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搜救队救起的落难者越来越少了。海面上发现的落难者大都已经成了遇难者。赵宾生还的希望更加渺茫了。搜救队的搜救范围不得不由近海向大海深处扩展。搜救人员每天早出晚归，丁少峰更是加班加点。但他每天都是怀着希望出航，带着失望而归。

　　这天晚上，丁少峰正伏在桌子上查看地图，见叶小桐站在门外，他颇感意外地问：“小桐，你怎么不在医院，跑这儿干什么来了？”

　　叶小桐低下头：“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今天下午出的院。”

　　“噢，出院了。那你要好好休养一阵子。快，快进来坐吧。”丁少峰将叶小桐让进屋里，一边给她倒水一边说，“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叶小桐的语气中满含着焦虑：“睡不着……”说着抬起目光望着丁少峰，“丁大哥，你跟你们队里说说，让我和你们一块儿去寻找赵宾吧。”

　　丁少峰将水递给叶小桐：“小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请相信，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叶小桐眼里闪动着祈求的光芒：“丁大哥，求你帮我说说，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不不，你需要休息，需要调整，需要回到国内安静的环境中去。请放心，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在这儿和在国内都是一样的。”丁少峰劝她说。

　　叶小桐的态度十分坚决：“不，丁大哥，求你让我留下吧，让我和你们一起去找吧。”

　　“小叶，你听我说，现在你的家人天天都在盼着你回去。希望你能够体谅他们。”丁少峰继续劝慰她说。

　　叶小桐激动地站起身来，说：“不，我决不回去，除非你们将我绑回去！”

　　丁少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向叶小桐压压手：“好，好，你先坐。我想法和他们说说。”

　　叶小桐听丁少峰这么一说，拉住他的手，充满感激地说：“谢谢你，丁大哥。”

　　经过丁少峰向搜救总指挥官再三请求，叶小桐被批准参加了搜救工作。

　　丁少峰和队员们以及叶小桐乘坐一只快艇在海面上急速行驶。丁少峰和叶小桐站在船头专注地巡视着海面。海水里到处漂浮着船舶的木片、衣服、鞋帽和其它生活用品。丁少峰不时地指挥小艇到一些可疑的漂浮物前查看。

　　嫣然被警察带走的第二天上午，刘东生也因涉嫌强奸，被警察带走了。

　　义演就要开始了。剧院里坐满了观众。

　　大幕拉开，梁主任神采奕奕地走上舞台。梁主任代表红会作热情洋溢的讲话：“各位来宾，各位朋友，你们好！”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等掌声停下来，梁主任继续讲道：“今天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充满爱心、令人尊敬的朋友，都是支持红会事业，热心慈善事业的朋友。大家知道，不久前，印度洋沿岸发生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灾难，这次海啸使那里许多年才建造起来的建筑化为乌有，使千百万个村镇成为泽国，使无数的人失去了家园。截止目前，已经发现有10多万人在海啸中丧生。随着调查工作的逐步深入，这个数字肯定还会增加。面对这次灾难，乐善好施，扶危济困的中华民族更是责无旁贷、苦同身受。上至80岁的老人，下至学龄前儿童，捐款捐物、人人解囊。今天，你们的捐赠将全部送往受灾国家和地区，他们将从你们的奉献里得到救助，他们将在你们的无私帮助下得以重建家园。我代表红十字会与受灾的国家和地区以及那里的人民，谢谢你们！”

　　观众席上响起长时间的掌声。

　　梁主任向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梁主任微笑着向观众挥挥手，踩着满场掌声向舞台一侧走去。

　　主持人来到舞台前：“下面我们欣赏的第一个节目是周文静小姐演唱的《爱与你同在》。周文静同志是一名大家非常熟悉的优秀青年演员，不幸的是，半年前她患上了白血病。这次义演，她不顾家人的苦苦劝阻，毅然来到我们的演出现场，带病为我们演出节目。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她。”

