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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揽

 第二百二十六章 招揽

 
  玉紫往脸颊上轻轻拍了一下,吐出一口浊气。
  马车驶过一条街,又驶向另一条街。
  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剑客的声音,“姬欲往何处去?”
  往何处去?
  玉紫苦笑了一下,清声回道:“转转罢。”
  “诺。”
  刚转了半个时辰,马车中再次传来玉紫的声音,“回去吧。”语气中,有点无精打采。
  “诺。”
  回道驿馆后,玉紫径直回到分给自己的府第里。
  倒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了一阵,又在房中踱走步来。很明显,赵国人的势自己是无法借用了。不管是赵出还是赵王后,都防着她这一手。难不成,她现在只能被动地等时间流逝?
  突然间,玉紫翻身而起,想到:“赵人的势我无法借,那就借秦人的势!
  想到做到,玉紫大步向外走去。
  不一会,她便来到了甘革所在的院落外。院落中这时很安静,一看马车,甘革的已然不在,看来,他出驿馆了。
  玉紫转身准备回返时,一阵喧嚣声传来,却是甘革步下马车,在剑客们地筹拥下走来。
  玉紫连忙迎上,叉了叉手,“子玉见过甘公。”wWw。xiaoshuotxt。net
  甘革点了点头,他朝着玉紫打量了一眼,笑道:“子玉找我?”
  “然也。”玉紫见他主动提起,索性把话说开。她一揖到底,朗声道:“臣蒙甘公收留,心中惶惶,唯恐效力不周被君所弃。”她说道这里,甘公挥了挥手,道:“子玉实不必如此。”
  这时,玉紫继续说道:“臣思前想后,愿为甘公效绵薄之力!”
  甘革眉头一挑,诧异地问道:“你想如何助我秦国?”他刻意提到秦国两字,看来还惦记着让她叛赵之事。
  玉紫连忙说道:“臣擅商!臣愿成为秦人在邯郸运转,购买,销售,开通商道的干事。”
  甘革诧异地问道:“秦人在邯郸运转商道的干事?”
  他显然第一次听到这事。
  玉紫抬起头来,明澈的双眸看着甘革,抿嘴笑道:“然。赵出为王之后,大开商路,与天下诸国都有商业往来,秦国自也不会例外。臣以为,”她刚说道这里,甘革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姬请入院。”
  “然。”
  两人一前一后院落中,甘革挥退侍婢,吩咐关好房门后;。便盯着她,说道:“听闻姬在农耕一道,颇有独得之处。于隔地种稻,亩产远胜常稻。姬如愿意,请离开邯郸前赴我秦国。但姬有所求,我秦人当尽量满足。”
  他说到这里,站起来朝玉紫深深一揖!
  在这个战乱频频的年代,粮食都是军管物资的年代,不知有多少次战争,是因粮而起,因粮而败!善农耕,可以说是掌握了一门终极武器!甘革也是直到方才,才从赵人口中得知此事。他急急赶回,也是为了此事。因此他这一礼,施得很是慎重,也很是客气。
  玉紫怔在了当地。甘革抬起头来,目光炯炯地望着她。
  他见她犹豫,脸孔一板,严肃地说道:“我家大王为人宽宏,极为重才,我临行时,他曾经说过:凡赵之才,尽可用之。因此姬尽可放心,我的承诺,我家大王一定会兑现。”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如姬愿为我秦国所用,与沃西之野,愿割千户于姬!”
  玉紫嗖地抬起头来。
  甘革见她意动,咧嘴一笑,转眼又板起脸,严肃地说道:“这千户,如果我家大王不愿兑现,我身为甘族族长,愿履行此约!”
  他望着阳光下,玉紫秀美动人的脸,暗暗想到,从昨晚的事情看来,赵王对她并未放手。
  妇人都易眷恋易主,何况她已为赵出生了一个孩儿?这一千户虽然给得实在多了些,可不是如此,也不能打动这个才智颇为不凡的妇人。大不了,便让这个妇人入我甘氏族中。只要我甘族的田地大为丰收,那我族的兴旺,岂不指日可待?
