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一部分

 书名:《君子有九思》作者:东奔西顾

内容简介:顾九思咬牙切齿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慕少,你做这么鸡鸣狗盗的事情不怕辱没了你陈家三少的名声吗?”
 
陈慕白神色泰然的回忆,“听陈静康说,有人曾经夸我,五行缺德,命中带贱,是传世臻品,珍稀之酿,珍藏级的贱男春,对于如此中肯的评价,我决定将此作为我的座右铭身体力行的执行到底,生命不息,奋斗不止。”
 
顾九思瞬间熄了火,沉默,沉默,继续沉默。
这话……是她说的,一个字都不差,从这件事不仅可以看出陈慕白绝佳的记忆力,还可以看出他是个很记仇的人。
 
只是她没想到陈静康会原封不动的转达给陈慕白,虽然她每次夸赞他的时候,陈静康都小心翼翼的拽着她的衣袖安抚她小声点,可她就算再寄人篱下晓得隐忍,表面老成端着的功夫再炉火纯青,可到底年纪小,也有压不住的时候,每当这时候她都卷着袖子用更大的声音吼回去,“我怕什么,你去告诉他,我就是说给他听的!”
 
其实是个人都该听出来,她说的是气话,做不得数的。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陈静康竟是如此听话,万万没想到啊。
万万没想到陈静康不是人啊。
此刻顾九思除了心虚还略感到些许的惆怅和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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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三公子
 
