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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师傅,你傲娇了(2)

  没有人能看见,此刻的他黯然消魂。

  月光如画,一切恍如幻境。

  昏昏沉沉的日光,透过白色纸窗射入,温暖又微有些热。随心翻了两次身,揉揉眼,坐起来,只觉得头昏脑涨十分难受。她看到自己一身淡蓝装束,才逐渐忆起,顿时吓得猛冲出门外。侍女送来了醒酒汤,她边喊“回来再喝”边光速往外冲。

  天哪!昨日闹得那么大,师傅肯定气疯了,搞不好敬月大哥连全尸都没剩下!完了!怎么屋里这么安静?难道大家都去出殡了?

  她匆匆奔到后厅,见到老管家,忙问:“姜伯伯,敬月大哥呢?”

  老管家微笑着回答:“三少爷昨日喝得凶,还没酒醒,现下正休息呢。”

  窗外绿树葱葱,清脆的鸟啼阵阵传来,敬月躺在床上却觉得甚烦。二十三年来从未做过如此失智的事,居然拿自己的身体来赌博!此时他根本抬不起头,眩晕得好像世界末日。

  真好笑!若被爹知道他如此胡作非为,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笑什么?”窗边的一声清朗悦耳的男声,吓得敬月浑身一颤。

  来人正是纳兰仙。

  他潇洒地跳上窗沿,玩弄着手中的小稻草,倾城绝色的面孔上没有半分酒后的不适之态,仿佛是故意来炫耀昨晚睡得有多好。他笑着问:“不舒服吗?”

  敬月明白该来的迟早要来,便干脆坦然地闭上眼:“不是很明显的事吗?”

  纳兰仙走到床边,一手搭在敬月枕边,靠下来,形成极为暧昧的姿势,柔声问:“哪儿不舒服?给二哥看看……”

  敬月眼珠转动,看到纳兰仙的飘飘长发下,美丽无双的面孔近在咫尺。即使身穿男装,依然妖娆绝色,当真美到如诗如画,非尘世可见。若非知道是自己年长六岁的亲兄长,怕都忍不住要动情了。

  敬月侧身转向另一边想避开,纳兰仙居然也跟着移,整个身子欺压下来,不依不饶:“别逃嘛,敬月,你难道还不知道为兄的心意吗?”

  “哐!”

  两人抬头,便看到门口走进来的老管家僵在原地,地上是一盅摔破的燕窝粥。老管家的面色又红又紫又黑又黄,比霓虹灯还变化多彩。他慌张掩面,口齿不清地道:“对不起……老朽……老朽不知道二少爷在……对不起……老朽马上出去……”

  床上的两人本想起身,突然一阵拉扯,就见纳兰仙的一截衣袖被压在敬月身下,不小心被拉破一道口子。老管家见此更是恐慌,嘴不停说着“打搅了……”忙退出房间,还好心地为他们带上门。然后落荒而逃,一路上撞破打翻东西的声音绵延不绝。

  纳兰仙用天真无邪的目光冲敬月眨眨眼:“你说,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知道。”敬月头痛得紧,懒得深究,一头栽倒继续补眠。

  纳兰仙顿时满脑子都是接下来如何加深老管家的误会的念头,全然忘记了进来弟弟房间的目的。

  “敬月大哥!”

  随心急匆匆地赶到房间门外,还没叩到门扉上,木门就自己打开了。纳兰仙美丽优雅的面容出现在门口,随心不禁愣住。

  完了!师傅果然一早就来找敬月大哥算账了!该不会屋里的敬月大哥已经小魂升天、驾鹤西游了吧?

  她担心不已,恨不能立即进去给敬月大哥验尸,可一见到师傅,身体就像失了控制,突然无法再动一下。

  她睁着清澈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纳兰仙妖媚的双眼。

  昨晚虽然有些迷糊,可她并没有失忆。

  也许,正因为被药物麻痹了羞怯和恐惧,才能更诚实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

  因为在清醒时,她无比清楚:他是她的师傅。

  师徒辈分,年纪差距,都是无法轻易改变的万丈悬崖,横跨在内心有伤的他和她面前。如果是以前,随心也从来没想过这些。

  对她来说,男女情爱还太遥远、太神秘。

  不过,也许她可以找到另一种和他相处的方式。

  随心不禁露出微笑:“师傅。”她望着他的目光通透率直,没有任何东西能遮蔽住内心的真实。纳兰仙真的很喜欢她这种笑容和目光,比世上最美的花朵还灿烂娇艳。

  所谓的纯净无瑕,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可纳兰仙反而垂下眼睫,没有理睬她的呼唤,就这么从她旁边侧身而过,离开了。

  随心诧异地望着他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样。师傅会欺负她,会取笑她,会宠溺她,却从来没有漠视过她!

