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赛男暴殄成幽梦；苦降珠被劝赴姚庄(2)

　　且说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为了实现她老人家自己对黛玉的承诺，即答应黛玉若宝玉不是出于本心，而是在他家庭最高统治者们哄骗他与其表妹薛宝钗拜的堂，成的亲的话，这样的婚姻终究是不牢靠的，终究会要失败的。况且老母算准黛玉与宝玉确有夫妻缘分。她老人家自与黛玉谈话后，便不时下山探听宝玉消息。这日老母再次下山，得知京城今日乃全国大比之期，得悉宝玉与侄子贾兰已去应考，老母即赶至京城。刚至龙门口外，便见有僧道二人挟持宝玉如飞般往城外急奔，使老母亦感怪异，这是哪当子事呀！这僧道二人挟持宝玉做什么？要把宝玉弄到什么地方去？这僧道二人又是谁呢？这些不解之谜，即使老母神通广大，法力无边，开始也是弄不清楚。

　　她老人家为了弄个清楚明白，便拨开慧眼仔细一瞧，发现挟持宝玉的僧道二人原来乃天上一对灵物。其中癞头和尚乃西天王母娘娘天池的癞头龟所变，其跛脚道士亦是天池一跛脚甲鱼所化。但尚不知他们对宝玉有何不利的行为，因此老母一方面施法暗中保护宝玉，让宝玉在僧道架着奔走如飞，另一方面一路跟踪，观察僧道二人到底把宝玉怎样。因此，宝玉被僧道二人如何强行把他削发为僧，宝玉如何在毗邻驿地方船头辞爹，连夜奔波，受尽折磨之情事尽数耳闻目睹。菩萨只想只要僧道二人不谋害其性命，她老人家便会见机行事，把宝玉弄到手，让他与黛玉结合到一起，把他们二人之孽债作一了断。因此一路上从未现身制止僧道二人的所作所为。

　　但僧道二人架着宝玉行到大荒山无稽崖时，不知何故宝玉往万丈悬崖纵身一跳想了却他之一生，不仅吓得僧道二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老母亦甚感意外。见僧道二人准备跟着宝玉扑下，菩萨深知，依僧道二人之道行，完全可以把宝玉抓获到手，到那时，宝玉会没有好果子吃，心想，不如趁此良机，使宝玉就此脱离二人。故此，老母一面着黄巾力士将宝玉身子托住，使其下坠的速度慢，以避免宝玉摔成肉饼，一面现身喝止僧道二人下扑之势。

　　僧道二人首先见有人说要他二人且慢，便打住了往下扑之势，便立在当场，见是观音菩萨现身，紧忙双膝跪地，口称菩萨在上，小的叩见老母，望老母万寿无疆。

　　菩萨拂尘一挥，僧道二人便站了起来。便对二人道：“请转告娘娘，此孽障我替她管教，请娘娘放心好了。二位请回去吧。”

　　僧道二人见观音菩萨未问他们，便知他们底细。听老人家如此这般一说，便不好意思反驳，齐齐转身，瞬间隐身不见踪影。

　　观音菩萨见二人已隐身不见，便朝无稽崖底一瞧，见宝玉并无有伤损，稳稳当当躺卧在一堆药草上，一位须发花白的老医生在替他扎人中，推拿按摩，老母知无妨碍。便离了大荒山无稽崖，踏祥云往灵山而行。行不多久，途经青埂峰下姚家庄上空时，只见一少女穿的花枝招展，忽隐忽现在姚庄上空盘旋来盘旋去，时立于云中抬头往上穹张望一眼，时俯首往姚庄看上一下。菩萨开始不知是何许人，但睁开慧眼一瞧，这不是黛玉吗？她不在灵山跑到这里来做甚！但转念一想，不对，老身这次下山探听宝玉消息，黛玉是知情的，老身许久未归，她绝不会独自一人出来东游西闯的。菩萨灵机一动，啊地一声，对，黛玉在进山之时，不是曾说过，她有个妹妹与她系一胎所生。当初因一则她母亲贾氏体弱少奶，难以养活两个孩子，二则当时家境并不宽裕，请不起奶娘，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即赛男从小请算命先生算命，说她命中缺金，须得一大富人家带养，方可成活。正好林家有一远房亲戚说某地一大富豪要带养一女孩。林家便托此亲戚把刚满月的赛男送了人。不料想竟在18年后，黛玉身遭不幸，其香魂在玉女的引领下途经姚家庄上空。因姚家庄在庆寿唱戏，玉女带着黛玉混在人群中，在赛男给她老爹拜完寿，面朝观众俯了一俯，被黛玉识出此小姐即她母亲送人的孪生妹妹。菩萨心念致此，便觉得面前之人，既酷像黛玉，不是黛玉之妹，又是谁呢？便拂尘一挥，将少女引至近前，口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姑娘可是姓姚？”

