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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孩子太不像话,让咱们两个长辈干耗着。"白耘生望着墙上的钟。

  "亏你一大把年纪还沉不住气,想抱孙子就有耐心点,也许他们正在努力呢!"身边好久没有婴儿啼闹声,怪寂寞的。

  不管事业成功与否,人到了一定年龄,儿女已届适婚期,总想着儿孙绕膝的天伦图,鲜有例外。

  何娴芝在外是呼风唤雨的广告界强人,回到家仍是位传统母亲,巴望着儿女有个好归宿,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地一代接一代,了却心头事。

  "你喔!一张嘴没遮拦,给外人听了倒笑话我们为老不尊。"白耘生点点她的头。儿孙自有儿孙福,老话一句。

  "要打官腔随你,公正严明的牌子挂在你身上是相得益彰。"

  他呵呵的大笑,"老婆,你言重了。"

  "我哪重了,三十年来维持标准体格,反倒你多了个啤酒肚。"何娴芝优雅的拢拢发。

  两夫妻虽都五十出头,可是驻颜有术,注重养生保健,看起来像是三、四十岁的中年夫妻。

  丈夫风度翩翩、温文儒雅,成熟男人的表徵每每吸引不少花儿竟相投杯送抱,若是定力差点,他的儿子就不止一个,到处有小公馆敞门相待,享不尽艳福。

  而妻子妖媚高雅,风姿绰约,皮肤细得吹弹可破,连一条小细纹都不忍出现,破坏完美的肌色,和女儿走在一起像她大姐,不时引来狂蜂浪蝶的追逐。

  他们夫妻情坚,彼此信任,婚姻品质才保持十数年不变,如同初识般甜蜜。

  "可你还是爱死我了。"白耘生摸摸有点肥肉的腹部,心想该做做运动。

  "现在换谁不老实,小心你的法官形象破灭,少女芳心拾不完整。"那些女人喔!老男人也抢着要。

  她偶尔吃吃小醋在所难免,谁叫自己嫁了个出色老公。

  白耘生万分得意的握起妻子的手。"野花野草再美再香,也胜不过你的小指一根。"

  "说了十几年甜言蜜语还不腻呀!可以出本书了。"不过女人就是爱听,何娴芝的笑甜到心坎里。

  "对你永远不嫌腻,来生仍要腻着你;"他的深情始终如一

  "老夫老妻不害躁。"她瞠笑地拍了他一下。

  "我的热情可不输年轻人,干脆咱们上楼温存会,换他们尝尝等人的滋味。"白耘生有些较劲的意味。

  何娴芝斜睇了他一眼。"少肉麻了,我比较担心女儿,她太单纯了。"

  "杞人忧天,被自个儿子吃了有何不放心,向伦的人品会比外面的疯狗差吗?"他老王卖瓜赞瓜甜。

  "你的狐狸儿子完全承继你的狡猾,扮猪吃老虎。"她那双阅人无数的眼可精了。

  "有什么关系,他们早该是一对,谁吃谁又何妨?"也拖太久了。

  "这倒是。"

  他们谈论着儿女的事,不时仰首偷看楼上动静,两颗心老是定不下,直差没冲上楼揪他们开三堂会审。

  终于,一双男人黑亮的皮鞋跃入两老眼中,随后是迟疑不稳的白色凉鞋。

  "你们倒是肯出面目首了,我当是畏罪潜逃呢!"法官三句不离本业,白耘生用的是法律术语。

  白向伦习惯性的抬手想推推镜片,落空后才想起他不再伪装,同时更邪佞地握紧白茉莉冰冷的小手,带着犀利的目光迎上两老的审视。

  他可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把这只小鸵鸟挖下楼,差点如父亲所言,被她"畏罪潜逃"。

  要不是地及时推开门抓住,此刻的她已借绳梯"逍遥法外"。

  "爸、妈,早安,今天天气不错。"他将佳人护在身旁,在父母前落坐。

  "嗯哼!是不错,很适合做坏事。"总算恢复本性,拿掉丑毙的眼镜。

  白耘生的一句话让白茉莉心虚的低下头,惭愧得不敢见人。

  "爸,你忘了法官槌,不够威严,犯人是不会认罪的。"白向伦丝毫不见悔意。

  他眉一竖,"公理自在人心,有没有法槌一样可以判你罪,你敢推诿?"