  接下来的几天,纳兰仙都对她避不见面,或者对她视若无睹。随心开始慌了,她苦兮兮地拉住纳兰仙的衣袖,再次亮出小狗狗般的可怜目光:“师傅?是不是……我又惹了什么祸,可自己不知道?”

  纳兰仙微笑依然:“没有啊,小猪猪你在胡扯什么?莫非今天没吃饱饿坏脑袋了?”

  他看起来一切如常,依旧笑啊闹啊疯啊胡作非为啊。唯独,身子悄悄退后了一小步。

  只是一小步,却远如天各一方。

  他知道不是她的错,是他突然糊涂了,搞不清现实,才会在她靠近时反而胆怯退缩。

  因为她不是霜儿。

  不管再怎么相似,她永远不是当年那个活泼倔强的少女。

  他知道她不是替身。

  可他怕的,就是他其实一直都只把她当成替身……

  敬月继续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躲在房中,都是茹月带随心四处玩儿。纳兰仙倒十分乐于继续骚扰不出房门的弟弟,偶尔分个桃、撕两下衣袖,而且每次都要让老管家撞见。害得老管家现在已经不敢直视他们二人了,而屋中被打破的花瓶碗碟的纪录,也在日益更新中。

  一切似乎都没变化过,可随心总觉得仿佛好久没和师傅单独说话了。当然,人前师傅笑颜依旧,明艳照人,但目光似乎总闪躲着她。只要她靠近,他就会若有似无地悄悄退开一小步。

  距离拿捏得那么细致,叫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似乎……是从敬月大哥摆酒宴那晚开始?可那晚她虽然有些晕乎,但也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啊。

  她实在想不透。

  茹月抱着一大堆零食和小玩意儿跑进她屋里,人还未见,嗓门已响:“慕姑娘,快看看我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然后就看到一桌新鲜玩意儿,看得随心眼花缭乱。

  茹月边献宝边问:“刚才二哥来过?”

  随心摇摇头,从小玩意儿中抽出一只花皮纹的漂亮小鼓耍玩:“为什么这么问?”

  这下轮到茹月茫然了:“我刚才看到二哥站在院子门口,一直望着里面,我还以为他是来找你的。”

  咚——

  花皮小鼓掉到桌上,一声闷响。

  茹月没察觉到异样,继续道:“说起来,二哥刚才的模样好奇怪,一笑不笑的,看起来和平时好不一样。我喊他,他才回头冲我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就走了。”咦?难道二哥就一直在慕姑娘的院外站着,站了很久,望了很久,却根本没进来?

  随心没回话。捡起刚才掉落的花皮小鼓,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玩儿,双眼却放空,心思根本不在上面。

  有时,她隐约可以感觉到师傅心底埋得极深的伤与苦,可每次她稍微想探近些,他便又缩得更远,怎么都无法触到。

  虽然他笑得好像世间没有任何烦恼和困惑,可真到关键,他又比谁都怕痛,比谁都胆怯。

  黑沉沉的夜色,轻轻铺盖在她娇小的身躯上。她在床上已辗转到四更天,却始终无法入眠。尽管敬月大哥特意将她和师傅的院落安排在比邻,但奇妙的是这么多天来,私底下她就是碰不到师傅。

  师傅绝对是故意的。

  她百思不解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导致他刻意拉开距离。莫非以后都是这样?人与人之间,冷淡了,生疏了,有隔阂了,最终成为见面除了一声招呼再无话可说的陌生人?

  不!她才不愿意和师傅变成那样!

  她骤然一惊,一个激灵弹起身,忽地注意到窗外有一道漆黑的人影。他还没反应过来,黑影已破窗而入,将床榻上的她狠狠勒住,冲出庭院。

  随心没有大叫,因为对方根本没给她机会!就见另一个高大的影子已经迎面扑来,果断迅猛的两招,打得挟持者一退再退。

  青雷面色阴沉,看看被狠狠挟持无法动弹的随心,目光缓缓移回喘息不已的黑衣挟持者脸上,低沉吐出几个字:“放下她,留你性命。”

  挟持者冷笑,四周又蹦出十几个黑衣人,包围住随心和挟持者,熟练地摆起阵势。

  原本惊慌无措的挟持者终于恢复狠劲儿,大喝:“你做梦!”

  青雷皱眉。对方所布的阵十分熟悉,熟到犹如深深烙印在他心底。

  “是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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