  正是阴雨绵绵的季节,连日来的阴沉天气让人提不起一点精神,在静谧悠长的柳荫巷里坐落着一座王府花园,这便是城中陈家的老宅,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经历了上百年的风雨,现在看来依旧气派雅致。
  此刻王府门前的两盏大红灯笼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曳着,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皆是一身素缟,神色肃穆。
  傍晚时分一个身形挺拔的少年踏着雨水从外面回来,脚步平稳,不慌不忙,身边还跟着个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给他撑着伞一路小跑。
  到了门前少年忽然停了下来,从黑色的雨伞下探出一张眉眼精致的脸庞,眼底邪气流转,左眼眼尾有一颗极淡的桃花痣,当真是风情万种,看了眼挂在门口的白色帐幔,竟然阴恻恻的扯出一抹邪气横生的笑来。
  相比他的从容悠闲,撑着伞的少年却急出了一头汗,“少爷,您就别再摆谱了!快点进去吧!”
  陈慕白果然敛了笑意立即摆出一脸惆怅和忧伤,眉头微微皱起,这才有了奔丧该有的表情。
  进了门穿过花园便进了正厅,厅里果然坐着许多人,原本还在争论着什么,随着陈慕白的款款走进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陈慕白扫了一圈,果然该在的不该在的都在。
  陈铭墨坐在上座抬眸看了他一眼,简洁的吐出一个字,“坐。”
  陈家一向子嗣众多,人多的地方是非便多,城中但凡有点身份背景的人都知道,陈家是个虎狼窝,内斗的厉害,几个堂兄弟之间明争暗斗不亦乐乎,再加上附庸陈家的几个部下各有支持,使得这场内斗愈演愈烈,若不是现任当家人陈铭墨压着,怕是早就闹翻了天了。
  陈铭墨当年凭着铁血手腕一路杀出重围坐上了掌门人的位置,其城府之深心计之多手腕之狠让他在政坛上越走越远,位居高位,到了现如今,人人都尊称其一声“陈老”,除了年纪和资历摆在那里,众人对他更多的是敬畏,只是这畏多半大过于敬。
  陈慕白于陈铭墨而言,其实算是中年得子,只不过陈铭墨保养得宜,倒也看不出什么,而众人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两年陈老对小儿子是越来越另眼相待了。陈铭墨一向是一碗水端平,如今这明显的“另眼相待”只是不知道这另眼相待的待遇是心头宝还是肉中刺。一群人摸不清猜不透,只能按兵不动,默默观望风向。
  陈慕白慢条斯理的走到留给他的空座上刚坐定,旁边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便捂着口鼻似真似假的咳嗽了几声,而后声音嘶哑,“三少爷身上的风尘味可有些重。”
  陈慕白转头看向陈慕昭,一脸莫名中又带了些委屈,“我都没嫌你身上的药味重,你怎么还来嫌弃我?”
  都是踏着阴谋陷阱一路被人算计着长大的,谁的演技会比谁差?你会装病弱状似无意,我就敢装无辜胡搅蛮缠,个个都是演技派!
  陈慕昭是陈铭墨大哥家的儿子,从生下来就是个药罐子,用一副体弱多病的模样掩盖着蛇蝎心肠,本来该是长子嫡孙,只不过当年他父亲早逝,陈铭墨抢了掌门人的位置,一坐就是几十年,他表面上对陈铭墨恭敬有加,他们那一支隐隐有败落的趋势,却不乏一些不满陈铭墨做法的附庸者的支持。
  陈慕昭听了倒也不反驳,只是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间却向对面看了一眼。
  坐在对面的陈慕云是陈铭墨的长子,其母出自董家,是陈家的当家主母。董家说是富可敌国一点也不过分,不管是黑道白道总会给董家三分薄面,陈慕云有了董家撑腰自然眼高于顶不可一世。
  今天就是他母亲出殡的日子。
  陈慕云眼睛通红的站起来,声泪齐下,“三弟,从你进了陈家的门,我母亲就待你如己出,今天这个日子,要三请四请你才肯回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陈慕白的母亲是陈铭墨在外面的女人,他进陈家的时候已经记事儿了,陈慕云的母亲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说是视为己出,深宅内院里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能在深宅大院里长大已是不可小觑,更何况陈慕白这两年越发出色,做事手段越发狠戾毒辣,颇有陈铭墨当年的风范,陈家的一些老部下对这个少年尤为看好。不过近年来这个少年似乎格外平静低调,避其锋芒,像是在蛰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准备出击。
  这三股势力明里暗里的斗,唯陈铭墨岿然不动,半晌才平静无波的开口,“去哪儿了?”
  陈慕白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脆生生的回答,“唐恪带我去挑了个雏儿,说是送给我的成人礼,那个姑娘生得白白嫩嫩的,当真是漂亮……”
  说到这里嘴角含着一抹暧昧的笑,眼角微微上挑,在那颗桃花痣的衬托下带着三分风流,原本容貌精致的脸更加流光溢彩,只是和当下整个肃穆的氛围格格不入。
  众人听了先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便皱着眉小声议论起来。
  “太太才出了事,三少爷就这么做,简直是……”
  “大逆不道!”
  “对!就是大逆不道!”
  “太不像话了!”
  “……”
  陈慕白脸上不见悔意,笑眯眯的环视了一圈,最后漫不经心的把视线投到了陈铭墨的脸上。
  陈铭墨微微抬眼和他对视了几秒钟,神色复杂,倒也没说什么。
  陈慕云早已耐不住了气急败坏的跳起来,指着陈慕白打断他,“你……你……”
  陈慕白扬着下巴略带倔强,“怎么?那姑娘是你先看上的?那我明确告诉你,就算是你先看上的,我也不能让。”
  “你闭嘴!我母亲在的时候你就从来不肯叫她一声妈,她病着你也从来没去看过她一眼,你就是这么尽孝道的?古语说,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丧尽礼,祭尽诚,事死者,如事生……”陈慕云边念叨着边那余光去瞟陈铭墨。
  陈慕白听他念完才一脸赞赏的给出结论,“背的不错。”
  陈慕云被揭穿,面红耳赤的做垂死挣扎, “你简直是……简直是……”
  也许是气急了,陈慕云突然词穷了。
  陈慕白慢悠悠的替他往下接,“禽、兽、不、如。”
