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三部分

 

 
☆、江圣卓
 
  没过几天,谭森便向董事会递交了辞呈,带着一家人悄悄去了国外。之前一点儿预兆都没有,这个消息在业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朝天子一朝臣,谭森离开后,立升内部果然开始大洗牌。
  各方势力争得头破血流,而他们争夺的焦点则是谭森留下的掌门人的位置。
  陈慕云和陈慕昭也各自派了人去争那个位置,陈慕白为了让戏做得逼真一些,也随便派了个人去凑热闹,当然争得再厉害也只是在暗地里,表面上依旧风平浪静,是人都知道陈铭墨的忌讳,也有些刻意避开他,而陈铭墨那边似乎已经听到了什么风声。
  某天下午陈慕白在接完一个电话后以最快的速度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心情不好,而又不让别人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
  先是因为云舟集团的方案他把手底下的一众精英骂的狗血喷头,顾九思坐在外间,光听都能听出血腥味儿来。
  然后又因为洁癖模式开启把陈静康使唤的团团转。
  顾九思看着陈静康低头弓腰哭丧着脸进进出出,忽然有种预感。
  她预感下一个被折磨的对象就是她。
  果然,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陈慕白拎着西装外套走出来,觉察到顾九思一直盯着他便转过头问,“有事吗?”
  陈慕白现在这种状态已经很吓人了,顾九思害怕游离在她视线之外的陈慕白又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到时候收拾烂摊子的只会是她,便试探着问了句,“您……要出去?”
  陈慕白一开口就是一颗炸弹,“我约了孟莱喝下午茶,一起去吗?”
  顾九思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呼出来,心里不得不由衷的赞叹。
  这一招放得真是漂亮,陈铭墨,孟莱,包括她,一石三鸟,虐得体无完肤,一个都没放过。
  顾九思左右为难,斟酌半晌开口,“慕少,她毕竟是您父亲的妻子……”
  陈慕白一脸无辜的回答,“有法律规定继母和继子不能一起喝下午茶的吗?”
  顾九思艰难的看着陈慕白,艰难的摇头,继而艰难的开口,“没有……”
  “那不就得了。”陈慕白瞟了她一眼,“那我就先走了。”
  顾九思目送着陈慕白,身形清瘦挺拔的某人让她恨得牙痒痒。
  是,是没法律规定继母和继子不能一起喝下午茶,可您的目的不止是喝下午茶吧?您不知道这个时间段狗仔队是最活跃的吗?
  可是她不敢拦啊,都说忠言逆耳,而陈慕昭的毒舌会让你恨不得没长耳朵。
  当天晚上,陈慕白和唐恪坐在包厢昏暗的角落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满屋子的男男女女闹得不亦乐乎。陈慕白百无聊赖抬手看了几次表后站起来,“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唐恪拉住他,“哎哎哎,今天知道你来特意给你开的酒,怎么没喝两口就要走啊。”
  陈慕白倪他一眼,“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的?”
  唐恪一脸狗腿模样,“有事儿有事儿……这不来了……”
  正说着就有人推门进来,中年男子看到唐恪的招呼马上走了过来。
  “这是青华实业的杜总,杜生乾,这是陈家三公子,陈慕白。”唐恪介绍完又凑到陈慕白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来人脸上堆着笑伸出手,“三公子,久仰大名。”
  陈慕白眼都没抬,无视他伸过来的手,漫不经心微乎其微的点了下头,那双眸子出奇的孤高冷傲。
  这么不给面子足以说明了态度,唐恪使了个眼色,那人犹豫了下很快出去。
