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活神仙亲临赐财宝(1)

　　乡巴佬竭力留贵宾

　　上回书说到辜家父子怀揣希世珍宝——两颗千年人参，归家后，将此珍宝之来龙去脉说给辜老妈听后，喜的辜老妈乐不可支。她将那两颗千年人参珍藏好后，把早准备好了的饭菜端至餐室，三人同桌共进餐后，天已擦黑。三人沐浴更衣后，毕恭毕敬，来至土地庙前，烧化了些香烛纸马，朝着土地公公、土地婆婆跪拜了一番，并作了致祝词，以感谢二老之厚赐。拜罢，三人回转家门，插上门正准备各自回房就寝。

　　忽觉门外红霞满天，金光闪烁，人声鼎沸，似有不少人马自天而降，三人甚觉奇异。为了弄清是何情况，便把大门打开，涌出大门一看，只见自家坪里站着男男女女、高高低低、胖胖瘦瘦、美美丑丑好大一拨人。主客尚未打声招呼，只见为首的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披的高贵老年妇人和一位美艳绝伦，道装打扮的中年师太，随后跟着一美一丑两女子和一个癞头和尚、一跛脚道士，蜂拥进了大门，慌的辜家二老紧忙搬凳让坐、装烟、筛茶。

　　只有宝玉见了那和尚、道士，记起以前受此二人之种种磨难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知今晚所来客人不俗，他也不管那么多，便车转身欲进自己卧室。尚未开步，只听得那高贵妇人一声唤道：“辜公子别这样，来来来，老身有话对你说哩！”

　　宝玉见那高贵妇人一进门，便知自己姓氏，心里便知此人大有来头。听她说有话要对自己说，便不好意思走开，听话地来至贵妇人跟前，恭恭敬敬地对贵妇人鞠了一躬。道声尊老夫人万福，对美艳师太亦鞠了一躬，亦道了声万福，对那美丑二姑娘家道了声二位姐姐好。但对那僧道二人远避三舍，理都未予理睬，便在那贵妇人面前一站，口中道：

　　“请问尊老夫人，这位师太及二位姐姐尊姓贵名，仙乡何处，今来至寒舍，不知有何吩咐？”

　　贵妇人一指僧道二人道：“公子既认识这两位，我们之姓名、来历等会便可明白。至于我们来到这里，谈不上对公子有何吩咐，只是想问问公子对我们之到来是否欢迎！”

　　宝玉本乃绝顶聪明之人，听其口气，说自己既然认识这僧道二人的话，对其他客人之名姓、来历等会便可明白。他便知道，这些客人定然知道自己之底细，心里不由一扑愣，意识到今晚所来之客，绝非常人。一听问他对他们之到来是否欢迎，便满脸堆笑道：

　　“尊老夫人说哪里话来，您老等之到来，真使我家蓬荜生辉，是我家之荣幸。只是刚才有所怠慢，致使得尊老夫人生气，万请尊老夫人等恕罪则个。”

　　贵妇人道：“辜公子既如此说，我便代表我们这几位想说句不客气的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宝玉道：“尊老夫人有什么话，尽管吩咐，我与我爹我娘照办就是，请尊老夫人毋须客气。”

　　贵妇人道：“我们这几位已赶了一整天的路，肚子里早已唱起了空城计。若方便的话，请辜老先生、辜老大姐、辜公子办点什么填填我们的肚子如何！”

　　刚才辜家二老虽觉得这些客人尊、婢、贵、贱，衣着打扮各有不同，来的亦甚是蹊跷、希奇。本欲在搬凳让坐，装烟筛茶后，询问是否吃了晚饭，见儿子“正良”有回避之意，便打住了话，未曾开口。后见那尊贵的老夫人和儿子搭话，便在一旁倾听，以观动静。此际听得贵妇人提出要填填肚子的话，辜老妈妈紧忙接了口：

　　“哎哟哟！老夫人别说的太客气了呀！我们刚才因见儿子年轻不懂事，对尊老夫人等贵宾有所不敬，担心老夫人会怪罪于他。想到时替他说说情，请求老夫人原谅于他，不料想老夫人宽洪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真使我和老头子感激不尽。至于饭食一事，别说是老夫人提了出来，即使不说，我们亦会张罗款待您老这些贵客哩！”

