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巨额欠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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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淑芬又休养了一个星期，这才被丈夫云长龙接回家去。

　　为了让腿脚不便的唐淑芬免受痛苦，云长龙带来了母亲当年坐过的轮椅，甄文卓将唐淑芬背下楼，与云长龙一起把她安顿到出租车上。

　　云小蔓则手脚麻利地将行李放进出租车后备厢。

　　“小蔓，小甄，我们回去了，你们也回吧。小甄，阿姨这腿如果不是你照顾得好，恐怕已经废了。”列车启动前，唐淑芬感慨地说。

　　“阿姨，这是我应该做的，您回去也得好好休养，保持好心情。”甄文卓微笑说。

　　“记住，和小蔓一起回家过春节。”唐淑芬又说。

　　“嗯。”甄文卓点头，目光看向云小蔓。

　　云小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心情复杂地冲着父母不断挥手。

　　“谁说要你和我一起回去过春节了？”送走父母，云小蔓拉下脸。

　　“你妈邀请的，难道你没听见？”甄文卓笑着说。

　　“哼。”云小蔓快步朝站外走去。

　　甄文卓紧跟在她身后。

　　“你干吗总跟着我呀？”到了公寓楼下，云小蔓气呼呼地问。

　　“云小蔓，你还真健忘呀？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呢，还是想赖账？”甄文卓黑着脸问。

　　“我赖你什么账了？”云小蔓装糊涂。

　　“我们这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不至于忘了吧？做人不能过河拆桥吧？”甄文卓从身上拿出那张租赁协议。

　　“是吗？我看看。”云小蔓说着去抢协议。

　　“慢，想撕毁协议？我才不上你的当呢！”甄文卓眼疾手快收回协议。

　　“你到底想怎样？”云小蔓满头黑线。

　　“付钱，我刚才算了一下，你租用我整整45天，每日租金800元，满打满算，你得支付我三万六千元。”甄文卓说，“这还不算这个星期的伙食费。”

　　“三万六，你抢人呀？”云小蔓尖叫。

　　当时为了让他照顾母亲才咬牙签下协议的，哪晓得母亲这一住就是45天，这租金也高得这么离谱。

　　“云小蔓，我若抢人，还用得着浪费口舌跟你讲道理？”甄文卓一脸寒沉。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云小蔓索性一屁股坐在公寓楼下的长凳上，耍起一副赖账的嘴脸来。

　　“呵呵，你果然想赖账？”甄文卓笑得有点古怪。

　　“我就想赖账，怎么了？谁叫你当初漫天要价的？”云小蔓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现在的她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呀？不赖账怎么行。

　　“那你为什么要在协议上签字？”甄文卓冷声反问。

　　“我那时是没办法，除了你我找不到别人，只好在你的要挟下签了这不平等条约！”云小蔓显得很无辜。

　　“既然如此，我们重新签订一个协议，你慢慢还钱，如何？”甄文卓用一副好好商量的口吻说。

　　“什么协议？”一听有转圜的余地，云小蔓赶紧问，心里却直打鼓。

　　“你的还钱协议呀。”甄文卓说，“爱签不签，绝不勉强。”

　　“这个嘛，容我考虑考虑。”云小蔓若有所思，忽然想起了什么，“这样吧，和我同住的闺蜜已经搬走了，我马上去网上发布房屋租赁公告，等我收到租金后，再支付你一部分租赁费如何？”

　　“这倒是一个可行的办法，问题是，你靠租金还钱，要还到何时？”甄文卓问。

　　“我现在每个月工资六千，房屋一千五，伙食费一千，加上交通费服装费化妆费什么的同事结婚生日孩子满月周岁聚餐什么的，至少又得花掉两千块，再加上水电气费至少一百元，上网费一百元，每个月只能剩下一千二百块，你算算，你那三万六我要还到什么时候？”云小蔓竹筒倒豆子般报出一串数字，甄文卓听得满头黑线。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不能说没钱就不还吧？”甄文卓皱眉。

　　“我又没说不还，只是现在拿不出那么多。”云小蔓叹气。

　　“你去借，向你的同事朋友闺蜜们借。”甄文卓看着她，“你不至于工作几年没一点人缘吧？还有，你也不可能没一点积蓄吧？”

　　“甄文卓，明跟你说了吧，认识你之前，本姑娘是出了名的月光族，你懂什么是月光族吗？就是每个月前十天大吃大喝，中间十天小玩小乐，最后十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人。实话告诉你，就连当初预支给你那5600元工钱，都是挪动我妈的钱呢。”云小蔓说得大言不惭，见甄文卓一脸惊讶，不以为意地一笑，“干吗这样看着我，我有那样夸张吗？”

　　“的确没见过，你实在令人叹为观止。云小蔓，你才是一朵真正的奇葩。”甄文卓摇头苦笑，似乎为云小蔓无法支付自己的租赁费感到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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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只不过你要有耐心，得等我慢慢还。”见甄文卓一脸无奈，云小蔓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说。

