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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赖

第二百一十一章 狡赖
 
  玉紫的声音一落,站在赵王后左侧的那宫婢再也忍不住了,她大声喝道:“玉姬!你竟敢如此无礼!你,你莫以为仗着大王恩宠,便可威风一世!我家王后,终是大王的正妻,她就算打杀了你,也是应当!”
  就在这时,赵王后高喝道:“闭嘴!”
  那宫婢一怔,连忙住了嘴。可她就算不说话了,看向玉紫的眼神中,还是怒火熊熊。
  这时,玉紫清声一笑。她的笑,很悠然,很随意,她快乐地笑着,眼角朝着那宫婢一挑,道:“打杀了我?原来,王后此来,却是立威来着?”
  赵王后眉头一皱,顿了顿才连声应道:“断无此事,玉姬休怒。”她说到这里,看向玉紫的眼神中,已带有狐疑和掩不去的恼怒:眼前这个玉紫,实在是太无礼了。莫不成大王跟她许了什么,使得她竟然如此没有尊卑轻重?转眼她又想道:世人都说玉姬聪慧,可她现在的行为,又哪里显得聪慧了?便是我那个忘恩负义的妹子,也不曾有她这般不知轻重!不知进退!
  在赵王后狐疑和思量时,玉紫举起几上的酒斟晃了晃,道:“满上。”
  一侍婢连忙上前为她满酒。
  玉紫挥退侍婢后,举起酒斟,慢慢地抿了一口,灿烂笑道:“酒味甚美。王后不尝一尝?”
  赵王后没有回答,倒是站在她身后右侧的一个宫婢冷冷地说道:“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我家王后不敢饮!”
  “是么?”玉紫嘻嘻一笑,道:“可惜了。”她仰头把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撑着几慢慢站起,她望着赵王后,认真地说道:“我累了,想休息了。王后若是有事,请尽快说来。若是无事,我可要告退了。”
  “玉姬——你好生无礼!”这一次,却是赵王后身后的四个宫婢同时喝叫出声。
  玉紫皱着眉头,在耳朵上捂了捂,埋怨道:“何必如此大声?震得我耳中嗡嗡作鸣。”
  赵王后深深地凝视着她,来时,她给自己做了很多的思想准备,也想到了玉紫会有的各种反应,可是她断没有想到,她面对的,却是这么一个玉姬!怒火和傲气,让她实在有点坐不下去了。
  赵王后抿了抿唇,皱起柳叶眉,徐徐说道:“玉姬,我此次前来,是想与姬交好。”她抬头看向玉紫,认真地,诚恳地说道:“你是大王所爱,我是大王之妻,我们姐妹若能携手,大王后苑,将再无忧虑。姬以为如何?”她曾经做好了各种准备,只想在最关键的时候抛出这些话。现在被玉紫一冲,这话只能匆匆抛出了。
  玉紫却是一笑。她的笑声清脆而飞扬。
  在这种时候,她这么一笑,赵王后脸色不由一变,她盯着玉紫,怒火在眸中流LU。
  就在这时,玉紫笑声一止,应道:“好啊!”
  好?她居然说好!她居然以这种轻忽的态度,这样笑过之后说好!
  一时之间,不管是赵王后,还是她身后的宫婢,还是院落中的侍婢剑客都是一怔,都不敢置信地看着玉紫。
  赵王后站了起来。T.xt.小.说.天.堂
  玉紫似乎没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她伸手抚平裳角,笑道:“王后可还有话要说?若是无话,我可真要走了。”
  赵王后已张开了嘴,已要脱口而出的话,瞬时一噎。她瞪着玉紫,心中狐疑不定。半晌后,她终于说道:“无事了。”
  “甚好,那我告退了。”玉紫伸了一个懒腰,慢腾腾地向寝房中走回。
  赵王后盯着她的背影,直是呆若木鸡。
  过了好一会,她身后的宫婢轻声唤道:“王后,走罢。”
  她点了点头,重新端正仪态,转身朝外走去。
  赵王后一走,一个侍婢来到玉紫身后,她一边把孩子交到玉紫手中,一边低低地说道:“姬怎能对王后如此无礼?”她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唐突了,连忙续道:“姬如此行为,可是狠狠得罪了王后啊。王后既然有意和解,姬便不可处处树敌,他日姬去了宫中,会步步艰难的。”
  玉紫嗖地一下睁开双眼看向这侍婢。她对上侍婢发白却倔强的脸,不由一笑,道:“没有想到,我的侍婢中,还有你这样的人才!”
