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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说我们是夫妻?!

  确实是现代的钻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并没有穿越?

  “你说我们是夫妻?!”祈然和冰依齐声大叫。

  步杀点了点头,眼中闪过疑惑之色。

  冰依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骗鬼去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说什么夫妻,小心我告你欺诈!”

  冰依的话一句比一句诡异,可是祈然惊讶地发现,步杀竟像是司空见惯了,忽然走上来抓起两人的手。冰依本是要闪避的,谁知步杀形如鬼魅,还没回神,手已被抓牢,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惊惧。

  步杀对她的表情恍若未见,将两人的手摆在一起,简洁明了地道:“戒指。”

  祈然一怔,这才发现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竟套枚银色指环,顶端镶嵌着一颗耀眼的宝石。

  冰依的神色更是震惊,伸出白皙的手指细细看了半晌道:“确实是现代的钻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并没有穿越?”

  祈然错愕而茫然地看向步杀。步杀剑眉轻挑,露出个“我也不知道”的疑惑表情,又随口答道:“三年前你便是穿越时空而来的。”

  “啊?!”冰依呆了,一脸匪夷所思地石化在原地。

  祈然微微蹙眉,看了眼色调温暖柔和的房间,问道:“步,我们究竟在哪里?现在是何年月?”

  “你们当真不记得了?”步杀冷峻淡漠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明显的惊异神色,“如今是天和1263年,我们三人从天和大陆出海已三月有余,此刻自然是在船上。”

  三年,自己的记忆居然有了三年的空白!祈然从心底涌起一阵烦躁和恐慌,隐隐觉得这应该是极重要的三年。他又问:“父王呢?他肯放过你我?天和大陆如今是何光景?”

  步杀正沉思着什么,听他问起,随口答道:“你亲手杀了萧逸飞,冰凌瓦解,卫聆风,也就是你大哥萧祈轩统一了天和大陆。”

  祈然微张着嘴,表情僵硬无措地看着步杀。步杀抿了抿唇,又看向旁边石化的女子,忽然觉得此刻手足无措的两人很好玩。

  他甚至恶作剧地想着,若是让卫聆风知道冰依和祈然失忆了,会不会再卷起一次惊涛骇浪……失忆!步杀一愣,惊道:“莫不是你们都失忆了?”

  一句话,让祈然和冰依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他。祈然蹙眉,“为什么会失忆?昨晚之前我们做了什么?”

  步杀一怔,脱口道:“你们在房里,我如何知道?”

  祈然和冰依脸上俱是一红,看了彼此一眼又忙撇开。冰依狠狠地瞪了步杀一眼。祈然露出个尴尬的苦笑,低咳一声道:“步,我问的是有何异状。说是失忆,总该有个触因吧。”

  “触因?”步杀拧眉重复念道,忽然漆黑的眼眸中寒光闪过,声音变得冰冷肃杀,“一定是她!”

  祈然正待问是谁,心中警兆忽生,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步杀已一个瞬移来到门前,黝黑细长的汲血刀横空劈下。来人大惊,慌忙舞起重重绿光抵挡。

  然而,步杀的刀仿佛阳光落入水中,轻巧得没有一点儿声息,却偏偏无孔不入。没有硝烟,没有碰撞,在那人回过神来时,却发现绿丝带早已落在地上,黑色的汲血刀却架在她脖子上,轻轻一划,血珠渗出。

  祈然心中暗道:步的武功竟又高了不少。他的目光随意掠过侵入者,眉头不经意地皱起。这是个极其美丽妖娆的女子,穿着更是暴露惹火。可祈然一望见她那双翠绿如要滴水的眼睛就知道此人绝不简单。那眼中偶尔掠过的光芒与他二师兄白胜衣一般透着邪魅,甚至更具诱惑力。这分明是个练过噬心术般巫术的女子。

  不经意地向左走了几步,祈然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隔绝那绿衣女子与冰依的目光。妻子?祈然用余光偷偷瞥了一眼,难以置信地想着,我居然会娶妻子?

  可是心底竟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喜悦,暗道:娶这么个古怪的女子为妻,倒也有趣。却不知是快乐多几分,还是无奈多几分。

  步杀的刀架在绿衣女子颈上,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无一分温度,“是你搞的鬼?”