  “对!就是禽兽不如。”
  陈慕白从来都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看法的人,在他看来,禽兽不如就禽兽不如,能做到禽兽不如的也没几个人,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肯定吧。
  陈慕云喘了几口粗气后才猛然反应过来提醒他的是谁,猛地转头看向陈慕白,他如此风轻云淡,似乎这事儿和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陈慕白抚了抚袖口,慢条斯理的开口,“弟子规大少爷打小就没背下来过,这几句背了不少天吧?”
  “你……”陈慕云冲陈慕昭使了个眼色,陈慕昭却接着咳嗽低下头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坐在陈慕云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冷笑着开口,“陈家三公子果然一副伶牙俐齿。”
  陈慕白抬眼对上那双幽深凛冽的眸子,丝毫没有惧意,“找人一颗一颗的拔下来送给董叔叔解恨可好?”
  这句话刚落,所有人又是身形一僵,头上的冷汗又多了一层,却不敢抬手去擦。
  据说,董明辉小的时候曾经被绑架过,刚开始董家不肯交赎金,后来被绑匪拔了两颗牙下来送到了董家,董家才老老实实的交了赎金,且不说这帮绑匪后来有多惨,但这段经历已然成为董明辉心底永远的痛,这么多年没人敢提起,现在就被他们亲爱的三少爷洋洋洒洒的提着小刀戳了过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董明辉的眼底却只是闪过一丝波澜,冷笑着看向陈慕白。
  陈慕白一脸纯洁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半晌还颤颤巍巍的问了句,“董叔叔,您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身体不舒服吗?”
  “行了!”一直沉默的陈铭墨若有似乎的将视线从董明辉身上转了一圈落到陈慕白身上, “慕白,你大妈刚刚过世,你就这么放肆,滚出去把孝经抄十遍!”
  陈慕云显然没有认清形势,“爸,他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抄十遍孝经就没事儿了?您也太偏心了吧?”
  陈慕白话锋一转,抬起头来时脸上俱是悔意,“父亲说得是,既然我做错了事就要面对,我去美国面壁思过,今天就走。”
  说完转身去开门,一件行李都没带,似乎只是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屋内的人又是一愣,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么敏感的时期,正是瓜分江山的关键时刻,陈慕白就这么走了?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众人多多少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这位三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等屋内已经退得没有人了,陈铭墨才迟疑着开口,“我们是不是……都着了这小子的道了?”
  身旁站着的中年男人开口宽慰,“您想多了。”
  陈铭墨看着门外风雨若有所思,“我怎么觉得是我想少了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新坑新坑~东纸哥开新坑啦~其实东纸哥最害怕的事情是你们会一水儿的在这个文下面留言刷乔裕和妖女......大概没有比东纸哥再纠结的作者了......
  前段时间出差顺便回了趟家,一天晚上陪母上大人出去遛弯儿,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一对初中生小情侣,穿着校服背着书包各种青涩啊,老远都能闻见青葱味儿啊,东纸哥各种羡慕啊!两个人大概是都不想回家,走的特别慢,说话声音特别小,东纸哥羡慕完准备超车的时候被母上大人拉住,冲我使了个眼色,“走慢点!”
  东纸哥(ˇ?ˇ) :“干嘛!你想偷听啊?”
  母上大人(*^__^*) :“那个男孩和我们住一栋楼,我经常遇见,我怕我们走过去,他尴尬。”
  东纸哥o(╯□╰)o,“我上学那会儿谈个恋爱也没见你这么爱护花朵啊,你逮到一次恨不得马上跳出来吓死我!”
  母上大人(*^__^*) ,“这个男孩很懂事......”(这个时候真的笑得跟朵花一样啊!!!小区里的灯那么暗东纸哥都看清楚了!!!)
  东纸哥o(╯□╰)o,“这你都知道?人家懂事儿你笑那么开心干什么?”
  母上大人O(∩_∩)O,“这个岁数的小孩儿见到我都叫我奶奶,我很生气,你说多可气!我有那么老吗?!这个孩子每次遇到我都叫我阿姨!是不是很懂事?”
  东纸哥o(╯□╰)o,“我也很懂事啊,我每次见到你都叫你妈,妈这个称呼听上去也很年轻。”
  母上大人~\(≧▽≦)/~,“那不一样,你叫了几十年了,早没感觉了!”
  东纸哥 (→_→),“按您这意思,敢情我从明儿个起改叫您阿姨?”
  母上大人怒了,“熊孩子!”
  (如果东纸哥当时预感到后来的事情一定就到底为止的!但是预感这个东西不是谁都有的!)
  东纸哥~\(≧▽≦)/~,“妈,其实现在的初中生见到我这个年纪的女的都叫阿姨的,叫你奶奶也很正常嘛!年纪到了就得服老!”
  东纸哥说完就意识到不对了,千万别跟女人提老这个字啊!!就为这句话,母上大人也不顾惊吓到前面的初中生小情侣了,健步如飞的追杀了东纸哥一路,正值壮年的东纸哥差点没跑过一中老年妇女啊!!到了电梯口东纸哥各种求饶啊!!
  “妈!我从今天开始不叫你妈了!我也不叫你阿姨,我叫你姐姐好么?这个听上去好年轻好低碳好环保的!还不交税!”
  “呸!你寒碜我呢?”
  东纸哥又嘴贱啊!!
  “那也不知道是谁装年轻,不想让人家知道你有我那么大的孩子,跟新搬来的邻居说我是你最小的弟弟的!!!那我不应该叫你姐姐吗?!”
  然后......恼羞成怒外加有更年期预兆的女人有多可怕,你们是想象不出来的......不说了,说多了都是血......反正东纸哥觉得值班的保安叔叔如果看到这段监控的话早已经笑疯了~
  那个啥,这是第一章哈,各位爱妃给个面子,千万别留言说跟作者有话说有关的话题,不然会把新读者吓跑的!!!一定要说,哇!这个文很好看啊!哇!这么好看的文是谁写的啊!!!诸如此类和文有关的话题哈!!
 