  那侍婢闻言一笑,她朝着玉紫盈盈一福,轻声道:“奴自大王十二岁时,便跟随在他左右,成为他书房侍婢。”
  她说到这里,朝着玉紫瞟了一眼,嘟囔道:“大王实是爱极了姬,安排在姬身边的人,无论是剑客庸工,还是我等侍婢,都是他昔日用惯了的人。奴以为,姬无论面临何等处境,都不必张惶,我等自会守在姬的身侧。”
  她说到这里,似是怕玉紫不明白,当下又补充道:“大王安置我等时,已然下令,从今以后,我们与姬富贵与共,荣辱相随!”
  她说到这里,对上的,不是玉紫欣喜的表情,而是她一脸的郁闷。
  在侍婢不解的眼神中,玉紫站了起来,她在房中转了一圈,暗中大恨:果然果然!我就知道赵出他不怀好意!现在他把这些人的荣辱与我捆在一起,那就是说,我如果想要悄悄溜走,这里所有的人为了自个儿的前程,都会来反对阻止!他竟是在逼着我去争啊!
  赵王后皱着眉头,走出了院落。一直到坐上马车,来到了邯郸街道上,她还是一脸的疑惑不解。
  直过了良久,她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这便是玉姬么?这便是玉姬么?这玉姬,她在想些什么?”自己堂堂一个王后前来向她求和,如此真诚示好,她竟然拒之门外,莫非,她以为在这赵王宫中,凭着大王的恩宠,便可保得一世荣华?
  宫婢们也皱着眉头苦思。一个宫婢说道:“若不是早就听闻了玉姬的聪慧之名,奴还以为,她不过是个癫子愚儿了!”
  赵出坐在马车中,听着外面的喧嚣阵阵,双眼似闭非闭。
  这时,一个贤士策马凑近他,低低说道:“王后去见过玉姬了。”
  “哦?详细说来。”
  “然。”那贤士低着头,把发生在府中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听着听着,赵出眉头深锁。
  这时,那贤士低叹一声,道:“昨晚宴上,玉姬对着魏姬,以掌化刀这么虚砍一记,便惹得众姬都对她怀恨在心,如今,她又对上门示好的王后这般作为,臣真不知,平素聪慧的玉姬,怎地做出这种蠢事来?”
  赵出嘴角一拉,淡淡地说道:“她聪慧着呢!”
  那贤士一怔,不解地看向他。
  那贤士见赵出不答,皱着眉头,再次低声说道:“大王,照此看来,玉姬暂不能回归后苑居住。众姬如此怨恨于她,那是防不可防啊!若伤及大子,岂不是痛悔莫及?”这贤士是与玉紫和赵出在齐国共过患难的,对她一直看重。
  赵出嘴角一抽,淡淡地说道:“君所言极是。”
  这妇人如此做,为的便是这个啊!想到这里,赵出伸手揉搓着额心,忖道:这个妇人总是狡赖百出!
  这时马车已驶入了王宫中。
  赵出来到土台九层时,脚步一顿,淡淡地喝道:“来人!”
  “在。”
  “令魏姬前来见孤!”
  “诺!”
  坐在殿中,赵出转过头,看向外面郁郁葱葱的绿色。望着望着,他的眼前,突然浮出了玉紫娇美的面容。情不自禁地,赵出又伸出手揉向自己的眉心。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寺人尖哨的声音传入殿中,“魏姬到——”
  赵出向后微微一仰,淡淡地说道:“令她进来。”
  “魏姬晋见——”
  脚步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脚步声,轻盈中透着一股慌乱。
  不一会功夫,脸色苍白,眼神惊惶的魏姬便来到了赵出脚前。远远地,她便盈盈一福,颤声道:“妾,见过大王。”
  赵出盯着她,“你派刺客谋杀玉姬了?”他的声音很平,很淡。
  魏姬打了一个哆嗦后,颤声高叫道:“无,无。”她叫了两声,似乎心底稳了些,当下大声说道:“妾居于深宫,怎能派得了刺客?再则,再则,姬与玉氏一点不熟,连大王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妾怎能得知?大王明鉴啊!”
