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白猴子

　　又过了一会儿，这队“阴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地在山林中隐去。

　　何大壮把头悄悄地探出岩石，高长胜也跟着探了出去，这时，他看到了这些远去的阴兵的背影，它们体型肥大，应该是长有白毛的猴类。

　　过了一会儿，这些“阴兵”才彻底地从视线中消失。

　　何大壮擦了擦汗，三人站了起来，继续行进。可见刚才他确实从心底感到了一种恐惧。“大壮，我看刚才你说的阴兵是不是白猴啊？”

　　“它们不是猴子，是阴兵！”

　　“你不用太紧张，这些白猴应该是神农架地区一种极其罕见的生物，至于它们为何会站成一队行走，这可能是它们长久以来的生活习惯，就像大雁在空中飞时，不是排成人字形就是排成一字形。至于说它们的眼睛会摄取人的魂魄，我认为那根本是以讹传讹，也许它们的眼睛确有一些独到之处。”高长胜有些安慰地说道。

　　何大壮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说道：“大哥，你应该知道神农尝百草的事儿吧。”

　　“嗯，这个我知道！可是这又和白猴有什么关系呢？”

　　他当然知道：历史上记载，神农氏在这里架木为巢，供老百姓居住；他搭架采药，编写药书，为民治病；他斗凶兽、惩恶人，弘扬了人间正气。

　　何大壮说道：“祖辈人说，当时神农氏在这神农架地区深山密林之中游走，尝百草，找到了许多非常有用的草药，但是在神农架之中，他还斗过很多凶兽，这些凶兽祸害百姓，神农氏率领此地民众把这些动物要不赶跑了，要不降伏了。当时所斗的凶兽中就有白猴，白猴会一种语言，只有神农氏能够听得懂，把白猴驱赶走之后，白猴群的首领说一定会回来找神农氏报仇，后来过了成百上千年，这些白猴再也没有在这座山里出现。直到清朝初期，这里的人进山，又发现了白猴，而且有人被这些白猴抓死，吓得百姓人心惶惶，没人敢再进山。当地有一名官员，听说之后，派人带兵想捕捉这群白猴，可是这群官兵进去之后，就没有一个人再出来，后来这个官员也没有办法，只有叫民众尽量别上这里密林的腹地，以防不测。

　　“我爷爷曾经说过，在他小时候，神农架老林中的草药非常之多，有的非常名贵，所以有许多外地人也都来到这里采药。有一天，一个人慌慌张张地逃到了我们村里，据他说他们的人马碰到了这种白猴，这些白猴列队行走，当看到这些白猴眼睛的时候，人会头部剧痛，他也感觉到头痛，就向后跑，不料掉入了一个大坑之中，后来等他醒来一看，那队白猴不见了，而且他的同伴都已经死了，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已经失去了灵魂。他说白猴会摄取人的魂魄，它们曾经摄取了那队清兵的魂魄，所以总是排成一队行走。后来也有人进山，当看见这些白猴时从来没有人敢看它们的眼睛。因为它们身体里附着那些清兵的魂魄，所以就称‘阴兵’。我爷爷告诉过我，如果碰见这些‘阴兵’，千万不要看它们的眼睛！”

　　“哦，是这样啊！”

　　其实关于神农架的白色动物，高长胜是见过不少的，上一次他来考察的时候，就亲眼见过白熊、白獐、白金丝猴、白豪猪等，虽然也听说有白猴，但是始终没有亲眼见到。

　　关于这些白色动物在历史上也有记载。在1954年夏，一个药农去林中采药时，在熊窝找到一只独生的小白熊，这是在神农架有明确记载后发现的第一只白色动物。

　　以后，群众又陆续捕到一些白熊，可惜都被杀死吃掉了。神农架开发后，林区伐木工人于1971年又捕获一只出世半年的小白熊。同时鄂西北奇异动物考察队也发现一只小白熊，还发现了一条白蛇。1978年，林区工人在海拔2500米的长岩屋捕获一只白獐。

　　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白色动物，也有一些专家做出了推断，主要有几点：

　　（一）与神农架的地质、气候、地球化学环境等有关。

　　（二）由于遗传基因上的缺陷，产生不了黑色素而引起的“白化病”。

　　（三）同类异色种交配引起的变异。

　　（四）因为白不易躲避而遭绝灭的古老白色物种，在神农架特定的环境下残存下来，正如“活化石”珙桐被残存下来一样，属动物孑遗物种。

　　至今神农架的这种白色动物也被作为一种生物界的奇观而存在。

　　但是无论如何这些白猴也与“阴兵”联系不上。不过自己刚才也确实看见似乎它们排成一队在行走，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也许是这些罕见白猴的一种生活习性。但是这些猴子的眼睛会摄取人的魂魄应该是夸大其词和不实的。