 
 
 
 
☆、陈簇
 
  此刻陈簇正站在王府花园外的高墙边,没撑伞,衣服上沾了一层薄薄的雨水,等看到门边闪出两道身影,才笑着扬着声音叫了句,“慕白!”
  陈簇是陈铭墨的二儿子,当年从陈家净身出户,深宅大院里的勾心斗角便与他再没了关系,只除了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
  陈慕白脸上不见刚才的无辜与天真,眉宇间俱是阴郁,扯着嘴角笑了一下也没能驱散,“二哥。”
  陈簇陈慕白两兄弟俩靠在墙根上,仰着脖子看着灰蒙蒙的天,半晌陈簇才开口,“怎么闹了那么大的动静。”
  陈慕白眯着眼睛,“不闹大点怎么脱身?”
  “他们没为难你吧?”
  陈慕白不知从哪儿拔了棵草叼在嘴里,一脸不屑,“陈家主母一死,董家便慌了,妄想和陈慕昭合作先把我拉下马,也不看看陈慕云担不担得起来,董明辉还以为陈铭墨是忌惮董家,他哪里知道陈铭墨最是恨外人插手陈家的事,董家以为当年帮着陈铭墨上位就能控制陈家了?陈铭墨哪里是会受制于人的?这些年陈铭墨对董家颇多容忍,看似是看重陈慕云,其实一直在等他妹妹死,她一死,陈铭墨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董家!更何况陈慕昭自己就是条毒蛇,不主动咬人就不错了,哪里肯为他人做嫁衣。不过他倒是聪明,知道知难而退。”
  陈簇离开陈家许久,对陈家那些纷争没有半点兴趣,他只关心一个人,“那个人……还是护着你的,换了别人闹了这么一出,他早就动家法了。”
  陈慕白精致的眉目在烟雨中带着湿气,眼尾处那颗桃花痣更加夺目,雨滴正好落尽眼睛里,他眼底一痛,闭上了眼睛,缓缓开口,“我?陈铭墨这么自私的人怎么会对别人好,他不过是拿我来制衡董家和陈慕昭罢了。我们越是斗的厉害,他越是坐得稳,我偏偏不让他如意。我一走,陈慕云和陈慕昭势必会斗得更厉害,坐收渔翁之利的事不是只有陈铭墨会做。”
  陈簇看了他半天才缓缓开口,“小白,其实,你走了再不回来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两兄弟情深意长的对视了半天,刚才的翩翩佳公子瞬间炸毛,“我说了多少遍了!不许叫我小白!”
  “呃……”陈簇愣了愣,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我又忘了……”
  天都快黑透了,两兄弟才分离。
  陈慕白踏着满地的雨水依旧走的不慌不忙,嘴角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回来?那我当初又何必进陈家的门?不回来我又怎么对得起我自己?
  几年后。
  陈慕白从国外回来几个月了,一直没露面。
  接到老宅电话的时候,陈慕白正纵横在万花丛中,看唐恪醉卧在美人膝上。
  陈慕白也不忌讳,随手就接了起来。有个身姿妖娆的美女递了杯酒给他,陈慕白接过来的时候,美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极妩媚的摸了下他的手,陈慕白的脸色立刻变了一变,唐恪本以为电话那边说了什么,谁知看到陈慕白自从被美女碰过就僵硬着的手便搂着身旁美女的水蛇腰趴在美女颈间哧哧的笑了起来。
  陈慕白一边照旧不慌不忙的膈应他爹,一边瞪了唐恪一眼。
  最后电话那头伴随着中气十足的吼声挂了电话,“再不回来就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陈慕白挂了电话,抽了张湿巾面无表情的仔仔细细的擦拭着刚才被碰过的皮肤,然后扔到一边,站起身走了出去。
  美女的脸色立刻像调色盘般变幻起来,唐恪也跟了出去,出去前还颇有怜香惜玉之心的安慰道,“他不是针对你,他有病!”
  他不安慰还好,经他一安慰美女的脸色更难看了。
  唐恪已经走了出去,反应过来又从门外探身回来,挠着头解释,“不是那种病,是洁癖!”
  几分钟以后两个男人站在走廊尽头说话。
  “最近动作太大,你们家老爷子要召见你?”
  唐恪有个外号叫玉面狐狸,这个外号不是白叫的,除了面如冠玉之外还鬼精鬼精的,猜的分毫不差。
  陈慕白点点头。
  “估计是布好网等着你呢,这关怕是不好过。”
  陈慕白一脸不在乎,“真是那么容易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资格和我陈慕白斗?”
  唐恪满脸佩服的总结,“你简直就是个变态!”
  皆是身形高挑容貌出众的年轻男子,能出现在这私人会所的自然也是不是一般人,两个人往那里一站,偶尔有人经过,不免多看上两眼。
  陈慕白被看烦了,便掐了烟转身走了。
  唐恪在他身后喊,“这就走了?里面那些尤物真的不挑一个?赵某人可是特意给你准备向你赔罪的!”
  陈慕白头也没回摆了摆手,“便宜你了!”
  陈慕白刚进门陈静康就替他接过衣服,边说边抬头看着楼上书房的方向,“孟主任等您一晚上了,看样子挺着急的。”
  陈慕白听是听见了,但是不接收信息,上了楼洗完澡换了衣服,又优哉游哉的喝了茶才往书房晃悠,去见那个据说心急如焚等了一晚上却也不敢催一句的人。
  陈慕白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而来,孟星文也不敢再提赵某人的名字,直接略过那个名字问,“怎么处置?”