  “是么?”
  “然,然,正是如此。”
  赵出垂下双眸,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四方青樽的边沿,指节在青铜花纹上摩挲着。
  魏姬直觉得,他不开口时,殿中安静得让人窒息。
  这时,赵出挥了挥手,道:“出去吧。”
  ……“诺!”
  赵出望着魏姬欢喜离去的背影,目光微阴。
  这时,一个贤士从后面走出,他来到赵出身侧,叉手道:“大王?”
  赵出挥了挥手,道:“手谈一局吧。”
  “诺。”
  魏姬断没有想到,会这般轻易就脱身了。与赵出仅有的几次见面,使得她对赵出已是敬畏之极。原来,大王还是相信她的!原来,大王对玉姬宠虽宠,也不是言听计从。
  去时,魏姬的脚步沉重如山,此刻回时,却是轻盈之极。她笑逐颜开地回来了自己的院落里。
  就在她轻飘飘地冲入院中时,一个宫婢收回目光,快步向一个宫殿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王后宫中。
  赵王后正跪坐在榻上,一个宫婢为她梳理着青丝。她的眼角瞟到了悄悄步入的宫婢后,挥了挥手,道:“退下。”
  “诺。”
  众宫婢全部退去后,那宫婢连忙跑到她的面前福了福,道:禀王后,魏姬回时,脚步轻盈满脸笑容。”
  赵王后一怔,她喃喃重复道:“脚步轻盈满脸笑容?难道说。大王并没有惩罚她?甚至连一句重话也没有?”
  赵王后站了起来,她在殿中踱了两步,一脸困惑。
  这时,保持着蹲福之姿的宫婢看向她,安慰道:“奴以为,大王没有处罚魏姬于王后而言,也是善事。这说明他对玉姬的信任不过如此。”
  赵王后喃喃道:“依你看来,大王是对玉姬所说的话,不曾相信了?”
  “然。”
  赵王后摇了摇头,道:“大王他明察秋毫,不可小看。”那宫婢扁了扁嘴角,暗暗忖道:王后自从幽禁一回后,胆子变小了,对大王也敬畏多了。
  赵王后又在房中踱了一圈,忽然她脚步一顿,喃喃说道:“莫非,他终是忌惮我魏国?既然如此,那也算是善事。”说到这里,她仰头看向外面,咬着嘴唇,暗暗忖道:依靠娘家的势力维持地位,终是不妥。我得想想法子了,于大王修复关系。转眼,她有想到:如果大王他对玉姬不再那么信任了,那可是大好事啊。
  现在的她,一想到去玉姬那里受到的冷落,还是恨得牙痒痒的!
  赵王后寻思了一会后,见那宫婢还望向着自己,当下挥了挥手,道:“去吧,我那自以为是的妹子若有什么异动,记得马上禀告于我。”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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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熬
 
  玉苑中,杨宫抱着孩子,一边逗弄着,一边时不时的朝玉紫看上一眼。
  他看着玉紫,低声说道:“我儿,大王他心意拳拳,你究竟是如何想来?”
  玉紫仰望着天空,淡淡的。漫不经心地说道:“熬着呗。”
  “熬着?”杨公不解地看向她。
  玉紫却不想回答了,她闭上上双眼,嘴角微扬,似乎在享受这明媚的秋光,
  杨宫长叹一声。
  他也知道,摇了摇头。
  这时,玉紫右手一挥,道:“退下吧。”
  “诺。”
  众侍婢一退下,院落中便变得安静了。玉紫慢慢坐起,她看着杨宫,认真地说道:“父亲,你是孩儿唯一的亲人!如今孩儿在邯郸孤立无援,若是父亲都不帮我,孩儿还能相信谁?”