　　辜老妈说到这，便对辜老爹道：“老头子哎！请你去笼里捉两只肥鸡杀了。正良啊！你去镇上称两斤瘦肉，买两尾鱼，沽两壶好酒回来，我便去淘来煮饭。”

　　几位客人见主人如此张罗，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均心道：“听得人说辜家境况虽不太好，可待人接物甚是热情，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众宾客心里虽甚为赞赏，但若主家如此铺张，其心又不太忍。只听得那贵妇人开口道：“老姐姐毋须如此客气，你之心意我们心领。至于张罗杀鸡杀鸭，上镇称肉买鱼沽酒之举就大可不必。我看家里有什么就拿出点什么，填填我们这些人的肚子就行了。”

　　辜大妈道：“家里虽有一些干鱼腊肉，自酿米酒。但不上镇去买点新鲜肉鱼，买两瓶好酒怎又对得住您老这些远道而来的贵客呢！”她边说边转头对宝玉道：“正良，你还不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宝玉应声是正欲跨门而去，被贵妇人一把拉住道：

　　“别去，别去，夜深了，何必呢！我说了，家里有什么就吃什么，吃完饭我们还有正经事要与你们商量哩！”

　　辜老妈道：“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老夫人既怕我们家底薄，拿不起买肉、称鱼的钱，我们只好拿自家的土产品来款待您老这些贵客啦！”说完便对内喊道：“老头子哎！分配你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啦！若是把任务完成了的话，请出来陪客人，其余的归我和正良来办好啦！”

　　辜老爹刚才遵照老伴吩咐，进内捉了两只肥鸡宰了，退了毛，开了膛，正准备问老伴鸡怎么烹煮。听得老伴在外叫唤，便应了声：“我的任务完成了啦！”来至外面陪着几位客人天南海北闲谈，而辜老妈母子便进了厨房，准备饭菜去了。

　　现趁辜老爹在堂屋之中陪众位客人闲话，辜老妈母子下厨房力理伙食之际。在下不免将今晚来至辜家的几位不速之客简单介绍一二：

　　那头戴凤冠，身披霞披的高贵妇人乃西王母。

　　那美艳绝伦道装打扮的中年师太乃南海观世音菩萨。

　　那貌美如花的青年女子乃牡丹仙子。

　　那衣着鲜艳，其貌丑陋的年轻姑娘乃番鬼花姑娘。

　　那癞头和尚、跛脚道士即西天王母娘娘瑶池所喂养的龟别二怪之化身，即以前奉命专门刁难、骚扰、折磨贾宝玉的那两位。

　　他们又是怎样情形来至辜家冲的呢？

　　这可要从姚家庄之千金小姐——“姚赛男”（黛玉）说起。

　　看官曾经记得，因姚家千金小姐——“姚赛男”（黛玉），因辜家一再强调要自家富裕起来后，再与姚家联姻。她为了自己一生幸福，能与自己心爱之人早日团聚，当日二鼓时分，含羞在后花园摆上香案，将当日牡丹仙子与她在太虚宫分别之时所赠之宝香点燃，对空拜了四拜，请得万花园牡丹仙子等下凡。牡丹等来至“赛男”后花园后听“赛男”讲述她目前所遇到的难题，要求牡丹仙子代其去南海观音老母处一转，请求观音老母给拿个主意。牡丹不辞辛苦，当即便答应了“赛男”之请，独自一人飘南海到蓬莱，叩见了观音菩萨，代降珠向菩萨表明了心迹，求菩萨发慈悲讨教解决之法。观音老母考虑片刻便有了主意，与牡丹商讨一番后，一同前往西天瑶台王母娘娘处求见了王母。通过与王母一番对话后，说服了王母，承认了上次对神瑛之惩罚不合理，同意给神瑛平反昭雪，不追究降珠私自下凡报恩之责任，并对神瑛与降珠的婚事表示大力支持。观音老母与牡丹仙子代神瑛、降珠向王母致了谢。尔后在王母处商量了如何使辜家在短时期内发家致富，而成一方之富豪的行动方案即：