  绿衣女子脸上仍有几分苍白,惊魂未定写在她眼中,显然是没想到步杀的武功竟会高到这等地步。她勉强扯出个笑容,娇笑道:“步公子在说些什么,如玉完全不懂。”

  步杀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怒意,脸上却扯起冷笑,幽幽道:“既然不懂,留你何用!”话音未落,汲血刀已提起,挟着风势狠狠斩落。

  身在刀下,绿衣女子只觉刺骨的寒气笼罩了全身。她想调动真气反击,却又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着她的内息,让她完全动弹不得。眼看那黝黑的汲血刀就要毫不留情地劈下,她再也无法保持方才的镇定,花容失色地大叫道:“杀了我,他们就永远不能恢复了,啊——”

  绿衣女子毫无形象地抱着头惨叫,脸色已煞白一片,连双唇也失去了血色,牙齿咯咯地抖个不停。片刻,预想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她缓缓地睁开眼,只见几缕发丝贴着面颊飘然落地,可以想见方才的情形有多危急。她只觉双膝一软,全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已渗了一背冷汗。

  步杀面无表情地将汲血刀收回鞘,眼中一片冷淡,仿佛他刚才做的,不是将一个人的生命逼到绝境,而只是普通地对着空气挥刀。

  祈然瞥了那地上的女子一眼,淡淡道:“她是何人?”

  步杀神色有些不郁,声音越加冰冷,“五天前我从海中钓起的女子。”

  钓起?祈然的嘴角抽了抽,冰依更是一脸惊骇,“怎么你在海中不是钓鱼,而是专门钓人的?”

  步杀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她们装在箱子里,我怎知是什么?!”

  冰依大笑道:“原来你不爱钓人,爱钓箱子,那破铜烂铁钓不钓?”

  步杀冰冷凉薄的表情终于崩溃,低吼道:“水冰依,你不是失忆了吗?!”

  “啊?你怎么又来问我?”冰依惊奇道,“不是你告诉我,我失忆了吗?”

  祈然扑哧一声笑出来,忙又低头忍住,咳了一声,才道:“别吵了,先听她怎么说。”

  祈然神色一敛望向那绿衣女子,俊秀绝伦的脸上仍挂着温和的笑,眼底却一片陌生疏离,“你叫什么名字?”

  那绿衣女子显然已从方才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听见祈然温润如玉的声音,抬头看到他的绝世容颜,不自觉地又挂起妖娆的笑容,媚声道:“妾身颜如玉。”

  祈然对她的媚术勾引仿若未觉,淡淡道:“你方才说,杀了你,我们就永远不能恢复。请问颜姑娘,你在我们身上做了什么?”

  颜如玉脸色微变,咬住下唇,低头不语。

  冰依低头看着这陌生的女子,忽地眼波一转,道:“喂,步,我们不如……”

  步杀纠正道:“步杀。”

  冰依一愣,指着祈然道:“可他明明叫你步啊!”

  步杀哼了一声,吐字像砸在地上:“步——杀!”

  祈然忍不住又笑了出来,曾潜藏在心底、日日侵蚀他的痛苦记忆仿佛越来越淡。他几乎要相信步杀的话了,相信眼前这古怪的女子是他妻子,相信他们三人抛却了一切负担出海远游。这样的逍遥自在,这样的轻松惬意,哪怕只是想想,都觉得幸福,幸福得心尖都隐隐发痛了。

  “呃……”冰依终于妥协了,“好吧,步杀就步杀。”随即露出个狞笑道,“既然她什么都不肯说,不如我们就让她从来处来,回来处去怎么样?”

  步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露出几分笑意。颜如玉却是神色剧变,瞥向冰依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恐惧和恨意,又迅速敛去。

  步杀应了声好,朝地上的女子走去。颜如玉一瞧见他冰冷无情的眼神,浑身就禁不住筛糠般颤抖,惊恐害怕从她翠绿色的眼中透出来……

  “等一下!”一声急唤从门口传来,只见一个蓝衣女子神色惶然跌跌撞撞地冲进房中,跪倒在颜如玉身边凄声道,“求你们别杀如玉……她夺去你们的记忆,全是为了帮我。若真要怪,就怪我吧!”

  如我所料不差,颜姑娘夺去我们的记忆,可是为了让我们助你复国?