　　下面爆发出经久不息的掌声。

　　周志钢坐在贵宾席上鼓着掌，泪水默默流淌。

　　周文静坐在轮椅被白灵推着走上舞台。

　　掌声更加响亮起来。

　　待轮椅推至台前，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音乐徐徐响起……

　　周文静唱道：

　　爱是一首歌

　　爱是一条河

　　爱是一片海

　　爱是一团火

　　爱不分种族

　　爱没有国界

　　爱在生命中传递着你我

　　有了爱人们才不会寂寞

　　爱是一声叹息

　　爱是一种诉说

　　爱是一张笑脸

　　爱是热泪一颗

　　爱不分种族

　　爱没有国界

　　没有爱的世界是一片荒漠

　　没有爱的世界是雪封冰河

　　爱连着你

　　爱也连着我

　　拥有了爱

　　眼泪变得滚烫炽热

　　爱在生命中传递着你我

　　一条纽带连结着每个角落

　　……

　　寂静的大厅，呼吸可闻。

　　周志钢一任泪水满脸滑落……

　　一曲终了，眼睛潮红的白灵伏下身子，深情地在周文静的脸颊上吻了一下。良久，人们才从歌声中回味过来。掌声暴风雨般再次响起……

　　一位小姑娘跑到台上，将一束鲜花送到周文静面前。周文静接过鲜花，将小姑娘揽进怀里，在她脸上吻了一下。小姑娘笑着跑开了……

　　周文静被推到了后台出口处。周志钢正站在那里等候着女儿。白灵将周文静推到周志钢面前，周文静将鲜花递向父亲。周志钢接过鲜花，激动地将女儿拥抱在了怀里。

　　丽娜跑到周文静面前激动地说：“静姐，你唱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周文静离开父亲的怀抱，与丽娜紧紧拥抱。

　　义演获得了巨大成功。

　　市内各大媒体纷纷报道了义演盛况。接下来，红会收到了更多的社会捐赠。

　　刘东生被刑事拘留的当天下午，世纪美兰负责与196网络公司联络的一位员工，便将此事告诉了孙经理。孙经理立即将这一消息报告给了周志钢。周志钢听后非常震惊，马上开车赶往世纪美兰。

　　刘东生被警察带走以后，世纪美兰随即处于群龙无首，即将瘫痪状态。周志钢来到世纪美兰，冯斌在会客室接待了他。周志钢听完事情的前前后后，感到问题比较棘手，他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儿，他对冯斌说，希望能尽快见上刘东生一面。冯斌说已经为刘东生聘请了律师，他马上和律师联系，安排他们见面。

　　三天后，周志钢在看守所见到了刘东生。刘东生一脚踏入接见室，隔着玻璃看见周志钢站在那里，顿时百感交集，悔泪长流。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先后拿起了电话。

　　“周叔叔……”刘东生喊了一声之后，便凝噎着说不出话来了。

　　周志钢安慰刘东生说：“你的事情冯斌和律师正在想办法，我也向他们交待了，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会尽力的。你在里边要安心，不要想那么多，相信事情很快便会真相大白的。

　　叔叔相信你是无辜的。”

　　刘东生流着泪点了点头，哽咽着说：“谢谢你，周叔叔。”

　　周志钢接着又说：“公司的事儿还需要你尽快安排一下，一步该怎么办？”

　　刘东生摇了摇头，说：“我心里很乱，还没想这事儿。”

　　“‘兵不可一日无将，国不可一日无君。’你要迅速指定一名合适的人选负责公司日常事务，这样才可能不受太大的损失。”

　　刘东生思忖片刻，说：“就让冯斌代管吧。”

　　“那好，我看冯斌也可以。那你就写个委托书吧。”周志钢说。

　　“好吧。”刘东生向站在一旁的管号警察要来纸和笔，伏在桌子上写好委托书，由管号警察转交给周志钢。

　　周志钢将委托书接在手里，说：“我回去安排一下，关于世纪美兰在196网络公司的所有业务，还和以前一样照常运行。如果你那里财务有困难，费用可以缓交或免交。”

　　“谢谢你，周叔叔。我对不起你和文静啊……”刘东生哭着说。

　　“孩子，别说这些。我永远都是你的周叔叔，你也永远都是我的孩子。好了，我先走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周志钢说完向刘东生摇摇手，挂断电话走了。刘东生缓缓从椅子上起来，眼中涌满了愧疚的泪水。

　　周志钢从看守所出来，直接去了世纪美兰。他将世纪美兰的员工召集起来，开了个会。在会上，他首先宣读了刘东生的委托，宣布从即日起，冯斌出任世纪美兰总经理，全权处理公司事务。随后，他安抚公司员工，不要因为眼前发生的事情受影响，要积极配合、支持冯斌的工作，一如既往地为公司作贡献，并表示，他将全力为世纪美兰提供帮助，确保世纪美兰稳步快速发展。

