边啊。
尼格曼:哪边?
劳登莱茵:(高高地挥动着手)是啊——到人类的国土去!
(随即消逝森林中)
尼格曼:(大惊)呼咕呼咕!(边吸泣)呼咕呼咕!(声音变小)呼咕呼咕!(歪着头)呼咕呼咕!
铸钟匠海因利希的家。古老的德国式起居室。里边的墙半向内凹进去,里面有个大灶,附有烟囱。没生火的木炭上挂着钢锅。另半向前凸出的墙有扇嵌着圆玻璃的窗子,下面放着床铺。两侧的墙壁各有扇门,左边的门通往工作坊,右边的门通往大门口。右前方有张桌子和几张椅子。桌子上放着装满牛奶的瓶子、杯子和大块面包。桌子附近有水桶。用亚当克拉夫特、彼得·费雪等人的作品,尤其是着色的十字祭基督木刻做房间的装饰品。
海因利希的两个儿子,五岁和九岁,穿着星期日的礼服,面对牛奶杯,坐在桌旁。妻子玛格达也穿着礼服,手上拿了束櫻草花,从右边进入房间。时间是清展,天越来越亮。
赛子玛格达:宝宝,你们看,很漂亮吧!院子后头开满花。今天是爸爸的大喜日子,花开得正好,就用它来做我们的装饰吧。
少年:给我……
少年:也给我……
赛子玛格达:唉,每人五枝。这枝要献给天国,知道了吧。快,快喝牛奶,吃点面包,吃完就要出门了。到教堂的路很远,又不好走。
克拉夫特:十五世纪纽伦堡的雕刻家。
费雪:纽伦堡的铸金匠。
德语“樱草”称“天国的钥匙”。
邻女:(在窗口)太太,醒了没?
赛子玛格达:唉,当然起来了!昨天整夜没睡,并不是担心得睡不着。今天倒清爽得很,简直像土拨鼠酣睡后样。天气好像很不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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