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葡萄园里的烟火 (2)

　　“什么？再请一顿？那好，就当我没醒过来。”听到徐涛这样要求，吓得我赶紧又要假装晕了过去，惹得莎莎的笑声震得天花板上的吊灯都乱颤，随时要掉下来。

　　我和端木西宁各自办完离职手续，然后在公司附近的老地方会合，一切顺利。

　　如我所料，我并没有看到王荣祖，虽然有些失落，但也许这样更好，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他。看到端木西宁还似平常一样微笑着在车上等我，我知道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因为只要有他，我的一切就不会改变，或者说我愿意接受一切改变。

　　当端木西宁接过我从公司收拾出来的一小箱杂物，把它放到车子的后备箱——他的那堆杂物旁边时，我们俩互相报以微笑。因为我们明白，全新的生活就将从这两个纸箱开始。

　　“西宁，咱们这两个下岗职工现在去哪儿？”上了车，我微笑地看着身边的这个将要一起生活一辈子的男人，忽然觉得自己好幸福。现在的我没有压力，一身轻松，可以做任何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像以前，要时刻顾及会不会不端庄，头发有没有乱，语言是不是得体，衣服有没有起皱。我可以随便大吃大喝，大声说笑，大吵大闹，随心所欲。

　　“跟我回家吧。正好趁着咱们俩现在都有时间，我也带你去见见我的父母，他们早就想知道未来儿媳妇的长相了。上次就光听到声音，弄得我们全家人的心都痒痒的。”端木西宁像往常一样帮我扣好了安全带，并将压在安全带下面的头发拿出来放好。

　　“啊？不要，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怎么这么突然啊。”听到端木西宁这么说，吓得我赶紧放下了副驾驶前边的化妆镜仔细地看了看我的脸，“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好歹也要换件衣服啊。”

　　“不用紧张，我已经提前打好招呼，让他们做心理准备了，相信如果现在出现，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虽然他们有可能因为轻敌而出现心理落差，但相信一切都可以控制。再说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啊，藏着掖着也不是个办法。虽然你有点儿拿不出手，但这个时候，也只能将就了。还能怎么办？一失足成千古恨呗。”看到我的紧张样，端木西宁边跟我开玩笑，边发动汽车，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真是对不起啦，让你这么为难。”本来如果照平时端木西宁敢这么损我，我早让他尝尝我女子防身术的厉害了，不过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打算暂时放他一马。

　　“咱们真的是现在就去啊。”看到现在走的完全不是平时回家的路，我知道这次端木西宁是玩真的，所以又赶紧放下了才被关上的化妆镜，仔细地照了起来。

　　“是啊，这有什么困难的，咱们把车停在机场，然后买了机票就可以走了，现在又不是八十年代，坐飞机还需要介绍信。”说完，端木西宁随手打开了车上的音响，在音乐的影响下，车里飘荡着一点淡淡的伤感，让我不由得想起昨天发给王荣祖的那封E-mail：

　　荣祖：

　　你好！

　　很抱歉用这样的方式跟你道别，请原谅我是一个没有勇气的人，不敢当面跟你说清楚最近所发生的这一切。

　　一直以来，我总觉得我的生活应该是锦衣玉食，亦或者该富贵荣华，所以在我编织自己的梦时，身边总会有一个你。因为只有你才会带给我这样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同时我也把这个梦当成了爱情，我以为拥有能实现我全部理想的你，就是我所应该追求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来，我安心地在你的身边，满心期待着可能通过你来让我过上我所希望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的出现，才让我慢慢体会到，也许在这个世界上会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

　　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怕。不怕死，也不怕活下去，并且愿意活到很老。我不知道对别人而言，爱情应该怎样，但到现在为止，我才知道其实我最需要的不是好的生活，而是能有一个人跟我风雨同路。相信在爱情和金钱方面，你也会跟我有着同样的选择。

　　请原谅我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事情，原谅我因此而让你产生的误会和伤害。Tony，我不奢望你会祝福我，但我却衷心祝福你。希望能早日找到自己的真爱，因为你也是一个善良的人。

　　飞飞

　　“不，我不要下飞机了，让他们再把我拉回去吧。”到达目的地后，我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死死地拽住玄梯口的机舱门，试图阻止端木西宁要把我强行拉下去的冲动。

　　“飞飞乖，快跟我下去吧。这又不是出租车，还带返程的。”

　　“你们真的不打算把我拉回去吗？我跟他不是很熟的。”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地看着站在门口的空姐，希望她会给我一个惊喜，但换回来的只是一句礼貌的否定：“对不起，小姐，我们确实不能这样做。”

　　怀着满腹的忧怨，我被端木西宁强行拽下了飞机。这一路上我就觉得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出什么事。没想到一向迷糊的我，预感却总是这么灵，那个端木西宁带给我的何止是惊喜啊，简直可以说是冲击波了。