  陈慕白靠进沙发里慢条斯理的抬手做了个动作,孟星文立刻激起一身冷汗,都说慕少心狠手辣,当真是没有辱没他的恶名,顿了顿还是开了口,“他毕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做这么绝,下面的人难免会心寒,以后……”
  陈慕白一脸莫名,“我在乎吗?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谁若是觉得心寒可以直接走人,我陈慕白绝不挽留,只是他们要想清楚了,自己要的到底是虚无缥缈的保护伞还是最现实的利益,我可是从来没亏待过他们。”
  孟星文忙不迭的点头,“您说的是,是我迂腐了。”
  陈慕白换了个姿势,“您是老人了,有些道理用不着我教您,每天给他们一颗糖,哪天不给他们,他们就会骂你。你每天给他们一巴掌,哪天不给了,他们就会感激你。其实赵兴邦要的东西,与我而言并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明白,我不是陈铭墨,对付陈铭墨的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有些东西我可以给,那是我允许他拥有,但是,他不能张口问我来要,特别是,威胁我。”
  最后几个字说的轻缓冰冷却让孟星文的衣服又湿了一遍,他心里彻底明白是没戏了,又说了些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才离开。
  翌日清晨,早餐桌上的陈慕白忽然如梦初醒般的问,“哎呀,我是不是忘记回家报道了?”
  小跟班陈静康苦着一张脸不敢吭声,最后迫于陈慕白的淫威才极其为难的小声“嗯”了一下。
  心里默默的鄙视他,您爹都催了三次了您都视而不见。
  陈慕白似乎就等着这个“嗯”字,很快语气轻快的开口,“今天天气不错,那我们就回去看看吧!”
  吃了早饭就准备出门,快到中午了还没到,陈静康开着车跟在几里地之外就要下车走回去的某人,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他打开窗户扯着嗓子,“三爷啊,您走快点吧,午饭都赶不上了。”
  某些人倒是一点都不着急,敷衍的应了一声,踏着满地的桃花落瓣,迎着暖暖的春风,开开心心的哼着小曲。
  静康你背着重重的壳啊,一步一步的往前爬。
  陈静康缩着脖子坐回车里默默流泪。
  陈慕白终于踏着最后通牒的时间点进了家门,一路上又是磨磨蹭蹭的急的陈静康冒了一脑门汗。
  快进正厅的时候陈慕白忽然停住,扬起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孩问,“谁啊?”
  女孩似乎也听到了声响,转过头看了陈慕白一眼,又极快的把头转了回去,似乎根本没看到他。
  陈静康伸长脖子看了看,“她啊,听说是老爷接回来的。”
  陈慕白意味不明的笑了声,“哟,不会是老爷子的沧海遗珠吧?”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三个人听见。
  陈静康轻声咳嗽了下,心里腹诽,得,您真是一个都没放过,人家女孩不就没搭理您吗,您至于吗。您埋汰您爹就埋汰您爹,人家女孩眉目清秀好好的,您埋汰人家干吗。
  陈慕白又在连廊上磨蹭了半天,一会儿夸这株花长得不错,一会儿又赞那棵草长得真绿,直到厅里传来不轻不重的咳嗽声,而这咳嗽声的主人又是陈铭墨,陈慕白才进了正厅。
  大厅里站着或坐着的人和几年前他离开那天大致相同,似乎已经等了有一会儿了,偏偏陈慕白还端着架子,慢吞吞的踱进来,颇有我就是要迟到你们有本事别等我啊的架势。
  作者有话要说:  喏~你们喜欢的陈簇来跑龙套了~拿去吃吧~
  谢谢晨光曦曦,路过你的森林,11379325,筱雨淑君,姿姿给东纸哥仍的地雷~还有闪瞎你的双眼,大大大果子,刘小寐给东纸哥扔的火箭炮和手榴弹(这仨是东纸哥基友的说~)谢谢各位姑娘的捧场~~\(≧▽≦)/~特别是留言“这么好看的文是谁写的啊”的姑娘们,真是太配合了!东纸哥的幸福感瞬间爆棚~
  说下更新频率哈~一般周一到周五会日更,周末休整~
  今天作者有话说给你们讲东纸哥的一个奇葩同事,前段时间昆明不是出事儿吗,好多人不是在孤立新疆人什么的,东纸哥同事也有一个新疆人,可逗了,和我们关系都很好。出事儿的第二天他来上班,跟我们说什么我们都不理他,我们都笑嘻嘻的给他开玩笑,说XX,我们以后不能一起玩耍了~我们不是一个族的~
  其实我们没有任何歧视他的意思,就是因为这个汉子平时太汉子了,从而导致我们逮到机会就要逗他~
  他一脸不屑~字正腔圆的回了个滚~我们都笑趴下了~正好老板经过,还问他,哎,XX,你的汉语说的越来越好了。走了两步又回头说,还有,以后不要骂人~维族小伙子一脸黑线,我们又爆笑了一轮~
  这个小伙汉语说的一点都不好,语音语调很奇怪,以前在国外上学也不需要说汉语,但是自从进了公司,被我们带的某些特殊的字眼说的特别正宗,比如说,滚啊,傻X啊,还跟一个东北人学了句滚犊子~
  过了几天我们一起聚餐,我们给他讲那个献血的新疆人道歉的段子,这个小伙说这一看就是编的,我们大新疆人从来都不是这样的~又不是你干的你道个毛歉,你是新疆人啊,铁铮铮的维族汉子啊!谁敢歧视你你就让他滚啊!那些干坏事儿的也不是我们新疆人~
  一桌人还没感动完一低头就发现但凡带肉的菜都被这个小伙扫荡完了......最后祝他越长越胖~
  最后一句:东纸哥不是话唠好吗?!!!东纸哥决定从下章开始作者有话说控制在50个字以内!立此为证!
 