  玉紫万万想不到,会有人愿意给她一个妇人千户,为的,却只是她的什么种稻之能。
  其实,她的种稻本事,在隔地时已经施展得差不多了。他们如果愿意用隔地的那些游侠儿,一般可以成事。只是这些人总会以为,自己还有着层出不穷的技艺罢了。这几年中,她时不时冒出的技艺,已渐渐让时人根深蒂固地以为,她实有大才!
  同时,她也知道,秦因为历代以来,夷化很深,一些中原人的固执,过往几百上千年延续下的贵族陋习,都影响颇少,如秦地巴蜀,便有不少妇人成为统领一方的商业领袖。
  玉紫沉思中,见到甘革目光炯炯地,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玉紫再次一揖,低声道:“请容妾思之。”
  甘革点了点头,依然叉着手,“愿姬深思。”
  “诺。”
  玉紫向后退去。
  不一会,玉紫便回到院落中。院落中的侍婢们,这时也都听到了这事。她们迎上玉紫时,目光中既有惊诧,也有难以掩饰的尊敬。对她们来说,做一个女人,能做到被一个强国以万户侯相许,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开天辟地的事。
  就在玉紫呆在自家的院落中,寻思来寻思去的时候。甘革的承诺,以飞一般的速度,传向王宫中。
  土台八层的夏长宫中,那须发苍白的大臣朝着赵出深深一礼,朗声道:“大王,玉姬者,大才也!如此人才,大王岂能让给秦人?”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不时传响,却久久没有听到任何回答。
  大臣抬起头来,幽深的大殿中,他看到那个负着双手,站在纱窗处的王,一动不动的背影。
  大臣叹了一声,“大王?甘革开出千户之价,天下间,怕是无人能抵挡得住。”
  赵出没有回答。
  直过了半响,他才低沉地说道:“秦人从来不守承诺。妇人若是应了他,悔之莫及。”
  大臣苦笑一声,道:“臣也如此以为。只是大王,玉姬只怕不知啊。她若是信了,应了,她若是真能助得秦人多得良稻,于我赵人,终究是祸。”
  他说到这里,低低地说道:“这妇人如此大才,王不能用之,天下人也会耻笑我王无识之明。无容人之量!”
  他知道,玉姬因为名头太大,不知不觉中,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被史官记载在史书上,也被暴露在世人眼中。她虽是妇人,实际上已不同世间任何一个妇人,她已是一个贤士了。
  赵出直直地盯着前方,半响半响,他低哑地说道:“我知她有才……*。”
  玉紫这一天,一直在寻思着甘革地提议。说实在的,她很心动。
  不知不觉中,一夜便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玉紫还坐在院落中寻思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寺人尖哨的声音传来。“玉姬何在?“
  玉紫一怔,她推开房门走了出来,秋风中,一袭白袍的她亭亭玉立,宛如风中之荷。
  她诧异地看着站在院落外的两个寺人和四个剑客,皱眉道:“何事?”
  这些人全部做赵人打扮,莫名的让她有点心中不安。
  那寺人上前一步,朗声道:“大王令玉姬进见。”
  赵出?
  玉紫呆了呆,抿着唇应到:“然。”
  她犹豫了一下,便这般裳服也不换地向众人走去,“去吧。”
  那寺人大量着她,“姬不换过裳服?”
  “无需。”
  “如此,玉姬请。”
  玉紫来到驿馆外时,二十个剑客一字排开,正向她看来。在马车旁,还站着四个侍婢。
  玉紫望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脚步一顿,向那太监问道:“不知大王何事见我?”
  那寺人朝她一礼,“不知也。”
  这时,另一个剑客催道:“玉姬,行罢。”
  玉紫没有动,她问道:“大王是在土台见我,还是?”