  蓝衣女子抬起头,冰依倒吸了一口凉气,暗道:好一个如水的美女。

  颜如玉虽美,却美得太过妖艳,在许多男人眼里,反失了兴趣。

  眼前这蓝衣女子却不同,本就绝丽脱俗的脸上嵌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眸。全身上下都透着清新纯净的气质,仿如一朵空谷幽兰,与世无争。

  她双膝往地上一跪,脸上沾满泪珠,却丝毫不觉得卑屈狼狈,反而散发出一种高贵气质和楚楚动人之态。

  祈然微微皱眉,柔声道:“地上凉,先起来说话吧。”

  祈然的声音温润动听,放轻柔的时候仿佛能撩拨人的心房,尤其是在那样恐慌的时候,更是如沙漠里的甘泉般,滋润人心。是以只因他的短短一句关心,蓝衣女子的惶惑便退了不少,露出感激的笑容,扶着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颜如玉起身。

  见她们坐了下来,祈然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祈然的声音依然好听得仿如天籁,冰依却忽然觉得很不爽。明明眼前的该是敌人,事情虽非十万火急,却怎么说也很严重。可他先是关心别人腿受不受凉,后又不急不躁地探人姓名,哪里有一点儿审问的样子?

  仿佛有块沉沉的石头压在胸口,让她透不过气来,可偏偏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十几年来还从未有过这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

  祈然自然不知道冰依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很习惯地以他宽容善良的准则来对待他人。

  蓝衣女子经他安抚终于定下神来,答道:“我叫艾丽莎,是雅鲁帝国的罗比公主。一个月前,我父亲的臣下反叛,夺了王位,杀了我父亲,囚禁我兄弟姐妹和母亲,还派人追杀我。不得已,我在如玉的帮助下逃离多哈岛。谁知中途遭他们阻击,弄沉了我们的船,要将我赶尽杀绝。我和如玉躲在箱子中,好不容易才逃过一劫。承蒙你们相救,艾丽莎感激不尽。”

  雅鲁帝国……

  祈然在心中默念了几遍,忍不住苦笑,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现在是处在与天和大陆天遥地远的大海上,还有一个他从未听过的雅鲁帝国。曾经,他以为这天地只有天和大陆一个世界。

  祈然还在患得患失地乱想着,冰依却已问道:“这些与我们失忆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方才说,是她夺去了我们的记忆?”

  “对!是夺去。”艾丽莎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是外乡客,所以有所不知。在我们雅鲁帝国有一种叫龙善的贝类,因属于上古魔物,所以拥有法力。在虚弱至极的时候,为了生存,会吞食身边熟睡之人的记忆,尤其是极喜或极悲的记忆,更是嗜爱……”

  冰依目瞪口呆地与祈然、步杀对视一眼,又看回艾丽莎,“吞食记忆的贝类……”她难以置信地加了一句,“尊敬的公主殿下,你确定不是在讲童话故事?”

  艾丽莎眨了眨漂亮的蓝眼睛,道:“什么是童话故事?”

  冰依被噎了一下,有些郁闷,更多的是匪夷所思的错乱,无奈之下只得甩手示意祈然和步杀继续问下去。

  祈然一笑,嘴角不自觉地勾勒出一抹温柔,又敛去。他转向艾丽莎,“如公主所言,龙善吞食记忆该是自发的行为,与颜姑娘有何关系?是否这龙善是颜姑娘所饲养?”

  顿了顿,祈然露出个浅淡的笑容,蓝眸一片幽深,“如我所料不差,颜姑娘夺去我们的记忆,可是为了让我们助你复国?”

  颜如玉浑身一震,连艾丽莎也是微微变色。明明失忆了,他却还能做出如此有条理的推论。眼前这温文和善的俊秀男子,看似亲切好说话,细辨起来却发现,无论是他的表情还是语言都高深莫测得很,不置可否的态度,更是让人看不透他在猜疑计较些什么。

  这是一个看似无害,实则极可怕的男人。艾丽莎在心中轻轻念道。

  “龙善,确实是如玉所养。”艾丽莎叹了口气道,“在雅鲁帝国,能用巫术驱使龙善的,绝不超过十人。如玉就是其中之一。

  “龙善配合巫术,不仅能吞食人的记忆,甚至能随意替换捏造人的记忆。如玉本是想趁两位熟睡之际,篡改你们的记忆……只是,她三个月前一战,伤势严重,驱使龙善吞了记忆后,还来不及替换,巫力已耗损殆尽。是以,就成了如今的局面。”

  祈然听罢,垂下眼帘思索了一下,又道:“那么,请问颜姑娘,被夺去的记忆,可有寻回之法?”