　　“云小蔓，你是做什么的，每个月怎么才挣那么一点点辛苦费？”甄文卓不解地问。

　　“公司小文秘，自然挣得少了。”云小蔓不以为然。

　　“一看就知道你不思进取，快27岁了，还是月光族，就知道挥霍青春虚度年华。”甄文卓有点怒其不争。

　　“我每天认真上班，挣钱养活自己，哪里不思进取了？你靠出租自己挣钱，就是上进？”云小蔓反唇相讥。

　　真是的，他不过当了她几天冒牌男友而已，凭什么对她指手画脚，他以为自己是谁？

　　“我像你这么大时，每天不说挣个几千万的，至少也是几百万吧。”甄文卓陷入了沉思。

　　“吹牛不打草稿。既然你每天挣几百几千万，至于沦落到靠出租自己挣钱度日的地步？我看你就是一个睁眼说瞎话的家伙，甄文卓，你不会得了妄想症吧？”云小蔓感觉自己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你认为呢？”甄文卓不答反问。

　　“成天就知道做黄粱美梦，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云小蔓一脸不屑。

　　“门缝里瞧人，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厉害。”甄文卓懒懒地说。

　　“我当然知道你很厉害，你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当得了护工……”见甄文卓拉下脸来，云小蔓赶紧住嘴，“不好意思啊，我跟你开玩笑呢，其实你总的来说还算不错。”

　　“别耍嘴皮子了，你还是赶紧给我写一张欠条吧。”甄文卓催促。

　　“为什么写欠条？”云小蔓才不会那么容易上当呢，对于甄文卓那笔巨额租金，她已经想到一个最好的办法：拖！

　　“如果你不写，从今天起，我随时随地跟着你，我还会把这份租赁协议复印很多分，到大街上散发，到你公司楼下散发，到你去的每一个地方散发！”甄文卓笑着威胁。

　　“你，小人！”云小蔓忍不住骂，伸手去抢那份租赁协议。可她个头比甄文卓矮了一截，对方哪肯给她抢的机会。

　　“对待小人，当然得用小人的方法。”甄文卓收起协议，“考虑考虑后果吧，写不写欠条随你。”

　　说完，不再理云小蔓。

　　思虑再三的云小蔓只得自认倒霉，乖乖从包包里拿出纸和笔，写了一张三万六千元的欠条，并备注了尽快还钱。

　　“盖个手印吧。”甄文卓又说，“我怕你翻脸不认账。”

　　“你，我没印泥。”云小蔓气恼地扭过头。这可是这辈子第一次打欠条，并且是在被人威胁的情况下。

　　“我有。”甄文卓微微一笑，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印泥，打开后，亲自拉起云小蔓的纤纤玉指，用大拇指蘸上印泥，按在欠款人云小蔓的名字上。

　　那一刻，云小蔓抓狂又无语。看来，她得赶紧想办法，尽快把甄文卓的钱还了。

　　晚上，云小蔓在网上的房屋招租信息栏目发布了一条招租信息，并将合租人限定为未婚女性。

　　不久，一个网名叫“叮当猫”的女孩主动联系她，在咨询了出租位置、楼层、房屋结构和面积等情况，又让云小蔓将要出租的卧室内部照片发过去后，“叮当猫”表示愿意与她合租。在聊天中，云小蔓发现“叮当猫”是一个风趣活泼的女孩子，两人约定房屋租金按照以前的标准不变，每月一千五，每个季度支付一次。随后，云小蔓与叮当猫约定明天下班后看房。

　　这么快就将房屋租出去令云小蔓喜出望外，可是一想到给甄文卓写下的那张三万六千元的欠条，云小蔓便一夜辗转难眠。那三万六千块外债，简直是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把她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那一刻，云小蔓第一次为自己大学毕业后当了几年月光族而后悔不迭。

　　第二天一下班，云小蔓拒绝了同事邀请的每月两次的例行聚餐，乘坐地铁回公寓，她与“叮当猫”约定的看房时间是傍晚六点半。

　　上了七楼，云小蔓像往常一样欲伸手敲门，忽然想到母亲已经回家，冒牌男友甄文卓也拿着一张欠条走了，只得掏出钥匙开门。

　　进屋后，云小蔓赫然发现屋里亮着灯。

　　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记得早上出门前关了灯的。莫非家里来了小偷？

　　这么想着，云小蔓顿觉手脚发软，双手撑在沙发上，好一阵子，思维恢复正常的她赶紧拿起门后的木棍，蹑脚蹑手地朝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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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两个卧室都没人。

　　云小蔓暗自松了一口气，拿着木棍回到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哎，一定是这段时间精神紧张，出门前把开灯记关灯了。云小蔓放下木棍，双手按着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