  杨宫望着她,他砸巴着干裂的唇,叹道:“孩子,你也太固执。”
  玉紫没有理会,她只是专注看着杨宫。
  杨宫再次砸巴了一下唇,终于说道:“孩子,你又想做甚么?”
  玉紫摇了摇头,低低的说道:“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眯着双眼,望着远方层叠的青山,哭然问道“亚找到你后,曾说了什么?”
  杨宫叹道:“他说,狼镖和私货的事,他都会处理好。他还说,他永远等着你。”
  玉紫笑了笑。
  忽然间,她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道:“孩儿闲置太久了,想上街一趟,父亲也一并走走去?”
  “然”
  马车缓缓驶出了府门。T-xt-小-说-天.堂
 玉紫所坐的马车,是那种可供六人睡下的大马车。外面虽然普通,里面装饰的极为舒服。
  马车前后左右,是八个保护她的剑客。
  玉紫的对面,杨宫还抱着孩子在逗弄。而孩子也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地叫的欢,有时还会蹦出一个词语来,逗得杨宫大乐。
  玉紫则是掀开车帘,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目光有点迷茫,一脸若有所思。
  突然间,她的目光一凝,一抹亮光浮出脸上!
  在街道前方百米处,一个不起眼的马车中,一个俊俏的青年正伸过头来向她看来。
  这青年在对上玉紫时,也是双眼一亮,他嘴唇一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她只是这般笑着,这般温柔的看着玉紫,不曾出声,也不曾有什么动作。
  玉紫也是这样。
  她微笑地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忽然之间,一种温暖袭上心头:那个青年,却是一别数月,曾令得她为他担忧过的公孙华!
  公孙华认真地看着玉紫,时不时的,他的目光扫过筹拥着玉紫前后的剑客们,那眼神温柔中透着一股明澈。
  就在两辆马车错身而过时,玉紫张开嘴,以口型跟他说道:别找我!
  公孙华直直地盯着她,慢慢的点了点,他也无声地说了一句:“我全部知悉。”
  马车错身而过,再望下去便显形了。
  玉紫收回视线,慢慢露出了一抹微笑。
  原来,公孙华早就知情了,看来他到邯郸有一段时间了。
  就在玉紫思索时,杨宫逗弄着孩子,对着玉紫挥舞着胖胖的小手,咿咿呀呀地叫个不停。
  玉紫对上孩子天真明澈的眼神,微微一笑,她伸手把他抱过,头一低,把自己的脸贴上他的脸。她闭上双眼,感受着孩子温热的呼吸,愧疚地想到:孩子,你的父王已拥有一切,纵使母亲耗尽心机,苦苦折腾,他也不会只属于母亲一人。孩子,你休要怪母亲自私!对母亲来说,与那些妇人共用一夫,那简直是无法想像无法承受的,因此母亲迟早会离开。
  马车走了一阵后,玉紫突然说道:“回府吧。”
  杨宫诧异地看向她,说道:“孩儿,你不是说看看店面和兽养场么?”
  玉紫笑了笑,她低下头,任由一缕长发挡在眼睛上,“那些,已不是那么重要了。”
  杨宫不解地看着她。
  马车应声驶回。
  就在这时,一阵喧嚣声传来。
  玉紫不用睁眼,她光听那喧嚣声,也知道是赵出的车驾来了。当下,她清和一声,“候于道侧。”
  “诺。”
  就在驭夫把马车赶到一侧时,赵出的车队也来了,经过时,赵出朝玉紫深深的盯了一眼,在看到她低眉敛目的,连望也不曾向自己望上一眼时,赵出的嘴唇一抿,那股熟悉的堵闷,再次袭上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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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紫回到了府中。
  她洗了一个澡后,便抱着孩子懒懒地躺回榻上。秋风透过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因寝室太大,那风吹来时,还有隐隐的呼啸声。
  玉紫垂下双眸,食指成勾,轻轻点着孩子的鼻头。每当她的手指伸过去时,孩子的两个眼珠便会向中央聚拢,便成了一堆斗鸡眼。煞是有趣。
  玉紫这般手指慢慢点上,再慢慢移开,又慢慢点上,又慢慢移开。连逗了孩子几个回合后,玉紫长叹一声,抱紧儿子,道:“我儿你怎能这么笨呢?上过一次当也就罢了,怎能接二连三的上当呢?”