  "大人英明,小的岂敢。"促狭的眨眨眼,白向伦如老僧人定。

  "你可认罪?'"

  "抓贼在赃,抓奸在床,我无话可说。"他一脸无所谓地吩咐佣人端两份早餐过来。

  难听,哪来的奸情。"既然你无话可说,本庭判你有罪

  "等一下!爸。"忸忸怩怩的白茉莉笨拙地绞绞手指。

  "茉莉,不许绞指头。"白向伦不爱她一紧张就绞指头的毛病,以大掌包住她的柔荑。

  她呐呐的开口,"人……人家习惯了嘛!"积习难改。

  "坏习惯。"他眼神凌厉的咬她手指头。

  哎!好痛。"人家下次不敢了。"

  "希望如此,否则……"

  她头摇得像波浪鼓,表示不再犯。

  白耘生和何娴芝诧异的相互一望,疑问留在彼此眼底,一夜之间的变化也未免太离奇了。

  小白花有了人性表情,斯文先生脱去外壳还以恶魔面孔,这……刺激!

  白耘生佯怒道:"家里没大人吗?你敢当著我的面威胁受害者,好大的胆子。"

  "我没……"

  "受害者"被人决定不具发言权,白向伦立时插口,"法官大人此言差矣,打是情,骂是爱,我们打情骂俏犯了哪条法?"那是他的专利。

  姜是老的辣,岂会被他考倒。白耘生妙答一句,"家法。"

  "老奸。""嗯————你说什么?"

  何娴芝快受不了这对父子"对簿公堂"的把戏。

  "你们给我安份些,这里不是法院,法官和检察官都闭嘴,老妈子最大。"

  "老婆。"

  "妈。"

  "别叫我。"她才不理会他们可怜兮兮的叫法。"现在女儿的清白是急件,你们的皮绷紧些。"

  "妈。"

  这次小猫似的叫声是出自"受害者"————白茉莉的口。

  何娴芝慈祥地应了一声,"乖女儿,一切有妈给你做主,咱们也别挑日子,下个月初一先订婚,八月中旬结婚。"

  "什么?"

  有人惊讶有人嫌慢。

  "不得有异议,散会。"

  何娴芝桌子一拍,定案。

  除了她以外,三人都皱起了眉。

  第四章

  "快快快,左边补光!那个化妆师动作快点,没瞧见妆掉了呜?摄影师来了没?叫他先对焦,还有服装师把礼服调整一下,胸露太多肉。

  胸露太多肉!?

  谁?

  一大票的工作人员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个个睡意未退半眯着眼,靠着咖啡因和尼古丁提神,香烟弥漫,香气宜人。

  这一切只为捕捉清晨时的慷懒美,为镜头带入互相矛盾的朝气。

  发亮的银色车身边倚了一身火红的辛辣美女,神情倨傲地嗅着一朵沾露的半开玫瑰,充满挑衅的野性魅力,散发佣撇而不驯的诱人风情。

  在一尺之遥有部天蓝色的跑车,车盖头洒满粉红色的小花,优雅的古典美女踩着小碎花,妩媚而多情地对着车窗撩撩额前微乱的发,顽皮的晨风掀弄她长裙的蕾丝花边,露出修长的美腿。

  "灯光师向右挪一下,风要自然些,多洒点花瓣雨,让画面看起来唯美,浪漫又不失知性……"

  满场飞的导演在淡水海边的沙滩上狂吼,运筹帷幄地从容调度以求真实,不失雇主要求。

  "伯母,不,在商言商,我该称你一声何经理才是。"黎紫苑真诚略带调皮的嗓音有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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