　　菩萨猜的不错，此少女正系姚赛男。她被菩萨招引至近前，见一位慈眉善目，美艳绝伦的女神仙问她，她便应声答道：“苦命女子姚赛男见过仙娘。请问仙娘高姓大名，仙山何处，为何一眼便认出贱婢姓氏？”

　　菩萨道：“原来不差，老身慈航，居南海蓬莱岛伽洛山普陀崖观音峰观音殿，人称观世音菩萨的便是。”

　　赛男听说，此仙娘即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慌的双膝跪倒，口称菩萨在上，请受小女子一拜。

　　菩萨紧忙将她扶起，问道：“你不在家绣花念书，独自一人出来做甚？”

　　赛男见问，不觉珠泪盈眶。抽抽答答将今中午如何将昨天未绣完的一幅绣品完工，如何因心里气闷的慌要丫环春宝陪她去后花园散步解解闷，刚下得楼来如何心脏病突发暴病身亡之经过对菩萨说了一遍。并对菩萨解释道：“并非贱婢贪玩，只惟魂魄离了肉体，正不知往何处去，又想起在此庄院生活十八年，父母兄嫂及其他亲人待我不薄，一时还舍不得离去，故在此徘徊观望。今天幸遇老母，望老母指点一二为感。”

　　菩萨听赛男如此这般地诉说一通，心里已有了主意，便对赛男道：“姑娘别太悲伤，死生天定。你之不幸，恰与你姐姐相反，你姐姐系有心得心病而死，你可是心小得心脏病而亡。此乃天数，非人力可及也。”

　　赛男道：“我只有五位兄长，无有姐姐，老母说我有个姐姐，此话从何说起呢？望老母能明示一二。”

　　菩萨道：“这可说来话长。你本不属凡体，你与你姐姐乃上界金娥临凡。”这又从何说起呢？如此菩萨便将她姐妹系灵河岸上三生石畔降珠仙草之来龙去脉，其姐如何为感谢青霞宫神瑛侍者浇灌之恩，见神瑛被贬打下凡尘，便随着偷偷下凡，欲以身相许。但种种原因，其心愿未了，忧愤成疾，而成了北邙乡女。而你姐姐下凡，你便也随她一同来到凡间，一起投胎姑苏林府。因乃母贾氏体弱多病少奶如何将你送人而成了此姚庄千金，可惜的是你在娘胎里便是痼疾之胎，与你姐姐同时坠地时乃一先天性心脏病之婴儿。可喜落入姚家，姚家家大业大，加之他家只有五个男孩，别人送了你来，喜得姚家夫妇爱你如掌上明珠。也是上天安排，你只有十八年阳寿。今天乃是你归天之期，你可安心返回天庭，暂担负你姐妹两份之工作，待你姐姐孽债一了，姐妹再次相聚之期不甚远矣。

　　赛男见菩萨如此这般一说，方知自己之身世，便对菩萨道：“多承老母指点，我既知自己身世来历，我可以返本归原了。但不知我之肉体作何安排？”

　　菩萨道“这你可放心，老身自有主张，你去吧。”