  她刚刚说到这里,便感觉到有点异样,当下玉紫转头看去。
  这一抬头,她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身材欣长挺拔,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正定定地看着她,可不正是赵出?
  玉紫见到他,嘴唇一扬,懒懒地笑了笑后,便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把目光转到了儿子脸上。
  这时,她的儿子两只柔柔的小手正一下一下地拍打着她的胸口,奶声奶气地唤道:“母亲,母亲。母亲!”
  孩子的叫声,清脆响亮,字正腔圆。玉紫听着听着,心头一醉,可不知道为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酸。她低下头来,抱紧了孩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
  赵出走到母子俩身后,伸出手臂,把玉紫和孩子一起搂入怀中。
  他紧紧搂着玉紫,脸贴着玉紫的颈,低低地说道:“玉姬,再为我生一儿!”
  他说到这里,突然用力把玉紫的脸板下,嘴唇一低,覆在其上。他挤开她的贝齿,含糊着说道:“姬且再为我生一儿。”
  玉紫双手搂上他的颈,回应着他的吻。
  这时,赵出移开唇,他侧着头盯着玉紫,再次说道:“玉姬,为我再生一儿!”
  玉姬眯着双眼,笑的好不柔媚,“大王怎么啦?突然说起这事?”
  赵出呆了呆。
  他双臂收紧,低下头来认真的看着她的脸,头一低,再次深深吻住了她。
  喘息中,赵出含糊地喝叫声传出,“抱着大子,都退下!”
  “诺。”
  渐渐,纱幔飘荡,喘息渐剧。
  渐渐的,摇晃不再,两具汗淋淋的躯体紧紧抱在一起,不再动弹。
  殿中还散发着情欲的味道,激情过后的赵出,已浑无睡意,他睁大眼望着外面的天空。这时天刚入夜,喧嚣处处,火把腾腾。
  赵出望着那浓黑的树林处,突然开口了,“玉姬。”
  “嗯。”
  在玉紫地等候中,赵出却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突然伸出手,烦躁的揉搓着额心。
  若是以往,玉紫见到他这样,会伸出手去替他揉搓,会想法子逗他开怀。可现在,她什么也没有做。
  她只是闭上眼,懒懒地侧过身去,随着两具躯体分离,一股寒风嗖嗖而入,把他与她之间,隔成了一条河。
  就在这时,赵出突然伸出手来。他紧紧扣着玉紫的肩膀,把她的脸一板,逼着他正面对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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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别这样
 
  烛光摇晃中,玉紫的双眸是那般的清澈,而无波澜。仿佛一切的痛楚也罢,期待也罢,渴望也罢,失落也罢,痛苦也罢,都已不再的清澈!
  赵出的脸一僵。
  他突然伸出手来,捂上她的眼睛。
  只是这个动作才做出,他便像是被火烫住了一般,嗖的缩回。赵出抿紧唇,慢慢坐直。他看向窗外,淡淡的说道:“玉姬我饿了。”玉紫微笑道:“大王稍后。”说罢,他滑到床榻的另一头,光着足走下床榻。她身无寸缕,被子又被赵出紧紧扯着,这么一起身,那玲珑美好的身段便清楚地呈现出来。玉紫扯过纱幔把自己稍稍一卷,回眸向赵出白了一眼,一笑嫣然,“大王,你目光灼灼,似贼也!”
  这一回眸,这一笑,这一戏谑,当真说不出的风流动人。
  赵出怔了怔。
  玉紫说完这话后,便伸手拿过衣袍,当他把衣袍包上自身时赵出突然伸出扣上了他的手臂。
  玉紫回过头来,狐疑地看向他,嫣然笑道:“大王何也?”