 
 
 
 
☆、顾家有女唤九思
 
  几年前陈慕白一声不响的出了国,几年后又是一声不响的回来,回来没过多久便把陈家大半江山收在己手,看那架势根本就是早已布好的局,怕不止是一年两年的功夫,明明在千里之外,却能运筹帷幄,如此雷霆手段自然是抢了别人碗里的肉,自然也激起了民愤。
  陈慕白知道这宴向来是无好宴的,果然他才坐下没多久,明里暗里的声讨之声已经响起,只是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了,站在他身后的人多了许多,他的意思从来不用自己说,有的是人替他说,他自己说出来的话则是半真不假,云里雾里的骗起人来眼睛眨都不会眨一下。
  人多了是非更是止都止不住,有的时候不是他想怎么样,而是形势,利益,他身后的人,别人身后的人,逼着他们父子兄弟不得不反目。
  一屋子人你来我往互相挖苦嘲讽,可正主偏偏一句话没有,陈慕白也不着急,敛了神色低头喝茶,他不着急,自然会有耐不住性子的人。
  果然陈慕云率先出声,“南边的事情向来是我在管,这也是父亲默许的,可那个位置刚空出来,三弟你就派了人抢走了,是不是手伸得太长了?”
  陈慕白如今越发深沉内敛,眉宇间的阴郁肃杀却挡不住风致,那张精致绝伦的脸庞更胜从前,慢条斯理的回击,“你的地盘你自己看不住,只能说明你没本事。再说了,什么时候陈家做事情开始讲究先来后到论资排辈了?如果真是这样,老爷子不是长子,如何能做上掌门人的位置?”
  一席话立刻让屋内鸦雀无声,没人敢接话。这种禁忌话题向来只有三少爷才敢举重若轻的有事儿没事儿翻出来,偏偏那模样又是懒洋洋的,更是遭人恨。
  陈慕白低头捏着茶盏来来回回的拨弄着漂浮在杯中的茶叶,却并未喝上一口,半晌才微微抬眸看向陈慕昭,“陈慕昭,你说是吧?我亲爱的大哥这是在为你叫屈呢!按理说,你陈慕昭可是正儿八经的长子嫡孙呢!”
  一句话就把陈慕云和陈慕昭推上了风口浪尖,陈慕昭抬头和陈慕白对视,他明明还是几年前的模样,只不过长开了一些,明明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却冷不丁的让陈慕昭觉得阴狠,不知不觉间竟起了一身冷汗。
  他明白陈慕白这是为什么,他这是先发制人,警告他不要再重蹈覆辙,妄想和陈慕云合作与他为敌。
  陈慕云听了这话也顾不上陈慕白了,转脸去跟陈铭墨解释,“爸,我不是这个意思!老三他这是诬陷!”
  陈铭墨眉目不动的抬眸看了眼坐在他右手边的陈慕白,几年没见他的眉眼越发像那个女人了,也越发难以捉摸了,正处在人生中最好的年华,却把能在这个场合说得上话的人一半收为己用,手段越发凌厉,修为越发高深,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在陈铭墨眼里,这个儿子和他最像,有野心有担当,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够狠。
  陈慕云看到陈铭墨沉默不语,越发慌张,“爸……”
  陈铭墨瞪了他一眼之后陈慕云立刻老实了,也不敢解释了。
  陈慕昭的身份一直是陈铭墨眼中的大忌,此刻他不能为自己说半个字,只能示弱,适时的用力咳嗽了几声,“叔叔,我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陈铭墨也表现出了作为长辈该有的关心,“注意身体,多休息。”
  陈慕昭苦笑着,“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指不定活到哪天……”
  说着不动声色的去看陈铭墨的神色,他这么说不过是让陈铭墨放心,他活不了几天了,根本从没想过要替他父亲争回什么。
  陈慕白看戏看得认真,心里不由赞叹,这帮人的演技真是越来越精湛了,唇角不知不觉间挂起了一抹轻蔑的笑。
  同时绽放轻蔑笑容的还有门外的顾九思,这一场戏才刚开幕,她便已经了然。她来之前便把陈家的家事翻了数十遍,今天再看了这么一场戏,理解的更深刻了。
  这种戏码她见得多了,只是极少有演的这么逼真的,又都是势均力敌的高手,诚然她看戏无数,却也忍不住在心里鼓掌称赞。
  在顾九思眼里,所谓的青年才俊无非分两种,一种是装备好,如陈慕云,虽说不学无术,但是他是陈董两家联姻的产物啊,单单这两个姓氏就让许多人望尘莫及,另一种便是无论他是不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便万众瞩目,简言之就是属性高,如陈慕白。
  至于陈慕昭,是装备也不好,属性也不高,实在称不上青年才俊,不过这种人最是危险,看似无欲无求,却是隐在暗处的毒蛇。顾九思记得刚才他走出去的时候她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狠毒。
  厅内因为陈铭墨阴晴难测的沉默再次安静下来。
  半晌之后,陈铭墨才开口,“我年纪大了,也管不了你们许多了,可规矩还在,既然有规矩就按照规矩来办,慕白,以后别人的地方你少插手,慕云,你是哥哥,这次就让让你弟弟。”
  表面上的意思很简单,不过是父亲在调解两兄弟的矛盾,兄弟各退一步,可那话里带着的意思众人也都听明白了。老爷子说的是“少插手”,而不是“别插手”,看上去是一碗水端平,其实确实偏向了陈慕白这边,众人心里又是一叹,这往后,三公子当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陈慕云不服气还想辩驳却被身后的人扯着衣袖制止,同时悔恨自己怎么就跟了个这么没有眼色的主子呢!
  陈铭墨扫了众人一眼,“本来好好的家宴被你们弄得乌烟瘴气了,好了,饭菜都快凉了,去吃饭吧!”
  饭桌上,众人对陈慕白的恭维和殷勤再也不加掩饰,陈慕白微笑一一接下,整场戏大概也只有陈铭墨和他是怎么回事儿。
  席间陈慕白多喝了几杯,便留在老宅休息。天快黑的时候,陈铭墨进了陈慕白的房间,老的那个沉默不语脸黑如锅底,年轻的那个气定神闲轻松愉悦。
  陈慕白在陈静康使眼色马上就要把眼睛使抽筋的时候终于开口,“您有事儿啊?”
  陈铭墨脸色再难看一开口依旧是淡淡的语气,“你这次过分了。”
  陈慕白夸张的惊呼一声,越发诚恳的胡扯,“怎么会呢?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您的意思吗?那几个位置也都是您点了名我才去占的!您不是说不能落到董家的手里吗?”
  陈铭墨看他一眼,语气中带着苛责,“那还有我没点名的你怎么也去占!”
  陈慕白笑了,漫不经心的和陈铭墨对视,“这恶名都让我担着了,还不许我捞点好处吗?”
  陈铭墨知道陈慕白的胡搅蛮缠,更何况这件事他做得很漂亮,他也就不再纠缠,抬手指了指站在门外的人,“你刚回国,生活上大概不太习惯,陈静康粗心大意毛手毛脚的,他照顾你我不放心,我找了个人照顾你,以后就跟在你身边吧!”
  陈慕白往外看了一眼,看清是下午的那个女孩后立刻一脸夸张的表情,“哟,我还以为这是您给我刚找回来的妹妹呢,真没想到您这是给我准备的啊?我真是受宠若惊!”
  陈铭墨黑着脸没等陈慕白说同意或者不同意就留下顾九思离开了。
  陈静康对于从天而降的顾九思抢他饭碗这件事十分不舒服,陈铭墨前脚刚走,他就可怜巴巴的抱着陈慕白的大腿问,“我哪里毛手毛脚粗心大意了?少爷,您说,我是不是把您照顾的很好?”
  说完还一脸幽怨的瞥了眼站在院中树下的顾九思。
  陈慕白脸上依旧是懒洋洋的笑。
  他在屋里,她站在屋外。
  清秀白净的女孩子站在小院的树下,垂着眼睛,一身冷冰冰的夜色。
  陈慕白送陈铭墨离开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
  他没说什么便转身回了屋。
  陈慕白在屋内该干什么干什么,而陈静康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偷偷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去看她。
  后来连刚开始咬牙切齿的陈静康都心软了,小心翼翼的央求他,“少爷,不如让她进来吧,都站了一个晚上了,一动都没动。”
  他才刚回来没多久,陈家的事情公司的事情一大堆,他忙都忙不过来,听了只是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等他终于忙完,天已经蒙蒙亮了,陈静康坐在地上抱着沙发腿睡得昏天黑地,他推开窗户竟然看到那个女孩还站在那里,石凳明明就在几步之外,她竟然站了一夜。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看过来,眼底一片澄澈清明,丝毫不见困倦,和他对视的几秒钟里,依旧平静如水,然后又如同第一次见他一般极快的低下头去。
  陈慕白垂眸想了想,走回去踢踢陈静康,陈静康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去叫她进来。”
  陈静康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皱着一张脸问,“少爷,就算您让她跟着您,我也是您最信任的人,对吧?”
  陈慕白这才明白陈静康的心思,有些好笑的点点头。
  陈静康松了口气,走到女孩身边,吭吭哧哧半天才开口,“那个……少爷叫你进去。”
  顾九思点点头,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陈静康竟然因为顾九思的笑红了脸,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不......不用谢……”
  太阳渐渐升起来,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内,陈慕白慵懒从容的窝在沙发里揉着额角,顾九思垂着眸站在几步外神情漠然的数着地毯上的花纹。
  “你叫什么名字?”
  “顾九思。”
  顾九思迎着阳光抬眼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眼底有一丝情绪一闪而过。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却又不是第一次见面。这是他们说的第一句话,却又不是第一句话。此景如相似,尤似故人归。
  作者有话要说:  打滚求撒花求留言求收藏~
  貌似别的作者的作者有话说都是说这个吧?是吗是吗?大概是的~
  (37个字!50个字以内!快夸奖东纸哥!)
  这种情况你们如果再说作者有话说比正文抢眼东纸哥就敬你们都是女汉子!
 