　　一、要牡丹回园召集众花仙子姐妹开个会，要每人各赠送一点仙花种籽。由牡丹仙子、番鬼花姑娘收集后，于某日某时在南天门集合。

　　二、要龟别二怪携带一些龟别种苗亦于某日某时在南天门集合。

　　三个方面王母娘娘、观音菩萨既赠一些珠宝，又赠送一定数量之金银。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于确定日期，各路人马在南天门集结后，协同一路，浩浩荡荡，赴往辜家冲。

　　在辜家三口准备就寝之时，以上几位不速之客便就降临辜家冲。

　　六位贵宾到来之情状已明了，辜老妈在厨房把饭菜也准备就绪。一家三口忙着把吃的喝的端至餐室，相请六位佳宾入座就餐。主宾客套一番后尊贵妇坐了主位，依次是那美艳师太坐第二，一美一丑两姑娘家同凳，僧道二人同凳。辜老爹虽已吃过，为表示热情待客在下首相陪。

　　别道说书的罗嗦，为了凑趣，且把僧道二人进餐之滑稽形象约表一二：

　　其他四位女嘉宾本乃一些不食人间烟火之仙体，见主人满桌的菜肴，有晕有素，有蒸有煮，有粗有细，有炖有炆，有干有稀，甚是丰盛，有诗为证：

　　辜家有事遇困境；惊动众仙下凡尘，

　　山村小户少美味；土特产品待佳宾，

　　数样素菜摆四边；肥鸡肉鱼设正中，

　　虽无绍兴茅台酒；自酿洞庭一点红，

　　新炊香稻白米饭；绿豆稀粥沙锅炆，

　　米粉面食大盆盛；饺子糖包一蒸笼，

　　主敬客来累十觞 ；客称主人情意浓，

　　一席酒宴值多少；换得一生福满门。

　　她们一不饮酒，二不动晕腥，各自吃了少许绿豆沙、水饺，以后便均离席别坐。辜老妈紧忙倒来洗脸、漱口水，献上香茗，仍邀堂前宽坐闲话。

　　女宾进餐之时，僧道二人坐着根本不动著。待得四位女佳宾离席而去后，便不那么斯文了，只见他们捋衣攒袖，伸出鸡爪似的双手见汤捧着就喝，蒸饺糖包抓着便往口里一送，头一伸一缩就吞了下去。每人一只鸡，一尾鱼，一碗腊肉，三五两下便吃得一点不剩。至于那些蘑菇炖瘦肉、金针菜、小白菜、明笋、胡箩卜、白箩卜碗，每人把干的捞了送入口中几下吃个精光，把汤也喝个碗底朝天。吃起酒来更不寻常，根本不要酒盅，拿只鲜花菜碗，几口一碗，几口一碗，各饮十来碗。吃起米饭来亦不简单，斗把米的一锅饭，不到数分钟亦被他们吃的连锅巴都不剩。总的来说，一桌十来碗素菜晕菜，一大盆米粉面食，一蒸笼饺子糖包，二十来斤家酿米酒，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风卷残云，一扫而光。这两个怪物，终日无所事事，吃起食来如此狼狈，有好事者曾给画像描形云：

　　龟别、龟鳖，生的特别，样子丑陋，行动滞涩，

　　说扁不扁，说圆不圆，从不打仗，身披盔甲，

　　缩头缩脑；自标有能，身价可高，一斤几百，

　　深藏不露；水底洞穴，一口灵物，实属胡说，

　　一曰王八；其词肯切，天国尊者，何养此孽。

　　闲话少叙，书归正传，四位女佳宾，可能平时见过僧道二人用过餐，不觉奇怪，辜家二老及“正良”（宝玉）从未见过别人如此食量大，且又吃法怪异，甚感惊讶！但以礼节起见，只在一旁竖起拇指称好，无有半句不礼貌之词。

　　待僧道二人酒足饭饱，打着饱嗝离席后，辜大妈仍然倒来洗脸、漱口水。可他们根本不用，只见二人各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嘴脸，两双鸡爪似的手往衣襟上反复擦了擦就完事了。只好把洗脸盆、漱口缸撤了，再动手将碗盏杯著一一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