  “这人和……”唐恪顿了下指了指上面继续说,“有点关系,这几年赚了点钱越来越膨胀,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找了我好几次,想让你指点一二,知道你也看不上这种人,故意让他来碰壁的,免得不知道收敛收敛。”
  陈慕白好似没听见一般,半晌才回答,语气依旧轻缓慵懒,“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拿我当枪使。”
  唐恪却没那么轻松,浑身僵了一下,立刻热络着靠过去,讨好的笑着,“这不是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皇室贵胄吗,气质这种东西他那种只有钱的土鳖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唐恪说完又看了几眼陈慕白,他似乎又在出神,试探着问了句,“心情不好?”
  陈慕白又似乎没出神,很快抿了口酒回答,“谈不上。”
  唐恪知道他向来心思深沉,想了想,“前几天我听我爸说你们家老爷子那边好像要有什么动作,你小心点儿。”
  陈慕白对这种明争暗斗向来不放在心上,有的时候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甚至会有些兴奋,可今天听到这些竟有些莫名的烦躁,“知道。”
  唐恪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开始轰他,“快走吧快走吧!你坐这儿都没有美女敢靠过来了。”
  “是吗?”陈慕白勾着唇忽然笑了,侧脸的轮廓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朦胧的温柔,眉宇间尽是风流,冲着包厢中央的人群眨了眨眼,很快就有美女跃跃欲试的想要靠过来。
  笑完也不停留便站起来走了。
  唐恪今天晚上被他的阴晴不定吓得够呛,这次没敢再拦着。
  陈慕白刚从包厢出来,便在走廊上看到了熟人。
  冤家路窄格外振奋人心,刚才还蔫蔫的陈慕白立刻神采飞扬的进入战斗状态。
  “哟,这不是江少吗?江圣卓,字如玉,守身如玉,江湖盛传其不沾女色,恐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
  陈慕白抑扬顿挫的念叨了几句后转头问,“你这两年不是不来这种地方的吗”,说完还故意抬手看了眼时间,继续调侃,“这个点儿乖宝宝早就该上床睡觉了啊。”
  江圣卓被他呛得满脸通红,跳着脚吼他,“你以为老子愿意来啊!老子是来找你的!”
  陈慕白一脸看不起他的模样,“找我你打我手机不就得了?耐不住寂寞想来就直说嘛,何必拿我当借口。”
  江圣卓竟出乎意料的回答,“老子凭什么记你的手机号?!”
  陈慕白对于这个结果似乎有些接受不了,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爷也没什么必要在这儿跟你废话。” 
  “那个……”江圣卓顿了一顿,“乐曦刚才给我打电话,忽然挂了电话,我打过去没人接,我怕她出事,我知道你门道多,你能不能找个人去看看她……”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找个女的。”
  陈慕白摸了支烟出来点上,痞痞的叼在嘴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天,又思索了半天,继而有些疑惑的问,“我怎么半点都没听出来你有求我的意思呢?”
  江圣卓绷着张脸,憋了半天,憋出两个字,“谢谢。”
  陈慕白看他满脸的不情愿,哼笑了一声,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半小时后,两个人靠在车边,陈慕白边抽着烟听江圣卓细声细语的打电话边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江圣卓挂了电话以后问他,“你在看什么?”
  陈慕白保持着仰着头的姿势懒懒的回答,“看月亮。”
  江圣卓也抬头看了眼,“看出什么了?”
  陈慕白优哉游哉的吐出口烟圈,“花好月圆果然是容易出事儿的日子。”
  江圣卓眼角一抽,其实他在问出口的瞬间就知道自己又多嘴了,陈慕白正经的时候最毒舌,果不其然。
