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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救姐弟凤栖梧桐,羞怜恼最是慕容(5)

  徐凤年走过去捡起软毫,笑了笑,在慕容梧竹脸上也画了两抹,点头赞许道:“比你弟弟好看。他啊,臭脾气,死脑筋,一点都不可爱。以后你这当姐姐的都儿孙满堂了,估计他还是孤苦伶仃,活该。”

  慕容梧竹俏脸绯红,吹弹可破的肌肤能滴出水来。

  徐凤年把毛笔递还给身体紧绷的慕容桐皇,轻声道:“信不信你们陪我去一趟那啥牯牛大岗就行了?说实话,真要对你们有不轨企图,我至于兴师动众先杀绝了轩辕二十骑?还得在这里看你们脸色?”

  独臂羊皮裘老头儿站在门口,斜靠着房门,一根手指抠着鼻屎,语气懒散道:“你们别信这小王八蛋的鬼话,那个裤裆里带把儿的还好,长得再女人,好歹是个爷们。那个姐姐倒是要真小心点,指不定哪天就被滚被窝了。这小子勾引良家女的本事跟老夫当年有的一拼。”

  被拆台的徐凤年恼火道:“放你的屁!老子这一路吃了谁,鱼幼薇、裴南苇,还是舒羞?老子比和尚还他妈的和尚!”

  老头儿撇撇嘴,拍拍屁股走了,还真放了个响屁。

  这下连慕容桐皇都转不过弯来。

  徐凤年没心情继续待在这里出丑,骂骂咧咧地走出房间,准备去一趟城外的荀平坟地。

  慕容桐皇突然说道:“你图什么?”

  心情大恶的徐凤年破罐子破摔道:“垂涎你姐美若天仙行了吧,警告你,再敢唆使你姐藏刀子,老子一巴掌把你拍成太监,让你彻底做个娘们儿!”

  徐凤年沉着脸与那老剑神一同出城上坟,随行的青鸟带了知章城最负盛名的当归酒,李淳罡嘲讽道:“这般心软成得了狗屁大事。天底下可怜人何其多,你有三头六臂还是怎的,顾得过来?”

  徐凤年白眼道:“本就对三足鼎立于武道的轩辕世家不顺眼,好不容易抓住把柄,不去牯牛大岗闹腾一下,就真对不起当年被轩辕青凤追撵了。轩辕大磐不是将这姐弟视作盘中餐吗,嘿,本世子就偏要让到嘴的肉划到自个儿盘里。他要不服气,尽管出手好了,到时候大不了老前辈再来一次剑开天门嘛。”

  老剑神斜眼道:“你小子能不能别成天算计老夫?现在没有姜泥丫头给你撑腰,真惹恼了老夫,就把你给剑开天门了。”

  徐凤年转移话题问道:“那轩辕老货是怎样个人物?听说这变态一日不御女,就要两睛暴赤,颧红如火,肤欲裂筋欲抽,听着像走火入魔嘛。”羊皮裘老头儿想了想,歪嘴道:“就那个死样,还能怎么样。”

  徐凤年无奈道:“给仔细说道说道,马上要去徽山砸场子,总得知己知彼。万一大张旗鼓上山,结果灰溜溜滚下山,要被轩辕青凤那娘们儿笑掉大牙。”

  李淳罡一脸的不耐烦神情,轻描淡写道:“这老匹夫大概能算半个武道天才,比不上王仙芝。”

  徐凤年小声嘀咕道:“废话,要跟王仙芝差不多,我还去个屁牯牛大岗。”

  老剑神一脚踹在世子殿下屁股上,回头想跟青鸟讨要当归酒解馋,结果被冷眼相向,他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随口说道:“你小子光顾着在姐弟面前逞威风,不知天高地厚!轩辕大磐虽然没入武评,但比起王明寅只高不低,若非这家伙太聪明,什么都想学,还都想拔尖,如果肯一门心思,学刀就学刀,就没顾剑棠什么事情了。听上去这些年他是好色不衰,为老不尊,其实没这么简单,这家伙很早便精通佛道义理,加上壮年时便已是内力深厚,借阴鼎补阳炉,调伏心障,一旦真被他捣鼓成了,就是黄道赤篆小证长生,修为差不多媲美道门里的大真人。上不上徽山,你自己掂量着办。”

  徐凤年揉了揉下巴,一本正经地思量这件事。

  老剑神轻声问道:“那对姐弟璧人,你到底喜欢哪个?”

