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葡萄园里的烟火 (1)

　　“我……”此时，我盼了多少年，努力了多少年的梦想就在眼前，我竟然犹豫了。虽然周围所有的同事都在不断地催促我这个已经跃上枝头、却还没来得及变凤凰的灰姑娘，但面对站在面前的金条，我却迟迟张不了口；面对唾手可得的香车豪宅，我连自己都不清楚现在究竟在犹豫什么。但感觉告诉我，嫁给他的愿望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强烈，因为现在我开始清楚，嫁给他我不一定不幸福。但一定不是最幸福，所以最后我还是拿出了刚才拿到手还没焐热的车钥匙，放在了王荣祖的手中，轻轻地说：“对不起，我不能。”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公司，留下了一屋子的惊讶。

　　“司机师傅，麻烦你送我去友好大街。”跑出大门，我就立刻跳上了出租车，直奔端木西宁家的方向。

　　“小姑娘怎么了？跟男朋友吵架？那也不应该走路的时候把步子迈得那么大啊，男人们都是喜欢文静的女孩的。就是装也要装得淑女一点儿啊，这样才会招人喜欢。”谁知刚上车，竟被司机师傅一顿的“教育”。

　　“唉，师傅你是不知道，我都装了好多年的淑女了，可是到头来才发现把自己累得够戗，却忙错了方向。有的时候人生就像是考试，如果不用心的话，真是很容易不及格的。今天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补考的机会，我可不能再错过了。所以一着急才迈这么大步的。”

　　“哦，那考试通过了吗？”

　　“不知道呢，还没发榜，评卷老师去云南了，一切都得等他回来再定。”

　　“那祝你好运啊。”

　　“谢谢师傅。”

　　回到家，看到端木西宁的旅行箱和洗漱用品都不在了，但餐桌上却摆着一个生日蛋糕，上面还插着没被点燃的生日蜡烛和倒好的红酒，我心里一阵感动，原来记得我生日的不光有王荣祖。

　　我拿起红酒，看到生日蛋糕的下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端木西宁熟悉的字体：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但我却甘于享受这样的距离，

　　因为至少你还站在我的面前。

　　看到这里我知道自己这次没有再错。我庆幸今天晚上的决定，虽然因此我远离了自己的梦想，远离了我的BMW。

　　拿出电话我给端木西宁发了短信：满目山河空念远，“早应”怜取眼前人。

　　“飞飞，今天没去上班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到端木西宁在喊我，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自己昨天美了半宿，竟然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

　　“几点了？”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的阳光已经很刺眼了。

　　“快12点了。”端木西宁放下他手里的箱子，开始忙着收拾东西。

　　“噢！哎？是西宁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走好几天的吗？”听到端木西宁的回答，我迷迷糊糊地看了半天才认出清楚站在我面前说话的人是谁。

　　“我当然是尽快往回赶啊，不然扔你一个人在大连，多不放心啊。这么一块大肥肉，有多少色狼等着吃呢，我哪敢走远。你睡得还好吗？听说昨天晚上发生了精彩的故事？”端木西宁把我拉到餐厅的椅子上，不停地从他的行李中往外掏一些我喜欢吃的零食出来。

　　“什么？”我还没完全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所以一时没想起端木西宁指的是什么，但却已经知道把好吃的东西往嘴里塞。

　　“什么？当然是指你昨天在公司推‘宝马’、甩‘金条’、回来为我‘独守空房’的事啊。”

　　“咳、咳、咳、咳，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听端木西宁这么说，呛得我一嘴的虾条差点都进了鼻子里。这个臭小子。可算是有个把柄落在他手里了。

　　“呵呵，昨天晚上收到你给我发的短信以后，我就给公司的同事打电话了，人家早都跟我详细描绘了那场精彩剧幕。我就知道那根金条肯定是会在你生日这天做文章的，不过还好我们飞飞关键时刻能够分清敌我，主动站到这边来，没有辜负党多年以来对你的教育嘛。”端木西宁乐呵呵地在旁边看着我一副傻乎乎还没睡醒的样子。

　　“得了得了，你就别提这段了，我正后悔了。也不知道当时发了什么神经，如果可以重来，我才不会再那么傻呢。想嫁金条想了半辈子，结果最后一糊涂，给糊涂没了。”一听到端木西宁提起这事，我就觉得有点儿想不开。什么跟什么嘛，那可是真正的宝马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不宜婚嫁，早知道应该出门前看一下皇历。

　　“好啦，已经过去的就别再提了，还是想想你现在应该干什么吧。”端木西宁看到我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使劲地在旁边忍着不笑，把自己的脸憋得通红。

　　“我现在最应该干的？我现在最应该干的当然是打辞职报告啦。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了公司的大少爷，我哪儿还有命回去工作。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唉，我可真是小姐身子丫环命。”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唉声叹气地打开电脑，准备着手善后工作，这可真是“冲动的惩罚”啊。