　　走了一段时间之后，周红仪突然停了下来，高长胜和何大壮也都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周红仪一动不动地站着，只是用手指了指地上，高长胜一看，果然，在周红仪的前面，有两个影子，一个是周红仪自己的，比较瘦小，而另一个却比较肥胖，很显然，虽然这里树影斑驳，但是这个肥胖的影子绝对不是树影。

　　也就是说，在周红仪的身后跟了一个人——或者说是跟了一只猴子！

　　这时周红仪又指了指高长胜和何大壮的脚下，高长胜一低头，发现自己的脚下和何大壮的脚下也分别多了一个影子！

　　也就是说，至少有三只何大壮所说的白猴在跟着他们！

　　高长胜的手紧握着腰上的那柄刀，如果这些白猴敢发动攻击，他准备随时与之搏斗，何大壮拿着火枪的手有些颤抖。

　　正在这时，忽然周红仪又比画了一下。

　　“阴兵！阴兵走了！”何大壮说道。高长胜低头扫视了一下，果然，三人脚下的影子全都消失了！“莫非这些白猴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突然高长胜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自己的脑袋上吹了一口热气，他一仰头，看到了一双眼睛，可以说这是一双非常奇特的眼睛，眼睛的四周有些发白，而眼仁的地方特别地蓝，而且蓝得十分地透彻，从眼神里望去，就好像看着一眼深不见底的清泉，十分地柔媚。正倒映着自己清晰的影子，高长胜想看别的地方，可这股清泉仿佛有种特殊的吸引力一样，目光怎么也移不开，浑身也失去了力气一般；而且渐渐地，这眼清泉里闪耀着一些红的斑点，似乎是阳光照射到之后形成的反光，紧接着，这些红色的斑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重，越来越刺眼，刺得高长胜的眼睛有一些肿胀，他想要把眼睛从这些光斑上移开，可是看到哪里，哪里都是这些红色的斑点。他感觉到脑袋发涨！高长胜浑身的骨节似乎都被锁死，肌肉一片绵软，就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梦魇一般！尽管使尽力气，可是身体却不能移动分毫。自己映在这眼清泉里的影子也越来越模糊，高长胜几乎觉得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有一些要离开地面的感觉，想控制却控制不住。眼前除了这眼清泉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忽然，在这眼清泉中，又渐渐地映出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在逐渐地变大，可以判断出在逐渐地向自己靠近，但是却始终看不清楚！蓦地，这团模糊的影子身上冲出一团烈焰，向着自己扑来，高长胜只觉得眼前一片火红，同时身子好像突然从半空中坠落一样，“啪”的一下子落在了地上。条件反射之下，高长胜用劲抽出身上的那把刀，对着这眼清泉就刺了过去，“唰”的一下，四周立刻恢复了平静，而那些光斑则顿时消失不见了。高长胜使劲揉了揉发疼的双眼，这才恢复了视力。他回头看了看，却也没有见到什么，不禁有些纳闷：刚才靠近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呢？

　　他向旁边一瞥，看到何大壮和周红仪都晕倒在了地上。

　　而远处，有三只白色的猴子好像身体都着了火一样向着树林中逃窜。“吱吱吱”的叫声在树林中回荡。这些逃跑的确实是猴子，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些猴子的眼睛确实十分诡异，它们放出的光芒似乎真的有一种穿透的能力，能让人的大脑和眼睛极度发涨，估计如果刚才不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打断，自己再多看一会儿真的有可能昏厥甚至死去。虽然此时高长胜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在后来得到了解释。他推了推地上的何大壮，何大壮晕厥得并不是特别深，醒来揉了揉眼睛，说道：“这是怎么了？刚才我感觉到魂都丢了似的！”“没事了，大壮。”何大壮看到趴在地上的周红仪，赶忙叫醒他，还好她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休息了一会儿便没事了。

　　“对了，大哥，你是怎么赶走那些阴兵的啊？”

　　高长胜看着树林深处说道：“不，那些不是什么阴兵，是一种白猴子，或许只是它们的眼睛有些不同罢了。”

　　“哦。”何大壮揉了揉脑袋。

　　此后三人走得还算顺利，天快要擦黑，最后一缕夕阳将要隐没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野人谷附近。在离野人谷还有几百米的地方，高长胜看到有许多用石块码成的石堆，每个石堆有半米多高，一个个呈倒置的漏斗形状。他走到石堆旁，用手拿起一块石头，问道：“大壮，你知道这些石堆是做什么用的吗？”何大壮把高长胜拉到一旁，小声说道：“每个石堆下面都埋着一个死人！也就是说都是一个坟！”“坟？谁家的人还埋在野人谷这里？这也不是坟地。”高长胜更加疑惑了，何大壮摆了摆手说道：“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都是在野人谷这里死去的人，他们死去时的情形一般都比较骇人！有人经过这里就顺手把他们埋了，免得尸体让动物吃掉！”