　　员工们听后，热烈地鼓起掌来。

　　接下来，冯斌作了就职讲话。他表示，一定不辜负刘东生的期望，竭尽全力将公司管理好，确保公司各项工作正常开展，并为实现全年效益目标而努力。

　　会议结束后，冯斌陪周志钢去见了刘东生的律师。律师在他的办公室接待了他们。

　　周志钢向律师问起了刘东生的案情。

　　“这说明她是个很狡诈的女人。很可能她在很早以前就作好了此种准备，将内裤作为证据存放了起来，以备将来之用。现在果真用上了。可怕呀，可怕！”律师慨叹道。

　　“那警方就相信？”

　　“相信。警方相信的只是证据。只要证据显示刘东生有强奸行为，他们就要给他定涉嫌强奸罪名。不管他解释得多么合情合理都没用。”

　　“那要依你这么说，刘东生被判强奸罪是确定无疑的？”周志钢忍不住问。

　　“也不是。这要看法院的最终判决结果。不过，根据我的经验判断，无罪的可能性很小。”

　　据一些被救人员反映，在深海的一座孤岛上，有数名被困人员。搜救队派出直升机前往搜寻营救。由于该岛处于赤道附近，岛上长满了高大的阔叶林木和灌丛，根本看不到地面情况，也无法实施降落。无奈，直升机只得飞回驻地。经过研究，搜救队决定驾船前往，并在岛上驻扎下来，仔细寻找。

　　丁少峰指挥着小船靠岸，找了一处平坦地势，砍倒树林灌丛，辟出一块空地，架起了几个帐篷。

　　丁少峰将队员们召集到一个充当临时指挥部的帐篷里，指着蓬布上挂着的一张地图上的一个红圈：“同志们，这个位置就是我们现在驻扎的这座小岛。据说，在这个小岛上被困着4名不明国藉的人。如果情况属实，不管我们遇到多大的困难，都要一个不少地将他们营救出去。我们是中国红十字会的成员，我们每个人都担负着一个大国的责任。为了国家荣誉，我们一定要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大家有信心吗？”

　　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坚决完成任务！”

　　丁少峰按三个人一组，将众人分成几个小组，然后果断地一挥手：“出发。”

　　众人跑出帐篷，开始向林中搜索前进……

　　病房里，一位受红会委托的医生正在为周文静检听着心脏。

　　丽娜拿着一张报纸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静姐，静姐，截止到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募集到一千四百万元资金了。”

　　周文静兴奋地说：“真的？快让我看看。”

　　丽娜将报纸递给周文静。

　　周文静边看边兴奋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丽娜问周文静：“静姐，少峰那边有消息吗？”

　　周文静激动地说：“有，他在那边干得很好。他们已经从海上救出了13名外国人和两名中国人。”说到这里，周文静叹息一声，“嗨，真希望他能够早点儿回来。”

　　“也许，他很快就该回来了。”丽娜安慰周文静说。

　　周志钢站在医办室门口。那名为周文静作检查的医生从医办室出来。周志钢忙迎上去问：“大夫，我女儿的病情怎样？”

　　“肺部好像有些感染。”医生回答过周志钢又说，“我得将情况向梁主任汇报一下。”

　　梁主任听完医生的电话汇报后，立即赶到了医院。院长随即召集几位经验丰富的医生对周文静的病情进行了会诊。很快，院长便将诊断结果向梁主任作了通报：肺部虽有感染，但无大碍。医生们的意见：仍须留院治疗。梁主任听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梁主任来到病房，周文静正在输液，她小声地向梁主任询问自己的病情。梁主任走到她身边告诉她，没什么大事。周文静问：“输完液，回剧院行吗？”梁主任说：“不行，得留院治疗。”

　　周文静争辩说：“医生只是个建议，这正说明我没什么大病。现在，大家都在为义演出力流汗，我躺在医院算什么？再说了，经过几天的宣传，那些买票的人大多数是来看我演出的，看一个白血病人的演唱，我不去怎么行呢？我去了，更可以引起人们对灾民们的理解和同情。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梁主任打断她的话：“文静，我们现在做的是慈善事业，这就决定了义演不能以损害志愿者的身体健康为前提。你明白吗？”