  颜如玉一怔,心底有说不出的古怪感觉。这三个人,从方才冷血无情的攻击,到无厘头的东拉西扯,再到此刻耐心温柔的循循诱导,看似全无章法,自己却仿佛身在迷宫,走了半天,好不容易发现一条引路的红线,只觉心力交瘁,再无抗争的能力,哪怕知道前头再凶险也只得顺着它走下去。

  颜如玉本就因巫力耗尽而焦虑,此刻心生恐惧,更是再无法保持平日的清醒,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祈然似有若无的注视,如无形的巨石压在她胸口,她咕咚吞了下口水,开口……

  “不瞒萧公子,确实有寻回之法。”艾丽莎却比颜如玉快了一步,只见她眉宇轻轻拢起,眼中隐有轻愁和愧疚,低声道,“被龙善吞食的记忆会在贝壳中储存三个月。在三个月内,只要由施术的巫师布阵,将被夺去的记忆召唤回来即可。只是……”

  艾丽莎顿了顿,抬头望向祈然,眼中已隐隐含了泪珠,“只是如玉被那新王的弟弟兰迪斯下了封咒,七成以上的巫力都使不出来。除非杀掉兰迪斯,或由他解咒,否则永远都不能恢复。”

  祈然直视着艾丽莎哀伤愧疚的表情,含笑道:“公主的意思是,除非我们帮你杀掉兰迪斯,否则,我们就无法恢复记忆,是吗?”

  艾丽莎脸色一白,眉宇间隐隐有羞耻和自厌,但终究被一股深沉的恨意所取代。她忽然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朗声道:“我知道复国一途艰难险阻,实在不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可是,艾丽莎实在没有其他办法。我……我不稀罕那皇位权势,可是,多哈岛是我的家。我的母亲和兄弟都还在岛上,我怎能丢下他们不管?!”

  “虽然是很无耻的请求,但是……”艾丽莎贝齿一咬,忽然低下头磕在地板上,颤声道,“求你们助我一臂之力!只要你们能将我送到坎贝尔城,我就有办法让兰迪斯解开如玉身上的封咒,还你们记忆。”

  这日,三人因为听“公主复仇记”错过了早饭时间,所以直接跳到了午饭。

  步杀吃了几口菜,开始皱眉,看看一脸无辜不解的祈然,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祈然问。

  步杀放下筷子,不说话。半晌后才冒出一句道:“她们在说谎。”

  祈然微笑,“你也感觉到了?也不全然是谎话,但多有不实之处。”

  步杀点了点头,站起身,“你知道,我就不用担心了。”

  步杀说完就离开了。祈然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关严实的门,又看了看他没怎么动的饭菜,心里只道:步怎么越来越古怪了?

  又吃了几口,祈然忽然觉得有些怪异,体内有什么因子在蠢蠢欲动。他一抬头,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房中又只剩下他和冰依了。

  冰依正默默地低头吃着饭,眉头微微皱起,浓密微卷的睫毛乖顺地垂着,饭粒塞进嘴里的动作也很机械。

  祈然夹了一块鱼,挑干净刺放到她碗里,道:“你都是光吃饭,不夹菜的吗?”

  冰依一愣,抬头看到他,神色很不自然地干笑道:“吃……都吃。”

  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试探性地问:“你真相信……我们俩是夫妻?”

  她从刚才就一直在想着这个极其严肃的问题,以至于祈然和步杀的对话,一个字都没听清。

  祈然微微一怔,那样苦恼又精灵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直直地望着他,仿佛某种神秘的小兽,红唇甚至还微微嚅动咀嚼着方才塞进嘴里的饭。祈然垂下眼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

  说信吧,眼前这女子对他来说确实陌生,而他所陷身的旋涡、身中血蛊的事实,都让他从未想过要和任何女子在一起。说不信吧,莫名地,他还真不愿意。

  冰依倒没有注意祈然多变的神色,话一说开,尴尬消失,她开始滔滔不绝起来,“其实,我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你想,我们本来就不属于一个世界,要是真的结婚了,理念观点不同,岂不是要常常起冲突?更何况,我从未想过要在二十五岁前嫁人……”

  想起方才他对着美女时的温柔怜惜,冰依秀眉皱了起来,语气也变得坚定,“而且我肯定不会喜欢你这一型的!本身长得就没有安全感,又对谁都温柔多情,看都看不牢,太辛苦了……”

  祈然的脸立马黑了下来,阴沉沉地问:“肯定不喜欢?”

  冰依被他口气中的阴鸷吓了一跳,食物差点儿卡在喉咙里,惊魂甫定才暗暗想道:这种级别的美男自尊心肯定特强,自己刚才那样说可不是大大得罪他了?!连忙又改口道:“不是不喜欢,是不能作为老公……丈夫人选。而且,你……你这么优秀,肯定不会找像我这么普通的妻子吧?所以……所以说,我推测,我们……我们可能是假结婚。”

  祈然听完她结结巴巴的话,嘴角轻轻勾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天早上看到的也是假的?”