  “是玉苑。”
  玉苑?那是她居住的院落了,看来不会是赵王后的主意。
  这时,另一个剑客不耐烦地说道:“玉姬,走吧。”
  玉紫回过头,朝他们瞟了一眼。她的目光有点冷,所到之处人人低头。
  她回过头,大步走到了马车旁。众剑客看到她上了马车,纷纷上马。不一会,浩浩荡荡的队伍,便驶向玉紫三天前还住过的无名院落。
  马车走的很慢,前呼后拥中,玉紫向塌后倚了倚,她透过车帘缝,看向外面来来往往的人流,皱眉忖道:无端端的,赵出为什么要见我?不是打了赌的么?
  一路经过,也遇到了不少权贵。哪些人在看到这些剑客,看到马车中的玉紫,都是一怔,都会向她打量几眼。
  不知不觉中,剑客们簇拥着驶入了无名院落。大门的院门,候在两侧的剑客,在看到玉紫到来时,都是惊愕地瞪了一会,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马车继续向前驶去。
  在经过广场时,马车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驶去。
  不一会,玉紫便来到了玉苑外。她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踏下马车,然后,跨入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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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 王后有孕?
 
  在她步入院落中时,众剑客和寺人都向后退去,只有四个侍婢筹拥着她,继续向前走去。
  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树木,她曾经以为,也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进来了的。
  玉紫朝着四周打量了一眼后,深吸了一口气,提步踏上台阶。
  “吱呀”,她推开了殿门。
  纱幔飘飞中,坐在殿中的那个人低沉地喝道:“都退下。”
  “诺”
  “吱呀”一声,殿门被重新带上。
  玉紫朝着那人看了一眼,便目不转睛地看向他怀中的孩子。孩子正躺在他的肩弯中,小嘴边还留着一缕亮晶晶的口水。
  玉紫缓步走进。
  她来到他身前十步处。朝他盈盈一福后,脆声说:“妾,见过大王。”她抬起清亮的无暇的眼神看着赵出,好奇地问道,“大王召我前来,不知为了何事?”
  赵出慢慢抬起头来。
  他盯上玉紫。
  从纱窗处透过来的缕缕阳光中,他琉璃般的眼眸中,依然冷漠,只是这一丝丝的冷漠中,透着一缕玉紫也无法明白的复杂。
  他俊美高华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看着她,看着她,半响后才低沉地说道:“玉姬。”
  “在。”
  玉紫低下头来,静等着他的吩咐。
  赵出没有吩咐。
  安静中,玉紫再次抬起头来看向他。
  她的目光明澈之极。
  赵出迎上她的目光,缓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玉姬,那赌约……”赌约?玉紫嗖地抬头,专注地盯着他的眼。
  赵出嘴角一弯,双眼微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后,说道,“那赌约,孤撤销了。从现在起,你还是居于此处。”
  轰——
  玉紫腾地一声站了起来。www.xiaoshuotxt.net
 她瞪着他,伸手指着他,浑身颤抖起来。
  无名的怒火,这一瞬间燃烧着她,玉紫哑然失笑,“大王说,那赌约撤销了?”
  赵出懒洋洋地看着她。
  玉紫气到了极致,她喘了一口粗气,沙哑地说道:“赵出,你不跟我解释一下原因么?”
  这时的她,语气已是恼怒之极。
  赵出垂下双眸,徐徐说道:“我悔了。”
  我悔了。
  他说的很简单很随意,很轻松……
  玉紫慢慢的,慢慢地坐下。只是当她坐下时,双腿一软,整个人软倒在地板上。
  她望着他,声音沙哑的,无力地说道:“大王,大丈夫者,一诺千金!身为王者,更当金口玉言。你这般出尔反尔……”她说到这里,声音沙哑之极,隐隐有着哽咽,“赵出,你怎能这般欺负于我?”
  赵出依然垂眸,他抿着唇,伸手抚着孩子的脸颊。
  这时,殿中响起来一阵极力压抑的呜咽声。
  这呜咽声声,充满着无力,充满着愤怒,充满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倦怠……
  阳光一缕一缕的从纱窗口透过来,炷状的光芒中,无数灰尘上下翻滚。
  殿中很空荡,只有那呜咽声声,不绝于耳。
  泪如雨下中,玉紫低低的,无力地说道:“赵出,你怎能这般欺负于我?”