　　“我没事儿，我真的没事儿。”周文静恳求道。

　　梁主任和周志钢用目光交换了一下意见，说：“这样吧，下午让医生再检查一次，然后再作决定。”

　　周文静莞尔一笑：“谢谢你，梁阿姨。”

　　梁主任疼爱地说：“你呀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要好好休息。”

　　周文静笑望着她点点头。

　　周志钢送走梁主任，在走廊里不安地踱起了步。过了一会儿，白灵沿走廊走来。二人轻轻拥抱了一下。白灵抬起头问：“怎么样？”

　　周志钢叹息一声：“梁主任说，等下午检查过以后再说。”

　　白灵说：“那好吧，我先进去了。”周志钢向她摇摇手。白灵走进病房。

　　周文静仍在输液，见白灵进来，忙指着床沿笑笑说：“白阿姨，快来坐这儿。”

　　白灵在床边坐下。

　　“你说我爸爸这个人怎么样？”

　　白灵已经猜到那天是周文静在网上分别与她和周志钢聊天。她嗔怪地望着周文静问：“你告诉我，网上那人是谁？”

　　周文静得意地笑着将目光移开。

　　白灵在周文静眉心上轻轻一点：“你也太淘气了。”

　　周文静伸手拉住白灵的手臂：“做我的妈妈吧。我爸不善表达，可心里装的全是你。我说的可是真话。做我的妈妈吧。”

　　白灵捏着周文静的鼻子晃了晃：“你这张小嘴呀。”

　　周文静调皮地喊了一声：“妈……”

　　白灵的脸“刷”地一下红了：“文静……你……”

　　周文静真诚地注视着白灵：“妈妈，答应一声好吗？”

　　白灵羞涩得答不出来，俯下身子将周文静拥在了怀里。

　　一个护士进来看到两人亲热的样子调笑说：“哟，说悄悄话呢。”

　　白灵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输液瓶说：“快完了。”

　　护士将瓶取下来，看着周文静问：“外面有一对母女，说是找你的，要不要让她们进来？”

　　周文静惊奇地问：“找我？”

　　还没等护士说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周文静正要说“请进”，门开了，小梅像一只轻盈的燕子一样飘了进来：“静姐……”王凤英跟在女儿后面。

　　周文静惊喜地问道：“小梅？你怎么来了？”

　　王凤英说：“她在电视上看到了你的演出，闹着非来不可。说是要和你同台演出。”

　　周文静激动地说：“好哇。白阿姨，快请大嫂坐下。”

　　王凤英将水果放在桌上：“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

　　白灵赶快招呼王凤英：“这里啥都有。快坐。”

　　王凤英在椅子上坐下：“当初，大妹子在我们那儿住院，在孩子身上花了不少钱，我们都很过意不去……”

　　周文静接过话：“那是让小梅学习用的。”然后，向小梅招招手，“来，小梅，到床上来。

　　”小梅来到床边，周文静将她抱到床上，搂在自己怀里：“告诉姐姐，想姐姐了吗？”

　　周文静兴奋地在小梅脸上吻着。吻得小梅开心地直笑。

　　“你还会唱《春天》吗？”周文静问。

　　小梅点点头：“你能让我和你一起演出吗？”

　　“可以。”周文静肯定地答应道，然后对白灵说，“白阿姨，你给小梅放一段《春天》吧。

　　”白灵打开音响。《春天》的音乐前奏缓缓响起。周文静陪着小梅轻轻唱起了《春天》……

　　下午，医生又对周文静进行了检查。医生的意见还是不同意她参加演出。经过周文静再三恳求，最后，梁主任和医生妥协了。

　　去参加演出的路上，周文静开着车，王凤英抱着小梅坐在副驾驶位上。小梅羡慕地望着周文静，说：“我叔叔也会开车。他的车大，到处透风。”

　　王凤英偷偷掐了小梅的腿一下。小梅大叫起来：“你掐我干什么呀？”

　　王凤英不好意思起来：“尽瞎说，谁掐你了？”

　　“静姐又不是外人。”小梅说。

　　“又在瞎说。”王凤英又掐了女儿一下。

　　周文静望着母女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