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小春宝二进辜家冲(1)

　　老王母发怒万花园

　　且说“赛男”离了客厅回转绣楼，早有二春迎着，见小姐心事重重的样子，且又有些倦意，知道小姐碰上了不太顺心之事。便紧忙拧的拧来了热手帕，让小姐擦面擦手，端的端来了雀舌香茗让小姐润喉。尔后只听春香试探性地问“赛男”道：“小姐，现日已挨山，是用了膳再休息呢！还是休息一会再用膳呢？”

　　“赛男”今天确已遇到了难题，知道须静下心来考虑一番才行，因事物比较复杂，又知在一时半刻考虑不周全。既如此，不如先行吃过晚餐再说，便随口答道：“天色既然不早了，我们先用餐吧！”

　　于是春香下了厨房，偕同专门负责“赛男”用餐的小厮一道，将饭菜拿至了用餐室。饭毕，二春服侍“赛男”洗漱方便后，又陪她在后花园散了会子步，上楼进了卧室。喝过茶，服侍上了牙床躺下休息后，便各自回房忙自己的去了。

　　“赛男”躺在床上，闭目养了一会子神，便就展开了各种能够启用的思维细胞。将这次自与陈嫂结拜为姐妹，自己对她吐露真情说她爱上了辜家公子。陈嫂两番进辜家冲作媒，辜家公子拒婚等情由，通盘思考了一遍。她庆幸自己一席话，说的“老爹”眉开眼笑消了气，未改初衷。又庆幸在此无亲无故的她，结识了一位有才有貌，又满腔热忱，对她婚事又蛮关心的陈姐，更庆幸辜家公子“辜正良”（即宝玉）对她的爱恋程度矢志未变。

　　但她也有几分担心，一则担心的是，辜老医生二老只为家境贫寒，不愿与富家谈亲事呢？还是两家以往有啥过节而拒婚。二则虽宝玉有那抱负想靠自己一双勤劳的手把家庭建设好，但拿目前辜家的经济状况来看，要在三几年内一跃而成富豪，只怕尚是个谜。三则父母虽在今天自己一席话后稳住了情绪，未改初衷，但久而久之是否会迫她另择女婿另嫁他人呢？她想到这一层，身子又觉不寒而慄。

　　她左思想来右思量，总愿想出一个既要使双方父母不会节外生枝有其意外，又要使辜家真正的富裕起来，以填平辜姚两空贫富悬殊之鸿沟。

　　当然已方“父母”爱女之心胜过爱他们自己，只要自己倍加孝顺他们，在各方面不引起他们多心、怀疑、生气，估计是不会改变主意，会给予支持。但拿辜家那方来说，情况就有所不同，虽然他们同样地深爱自己的儿子，视宝玉为己出，但终究有一种怕与富家联姻的思想支配，难保今后不会抬出一种什么理由来，加以阻碍。

　　她想到这，知道必须要採用一种什么方法，来改变他们这种态度，不仅不会对她们的婚事不同意，相反还要他们给予大力支持。但，又采取什么样的措施能促成他们能够这样呢？她通过反复思考，认为只有把她从牡丹仙子口中、观音老母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说她是上介降珠仙草转胎，与原先在天庭负责浇灌、培育管理此仙草的神瑛童子（因被贬打下天庭转胎为贾宝玉）之千丝万缕、微妙的关系，其来龙去脉，编排成白话告之丫环春宝。要春宝携带些礼品，以看望辜家二老为名，以讲故事的形势转述给辜家二老听，以打动辜家二老之心，以引起辜家二老对她俩之同情。

　　至于希望辜家真的要富起来，她确又无有主张，确又觉得无能为力，试想这样一位弱不禁风的纤弱女孩子，对这样重大的问题又拿得出多少主张啊！她虽得知宝玉有决心有信心想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发家致富，若无外援又谈何容易！

　　想到外援，便又想到了爹娘，假设爹娘能伸出友谊之手，将自家万贯家财送给辜家一半，辜家岂不就成为富豪了吗？咦！不成，别说辜家不会接受，就是只怕爹娘也不会乐意这样做，估计他们会认为把自己心爱的女儿许配给他辜家，总不成要把家产送给他辜家一半吧！

　　假设这个方案不能成立，辜家富裕不起来，其鸿沟自然填不平，即使其他方面不成问题，只怕辜家二老到时仍会以贫富悬殊，门不当，户不对为借口，不会成全她们。若果真是这样的话，什么再度相聚，再次结合，什么美好姻缘岂不成为一句空话！