  赵出慢慢站了起来。
  他把孩子放在床榻上,缓步朝玉紫走来。
  他走到玉紫面前,伸手搂着她温软的身躯。他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脸上,任由她的泪水滚落在自己脸颊,“玉姬。”他低低地喊道,“一想要弃你,我心如刀割。不守信诺又如何?被世人指点取笑又如何?我,就是悔了。”
  他收紧手臂,把她扎扎实实地搂在胸口,感觉到她的悲愤,他双眼闭得紧紧的。他搂紧她,低低的,沙哑地继续说道:“玉姬,玉姬,玉姬……”
  声声叫唤,温柔入骨。
  玉紫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哽咽声,她‘哇’地一声啕啕大哭,缩在他的怀中的身躯却在扭动着。
  她双手齐出,奋力地把他推后。她向后退出一步,小脸掩在袖中,哽咽地说道:“赵出,你怎能如此,你怎能这般欺负于我。你,欺人太甚!”
  她刚刚退后,赵出双臂一紧,再次把她搂到了怀中。
  随着他地动作,玉紫地挣扎更是剧烈了,她不停地推开他,推开他。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饶是用上了吃奶的力气,他的双臂也如铁铸,纹丝不动。
  渐渐的,玉紫双手发软,她抵在他胸口中,把他外推的手握成拳,重重地捶在他的胸口上。她哑着声,嘶哑地说道:“赵出,你太过分了!你怎能希望得到一切?魏国公主能助你,你就娶她为王后。我,你也不想放开。你难道不知道,这世间的事,从来没有两全的!不可能让你样样都得到的!”
  这时,她的语气已经有了逻辑,声音也清朗了些。
  在玉紫地控诉中,赵出抿紧唇说道:“玉姬,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你弃我而去!”
  语气斩钉截铁。
  玉紫气到极点,她突然哧地一笑,“与大王赌约半年,却只是三天,大王便悔了?大王说悔又悔,为所欲为,如何示信于天下人?”
  她的声音又急又快,咄咄逼人。
  赵出却是声音淡淡地回道:“不过失信于妇人而已,何必扯到天下人身上?玉姬,你说这些话对我无用!”
  玉紫实是气到了极点,也恨到了极点。
  这时,赵出低低的,苦笑着说道:“强行把你带回,本已失信,再失信一次又有何妨?”
  玉紫闻言,气到了极点,一口气噎住,晕了过去。
  赵出搂着她,突然听到她气息一绝,不由大惊。当下他板过她的脸,望着一动不动的玉紫,急急喝道:“来人,来人!”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大王?”吱呀一声房门推开,几个剑客站在了门口。
  “快召大夫,玉姬晕厥了!”
  那脚步声没有动,反而清声说道:“大王,玉姬这是气极晕厥,用冷水一拂便可清醒。”
  赵出一怔,他收起脸上的慌乱,说道:“拿冷水来。”
  “诺。”回答他的,是侍婢的声音。
  一阵脚步传来,不一会,一盆冷水放到了赵出的面前。
  赵出掬了点冷水,轻轻拍打在玉紫的脸上,额头上,颈上。
  不一会功夫,玉紫的睫毛动了动。
  见她马上就要苏醒,赵出一笑,道:“退下吧。”
  “诺。”
  侍婢收起水盆,与众剑客一同退下,“吱呀”一声殿门再次关闭。
  玉紫眨了眨长长的睫毛,迷茫的眼神渐渐转为明亮,再转为空洞。
  她瞪着穹形屋顶,瞟了一眼身侧的男人,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赵出握着她的手,低哑地唤道:“玉姬?”