  “我说,你们家巧乐兹也走了很久了吧,你就没寻思着换一个?女人不都是一个样儿的吗?”
  提起这个江圣卓便开始表现出烦躁,抢了支烟点上,“你懂个屁!算了算了,跟你这种整天就知道利益交换的人说感情简直是侮辱这个词,在你眼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除了利用和被利用就没别的了。”
  陈慕白摸着下巴很认真的想了半晌,“其实女人在我眼里还是有区别的。”
  江圣卓以为他孺子可教,凑过去问,“什么区别?”
  陈慕白缓缓吐出答案,“上过的和没上过的。”
  “……”江圣卓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我回家睡觉了。”
  “哎”,陈慕白冲着江圣卓的背影叫了声,“今天的这个局面虽说是孟莱造成了,可也不能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有没有后悔过没能力保护她还招惹了她?”
  江圣卓顿住,没回头也没回答。
  陈慕白散漫的把烟蒂摁在车前盖上继续问,“你既不能护她周全,又何必拉她入怀?”
  江圣卓声音轻缓的开口,“陈慕白,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江圣卓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陈慕白一低头便看到了烟盒里的那只许愿烟。
  其实陈慕白并不经常抽烟,要么提神,要么便是心情确实不好,但这个习惯他一直留着。
  第一排七支,中间一排六支,最后一排七支。把第一排中间的那一支抽出来,许一个心愿,然后倒放进去,这支烟,就叫做许愿烟。许愿烟不能给别人,不能提前抽掉,更不能留着不抽,必须在前面的烟都抽完的情况下抽,愿望才会实现。
  此刻烟盒里还有几只烟,陈慕白却把许愿烟抽出来点上了,却也不抽,只是拿在手里看着袅袅升起的白烟,自言自语道,“我压根就不想懂,我没资格。”
  陈慕白低头看了眼车前盖上烟蒂烫出来的印记,总觉得一个太孤独,又点了几支烟烫了个众星捧月的造型出来才开车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陈慕白绝对是东纸哥写过的最变态的楠竹,没有之一!
  谢谢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最美的时光,PaysYuRen给东纸哥扔的地雷,PaysYuRen这位姑娘你也连扔了两个,这次换你手滑吗?
  《江湖渣男谱-毒舌先生》2
  接着讲,我和毒舌先生的梁子结下以后,他重在外在演技,我主攻内心戏,但凡业务上有交集的地方,我们从来都是互相不配合,互相刁难,互相贬低对方。而且我的老板和他的老板听说是有世仇,从而默许了我们俩的这种行为。
  后来我老板和他老板共同的老板找我们俩谈话,大意就是老板们的关系已经不融洽了,下面的人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当然人家作为有修养有气质的boss说得要委婉的多了,其实潜台词就是:你俩要再这么胡闹下去统统给老纸滚蛋!
  于是,没过多久,我被他的专业素养所折服,他被我的人格魅力所倾倒,说穿了就是我手里有数据,他手里有模拟结果,我们共同向现实低头,暂且握手言和。
  后来接触多了发现他也没那么讨厌,但是依旧毒舌,毒舌的让人发指。
  有一次他去相亲的时候,女方嫌弃他长得矮身材不好,毒舌先生回了句,“你身材好,我觉得你的身材穿那种死了之后的寿衣肯定特好看。”
  我听了之后都颤抖了……太毒了……
  一般人就算有这个想法也不会说出口的,而毒舌先生从来不知道不好意思说出口是什么意思。
  之后再也没人跟他提给他介绍对象了。
  其实毒舌先生除了矮点,长得确实很帅,长得矮是天生的,长得帅是因为……他去韩国整过容。
  他是我身边唯一一个真的大整过的人,据他说,他高中毕业之后去韩国玩儿,顺便就整了……顺便……这个词儿用的多么的淡然啊……
  他还让我摸过他头上的刀疤,我当时还问了一个明知会得罪他但是还是问了的问题,“你介意把你整容前的照片给我看看吗?”
  然后他就翻脸了……
  下回接着讲毒舌先生的特立独行~
  