  徐凤年嘴角抽搐道:“老前辈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啊。”

  老剑神哦了一声,自顾自道:“确实,有那个借你春雷、绣冬双刀的家伙珠玉在前,恐怕那慕容桐皇未必能被你瞧上眼。那你啥时候对那白狐儿脸下手,越以后,你越打不过,到时候连霸王硬上弓的机会都没有。其实老夫可以传授你一个简单法子,你只要把自己当作女人即可,那白狐儿脸男人就男人,反正也是天下第一美人,你也不算吃亏。”

  徐凤年顿时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满腹悲愤。

  李淳罡不屑道:“咋的,想跟老夫打架?”

  徐凤年马上谄媚道:“哪能啊,小子还等着老前辈一剑逆流六叠瀑,水淹那牯牛大岗。”

  李淳罡不屑道:“德行!”

  出知章城后走了一个时辰,才好不容易寻觅到一座孤坟荒冢。三尺孤坟,荒草疯长,徐凤年蹲下身,拔去缠绕墓碑的野草,望着这块竖起不过三尺的墓志石刻,默不作声。二十几年寒风苦雨,字迹早已斑驳不清,只依稀断断续续见到残篇断句,“日出东海,地气涌茫茫;日落昆仑,天穹复归休”,“春秋春秋复春秋,马蹄踏破读书声”,“吾将囊括宇宙,浩然与青冥同科”。老剑神闲着没事,便蹲下眯眼看着文章断裂的墓志铭,啧啧称奇。徐凤年从青鸟那儿拿过酒,慢慢洒在坟前。坟在山头,一壶酒祭奠后,徐凤年坐在地上,望向远方田野,自言自语道:“我一向文章做的是狗屁不通,也就只能花钱跟北凉士子买些诗词。二姐说得对,买来的这些,也大多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读出来就像怨妇叫春,不堪入耳。但坟里那位,怎么就不能多活几年,多写几句‘五十年鸿业,说与山鬼听’?”

  老剑神盘膝而坐,脱掉靴子,手指抠了抠脚趾,拿在鼻前闻了闻,轻笑道:“死了就死了,一干二净。坟里头这位,算不错的了,还能有人来上个坟。像老夫,死后有谁来带着酒上坟,顺手扫扫墓拔拔草?”

  徐凤年点头道:“理是这个理。”

  老头搓着脚底板,转头问道:“徐小子,你觉得自己可怜?”

  徐凤年哑然失笑道:“我?我他娘的是堂堂北凉世子啊,前朝那个谁不是说过生当鼎食死当鼎烹吗,我生下来就金山银山衣食无忧,天底下就没几个人比我更钟鸣鼎食,现在连世袭罔替都有了,还他妈的觉得自己可怜,就只好用头发把自己吊死了,要不拿娘们儿的胸脯闷死也行。所以那些年去北凉王府寻死的亡国子孙和江湖刺客,只觉得可怜,没觉得如何可恨。既然是徐骁的儿子,就得有这个觉悟,世上哪有只享福不挨冻不挨饿的道理。跟老黄出门游历之前,还有些怨气,这会儿没了。”

  老剑神大笑道:“你倒想得开。”

  徐凤年自嘲道:“其实也愁啊。”

  李淳罡笑问道:“愁什么?”

  徐凤年拔起一根杂草,手指弹去草根泥土,放在嘴里细细咀嚼,道:“这不正愁学不来两袖青蛇嘛。”

  老剑神豪气道:“老夫绝学,岂是那般容易学到手的。”

  徐凤年轻声道:“其实我知道老前辈那两百一十六手青蛇,都是像在打铁,让我体内的大黄庭更稳固。至于我能学去两袖青蛇几分精髓,全看造化,对不对?”