  冰依面上一红,低下头,心中暗骂:浑蛋!脸腾地烧得绯红。

  不知为何,祈然的心情忽然大好,他站起身来,含着宠溺的笑揉了揉女子柔软的发丝,指尖无意触到颈间滑腻的肌肤,只觉心神微荡。

  他用优雅润泽的声音,略靠近冰依耳边,吐息道:“或者,我就爱找你这般古怪的女子为妻呢?”

  冰依被那温热的吐息和暧昧的话语震在原地,全身直打哆嗦,直到祈然关门离去,才猛然回神,忍不住怒道:“我明明说是普通,什么时候成古怪了!”

  面对自己,她只有慌乱、逃避和愤怒;面对自己,她连一分笑容也舍不得展露。

  晚饭的时候,步杀显得更颓废,只百无聊赖地拨了几口饭,就要离开饭桌。

  祈然不由得有些担心,叫住他道:“步,你没事吧?”

  步杀眉头微皱,欲言又止地看着祈然,最后居然一脸黑沉地甩头走了。

  冰依一看饭厅中又只剩下自己和祈然,只觉心里咯噔了一下,慌忙狼吞虎咽地吞着饭。一桌的精致菜肴,对她来说就是味同嚼蜡。

  在连呛了好几下后,冰依总算把碗里的白饭硬塞进了可怜的胃,也不管它是扁了还是胀了。碗一推,她就冲出了饭厅。

  祈然目瞪口呆地看着冰依像避蛇蝎一样消失在自己面前,回头再看看空荡荡的饭桌,脸色霎时阴沉下来,吃饭的兴致全没了。

  片刻,他忽然露出个浅笑,悠悠自语:“同在一艘船上,我看你能躲我到几时。”

  那笑容,若是让冰依看见了,保准让她好几个晚上都睡不着觉。

  第二天,祈然仍是卯时就醒来,可不知为何,总觉得浑身不自在。手臂伸向一边是空荡荡的床位,明明是六月天,却有种寒冷寂寥的感觉。

  脑中不期然地想起昨天这个时候,枕着他手臂的小小脑袋,吐出湿暖气息的红唇,晶莹剔透的藕臂和脚腕,还有那柔软温暖的肌肤……越想心头就越烦躁,仿佛有谁在他身上点了把火。

  祈然很是郁闷。明明以前从未思想过女子的肉体,清心咒更让他将坐怀不乱演绎到了极致,可为什么如今一大早睁开眼,居然在遐想将那女子搂进怀里好好温存一番的情景?

  莫不是到了什么特殊的……人畜皆会兴奋的季节?直到穿好衣服起身走出房间,祈然还在痛苦地思考着这个问题,是以居然差点儿跟迎面而来的艾丽莎撞在一起。

  艾丽莎满脸羞涩的笑容,与他并肩而走,间或问他一些私人却又无关紧要的问题。她的声音本就朗朗清脆,再加上笑容高贵而不疏离、亲切却不讨好,祈然一路上与她交谈而走,倒也没有冷场的时候。

  只见他们两个,男的俊美,女的秀丽,谈吐高雅,气质迥然。一旁的侍卫和婢女见到,不由得面面相觑,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尤其是那十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在场的几人对望一眼,神色中都有忧虑。他们几人本是卫聆风手下最精锐的暗卫,随他们出海远航,说是保护三人,最主要的自然还是确保冰依的安危,还要保证她不受委屈、不伤心。

  这个异国他乡的公主从寅时开始就在这里晃来晃去,心中的意图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本以为依公子的性子定会对她不加理睬,可是,看眼前这景象,皇上忧心的事就要发生了。

  祈然也逐渐感受到身旁人异样的神情,但对现在的他来说,这些人无异于毫无牵扯的陌生人,所以并未在意。

  两人相谈着走出长长的通道,祈然含着笑,向清爽海风吹来的方向望去。忽然,他浑身一震,笑容凝滞在脸上,僵于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那船头上,蓝天下,白衣少女和黑衣男子并肩而立。海风吹得纱衣飘然鼓起,拂过黑衣男子的手背,脸上明媚的笑容几乎让这浩瀚海景都黯然失色。

  她一手抱着一只小小的白毛狐狸,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不时抬头与冷漠的黑衣男子说着什么,脸上皆是俏皮的笑容,琥珀色眼中闪耀着精灵的光芒。

  那种闲适捣蛋而又略带撒娇的姿态,是她与自己相处时绝不会有的。连带着步杀眼中隐匿的温柔放纵,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祈然不自觉地握紧了双拳,面对自己,她只有慌乱、逃避和愤怒;面对自己,她连一分笑容也舍不得展露。