  玉紫没有回答,这时刻的她,只觉得疲惫到了极点。
  赵出见她闭着双眼,神色疲惫而冷漠,不由低下头来。
  他低着头,在她的唇上印上一吻,哑声说道:“玉姬,玉姬。玉姬……”
  玉紫没有睁眼,也没有理会。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脚步声响。接着,一个温软的小身躯放到了她的怀中。
  玉紫慢慢睁开眼来。
  她低下头,望着孩子扁着嘴,嘴角流着亮晶晶口水的孩子,终于,那空洞的眼神中,变得明亮了些。
  她伸手抱过孩子,侧过身对着赵出,声音低而冷,“妾累了,大王请出吧。”
  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开了又关,不一会功夫,偌大的寝殿中,便只有她和她怀中的孩子了。
  直过了良久良久,寝殿中才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那叹息反复回荡,久久不绝。
  这一天,玉紫都没有出门。半晚醒来时,她发现一只手臂搭在她的腰间。玉紫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好梦正酣的那个人是谁。
  此时此刻,她的左侧睡着摊手摊脚的孩子,她的身侧,是那个男人。
  偌大的房中,角落的石托中,烛光如豆,一切,显得那么温暖,可她却只觉得萧瑟。
  到得凌晨时,一阵西西索索地声音响起,同时几个侍婢们游贯而入,帮助赵出穿衣戴冠。当听着赵出离开的脚步声时,玉紫重新闭上了双眼。
  土台上,赵出翻动着竹简,他盯着竹简上的字,字很清晰明了,也只有那么二十来个,可他一看便是半天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伸手抚上了额头。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大王?”
  “说罢。”
  “诺。”
  那人应了一声,道:“因玉紫回归事,邯郸城中议论纷纷。众臣并无异议。”
  赵出没有动。
  那人看了他一眼,又说道:“昨日午时,魏医缓进入宫中。入了王后院落。”他顿了顿,说道:“王后疑似有孕。”
  有孕?
  赵出抬起头来,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抹厌恶憎恶之色转瞬即逝。
  他看着那站在角落中的黑衣人,目光锐利如刀,寒光隐隐,“她有孕了?”
  那黑衣人摇了摇头,“时日不到,医缓亦不能断。”
  赵出笑了笑,不再言语。
  傍晚了,赵王后坐在院落中。她的身后,一个宫婢正不紧不慢地给她捶着肩膀——自从知道赵出喜欢后,她便令宫婢们在自身上练习。到得现在,她已经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这时,角落里的炉中开了,壶中的酒水开始‘咕咕’地翻滚沸腾。袅袅升起的烟雾中,一宫婢提起酒壶,一边给赵王后斟着酒,一边笑道:“王后休躁,你现在不是频频想呕么?定然已怀有公子了。小公子可是大王的嫡子,一出生就会是赵国的太子,那可是生来高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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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王后流产?
 
  赵王后闻言,秀丽的脸上盛开一朵灿烂的笑容来,不过,笑容刚刚一露,她便收了回去。她右手按在几面上,因绷得太紧,那指节都开始发青。
  赵王后瞪着前方,咬牙说道:“没有想到大王居然如此不顾世人指责,不顾信诺两字,才不过三天,便把玉姬那个贱妇给迎了回来。”
  她实是气恨交回,刚说到这里,便低着头喘息起来。两个宫婢连忙走近,一个为她捶背,一个为她抚胸。抚胸的那个宫婢二十来岁,显得颇为老成,她轻声安慰道:“王后何必所恼?那个妇人最得大王恩宠,又怎比得上王后这种金贵?王后毕竟是王后,他朝一日为大王诞下嫡子,便会尊荣无比!她玉姬最是得宠,又得留得大王几夕恩爱?相处久了,大王自会厌了,更多的美人会吸引大王的目光。”
  那宫婢说到这里,顿了顿,认真地说道:“大王的身边,美人儿会不时都有,可王后之位,却只有您一人能享!”