 
 
 
 
 
☆、计中计
 
  陈静康停了车一进屋就骂骂咧咧的,“哪个不要脸的把烟头按在车前盖上的?!也不看看是谁的车!不要命了吗?!”
  陈慕白正在脱外套,听到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陈静康轻描淡写的开口,“我按的,怎么了?”
  陈静康一下子被噎住,然后睁大眼睛猛地摇头,以最快的反应速度拍马屁,“按的好按的好!我觉得按的特别有艺术范儿!可是……那不是您最喜欢的车吗?”
  陈慕白皱着眉一脸莫名,“这话谁说的?”
  在陈慕白淡然无波的目光中,陈静康硬生生的把本来指向陈慕白的手转了180度指向了自己,大义凛然的回答,“我。”
  陈慕白没再看他一眼上了楼,走到一半停下来,“一会儿让顾九思到书房来一下。”
  陈静康噔噔噔的跑到顾九思房间,惊魂未定的通知她,“顾姐姐,少爷叫你。小心点儿啊,少爷好像心情更差了。”
  说完又一脸肃穆的补充了四个字,“红色预警。”
  顾九思被他的样子逗乐,其实她算着陈慕白也该找她了。
  顾九思在房间里计算着陈慕白洗澡喝茶的时候,估摸着差不多了才起身去书房。
  敲门进去陈慕白大概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伏在额前,更显得清贵疏离,脸色……倒也看不出阴晴。
  他靠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微微弯起一下一下的扣在沙发扶手上,看上去风平浪静。
  顾九思低眉顺眼的站着,垂眸盯着陈慕白的手,风平浪静之下怕是暗波涌动。
  半晌后陈慕白回神,淡淡收回了视线瞟了眼顾九思,声线低沉清冽,“坐。”
  顾九思坐下后他才再次开口,“你去找陈慕昭的时候,他以为是陈铭墨让你去的?”
  顾九思点头,“是。”
  陈慕白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换了个坐姿面无表情的继续问,“你为什么不解释?”
  顾九思这才抬头和他对视,“我觉得让他误会挺好的。”
  陈慕白侧脸的线条倏地变得刚毅凌厉,“你这么做,你以为陈慕昭会放过你吗?陈铭墨会放过你吗?”
  当初陈慕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当初的预想是他来出面,东窗事发了陈慕昭知道这件事是他让顾九思去做的,陈慕昭只会把账算到他头上,不会迁怒顾九思。可现在陈慕昭以为这件事是陈铭墨的意思,他吃了闷亏不会动也动不了陈铭墨,只会把账算到顾九思头上。而且陈铭墨似乎已经听到了些什么,假传圣旨这种事哪里是那么容易过关的?
  他今天知道这件事以后气得牙根痒痒,折腾了那么多人现在对着她才把火真正的发了出来。
  看到顾九思沉默,陈慕白抿住唇角,脸色愈发沉郁,连语气都冷了几分,“顾九思,你这么做不过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在替我做事,不过就是不信任我能保得了你而已!我跟你说的话你当真是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吧?!既然这样,你就继续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我有足够的耐心等着看你的下场!”
  顾九思沉默,其实她这么做一半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另一半原因是为了陈慕白,她在赌。
  或许是太久不赌了,或许是对手太厉害,她现在竟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一时间房间里忽地安静了下来,半晌之后顾九思垂着眉眼道歉,“对不起。”
  陈慕白生平最讨厌两件事,一是顾九思装着一脸真诚的跟他胡扯,另一件便是她冷着一张脸漠然的跟他说对不起,似乎她根本不觉得自己错了,那句对不起也说得生硬无比。
  陈静康趴在门口听了半天,无奈隔音效果太好,他只零星听到几个字,却也知道陈慕白是在发火,转头问陈方,“爸,少爷不会打顾姐姐吧?”
  陈方也是一脸担忧,“按理说应该不会,少爷一向不打女人的。”
  陈静康瞪大眼睛模糊不清的小声嘀咕,“可是少爷好像从来没把顾姐姐当女人看啊……”
  两人正说着就看到陈慕白冷着一张脸打开门走了出来。
  陈静康吓了一跳,硬生生的逼出话题来掩饰自己在偷听,“少爷,喝茶吗?”
  陈慕白脸色铁青,“喝你妹!”
  说完甩袖回了卧室。
  陈静康哭丧着脸,“爸,少爷骂人。”
  陈方叹了口气,摇摇头下楼去端宵夜。
  前后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陈方敲门进到陈慕白房间的时候,陈慕白正抱着笔记本歪在沙发上,单手支在下巴上嘴角还噙着抹笑,哪里还有盛怒的样子?
  陈方渐渐走近,脚步刻意放缓,陈慕白并没躲闪,他便懂了陈慕白的意思,大大方方的把宵夜放到陈慕白面前。