  “啊——”身边传来一声惊惶的呼叫,祈然猛地回神,恰好看到他身边的艾丽莎不知为何向后跌倒。他来不及细想,连忙伸手抓住她手臂,防止她坠地。

  拉扯的冲力让艾丽莎一头撞进祈然怀里,方才的意外似乎让她受了惊吓,脸上惨白一片,双手紧紧地抱住他,身体微微颤抖。

  祈然很是尴尬地让她抱着,正想推开,抬头却见冰依和步杀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边。他一愣,停在艾丽莎臂上的手竟忘了使力。远远望去,艾丽莎脸红羞涩,祈然郑重肃然,倒像他们你情我愿地抱在一起。

  冰依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她不明白自己在气愤什么,更不明白自己在心痛什么。可每多看一秒,她体内的怒和痛就加剧一分。

  手上的小狐狸吱吱叫着,舔她的手背,黑琉璃般的眼睛望望她,又望望祈然,眼底透出担忧的神色。

  祈然看了半晌,不觉一怔,脱口道:“小狸?”

  问话的时候,艾丽莎还依偎在他怀里,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冰依忽然觉得再也看不下去。她闭了闭眼,望向步杀,咬紧了牙关,才让出口的声音不艰涩不颤抖,“我带它去厨房。”

  步杀面无表情地点头,眼看着冰依走远,眉宇间忽然聚起浓浓的杀气。他猛地抽出汲血刀,利落快速地横空劈下。

  刀势造成的余劲朝着紧贴的祈然和艾丽莎二人冲去。

  “啊——”艾丽莎一声惊叫,吓得急急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脸上已是煞白一片,浑身更是狼狈地颤抖着。

  祈然却是一动不动,衣衫被那刀势刮起,猎猎作响。他只是蹙眉看着步杀,神色冷肃漠然,眼中却有明显的惶然无措。

  步杀面无表情地收刀回鞘,随即又漫不经心地自语道:“不知冰依认不认得去厨房的路……”

  言下之意他竟是要跟去瞧瞧,祈然一惊,反手抓住他肩膀,将他拽回来,气急败坏地道:“不许去!”说完,自己冲了出去。

  步杀将身上被祈然抓起的褶皱抚平,剑眉轻轻挑起,眼底隐有笑意,心中暗道:以前怎么从没觉得,祈然也能如斯幼稚……

  随手又将刚收回鞘的汲血刀拔出,步杀走前几步,忽地手腕一用力将刀尖猛地插入甲板。闪着森寒厉芒的刀光映入跌躺在地上的艾丽莎眼中,她脸上的惊惧不由得又加深了几分。

  艾丽莎勉强定下心神,正待说话,却听步杀冷冷开口,声音竟比那刀光更冰寒刺骨:“无论有没有记忆,他们吵架,只是夫妻间的事。你若再敢横插一脚……”

  步杀的话没有说完,留下一串余冷,便收刀入鞘,一个纵身离开了甲板。徒留海风中仍瑟瑟发抖的艾丽莎,惊魂未定地坐着,随即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那深蓝幽深的眼中,分明只有阴沉狠辣,又何来的惊,何来的惧?

  长这么大,他从没想过会有对女子用强的一天。可是这一刻,妒火、怒火、欲火被一起点燃,像要将他烧化。

  冰依将掌心贴在颈上,托着脑袋从厨房走回房间。一路上脑中都在回放着艾丽莎倒入祈然怀里的一幕,怎么看都是一对俊男美女,天作之合。

  她重重地甩上门,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偏偏不知道是气花心的祈然,还是沉不住气的自己。但她心底多少是有些委屈的,若真的对自己无意,就不要莫名其妙地做些暧昧的举动来招惹。招惹了,却又当着自己的面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

  “哼!萧祈然……”冰依狠狠地踹了桌旁的凳子一脚,“谁稀罕当你妻子!”

  “当真不稀罕?”一道阴沉的声音忽然自里间传来。

  冰依吓了一跳,方才踹得太重脚趾还隐隐痛着,一抬头对上一双漂亮得仿如晴空的蓝眸,可惜此刻这美丽的天空中正乌云密布,酝酿着狂风暴雨。

  “你……你为什么在我房里?!”冰依惊魂未定地问。

  祈然依旧沉着脸,一步步走近她。当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一米时,冰依忽然像是受了惊吓,狼狈地向后退了一步。

  祈然的脸色愈加阴郁,想起方才在船头看到她和步杀有说有笑,对着自己却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此刻心底蒸腾的已不是怒气,而是熊熊的妒火。

  不过,心中越是愤怒,祈然的神色却反而越是冷静,“你若不避着我,我也不必在这儿等你。”

  冰依一惊,隐约觉得从那深邃的眼中看到了冰寒的怒气,连话都讲不利索了,“谁……谁说我……避着你了?”