  赵王后听到这里,铁青的脸慢慢转缓,她看向身前的宫婢,伸手按上她的肩膀,微笑道:“还是桃女你得我心。”
  这话一说,站在四周的众婢同时露出一抹艳妒之色。
  那宫婢连忙一福,应道:“王后过奖了。”
  赵王后摇了摇头,她抚着腹部,望着高耸入云的土台,喃喃说道:“你说得对。如我的父王,这一生恩宠的美姬何其之多?以前的休姬,后来有息姬,再后来有连夫人,可这些妇人过不了两年,我父王便厌倦了,便迷上了别的美人。只有我的母后,才稳稳地坐在那里,与他一道祭祀祖先,与他一道享受臣子姬妾的朝拜!”
  她说到里,伸手按在小腹处,喃喃说道:“只要我生下儿子,只要我生下这个儿子!”只要自己生了一个儿子,这赵王后的位置,那就稳妥了七分!那个贱妇人不过为大王生了一个儿子,只因为那是大王的大子,众赵臣便是如此欣喜。若是我诞下儿子,那可是嫡后所生的嫡子啊!身份何等尊贵?何等不凡?赵臣们定然更加欢喜!哼!我生下的嫡公子,身份可比那贱妇人所生的大子贵重千百倍!他可是名正言顺能继承这赵氏江山的嫡公子!
  赵王后这时,脸上容光焕发,已是信心十足,她转头看向那个桃女,“医缓是我母后派来的,切记不可怠慢了。桃女,你最年长,过去侍候他吧。”
  “诺。”WwW/xiaoshuotxt.N et
  桃女低低地应了一声,脸上闪过一抹失落:区区一个医者,有什么好侍候的?
  而刚刚还艳妒地看着她的众婢,脸上则闪过一抹喜色。
  赵王后向前缓步走去,她来到一棵桃树下,纤细白净的手抚着那粗糙的树皮,指甲尖利地刮过,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嘎声时,她暗暗忖道:“可我那父王,从不曾对一个妇人,有大王对玉姬这般认真。大王那颗心,时时都放在玉姬身上。别的美人也就罢了,玉姬那贱妇,我断不能容下她!只要我生下了孩子,坐稳了这位置,只要找到机会,我定让那贱妇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这阵子,喜欢这般一个人沉思,当她沉思时,一旦被人打扰,便会暴怒。前几日还有一个宫婢因为打扰了她,而被她沉了井了。
  因此,此时此刻,众婢都离得她很远,一个个低着头不敢打扰。
  直过了一个时辰,赵王后才懒懒地转过身,朝着塌几坐回。
  随着她手一挥,一个宫婢为她奉上了一杯酒水。
  酒水里面放入了甘蔗,散发着赵王后所喜欢的芳香,她抬起头抿一口,瞬时,她皱起眉头,“酒中放了何物?”
  一宫婢上前一福,脆声道:“是医缓方才令桃女送来的,说是煮入酒中能养身。”
  赵王后听了,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满意地说道:“这味道甚是不错。”
  说罢,她慢慢地把酒水抿下。
  转眼间,她便把酒水喝得涓滴不剩,顺手把酒斟放在几上,赵王后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赵宫比魏宫好多了。想我母后时,哪敢这般随意品饮他人奉上的酒水?想到这里,我便觉得玉姬那贱妇还是有用的,大王因为顾念她,竟是不愿再娶他国公主,使得这赵王宫中,只有我魏氏的声音,却也清净舒服!”
  众婢闻言,同时掩嘴而笑,齐声道:“王后所言有理。”
  她们的声音刚刚落下,赵王后突然皱起了眉头,她伸手捂着小腹,脸色越来越白。
  几个宫婢一惊,同时围上了她,急急叫道:“王后,王后?”
  只是一会功夫,赵王后的脸已是越来越白,越来越白,渐渐的,两滴冷汗浮现在她的额头上。
  在宫婢们急急地叫唤声中,她苍白的唇颤抖着,虚弱的,痛苦地说道:“腹中甚,甚痛。”
  一宫婢连忙转头,大叫道:“来人,来人,速请巫,请大夫。”这时,另一个宫婢也急急叫道:“你,你速去请来医缓。”
  她的声音堪堪落下,赵王后尖利地叫道:“休叫医缓。”这时的她,还记得医缓是她秘密从魏国请来的。
  “然,然,医缓就别叫了。王后,王后?”