　　她遇到碰上这样的难题，即使自己绝顶聪明也是一筹莫展，无有解决的好办法，她想找个人商量一下，请求一下讨讨主意，但找谁呢？找两个丫环吗？不行，她们哪有这种能耐，找新结拜的陈姐吗？也不行，估计她心有余而力不足，找奶妈商量不行，找几位“兄嫂”商量也不行。我的个妈啊！叫我怎生是好啊！叫我去找谁来给我出出主意来解此难题呢？

　　她开动脑筋，思来想去，到底要她想起了一个人来，若问是谁，观世音菩萨，不是说她老人家法力无边，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普渡众生吗？她想到，只有她老人家才有这种能耐，才有好的办法来解此难题。

　　但她又思量，她现在是肉体凡胎，又怎地到得南海，向老母诉说自己的苦衷！又怎地能在老母处讨得教诲呢？

　　不知她哪根神经醒了，想到要找观音老母请教，只有首先找百花之王——牡丹仙子帮忙。她记得当日在太虚宫与万花园众花仙子姐妹分手之时，牡丹姐姐不是曾赠送给她三柱宝香吗？曾说过若她在尘世遇有不解之难题时，可焚香一柱，告之于她，她会前来相助的，我今日正有急难，灵与不灵，何不一试！

　　她把事情考虑周全后，松了一口气，便作出如下决定：

　　一、今晚天色尚早，决定把自己的身世及神瑛童子（即宝玉）如何被王母娘娘不明真像赶下天庭，自己和妹妹如何为感激神瑛童子浇灌之恩，私自下凡等等情由编写出来要春宝明天熟记后前往辜家婉转地转述给辜家二老听。

　　二、明天自己沐浴更衣待得三更时节致后花园焚香秉烛将自己苦衷及所遇难题诉诸牡丹姐姐知晓，待她帮助。

　　她主意打定，未惊动二春自己披衣下床伏案书写了一个更次，将要春宝转述之情由书写完毕，自己通看了一遍觉无差错，见天交三鼓便就上床睡了，这一觉她睡的很香、很甜、很安稳，一直睡到天亮自有二春服侍起床梳洗。

　　梳洗打扮一番后，她便拿了百两银两，着春香去镇上买所需物品，春香去讫。她便悄悄地对春宝交待了一番，尤其是要她注意保密，交待完毕，春香也就回来了。厨下小厮送来早点，三人同桌进食毕，“赛男”便将春香买回的物品用手提袋装了着春宝前往辜家，看望辜家二老去讫，便吩咐春香打点衣服、香汤，下午她要沐浴更衣。

　　且说春宝吃过早点，加意梳洗打扮了一番，遵照小姐的嘱咐怀着小姐的故事，提着礼品，抱着必成功的信义，独自一人便上了路。一路上她熟记默念小姐对她所说的一切，其中有未记明白的地方，就坐下来掏出小姐交给她的底稿看上一看，自己觉得记得滚瓜烂熟了，便起身再往前奔。

　　不消大半个时辰，她来到辜家，这日正好宝玉又出诊去了，家里只有辜老医生及辜老妈妈二人在家。二老见是上次送来吉祥，使儿子转危为安，带去儿子给她小姐开的望单，及儿子项上常戴的一块晶莹剔透，半个雀卵大小的石头，回去了的丫环小姐，甚是高兴。春宝刚进门便紧忙搬凳让坐，倒水擦脸、泡茶，问长问短，问及她家老爷、太太福体是否康泰，小姐玉体是否金安，问春宝自己身心是否愉快。春宝一一作了回答，说他们都托福都好，自己亦过的好，春宝亦向二老请了安，问了好，并问及了公子的一些情况，二老亦一一作了答复。

　　寒喧过后，辜老医生问春宝道：“姑娘今日怎地有空，来寒舍走动？”

　　春宝一边将礼品袋递给辜老妈妈，一边道：“今奉小姐之命，因小姐前响承蒙贵家公子施元化之术越人之能，起死回生，无以为报，着小婢带来一份薄礼，不成敬意，望二老不弃，请收下。”

　　二老打开礼品一看，见内装绿玉手川一对，金嘴烟斗一杆，20K白金项链一根，阿胶补血冲剂一盒，千年人参一只。二老看的呆了，忙仍旧放归袋里退给春宝道：“小姐美意，我们心领，可这么贵重的礼品，我们可不敢受，望姑娘仍然带了回去。”