 
 
 
 
☆、忘年交也是一种体位
 
  顾九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偷偷瞄了一眼后座上正闭目养神的某人,欲言又止。
  黑色的车子在街道上飞驰而过,窗外的霓虹灯光照进来,车内一时忽明忽暗,后座上的人似乎很放松,精致的眉眼平缓舒展。
  其实顾九思看得并不真切,且不说车内光线晦暗不明,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并不敢仔细去瞧,她呆在陈慕白身边已经几年了,可依旧不敢,她不确定那双风起云涌的桃花眼什么时候会突然睁开。
  她判断某人很放松的主要依据是车内气压正常,倘若后座上的那个人心里不舒坦,便浑身散发着戾气,气势逼人,让人想忽视都难。
  陈家祖上是正儿八经的八旗,虽说清政府垮台已经这么多年了,可他身上依旧难掩一股皇家的雍容华贵,当然,那种慑人的气势更是源源不断的从骨子里往外透。这几年顾九思看着他从青涩走向沉稳,可唯一没变的便是这股气势。 
  她心里有话要说,可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不时的偷偷扫一眼,寻找合适的时机。
  寒冷的冬夜,车内温度适宜,可顾九思却坐立难安,一切皆因城中陈家最近又出了新鲜事。
  众人大概没想到,陈老到了这把年纪还能登上桃色新闻的榜首,绯闻对象便是一位姓孟名莱的女子。
  据八卦人士爆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陈老身边突然多了这么一位美女,年纪跟陈老的小儿子差不多大,并且堂而皇之的入住了陈家老宅,据说这位美女和城中江家的小儿子江圣卓还“颇有渊源”。
  当事人江圣卓被问及此事时,只是一脸不屑的冷哼,不发表任何意见。
  陈家大公子被问及此事时,不顾身份地位恶狠狠的吐出了一个有失身份的词,“狐狸精!”
  陈家二公子……陈家二公子脱离陈家许久,去做了仙风道骨的白衣天使。
  其实众人最关心的是陈家三公子的态度,传说中的慕少做事正中带着三分邪,真不知道他对这件事怎么评价。
  众人皆知陈家三公子陈慕白是惹不得的。他的圈子里关系不错的都叫他陈三儿,陈家到他这一辈都是慕字辈,可外面的人唯独恭敬有加的称他一声‘慕少’,连他大哥这个正宗的长子嫡孙都只能忍气吞声做‘陈大公子’。在陈家那个狼窝里,杀人不见血,不过唯独这个三公子没人敢招惹,他母亲是陈老在外面的人,他进陈家的时候已经记事了,在陈家无依无靠,本来该是弱势,谁知却有本事让陈老独宠他,继承了陈老的城府心计手腕而青出于蓝,陈家上上下下都得看他的脸色办事。所谓极品都是正经中透着那么点儿不正经,而这点儿不正经还不耽误正经的那种,而陈慕白恰恰是不正经中偏偏透着点儿正经,而这点正经一点儿都不耽误他的不正经。陈慕白最擅长的便是离经叛道,常常把陈家掌门人-自己的亲爹气到吐血。
  顾九思的小动作陈慕白哪里会察觉不到,当顾九思再一次看过来的时候,陈慕白突然开口,“说。”
  顾九思心里一惊,倒也神色如常,侧转过身仔细看了半晌发现陈慕白并未睁眼才暗暗松了口气,斟酌着开口,“慕少,一会儿记者大概会问一些敏感的问题,比如说……”
  顾九思还没说完就被陈慕白打断,声音里透着一股慵懒暧昧,“比如说,陈老爷子的那朵新桃花,是吗?”
  其表情之无所谓语气之戏谑,让顾九思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点头。
  陈慕白等了半天没有回应,这才微微掀起眼帘看过去,“怎么,我猜错了?你不是想说这个?”
  顾九思早就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陈慕白一眼就看的出来,怎么会猜错,他就是故意整她,思索片刻到底鼓起了勇气非常礼貌且诚恳的问了一句,“那您打算怎么回答?”
  陈慕白突然笑了出来,睁开眼睛坐直了看似十分郑重的下保证,“你想知道啊,等会儿告诉你啊,你放心,保准让你满意。”
  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顾九思便撞进了那双眼睛里。
  顾九思跟在陈慕白身边这几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各色人物,可是却从来没见过能在容貌上出其右的人。
  他有一张精致俊美到极致的脸庞,轮廓近乎完美,线条明朗凌厉,鼻梁挺直,嘴唇很薄,完全一副薄情寡义的长相。可那双眼睛却生的极漂亮,狭长尾翘,再加上眼尾那颗桃花痣,眼波流转间,别有一番风味。笑起来的时候满目春风,整个人邪气横行,雍容华贵,所谓勾魂摄魄,万劫不复,也不过如此。
  就算此刻车内光线不明,却也半分也压不住他的容貌。
  都说容貌和气质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是顾九思却觉得这两者在陈慕白身上平分秋色,就算容貌再出众也难掩他一身贵气。
  可就算他是在笑,眉宇间也锁着几分若有似无的阴郁索然,像是怎么都散不去的雾霾,让人没由来的心慌害怕,不敢怠慢。
  就是这样一个人,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就算费尽心力去猜,到头来也只是白费力气。
  今天晚上是市里今年重磅推出的年度项目的招商宴会,会有很多记者来,她真的怕他到时候会乱说话。
  这些年他口无遮拦乱说了话她就要不辞辛苦的找各家媒体交涉,想尽办法压下来,以免陈老看到了要大发雷霆,偏偏事后还一脸无辜的问“我说什么了吗?”
  陈慕白说完之后便又阖上了眼睛,没有了再说话的意思,顾九思只能转过身保持缄默。
  司机陈静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无声的张了张嘴跟她说,“放心。”
  这下顾九思的脸色更难看了,陈静康是陈家管家的儿子,从陈慕白进了陈家就是他的小跟班,据说当年陈静康并不叫陈静康,只是后来陈老特意把他的名字改为静康,就是想让他跟在陈慕白身边保他静好安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所有人都看出陈老对陈慕白的看重,陈家的“慕少时代”正式到来。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人比陈慕白还不靠谱,活得很随机,是个不是神经病胜似神经病的货,最最关键的是他是个乌鸦嘴,一般他说没事就多半会出事。
  果然,陈慕白一进宴会厅便被记者团团围住,水泄不通,顾九思和陈静康很默契的撤到一边去喝果汁。
  “慕少,这次招商听说云舟集团请了您做军师,那您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天宇集团的梁厉秋了。”
  陈慕白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好事儿的记者接着问,“您知道梁厉秋吗?”
  陈慕白一点面子都没给的回答,“不知道。”
  “……”
