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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样？”罗格尔总是在齐朵儿进门的时候这样问。

齐朵儿没有理他，提着超市购物袋直接进了厨房。自从迈出街头卖艺的那一步，她变得越来越沉默。

“在问你话呢。别一天到晚阴阳怪气的。”罗格尔猛地将手上还剩下一半的烟头按熄在电脑桌上。

“跟昨天差不多，钱都在包里，还没有数，米饭要软一点吗？”厨房里传来淘米的声音。

“讽刺我吃软饭？”罗格尔放下手中的网络游戏，冲进厨房一把将齐朵儿的手拉住。

“干什么？别越来越过分。想早点吃饭的话，就滚回客厅去！”齐朵儿每晚做饭的时间几乎都会超过八点。这个时候，两个人早已经饥肠辘辘。

罗格尔识趣地离开了厨房。他从齐朵儿的挎包里找到一个铁盒。圆形铁盒原本是用来装饼干的，一种齐朵儿最爱吃的进口饼干，现在却很少买了。她习惯把精致可爱的铁皮盒子保留下来，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

“这是什么？”罗格尔发现了种子。

他的声音被厨房里抽油烟机的轰鸣声淹没了，齐朵儿没有听见。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手一使劲，牛皮纸袋被扯破了，种子从半空中向四面八方散落。罗格尔懒得去理会它们，他急着要去数铁盒里装着的零钱。

晚饭时间是沉默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电视机发出的各种声响。洗完澡，把头发吹干，齐朵儿急着要睡觉。在外面站了一天，全身上下都在疼。罗格尔一句安慰齐朵儿的话也没有讲，继续沉溺于游戏世界。

翌日清晨，天放晴了。

齐朵儿在轻微的鼾声中醒来，瞧着身边还在熟睡的那张俊俏脸庞，她突然想去亲吻。自己忍受着现在的一切是因为还爱着他？可自己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呢？如今的生活真是自己想要的吗？一想起罗格尔的种种无理取闹，齐朵儿将凑过去的身子缩了回来。

把牛奶加热，和往常一样放上满满三勺糖。齐朵儿犹豫了半秒，又往奶锅里多加了一勺糖。不开心的时候，应该多吃甜食。

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人差点滑倒，牛奶洒了一地，幸好奶锅还稳稳地握在手里。

齐朵儿踩到的正是种子。它们像巧克力豆一样散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一颗种子躲在高跟鞋里，被齐朵儿打翻的牛奶正好泼了进去。

晶菱正在悄悄发芽。

歪倒在墙角的那只高跟鞋一下子吸引住了齐朵儿的眼光。鞋子表面像是结了一层薄冰，它的颜色正在发生变化，就连仿皮制成的廉价鞋跟也散发出了迷人的光泽。没一会儿工夫，高跟鞋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颜色。

用手提起高跟鞋，齐朵儿仔细打量起来。质感像……钻石，却比钻石更为耀眼，一盯上它就很难将眼睛移开。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产生了幻觉？

就像灰姑娘发现了水晶鞋，一种温暖的力量撞击着身体，令人心生愉悦。

终于，她发现了破开的牛皮纸袋。齐朵儿将牛皮纸袋拾了起来，上面有字……她认为自己大概找到了答案。

真有这样的事？

种子！

地上还有不少种子呢！

齐朵儿拾起一颗晶菱种子，将它放进了另外一只高跟鞋。往鞋里注入一些清水，种子很快有了动静。

她惊呆了，伸出手一把将鞋子抱在怀中。

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实在是太美了！”齐朵儿恨不得立即穿上这双光彩照人的高跟鞋。

她上下里外地搜寻种子，一共找到十九颗。为了避免种子沾染到液体，齐朵儿把它们放进了一个完全密封的银质挂坠里。这个坠子是她最喜爱的饰物，一直随身携带。没想到，银坠刚好能装下这些种子。

要不要叫醒罗格尔，告诉他自己的奇遇？

心里出现的答案是，不要。

齐朵儿穿上崭新的高跟鞋出了门，房间里依然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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