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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仍然爱着她的『二哥』?」

  单少翼点头。「她觉得是她害死了清儒。」

  「不是她是谁?」惜惜冷冷地说。「那个自私又懦弱的女人,说她爱清儒?呸!我说她只爱她自己。」

  「我也这么想。」单少翼赞同道。

  寂静片刻,惜惜忽然抬起头来瞪住单少翼,眼神歹毒又凶狠,单少翼被瞪得心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我们会经过铁剑世家吧?」

  「是啊!的确会……」蓦然噤声,继而脱口问:「你想干什么?」声音有点惊慌。

  「没想干什么,」惜惜冷冷道。「只不过想送他们一点毒尝尝!」

  心头一震,「不行!」单少翼失声叫道。

  惜惜脸色一沉。「为什么?」

  为什么?

  那当然是因为、因为……

  「带着那么多棺木,你不想节外生枝吧?」

  惜惜无言片刻。

  「好,那等我安葬好棺木之后,再去找他们!」

  单少翼暗暗挥去一把冷汗,「嫂子,令师兄也在山上吧?」急忙转开话题。

  「才没呢!」惜惜不屑地哼了哼。「两年前我回山上时,他早就已经落跑了,谁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单少翼想了一下。「江湖中有个赭衫怪医,不知是否是他?」

  「有可能,我师兄最爱穿赭色衣衫。」惜惜又看回儿子。「没想到他也去跑江湖了。」

  「不,他没有,但江湖中人多喜去找他治病、疗伤、解毒,因为他不肯透露名字,所以唤他赭衫怪医。」

  「好像混得不错嘛!」惜惜喃喃道。

  「嫂子也可以啊!只要你……」

  「去掉那些规矩?」

  单少翼点头。

  「我偏不,怎样?」

  「不怎样!不怎样!」单少翼忙打个哈哈。「随嫂子高兴,随嫂子高兴!」

  晚一些时,单少翼打了个盹儿醒来,见孩子已到了瑞香怀里,而惜惜则移坐到车尾,幕幔掀开,痴望着那一串载着棺木的马车。

  默默垂泪。

  湿了脸、湿了衣襟、湿了裙摆,天黑了,她的泪水依然不止;天又明了,她仍在落泪,彷佛永无止尽般,不停的、不停的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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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山有草木蒙胧,万壑有碧水争流,峰连山岭,苍松如海,就在那正山腰间,还有一棚巨大的石块斜覆如檐,檐顶清泉沥沥,檐下古木参天,尚有竹屋两三篱,这就是惜惜的居处。

  一辆辆马车陆续停在竹屋前土径,惜惜首先抱着孩子飞身落地,边吩咐后头的瑞香。

  「瑞香,你领他们把棺木搬到巧石岩,等我把孩子喂饱哄睡了就过去!」

  「是,二少夫人。」

  「娘娘,吃甜甜。」小男童仰起娇憨的小脸蛋。

  「先吃饱了再吃甜甜。」哄着孩子,惜惜走向竹屋,后头尾随着神情怪异的单少翼。

  「不嘛!娘娘,」小男童抱住娘亲的脖子撒娇。「先吃甜甜嘛!」

  推开篱门,惜惜继续步向最中间的竹屋。「先吃饱。」

  「先吃甜甜嘛!」

  「先吃饱。」

  「先吃甜甜啦!」

  推开竹门,「先吃……」双手一松,孩子尖叫着往下坠,单少翼抢前一步及时一把捞住,然后悄悄退出竹屋。

  竹屋正中间有一张竹桌,那是他们平时用膳的地方,此刻,有个人背对着她坐在竹桌旁,静静地喝茶。

  是个男人,她熟得不能再熟的男人,但是……

  「你,你、你……」梗窒的喉咙几乎挤不出声音来。

  徐缓的,男人回过身来,不变的长发、煞气的双眉,幽邃的眸底是思念,唇畔是深情的笑。

  「我发过誓会活着回到你身边的,不是吗?」

  终曲

  十年过去,武林盟主宝座依然像颗熟透了的梨子般待人采撷,而觊觎的人已不只三两波,起码有四、五个组合在一旁虎视眈眈。

  但上官世家已没落了。

  自从八年前上官鸿把上官世家交给独子,自己带着妻子到南海离岛隐居之后,为了维持上官世家的地位,上官宇靖居然使出最窝囊的手段,利用自己的俊美仪表又娶了铁剑世家的闺女,再娶黑雾会门主的妹妹,还娶了……