  就在这时,被众宫婢扶着的赵王后痛叫一声,整个人向地面滑落!冷汗如油中,软手软脚地瘫在那里。
  众女急急稳住她,一个宫婢的手向下一拖,无意中一瞟,颤抖的声音传来,“王,王后……”
  她哆嗦着伸出了扶在赵王后小腹前的手!
  瞬时,满手鲜艳的血色渗入每一个人的眼帘!
  血!鲜淋淋的血啊!众婢错愕地顺着那宫婢的手,向她托的方向看去。这一看,他们大惊失色。
  “啊——”
  发出尖叫声的,是赵王后,她瞪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宫婢那满手的鲜血。瞪着瞪着,她一仰,晕了过去。
  这一下,宫婢们可完全惊住了,她们打地去打冷水,摇地摇晃着,在她们慌乱地尖叫声中,赵王后慢慢地睁开了眼。
  这时,她已脸白如纸,额头上冷汗如油,娇艳的红唇也变成了乌色。
  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土台方向,惨笑一声,低低的,气若游丝地说道:“好狠的心!你,你好狠的心啊!”
  这时,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住在附近的几个姬妾最先冲了进来。她们围上赵王后,其中一人目光一转,瞟到了地板上那一滩血渍,又瞟到赵王后那通红一片的下身裳服,不由倒抽了一口气,伸手指着那血,颤抖地说道:“这,这,这……”
  众女同时低头看去。
  这一看,几声倒抽气的声音同时传来。
  一个姬妾颤声道:“王后下面出血了。”
  这时的赵王后,嘴角已经乌黑中带白,她的目光依然定定地望着土台方向,那眼神中,于凄然中带着恨苦。这时,一个姬妾急急地问道:“王后莫不是流产了?怎地如此不小心?”
  一个宫婢在一侧气恨地说道:“是桃女,是医缓!必是这二人掺在酒中的那什么药害了王后!”她说道这里,几个宫婢同时叫道:“不能饶了他们,走,找他们去!”
  “没有的。”赵王后的声音低而弱,她凄然说道:“没用的,找谁也没用的,没用的……”
  声音喃喃,越来越是无力,也越来越是空洞。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几个剑客叫道:“巫右到!医直到!你们速速散开!”
  在他们的喝叫声中,众女相互看了一眼,又朝脸色苍白如纸的赵王后看上一眼,同时向后退去。
  在她们退去时,赵王后还如疯癫了般,凄怆的喃喃说道,“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众姬妾退到院落中,听到里面传来巫师施法时急促的铃声,一个姬妾打了个寒颤,喃喃说道:“王后,怕是再不能有孕了。”
  看王后那样子,分明是被虎狼之药严重伤寒了身子。她都不知道有没有孕,下身便流出这么多血来。若是有孕也就罢了,若本来没有怀上,那流的血,可都是自身精血啊。
  几个姬妾想到这里,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瞬间,她们的目光中,闪过一抹不知是欢喜,是期待,还是感慨惋惜惊惧的眼神……
  一医一巫同时施手很快的,赵王后的血便给止住了,病情也得到了稳定。
  当天晚上,赵出的赏赐如流水一般地传来,同时赵王后从魏国请来的医缓和桃女,也被侦出,被赵出以谋杀之罪拿下了大狱。
  这些事,传到玉紫的耳中时,她正懒懒地坐在院落中,逗弄着孩子。
  一阵脚步声传来。
  远远的,她便传听到众侍婢齐刷刷地唤道:“见过大王。”
  “退下吧。”
  “然”
  赵出缓步走到玉紫身后。他静静地望着贴在一起的一大一小两张脸,一动不动。
  玉紫感觉到他的身影,抬眸瞟了瞟,淡淡地说道:“见过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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