　　赛男香魂拜别老母，自返灵河不提。

　　且说老母见赛男已去，即催动莲花宝座返回灵山，进得佛殿见玉女。黛玉正在打扫佛堂，便满脸堆笑地对二人道：“你们快过来，我有好消息告诉你们。”

　　玉女黛玉本来见菩萨下山有日，刚才还发过议论，都说菩萨这次下山不知为着何事好久未归。乍见菩萨归来，均感高兴，本欲停止手中活计前来参拜问候，尚未开口，听老母叫唤，即忙丢下扫帚，双双来至老母座前。先行参拜，尔后站立两厢，不知老母有何好消息欲对二人说，便齐声问道：“圣母有何好消息，这般高兴。”

　　菩萨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呀？”

　　二人道：“当然愿听啊。”

　　菩萨道：“你们愿意听的话，别傻站着，坐下来，听老身慢慢道来。”

　　待二女听话地坐下来后，菩萨便将她这次下山直趋京城，如何见着僧道二人挟持宝玉，她老人家如何相助宝玉渡过难关。眼见着宝玉从大荒山无稽崖跳下去，老人家又如何着黄巾力士托住宝玉身子，使其安全着地。如何制止僧道二人欲扑下捉拿宝玉等情对二女述说一遍。并把她老人家估计宝玉已摆脱僧道二人纠缠，估计宝玉摆脱僧道二人之纠缠后，不会返回荣国府大观园，会在大荒山无稽崖左近安身立命之可能对二人亦作了详尽的阐述。

　　因玉女乃老母之心腹侍女，并传闻她与金童有三世团圆。三世不团圆之说，对男女情缘之瓜葛，尤其是黛玉与宝玉之间的关系，她甚为同情。固所，老母将从大荒山无稽崖回转灵山途经姚家庄上空，遇着黛玉之孪生妹妹姚赛男之经过亦对二女毫不隐瞒地诉诸明白，并把她老人家打算将黛玉暂寄身姚家之计划，告诉给二人。

　　玉女听了，满口赞成，只有黛玉乃感情奇特之人，虽知宝玉可能栖身大荒山无稽崖左近，老母又欲将自己暂寄身于姚家庄。因姚家庄在大荒山青埂峰下，今后有可能见到宝玉，心中喜悦。但听得妹妹暴病身亡，心又悲伤不已，更加之自己今后要以妹妹身份立身于世，其心又觉不安。但事已至此，也是天数使然，其无办法之事，便开口对菩萨道：

　　“小女命苦至极，既劳圣母数日辛苦奔波，为小女子打探宝玉消息，小女其心不安。不知何时方能报圣母恩德于万一。再者妹妹虽不是为我而暴病身亡，而今妹妹升天，我为姐的去冒称其身，我总觉不妥。我看不去姚庄，就在此陪伴圣母，过一生吧！”

　　菩萨道：“傻孩子，你想的太多了吧。依你这般说，这般做，既违背你之初衷，苦了你自己不说，亦辜负了宝玉对你的一片痴情，也辜负了老身的一片苦心。至于你说无颜前往姚庄顶替冒称你妹妹之身，你也错了，你要知晓，你妹妹原系降珠旁枝，本是无心者，侥幸活到18岁，乃是她之造化落在有钱人家里。若欲不然，她只要满得周岁，便要夭折的。她今既阳寿已尽，为你做姐姐的创造了一个好的条件，也是她积了阴德。再者，她养父母急的要命，她兄嫂侄辈也是伤心不已，她们见赛男复了活，会是何等的高兴啊！如此一来，不仅于事无损，还是一件大大的功劳哩，你何乐而不为？”

　　黛玉听得菩萨这般解释，亦觉很有道理，便点头表示同意菩萨这种说法。玉女也从中劝导了黛玉一番，要黛玉不要有其他想法，依老母的主张行事。

　　三人通过周密讨论，在取得一致意见后，观音老母便按在路上设想的方案将黛玉带往姚家庄安身。具体怎样实施，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