  一头大、两头大、三头大、四头大……

  结果最头大的是上官宇靖自己,上官世家七位大夫人天天喊战斗,上官宇靖夹在中间七面不是人,孩子一个个生,他的一家之主威严也一日日低落,到最后落得只能躲在凌嘉嘉那儿愁眉苦脸,两人正好凑成一对宝,比赛谁的脸最苦、谁叹的气最多。

  最后,当七位大夫人开始争执不不要把上官世家更名为李世家、轩辕世家,或韩世家、柳世家,抑或司空世家,梁丘世家……而无能的上官宇靖全然束手无策之际,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上官宇靖和凌嘉嘉都没想到能再见到的人。

  「二弟?!」上官宇靖失声惊叫,以为自己白日活见鬼,差点一溜烟躲到八个老婆身后去。

  「很抱歉,不诈死,我就永远无法摆脱上官世家。」季清儒歉然道。

  几位大夫人惊异不已,原以为上官宇靖是她们见过最俊美迷人的男人,但眼前冷不防出现的男人虽然没有上官宇靖那般俊美,却是她们所见最富有男性魅力又气势浑然的男人,教人不由得心头怦然、悸动不已。

  凌嘉嘉更是痴迷地忘了自己的身分,忘形地想如同未嫁身时那样亲昵地贴过去。

  「二哥……」

  「大嫂,」季清儒目光冷然。「是你让我下定诈死的决心离开上官家的。」

  凌嘉嘉噎了一声,受伤的眼立即涌上一层泪光,踉跄退了一步。

  「为、为什么?」

  「倘若只是为了义父,我还能忍两、三年,但你却固执地认定我只能爱你、怜你、属于你,打算用你的自私绑住我一生一世!」季清儒摇摇头。「不,打从你嫁给大哥那天开始,我就不再属于你了;当我娶了惜惜那时刻起,我这一生一世便是属于她的了!」

  煞白的唇瓣抖如筛糠,凌嘉嘉哽咽地捂着嘴,摇头不想承认他所说的一切。

  「但、但我一直爱……」

  「大嫂!」季清儒断喝,「我今天不是为你回来的,我是回来……」他转向其他大夫人。「告诉几位大嫂一句话。」

  「甚么话?」李凤娇脱口问。

  严峻的眼缓缓扫过那几位年龄不一,容貌各有特色的大嫂们,季清儒徐步向前将手掌贴印在大理石桌面上。

  「上官世家……」手掌若有似无地微微动了一下,然后收回,季清儒退后一步,在众人惊骇的注视下,冰冷坚硬的大理石桌仿佛砂堡崩溃般粉落成一堆小山。「上官世家永远是上官世家,明白吗?」

  大夫人们脸色惶恐,争先恐后点头,季清儒满意地点点头。

  「那么,大哥请保重!」

  话落,尚未待上官宇靖回答,他已微一晃身翩然消失踪影。凌嘉嘉徒然追上前两步,然后绝望地停住脚,神情悲戚语意哀怨地说完适才未能说完的话。

  「我一直爱着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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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翡翠山下的翡翠镇,原本是一座名副其实的淳朴小镇,却在短短几年时间里,迅速发展成一个热闹非凡的小城市,比之最繁华的商市犹胜几分。

  因为十年前,这儿迁来了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小儿子和婢女在翡翠镇上落户,丈夫开玉铺、妻子开药铺,两家铺子相邻左右,翡翠镇的发展就是从这两家铺子开始的。

  这日上午,翡翠镇口徐步行来一位斯文颀长的男人,肩上挂着包袱,手上提着另一个沉重的大袋子,风尘仆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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