　　春宝努着个小嘴，不高兴地道：“二位老人家不必过谦，小敬大，少敬老，天经地义。小姐还说了若果我连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就别回去见她。可见她是一片真心，望二老看在我回去不受责罚的份上，怜悯我做奴婢的难以做人就请收下吧！”

　　辜老爹道：“既如此就暂时存放在我这里，心后再说吧！”

　　辜老妈亦接着道：“小姐既然如此客气，就依老头子所说把东西暂留我家，以后再说，不过姑娘你可别说现在就走，一定要在我家吃过中餐再走呀！”

　　春宝笑道：“我不会的，小姐说了，若二老有空，要我陪二老多说说话儿，聊聊天呢！”

　　辜老爹道：“那敢情好耶，只要姑娘肯赐教，说说你们大户人家的奇闻乐事，亦或其他白话、故事，我们都喜欢听哩！”

　　春宝道：“老人家还喜欢听人讲白话说故事吗？我正好新近听人说过一则白话、故事，觉得蛮有意思，我今天正好有兴致，学说学说给二老听好不好？”

　　辜老爹道：“好哇，我和老伴平时最爱听别人讲白话，说故事哩！”

　　春宝道：“那我首先声明一句，说的好，请二老别奉承，若说的不好呢，那要请二老别见怪方好啦！”

　　辜老爹见春宝说话很有风趣，便笑道：“行，依你的说的好，我们给予奖励，说的不好，不怪，不怪。”

　　春宝本是个鬼精灵，见二老面露春色，证明二老真有那听白话、故事之兴趣。便做了个滑稽动作学说书人之架势，用一只小手作戒尺在自己膝上一拍，用另一只小手在下巴上握了握作理胡须状，头摇了摇干咳了两声，其动作既优美，又滑稽，逗的二老哈哈大笑。春宝见把二老的注意力全引到了听她说故事上了，便开口说道：“话说若干年前，即天皇万历陈古十七年，天干大旱，久晴无雨，万物萧条，就连西天瑶池最高统治者——王母娘娘之私家花园——万花园亦不例外，亦遭旱魔侵害。众多草卉花木，因无水浇灌长的七零八落，枯枯黄黄。按过暂且不表。

　　单表负责培育管理万花园内草卉花木的仙童仙女中一出类拔萃之人物神瑛童子者，因此童从小聪明伶俐，勤劳肯干，处处逗人喜爱，事事讨人欢心。连园的主人，瑶池之最高统治者——王母娘娘亦很器重他。不仅给他的报酬比别人要高几成，且安排他的工作量又要比别人轻松得多，别人每月工资一千——一千二，而他的工资固定每月一千五，别人须培育管理几十盆（株）亦或上百盆（株）花木草卉，而他只单单培育一盆宝花异草——降珠仙草。

　　他怎地有此殊荣，不仅报酬比别人多，工作量又比别人轻松呢？其中有个原故。因他负责培育管理之降珠仙草实太特殊，实太奇异。

　　因此仙草与众不同，园中花木草卉万千，而此仙草仅仅只有一盆，它在园中年岁最长，资格最老，采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最多，已有灵性，又很特殊。它不以春桃、夏荷、秋丹桂、冬腊梅按季节开花，时枯时荣，而是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常开不败。所开之花，颜色鲜艳无比，不似某种花只红、只白、只黄、只紫、只橙、只蓝，而是赤橙黄白青蓝紫七色诸备。其气味比丹桂还香，比冬梅还纯，似兰似麝，其形状似牡丹，似芙蓉，似玉蘭，似莲荷。真算得上天上少有，地下全无。

　　它既有这种种好处，故所平时很得各路神仙赞赏，尤得王母娘娘青睐，隔三差五，有事无事总要到园中观赏一番。

　　既然此花如此特别，其培育管理等诸多方面也就与众不同，如肥料的合理施放，水的合理浇灌，病虫害的及时防治，杂草的勤除。烈日必须遮阴，暴雨必须防汛，冰冻季节亦须搭棚保暖，这些方面的环节，负责培育管理此花之人——神瑛童子均做的很好，平时其花开的很是茂盛、鲜艳夺目，别人也就只有夸奖，无以挑剔。

　　只因这年旱魔猖獗，天干地旱，海洋露底，天河断流。别说人间困苦，就连天庭也同样遭殃。除那些上层建筑人物仍然花天酒地，一般平民百姓其日常生活之饮用水亦要上面发放支配，更别说有多余之水来浇灌花木草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