  赵出没有回答,他只是松开了她的手臂,也移开了目光。玉紫浑不在意,她套上衣袍,缓步走出了房间。一直到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芒中,赵出的唇都是抿的紧紧地,紧紧地。
  他盯着那大门的房门,不由自主的倾听起她离去的脚步声来。
  就在这时,一声惊叫打破了夜空,“啊——”惊叫声突然而起,戛然而止!是玉紫的声音!
  赵出腾地一声站起,匆匆把外跑套上,大步冲了出去,他刚刚到房门口,外面灯火大作,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中,传来一个粗噶的喝叫声,“站住——谁若敢近!我斩了这个妇人——”
  赵出冲出了大门。院中灯火通明。在众剑客簇拥的中心,是一个黑衣人,此时,黑衣人正用左手手臂禁锢着玉紫的咽喉,他右手拿匕首样的短剑,正指着玉紫的脸!
  赵出一走出,众剑客同时向他看来,人人脸上带着羞愧之色。赵出却没有感觉,他只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刺客,缓步走近,淡淡的说道:“足下丈夫也,这般剑指一个妇人,当真可笑。
  ”他的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要不是灯火下他的瞳仁宛若世间最晶灿华美的琉璃,配着他那发白的脸,直是冷得渗人,任谁也感觉不到他的慌乱。赵出的声音一落,那黑衣人已是嘎嘎大笑起来
  。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握着短剑的手,因为大笑还在颤抖着。那剑客狂笑一阵后,盯着赵出,沙哑的说道:“一介妇人?赵王最钟爱的玉姬!引发暴乱害死王后的玉姬,只是一介妇人么?”
  黑衣人说到这里,突然双眼一瞪,手中的短剑朝玉姬眼睛一指,冲着赵出暴喝道:“站住!不可再近!”
  赵出站住了。
  他双手抱胸,懒洋洋地打量着这个黑衣人,嘲弄地笑道:“不错玉姬却不是普通妇人。然而,她终究只是一个妇人而已!看来,如足下这样的丈夫只是想在史书上留下这样一句话:某大怒拔剑,胁一妇人而索于王,虽血溅五步,有匹夫之勇,却令世人笑之!”
  那黑衣人一怔。
  这时刻的很多刺客侠士,都十分十分的注重名声。如着名的刺客聂政。他次杀韩国宰相侠累后,见到自己被众人包围,无法逃脱。当下反转长剑,把自己的面容毁个稀巴烂而死。他这样做,只是不想连累家人。他的姐姐,在听到弟弟暴尸于市后,自发上前为弟弟收尸,她把弟弟行刺的原因说了一遍后,当着世人高呼,说:此轵地深井里人吾弟聂耳啊!说吧,她自杀在弟弟的尸体旁。
  就这么一下,聂政和她姐姐聂荣,名声显赫,变成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义士,后世那首着名的广陵散名曲,便是为了纪念他们姐弟而编。
  聂政之后,天下刺客,无不向往着他,想着有一日自己死后,也可以博得天下人的赞赏,和千秋万岁的名声!
  因此赵出的话说得简单,却是直中那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稍一沉默,便是冷声一笑,他瞪了一眼左右的剑客们,厉声喝道:“退开!都退开!”
  见到众剑客应声退出几步,黑衣人冷声一笑,朗声道:“某深受已故王后大恩,纵使胁迫的只是一个妇人又如何?这妇人与你赵出一样,都是王后的大仇人!”
  他说到这里,手中的短剑再次朝向玉姬一指,厉喝道:“退后,退后!”
  就在这时,玉紫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刺客,再三喝人退后,怎地不说一说你的要求!”
  众人同时转头看向了玉紫。
  那剑客勒着脖子,以剑相指的玉紫,却是一脸从容。对于众剑客来说,他们早就听说过玉姬为人智勇双全,见到她如此从容只是有点佩服。
  只有赵出。^T*xt-。小%说天.堂
  他呆呆地看向玉紫。
  他的玉紫娇美的脸上,看到的不只是从容,还有一种漠视。只是一种对她生命的漠视!