  满目都是他神情不善的脸,冰依忽然眉峰一敛,怒气被激了起来,“与其说避,不如说我不想看见你!对着别人温柔体贴,有说有笑,外加搂搂抱抱,对着我就一副包公脸。我自虐啊,非得每天受你的气?!”

  祈然只觉自己的好脾性、高超定力通通被她那句“不如说我不想看见你”给炸飞了,低吼道:“我何时跟人搂搂抱抱了?艾丽莎要跌倒,难道我不该去扶?倒是你自己和步有说有笑,好不开心!”

  冰依怒极,恐惧畏缩全被抛到了西太平洋,踏前两步仰起头不避不让地和他对视,“无理取闹也该有个度吧!我和步杀不说笑,难道还该哭?而你呢,只是扶她一把,她会整个人都挂在你身上?!只是扶她一把,她会羞红了脸,你骗鬼去吧……啊!你干什么!”

  祈然忽然伸手一把抱住冰依,双肘用力压制住她的反抗,将她的身体紧紧按压在胸前。

  冰依气得狠狠地拿脚踹他,可不知怎的总是踹不着,只得惊慌地大骂道:“浑蛋,快放开我,你干吗?!”她除了气愤,更多的却是恐慌,不知为何靠在他温热宽厚的胸前,会觉得全身发烫、心跳加快。

  祈然冷哼了一声,手上略一使劲,已将那小小的身躯整个包裹在怀里,幽幽道:“我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搂搂抱抱!”

  冰依浑身都不能动弹,唯有脖子还能转动,此时此刻真恨不得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一口。偏偏这么被压制着,别说脖子了,连肩膀也够不着,她心里越发憋屈。

  她猛地仰起头,嗓子都有几分哑了,“你到底想怎样……”

  其实,方才祈然压制下冰依的反抗,掌心贴着她薄薄衣衫下清凉柔腻的肌肤,正觉心中微荡。垂目却发现她一脸愤恨委屈,竟连眼角都微红了,祈然心底竟忽然涌起一阵恐慌。

  “冰依,”祈然柔声唤她,松开一只手,低下头,想轻轻抚摸她琥珀色的眼睛,“我只是……”

  这时冰依也正狠狠抬起头来,恰好船身又一阵猛烈地摇晃,两人都是一个趔趄,于是话音戛然而止于唇上柔软的碰触。一时间,两人都呆了。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眸,呆呆地任自己身上的温度传递到对方齿间……冰依猛地后退一步,脱离出他的怀抱,脸色煞白无措。

  祈然本能地想拉住她,手却停顿在半空中。他呆呆地看了下自己的手,才慢慢收回来,讷讷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冰依低垂着眉眼,看着木制的地板,耳边回荡着他那句“我不是故意的……”只觉一口浊气吐出,却分不清胸口是轻松还是空虚。

  她勉强扯出个笑容,“我知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慢慢放松身体,走过祈然身边,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自然,“很困啊,我要进去睡个午觉,你出去时记得把门关好。”

  冰依掠过僵直站立的祈然,很慢很轻的步伐,却还是带起了一阵风,夹杂着女子幽幽的体香送入祈然口鼻之中。他想起方才那红唇的柔软、气息的芬芳,想起近在咫尺仿如阳光般的眼眸,心中潜藏了许久的火苗忽然燎原。

  冰依正打算加快脚步逃入房中,忽觉手腕一紧,还没来得及反应,竟被一股大力扯了回去。她惊怒地正待发问,滚烫的唇却落了下来,堵住她的反抗,夺走她的呼吸,蹂躏她的唇瓣,仿佛要将她一口吞下肚去。

  祈然喘着粗气松开那被他蹂躏得红肿的唇,赤红的眼烧着浓浓的情欲看着她。

  冰依大口吸着方才仿佛被抽尽的氧气,白皙的手背轻轻掩上肿痛的唇瓣,一时呆看着他,一时又茫茫然地把目光转向别处,竟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

  祈然倾身微微靠近她,灼热的气息吐在她嫣红的脸上。他伸手抓住她白皙纤瘦的手腕,温柔却不容拒绝地将她掩唇的手扯开,开口的声音再不似往日般清润,反喑哑低沉得撩人,“这一次,我是故意的。”