  李淳罡眯眼缓缓道:“你小子的确不笨。说句敞亮话,两袖青蛇本就剑招繁复到了极点,几乎无迹可寻,你想学也无从下手,至于那一剑开天门,纯是剑意,你也学不来。”

  徐凤年苦着脸唉声叹气,身后青鸟莞尔一笑。

  老剑神也捡起一棵野草,嚼了嚼,呸一口吐出,说道:“接下来老夫麻烦一些,替你喂喂招。你小子也别好高骛远,老老实实先把那东拼西凑的二十来招刀法给弄结实了。其实老夫的拳脚功夫,对付王明寅也足够了。”

  不等徐凤年说话,老剑神抹了抹脸,道:“要是姜丫头在这里,肯定得说老夫吹牛皮不打草稿。”

  徐凤年呵呵一笑。

  想着那呵呵姑娘,又躲在哪个角落等着出手吧?

  三人走下山,行走在田间小径上。

  “徐小子,你真对那叫慕容桐皇的美人没想法?”

  “……”

  “这种雄雌难辨的并蒂莲,堪称仙品,以老夫这等卓绝眼光来看,也是百年一遇。真不动心?”

  “……”

  “可以动心!老夫这次可以对你的禽兽行径,视而不见。”

  “……”“你就当那慕容桐皇是女子嘛,晚上灯一黑,你认得出谁是慕容梧竹谁是慕容桐皇,分得出谁雄谁雌?”

  “……”

  “小子,你倒是放个屁啊。”

  “老前辈,我也就是现在打架打不过你!”

  “啥?小兔崽子,别想老夫帮你喂招,以后照样拿两袖青蛇狠狠拾掇你。”

  “别啊!”

  “那你吃不吃这一双并蒂莲。”

  “滚。”

  “你小子憋了快一年多了吧,还没憋出内伤?”

  “滚!”

  “怎么一个惨字了得!这么多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在跟前晃荡,结果一个都吃不到,惨啊惨。”

  “老前辈,我滚行不行?”

  ……

  青鸟走在后头,听着世子殿下与老剑神的斗嘴,她笑得花枝乱颤。

  山林中,杀机四伏。舒羞、杨青风和宁峨眉、魏叔阳两拨人聚集在一起,都有些有力无处使的挫败感,几次都要完成围捕态势,结果都被那小子找准机会逃走,跟泥鳅一般滑溜难逮。一次大戟宁峨眉的一枚短戟甚至刺入了那人的手臂,那小子硬生生扛下九斗米老道的一袖后,借势几个翻滚,戾气十足地留下一句“孙子今日一戟之恩,爷爷来日一定双倍奉还”,肩膀撞开身后一名凤字营轻骑,再度蹿入树林阴影,轻骑被那一记凶猛贴靠给撞出重伤。杨青风的三只红爪鼠已经全部死亡,后面两只都是被那厮给活活捏死。舒羞脸色难看得厉害,最好的一次机会,在那满嘴荤话的小子被劲弩泼射,逼入死地,但以舒羞双手可摧动符将红甲的雄浑内力,竟然只是把那姓袁的拍砸在一棵树上,环臂粗壮的大树都已折断,人还没死,这绝非舒羞心存猫抓耗子慢慢玩的念头,一手拍去,本该把这家伙拍得裂肚挂肠才对。舒羞想不透这里头的古怪。

  若说是简单的武力叠加,这边肯定比那小子超出太多,可袁庭山刀法刚烈,性子却是相当谨小慎微,而且仿佛有一种对危机的敏锐嗅觉,两次渔网只差一线便成功合拢时都被他脚底抹油。

  宁峨眉在溪涧旁捧起水, 拍打着脸庞, 平静道: “ 此人是天生的斥候。”

  舒羞微微愠怒道:“宁将军,这人拿不下,我们就别出山了!”

  面容瘫痪的杨青风毫无表情地道:“有世子殿下的海东青帮忙盯梢,就抓得住。”

  舒羞怒意更盛,讥讽道:“真有出息!”

  魏叔阳当和事佬打圆场道:“不急不急,凤字营熟悉夜行,我们再追一夜。明早如果还是找不到人,就立即出山赶往知章城。届时殿下若是生气,由贫道一人扛下便是。”

  舒羞如释重负。

  宁峨眉皱眉,不动声色,侧头问道:“还剩几根箭?”

  因为忙于追捕,许多射出去的弩箭根本来不及收回,除了重伤的那个,其余九名凤字营轻骑各自回禀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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