  她竟是,如此不在意。仿佛那黑衣人一剑下去,结果了她的性命,也只是小事一桩。
  突然间,赵出胸口大痛。
  他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玉紫,沙哑的说道:“玉姬慎言!”
  这时的他,琉璃的眸中,倒映着玉紫娇美的面容。此时此刻,她的眼神是如此的清澈,如此灵动,她的脸色依然是白里透红。
  她正静静的,微笑的,温柔的看着他,看向他身后的侧殿。赵出不用回头,也知道,她看的是孩子所在的房间。
  她的眼神是那般温柔,那般温柔……着数日来,她对他的漠视,这一刻似乎都已远去,她正用他喜欢的那种温柔和专注,认真的看着他……
  看着这样的她,赵出嘴唇动了动,终于低低地说道:“你看我们作甚?玉姬,莫忘了你的处境!”
  他想提醒她,他在告诉她,你现在很危险,你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凭着你的聪慧脱离险境。你不能这般微笑的看着我,看着孩子所在的房间,你不能表现的这么冷漠,这么漫不经心,仿佛,死亡对你来说,并不可怖……
  玉紫抬起头,迎上赵出琉璃般的双眸,对上他眸子中的痛和温柔。
  她扬了扬唇,低低的笑道:“妾知道了。”
  她说是知道了,却依然笑得那么无暇,笑的那么遥远。赵出望着剑光森森下她的脸,胸口闷痛难当。
  就在这时,那黑衣人冷笑道:“要求?我的要求,便是杀了你这贱妇和赵出!”他说到这里,手中短剑朝向玉紫脸上一逼!
  眼看那森森寒光捅向玉紫的脸,赵出大惊,他哑声叫道:“放下她!我任由你离去,再不追究!”
  他慌乱了!
  黑衣人哈哈大笑起来。
  他大是得意,手中的短剑朝向玉紫的脸比划着,嘿嘿笑道:“大王果然恩宠此妇!甚好甚好!”
  这时,玉紫突然说道:“不好。”
  那黑衣人一呆,瞪大眼看向她。
  玉紫似乎没有看到呆怔的众人,径自声音清悦的说道:“我说你这人呀,何不架着我离开邯郸?你不是想要我死么?到了一个偏远安全的所在,你再怎么处置我都可以呀。”
  黑衣人一怔,皱起了眉头。
  玉紫清悦的声音继续传来:“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说你这人愚蠢之极,任何事只要达到目的便可以了,何必把自己的性命不当回事?”
  这话,极是有理。当下那黑衣人点了点头,呐呐说道:“有理,甚是有理。”
  他说到这里,抬头朝赵出一喝,大声叫道:“赵出,你听到没有?驱一辆马车来。”他顿了顿,想到了有马车就要有驭夫,当下目光一转,盯向剑客中一个最瘦弱温和的,喝到:“你,为我驭!”
  众剑客齐刷刷看向赵出。
  赵出抿紧唇,深深的盯了一眼玉紫后,沉喝道:“按他所言行事”
  “诺。”
  不一会工夫,一辆马车便出现在院落外。那黑衣人勒着玉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赵出望着玉紫,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他的唇抿的死紧,眉头深深的皱起,他的脸色苍白之极。
  他看着玉紫被那人胁迫者一步一步退出,突然叫道:“玉姬。”
  玉紫顺声抬头,向他看去。
  赵出嘴唇动了动,他的额头上,隐隐有汗水渗出,他迎上玉紫那点苍白,却依然漠然的表情,上前一步,哑着声音说道:“玉紫,你,你不能……”不能什么,他却是没有说下去。
  玉紫却是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她凄然一笑,苍白的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笑容,迎着他的目光,她苦涩的说道:“你莫不以为,因为我想离开你,所以便安排这刺客假意胁迫我?以这种方式出城?”
  众剑客都是一怔。
  勒着玉紫的黑衣人也是一怔。

  他瞪大眼睛盯着赵出,突然,他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的朗笑声,在夜空中远远传出。黑衣人一边笑,一边哇哇直叫,“赵出,原来你连一个妇人也守不住呀?咄!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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