  冰依微张了张嘴,被震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灼灼闪亮,虽透着惊惶,却难掩那澄澈通透的光芒。红唇下,齿如编贝,粉红小巧的舌尖抵着它们,嫩红衬着莹白,晃乱了祈然的心神。

  下一刻,他已将她紧抱在怀里,一手扣着她的腰,一手插入她柔滑的发丝间阻断她的后路,俯身重重地吻她。这一次,舌头抵开她的唇齿探了进去,一一舔过那一颗颗莹亮似珍珠的贝齿,最后卷住她的舌,疯狂纠缠。

  狂热又不失怜爱的吻让冰依失了神志,她甚至觉得这样炽热仿如要融化彼此的感觉,在很久以前就有过。美好,纯净,让人流连。

  她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荒唐,十七年来,她明明从未与男子有过亲密的身体接触;今晚以前,她明明对他随意招惹自己却又处处留情的举动痛恨不已。

  可是,此时此刻,在这样温暖包容的怀抱中,在这样灼热湿软的唇瓣覆盖下,她却失去了一切计较抗拒的理智,只余沉沦。

  搁在祈然胸前的双手慢慢放弃了抵抗,无措地揪住他的衣襟,强势而霸道的侵略,将冰依的身体弯曲成一个漂亮的弧形,使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

  游移在发丝间的手慢慢下移,扯开她薄薄的领子,滚烫的唇慢慢烙在白皙的脖颈上。

  祈然贴着那晶莹剔透仿如透明的肌肤,双唇甚至能感觉到脉下血液汩汩流动的火热,让人恨不能狠狠咬上一口贪婪地吮吸。

  下腹猛然蹿上一团火,鼻尖能扰人心神的体香却越来越盛,其中夹杂着她苦苦压抑的细喘低吟。那娇柔婉转的低吟,无疑是最猛烈的催情剂,是释放浑身狂躁最好的出口。祈然再也按捺不住,俯身猛地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往里屋走去。

  脚一腾空,冰依便骤然清醒过来。只见身边的景物迅速后退,自己凌空悬在他手臂间,蜷缩在他怀中。这样的景象,让她无法不将此情此景与早晨联系起来。

  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明明身体还是火热,呼吸还是急促,心底却骤然冰冷酷寒。她咬牙狠狠一挣,祈然一时不备,竟让她逃脱。冰依在地上打了个滚才狼狈地站起来。

  她看到琉璃镜中的自己,发鬓散乱,衣衫敞开,明明双颊苍白,眼中却还透着情欲。她羞耻地撇开眼,双手紧紧揪着衣襟,颤声道:“你……你出去!”

  “冰依……”祈然似乎也怔住了,只用沙哑的声音唤了句她的名字,就僵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她衣襟凌乱,脚步虚浮,怜惜心痛愧疚都涌了上来,祈然正待开口道歉,抬眸却忽然看到她眼中隐隐闪过的厌恶,只觉轰的一声,脑中一种名为理智的东西轰然崩塌。他沉着脸,阴森森地问:“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

  冰依本就越想越觉得委屈,此刻又被他质问,红着眼怒道:“是,我就是讨厌!欲求不满,想要女人大可去找早上倒在你怀里那个!再到我房里发情……”

  冰依刷地抽出绝丝,恶狠狠道:“小心我废了你!”说完“砰”的一下甩上里间的门,力道之大,甚至片刻空气中还残留着隆隆余音。

  祈然在外间被气得七窍生烟,长这么大,他从没想过会有对女子用强的一天。可是这一刻,妒火、怒火、欲火被一起点燃,像要将他烧化。

  他对着那门冷冷地笑:你以为小小一道门能阻隔得了我?然而,祈然没有发现的是,此时此刻自己的所思所想甚至所为,早已与他记忆中软弱、宽容、无欲无求的自己大相径庭。运气于掌,蓝眸中闪过妖冶的赤红,正待狠狠拍下,忽然外间被吹开的门后一道凉风袭来,夹杂着海潮的湿气,兜头兜脸扑在祈然面上。

  他忽然一怔,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暗道:我在做什么?我将要做什么?我竟然……想要做如此卑鄙无耻的事吗?

  祈然本是极聪明的人,可是一来在他记忆里从未对哪个女人动过心;二来也从未遇到过像冰依这般古怪性格的女子;三来他的记忆中也没有与异性亲密接触的经验,无法分辨女子怎样的反应是动情,怎样的反应才是真正的拒绝,是以一时竟想不通她是在吃醋,自己反钻了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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