　　“我求你了，你还有什么秘密一起说出来吧，再这样接二连三的，我怕我的心脏承受不起，好日子还没过到，就英年早逝，也太冤了点吧。”自从下了飞机，超出我预想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熬到傍晚时分，我实在是支撑不下去，借着出去散步透气的机会，抓住端木西宁，让他跟我说清楚。

　　“其实也没什么啊，就是你看到的这些。”端木西宁伸手从我们正在散步的这个果园的树上摘下了一个苹果，擦干净以后递给我，“真正的绿色食品哦，一点儿有机肥料都没有的，尝尝。”

　　“没什么？先是穿着统一服装的司机开奔驰S600接机，然后就是你这个大得让我一走就迷路的家，还有周围这个连你妈妈刚才都没具体说出准确大小的果园和林场，还有到现在还没结束的迎接我们俩搞的招待酒会……居然，居然还有烟花。”就在我还没把这大半天的见闻说完的时候，突然见到端木西宁家的上空亮起了美丽的烟花，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酒会的一部分，但不管怎么样，都有点儿太夸张了，吓得我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还有这个。”端木西宁笑着张开了手心，露出了一把宝马车的车钥匙。

　　“这……这……为什么？”我今天彻底成结巴了。

　　“这台车本来就是你应得的啊，当我知道你为我放弃了很多女孩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你失去的，我要让你加倍拥有，当然这个也不例外。而你看到的其他这些，都是我父母一手安排的，他们是看到你高兴，所以才弄得热闹一些，平时大家都在忙工作，也很少有时间有机会这样聚一聚。这次不光是我回来，而且还带回了他们最希望见到的儿媳妇，当然要隆重一点啦，这也是对你的尊重嘛。放松点儿，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西宁，我和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从来也没见你大手大脚地花过钱啊，咱们俩住的房子和车子还都是你贷款买来的，每个月也还得挺辛苦，怎么突然就一夜暴富了呢？你们家该不是印钞票了吧。”看着还在燃放的烟火，我的脑子里就怎么也不能把眼前的这一切和平时跟我生活在一起的那个经常穿着T恤衫和牛仔裤的端木西宁联系到一起。

　　“呵呵，就你这个脑袋瓜子会想。如果钞票那么好印，我们干吗还干得这么辛苦啊，现在你看到的哪一分钱不是努力挣来啊，只不过是恰好做了比较赚钱的工作而已。”

　　“可是，可是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富家子弟啊。没有名牌衣服，没有住大房子、开好车，没有整天的花天酒地，甚至还在别人的公司里打工，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奇怪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忽然觉得平时的那个端木西宁离我好远。

　　“我又凭什么可以挥金如土呢，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是我父母努力赚来的，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其实刚开始我也有这样的想法，当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本来是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以为可以在这里大展拳脚，没想到我的父母并没有给我职位和工作，只是给了我一个一元的硬币，对我说：去买一张报纸，一字不漏地读一遍，然后翻到招聘版，给自己找一个工作。到这个世界去闯一闯，看看最后会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你的。于是我就有了旅游公司的这份工作和你。因为所有的这一切我都得来得不容易，所以会格外珍惜，珍惜一辈子。”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按照我的愿望，首先是在端木西宁家附近的教堂，举行一次庄严的西式婚礼。因为我觉得一个女人，只有在这样的地方听到的承诺才是最可信的。当我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我爸爸的手，在婚礼进行曲中，慢慢走向端木西宁的时候，我看到他眼中隐约的泪水和脸上的微笑，这让我坚信，这是我一辈子最正确的选择。从6月4日第一次和端木西宁“同居”，这大半年的故事历历在目，风风雨雨也算是几经波折，虽然中间总是感觉像是被预谋好的电视剧，但我仍然要感谢幸运女神会对我的眷顾。因为半年前我还像一个女巫一样整天在森林中飞来飞去，去吻遇到的每一只青蛙，希望会有机会遇到被施了魔法的王子；而半年后的今天，这个王子竟眼睁睁地站在我的面前，正微笑着等着我嫁给他。

　　“孟飞飞小姐，现在请问你，无论顺境、逆境、健康、贫穷……你都愿意跟随他、陪伴他、顺从他……”我和端木西宁站在神坛前听着牧师在每个婚礼前都说的这段话，但在他还没来得及问我是不是愿意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马上尖叫：“开什么玩笑！”其他的还行，天知道我怎么会顺从他，这不是我的性格，我也不可能在上帝面前说谎！

　　“我愿意！”端木西宁看到我又开始不按章理出牌，也顾不得全场惊讶的目光，抢先一步说完自己的话后，揭开头纱吻住了我，让我来不及为自己辩护。因为什么都不用说，一切他最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