　　高长胜围着附近的几个坟包转了转，又往远处看看，这么多的坟堆组成了一个长长的蛇形，看起来得有几十个之多。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野人谷丧命。高长胜曾经来过野人谷，不过不是现在三人所到之处，野人谷是一个十分狭长的谷地，如果从高空往下看去，应该就像是一个白、绿相间的蜷曲的大虫子一样，现在他们应该在这条虫子的中间部位，向下看去，环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据当时测量，野人谷有七八十米深，倒也不算是太深，但是幽幽的绿色和白雾越发地带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诡异感觉。当时也因为怕有危险所以没有具体探察。

　　何大壮把装备卸在了一旁，也向下看着，用手比画道：“红仪，你的两个兄弟就是从这里下去的吧？”“对，你们看，这条绳索就是他们下去时用的。”周红仪看着一旁的石头打手语道。

　　高长胜看去，的确在一块巨石之上，附着一条灰色的绳子，看样子很结实，绳子深深地垂入谷中，因为谷中有些雾气，所以看不见绳头。“他们从这里下去就没有上来吗？”高长胜说道。周红仪点了点头，何大壮充当了两人之间的翻译。情况是高长胜说什么周红仪大致上能听懂，但是高长胜不怎么懂手语。“其实，其实我兄弟这次来野人谷，不仅是寻找父亲，也顺便采药，因为听说这里有许多名贵药材。”“哦，这倒是可以理解。”周红仪接着比画：“起初是我的小弟一个人说下去看看，过了不长时间，他上来了，非常兴奋地说，在岩壁上极有可能有百年的灵芝，因为他说在悬崖壁上看到了一条非常巨大的花蟒蛇，据他的经验判断，一般有这种蟒蛇的地方都有一些奇珍异草，而据此处的环境判断，那条蟒蛇附近一定有灵芝的存在。”其实高长胜也知道，往往在灵芝或百年人参附近，都会有一些蟒蛇之类的大型动物，原因众说纷纭，老百姓的普遍说法就是这些动物在保护着这些灵草，等到它们成熟的时候吃下去，这些动物就会延年益寿，有的甚至能修炼成精。民间传闻，不足为信，但是在这些珍稀植物边上，有这些大型动物却是不争的事实，可能是这些草药的味道什么的吸引了它们。周红仪说：“我小弟上来了之后，就叫我的大哥一起下去，这样两个人赶走蟒蛇比较有把握，就算赶不走，一个人吸引蟒蛇的注意力，另一个人趁机采灵芝也是可以的，就这样，我小弟和大哥就一同下到了谷中，而后、而后……”比画到这里，她的眼圈变得红润了。“而后你的大哥和小弟就没有上来，是吗？”高长胜问道，周红仪点了点头。“你下去寻找过？”“嗯，我等了许久，也不见他们上来，便顺着这条绳子下去了，到了谷底，我在附近找了找，也没有发现什么，但是发现在那些高高的植被之中好像有什么野兽，便想上来找找人，之后走了一阵便遇到了黑熊，一直被追赶到了那个洞里，后来就遇到了你们。”

　　高长胜走到绳子边，抓着绳子探着身子向谷中望了望，发现野人谷的悬崖十分危险，崖壁之上，有凸出来的尖锐的石角和看不见陷进去多少的凹窝，此外还有裂缝、植被，这种险地，一般是不会有人下去的。

　　难道是这两个人在和蟒蛇搏斗的时候掉入了谷中？但是据周红仪说她下谷底在附近寻找过，如果他们是不慎跌入谷中不应该失踪的，谷底存在大型动物的概率也不高。高长胜在心里推测着。

　　何大壮似乎看出了高长胜的疑惑，便说道：“大哥，我刚听红仪讲述，列出了几种可能性，但是仔细琢磨了一下，似乎都说不通，后来我倒是想到一种比较靠谱的。”“哦？兄弟，你说说看。”“你说会不会是保护灵芝的那条大蟒蛇愤怒了之后，咬了灵芝迅速地顺着植被逃到谷底，然后两个人情急之下怕蟒蛇跑了，便也顺着绳子来到谷底追逐蟒蛇，之后因为谷底的地形错综复杂，他们迷路了之类的呢？”

　　“这倒是一种可能性，虽然听起来比较怪异。”高长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