　　“那也帮我打一份，一起交上去吧。”

　　“为什么？你也不干了啊，那你干什么去啊。”我吃惊地看着端木西宁，不知道会牵连这么严重，连他都丢了工作。也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去申领个救济金什么的。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抢走了大少爷的心上人，就可以还有命继续回去工作吗？至于我干什么嘛，我觉得首先就是应该请客吃饭。我今天心情好，要和大家一起庆祝一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而且说请就请，咱们现在就请。”说完，端木西宁马上就开始拨起了电话：“喂，涛子啊，我是西宁。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请客吃饭。”

　　……

　　“去希尔顿吧，咱们哥儿几个也感受一下什么叫浪漫。”

　　……

　　“呵呵，你们随便，反正是我结账，这样你再把兔子他们几个一通叫上。”

　　端木西宁这个电话打得我是心惊肉跳。吃就吃呗，还去什么希尔顿；希尔顿就希尔顿呗，还把那些狐朋狗朋友都叫上；叫上就叫上呗，还让他们随便点。这一来二去的这么一堆人，怎么也是万八千的吧。我们现在可都是下岗待业人员啊，莫不是他疯了，不过了？或者现在这年头喝西北风也能活了？

　　“兔子，这是孟飞飞，我的女朋友。”

　　“徐涛，莎莎，来，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女朋友——飞飞。”在希尔顿，端木西宁拉着我的手，挨个地把我介绍给他那些我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朋友。

　　“我认识啊，嫂子嘛，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是换了新人我们没认出来，还是你得了失忆症？干吗要重新介绍一遍？”大家对他的反常行为表示极大的不理解，“孩子都生了，怎么还弄得跟刚恋爱似的。”

　　“谁？谁生孩子了？在哪儿呢？”听到这个爆炸性新闻，端木西宁的这几个狐朋狗友们立刻像炸了窝一样。

　　“喂，兔子，你瞎说什么呢，谁说我们生孩子了？是不是又嫌你的假牙结实了？我劝你如果还没买保险的话要赶紧啊，省得我待会儿发威的时候，你损失惨重。”本来在今天这样一个真正以端木西宁女友身份出席的聚会里，我是应该保持端庄、文静的，可是这群该死的东西，就经常蹦出一些让我咬牙切齿的话来。所以忍无可忍，我又不得不挥起了拳头。不是我不想做好女人，而是这个社会做好女人难啊，什么时候都得和男人一起“打拼”。

　　“哈哈，还好我有证据。”那只死兔子幸灾乐祸地拿出上次我和西宁带军军在游乐场里玩时的一张照片，“说吧，这张全家福可以换多少封口费？”

　　“大家注意了，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正在我和兔子为这张照片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差点儿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时候，端木西宁站了起来，用叉子轻轻地敲了敲红酒杯，清脆的声音吸引过来了在这里就餐的所有人的目光。

　　“飞飞，有件礼物我准备了很久，就是希望有一天会有机会送给你。”说完他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红绒盒子，慢慢地从他的座位走到我的面前，然后单膝跪下来，将盒子打开，拿出了里面的红宝石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

　　“哦，我的天啊！”面对这一幕，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听到周围响起了一片掌声和叫好声，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不过我还清楚地记得，在我倒下的一瞬间，我还在想：这人要是走了桃花运可真是挡不住，连求婚都排着队地轮着来，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折寿，看来以后出门可真得看皇历。

　　“飞飞，怎么样？感觉好点儿了吗？”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我已经躺在医院了，端木西宁握着我的手焦急地坐在我身边。跟上次一样，周围还是闪着一些滴滴答答的仪器，有所不同的是：这次我打着点滴的手变得光彩夺目——因为在无名指上，已经戴上了那枚红宝石戒指。

　　“我……”看到他的那些朋友一个都没走的守在我身边，感动得我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放心吧，没事的。医生说你只是因为紧张过度才晕过去的，休息一下就好了。”莎莎摸了摸我打着点滴的那只手，“这戒指可真漂亮。”

　　“我是想说，你们大家都在这儿，希尔顿的那顿岂不是白花了那么多钱？”感觉到自己正在饥肠辘辘，就知道那几千块算是打了水漂，因为我，谁也没来得及吃。

　　“是啊，我们大家都饿着呢，要不是你，怎么会这么兴师动众啊，飞飞，你行啊，说倒就倒，‘轰’的一声，跟仪仗队似的，那叫一个帅啊。还好我们兄弟几个心脏还都不错，要不然不得被你吓死啊。以后再搞这样突然袭击的时候最好提前打个招呼，我们也好有个心理准备，听见没有？就为这件事，说什么也得让你老公在希尔顿再请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