  一众记者被噎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顾九思叹着气低下了头,慕少啊,你和梁厉秋没认识二十几年也认识十几年了,在大庭广众之下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姿态说不认识,您这是要闹哪样啊?
  旁边陈静康却一脸崇拜,“九小姐,慕少多帅啊,从来都是记者逼得被采访人没话说,什么时候见过被采访人把记者堵得哑口无言啊!”
  顾九思看着人群中间众星捧月的人,一身笔挺的西装,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一张精致完美的脸,眼睛里聚着细细碎碎的光,一脸无辜却害人不浅。
  她干巴巴的点头赞同,“确实帅的让人发指。”
  记者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铺垫后,果真问起了陈铭墨和孟莱的关系。
  陈慕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答了四个字,“忘年交嘛。”
  顾九思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众人正纳闷,陈慕白一向和陈老对着干,什么时候开始帮着陈老粉饰太平了?
  就在这时陈慕白在闪烁不断的闪光灯下不急不缓的吐出了几个字,“忘年交,也是一种体位。”
  众人沉默了几秒钟后,轰一声爆笑出来,一阵见血而又不伤大雅的点出了两人最实质的“肉体关系”,这话大概也就只有陈慕白说的出来。
  顾九思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陈慕白正好看过来,微微歪了下头,似乎带着挑衅在问她对这个答案她满不满意。
  顾九思冷冰冰的看着他,无声的说了几个字,丧心病狂。
  陈慕白从口型才出了那四个字,挑着眉继续点火,微笑着问记者,“怎么样,长姿势了吗?姿势就是力量。”
  他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让现场气氛空前高涨,众人都在兴奋的讨论着什么,但凡这种问题别人都会遮遮掩掩,难得见到这么爽快的人。
  唯独顾九思苦着一张脸在心里哀叹一声,果然是,知好色,则慕少,唉。
  不出意外的话陈慕白又会登上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了,估摸着她这下真的要去陈家老宅负荆请罪了。
  顾九思转头去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叹了口气,又是一年寒冬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不晓得大家看不看得出来,这一章又是几年之后,和和上一章差了几年。
  东纸哥决定在辞职之前写一本《我的同事都是渣》,等东纸哥写完就辞职!给姑娘们试阅读一下,就当睡前故事了。
  《江湖渣男谱-W先生》
  W先生生于江浙一带,而立之年已过,不惑之年未到,已婚,无不良嗜好。
  五官端正,眉清目秀,典型的南方男人,皮肤白的另女同事羡慕不已。W先生年长我几岁比我早进公司几年,见证过这个行业最辉煌的时期,也就意味着他存款颇丰,资历颇深,人脉颇广。
  W先生的履历很漂亮,名校毕业,而后留洋法国,几年之后衣锦还乡,专业素质够硬,法国人的优雅与风情学习的炉火纯青,衬衣长裤,丝巾袖扣,搭配的那叫一个优雅高贵,可谓是全公司上下男同胞们的穿衣典范,女同胞们的花痴对象。常年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从容不迫,温文尔雅,颇有魅力。
  他所带的Team几乎年年获奖,每年年会上,根本就记不住几个人的终极大BOSS却可以清晰的叫出他的中文名,真可谓是意气风发,风光无限。
  W先生还是个典型的四轮加两轮族,经常参加骑行,几乎每年环青海湖自行车赛他都会去参加。
  W先生的夫人据说是某基金的高层,某年年会我有幸见过一面,典型的女强人,气质,气势,气场,三气齐发,一统江湖。
  两个人站在一起那叫一个珠联璧合才子佳人郎才女貌相敬如宾。
  当时毒舌先生(回头再介绍毒舌先生)还曾端着杯香槟凉飕飕的吐信子,“别是相敬如冰就好。”
  一语成谶。
  如果说这对璧人有什么遗憾的话,大概就是没有孩子,这也不是什么硬伤,毕竟现如今生不出孩子这个医学难题发生的概率越来越高。
  不孕不育这个医学难题我是半点不懂,只知道后来W夫人做了个手术,并且两个人已经开始做要孩子的准备了。
  W夫人出事的时候,我正和W先生一起出差,连夜赶了回去,其实我和W先生并没有熟到那种工作之外有交集的程度,于是在机场我们就分别了。
  第二天果然没看到W先生霸气的SUV出现在停车场,一连几天都没出现。现如今城市里的工作压力和生活压力让上班族们喘不过气来,于是体内的八卦因子孕育而生,W夫人出事的消息也渐渐浮出水面。
  作为和W先生出差的唯一人员,自然会有人来找我打听。我是真的不清楚,就算清楚,我也不敢说啊,W先生的级别那可是比我高,纵使和我的工作没什么交集,我也不希望得罪他啊。
  半个月以后,W先生回来上班,一切如常,西装革履,谈笑风生。后来有人说,W先生去了趟西藏,把W夫人的骨灰送到了那里。
  强迫症患者先生(回头令介绍)立刻跳出来辟谣,“不可能!西藏只有天葬,水葬,火葬,土葬,塔葬,没有这种葬法!”
  其真实性我不得而知。
  只知道那年8月底,我们去参加W夫人的遗体告别,次年6月初去喝了他家小公主的满月酒。
  日子不对啊,这句话成为那段时间我们调侃他时最常用的一句话。
  满月酒上,毒舌先生问我,“这种人算是渣男吗?”
  我回:男主的配置,渣男的本质。
  “衣冠禽兽?”
  “没到那个地步。”我总觉得W先生离渣男差了点什么。
  如此看来,W夫人尚在的时候W先生就已经和眼前的新夫人暗度陈仓了。
  当然这一切都瞒着前任W夫人的父母。
  前任的W夫人是独女,遗体告别的时候我见过她父母,看上去都是老实斯文的人,看得出来很伤心。W先生逢年过节都会给W夫人的父母送礼物塞钱,大概对自己的父母也没这么上过心。不知道W先生是出于愧疚呢,还是出于孝心。也不知道如果前任W夫人的父母知道所有的一切还会不会对这个前女婿如此客气。更不知道前任W夫人生前知不知道她的婚姻已经由两个人变成了三个人。
  新任的W夫人我也见过,畏畏缩缩的一个女孩子,太年轻,比之前的W夫人不知道差了几千里。
  当时毒舌先生看到她第一眼就歪头和我讨论过W先生到底图什么。
  我脑中闪过各种情节,筛选出最有可能的可能。
  我爱她,可是我爱她爱的太累了。所以我选择和别的女人过日子,选择一个“听话”的女人。
  W先生依旧风光无限,家庭美满,偶尔还会给我们看他家小公主的照片,但很少很少提现任的夫人,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会想起曾经当年那个让所有人惊艳的W夫人。
  江湖无好人,渣男谱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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