  陈慕白点了下头,示意陈方看电脑屏幕。
  屏幕里的人是顾九思,正坐在书房的沙发上。
  陈方没想到陈慕白竟然在自己的书房里安装摄像头。
  两个人同时看像电脑屏幕,没一会儿就看到陈静康探头探脑的推开书房的门,溜到顾九思身边塞给她一把零食,她手里放不下那么多,陈静康又往她兜里塞,边塞还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
  顾九思先是一脸错愕,继而变为忍俊不禁。
  陈慕白眯着眼睛一脸危险,“我怎么觉得……这个情景有点熟悉啊。”
  陈方笑,“少爷小的时候挨罚,静康经常这样偷偷的去给您送吃的。”
  陈慕白沉默半晌,“我记得那个时候陈静康一边给我塞吃的一边愤愤不平的骂陈慕云的母亲,那他这个时候会不会在替顾九思骂我?”
  陈方抽了抽嘴角,陈静康,你自寻死路,为父也救不了你了。
  很快陈静康又溜了出去,顾九思大概坐得无聊了,便站起来想到书架上找本书看。
  顾九思站起身走到书桌前,桌边放着几张纸,她迟疑了下,拿起来扫了几眼很快又放下,神色自若的转身去书柜上挑书,似乎刚才什么都没看见。
  那几张纸上写的都是机密的东西,陈慕白向来小心谨慎,就算气昏了头也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陈慕白是故意想让她知道。太容易得到的消息真实性多半要打折,更何况对方是陈慕白。
  陈慕白看着看着皱起了眉头,几秒钟后却又笑了。
  陈方也看出了什么,轻声说,“九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
  “嗯……”陈慕白的语气慵懒散漫,听上去却颇为怪异,“就是太有分寸了。”
  陈方听了转头看了陈慕白一眼,心里有了数。
  顾九思很快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回到沙发上,左手还拿了只笔,偶尔写着什么。
  陈慕白这次静静看了许久,“方叔,你觉没觉得顾九思有点奇怪?”
  方叔看着屏幕又看看陈慕白,“您指哪方面?”
  陈慕白的视线一直落在顾九思身上,“以前我没注意,你看她,好像从来不用右手。”
  方叔豁然,“哦,我问过,她说她是左撇子。”
  陈慕白摇头,“不对,她的右手似乎有点僵硬,就算非得要用右手的时候她也不会用。你看,一般人都是一手拿书一手拿笔做笔记,可你看她,几乎都只用左手,左手拿书,要做笔记的时候把书放在腿上,左手再去拿笔。”
  方叔观察了半天,“会不会是右手受伤了,不方便?”
  陈慕白思忖半晌,“还是不对,这是人的本能,就算是受伤了,也会条件反射的用,直到碰疼了才会记得自己的手受伤了,可你看她,似乎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右手。”
  陈慕白收回视线抬眸看着陈方,“你去问问。”
  方叔应下来便出了房间。
  半晌后陈慕白便看到方叔端了杯茶进了书房。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什么,方叔把手里的杯子递到顾九思的右手边,由于角度的方位,正常情况下只能用右手去接。
  顾九思自然明白陈方想干什么,抬眸和陈方对视了几秒后迟疑了一下,很快伸出右手接过来,有点抖,杯子在茶碟上发出声响,放到桌子上的时候动静有点大。
  方叔状似无意的问,“九思啊,你的右手怎么了?”
  顾九思没有任何异常,“哦,前几天不小心碰了一下,使劲的时候有点疼。”
  等方叔走出房间以后,陈慕白看到顾九思在身后悄悄揉了下右手。
  方叔回来的时候,陈慕白手里捏着支烟,“怎么样?”
  方叔也是一脸奇怪,“她的右手好像使不上力,连杯子都拿不住,我问她怎么了,她只说是碰了下,但是没看到外伤,也不见肿。”
  陈慕白沉默了半晌,轻微的点了下头,方叔便出去了。
  方叔转身关门的时候停住,抬头看着陈慕白,“少爷,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陈慕白没说什么,点了下烟灰,继续盯着屏幕,却已经出了神,等他回神的时候屏幕上顾九思正抱着书头点啊点的打瞌睡。
  陈慕白有些无语,这也太老实了吧,不让她出来就真的不出来了,困死她算了。
  作者有话要说:  想弃坑的人飘过~
  今天不想讲作者有话说的人飘过~
  卡文的人飘过~
  不想告诉你们顾九思的手是怎么回事得人飘过~
  这章姑娘们可能看的有点迷糊但是往下看就会豁然开朗的,但是下面的一个字没写的人飘过~
  谢谢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风落城,要做一只猫,888406,夏日香草,PaysYuRen给东纸哥扔的地雷~飘过~
  话说,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个文不好看啊?
 
 
☆、夜深人静
 
  陈慕白上床之前又看了眼屏幕,顾九思正巧一头栽到沙发扶手上,然后就看到她扶着额角哭丧着脸迷迷糊糊的坐起来,额头上红了一大片。
  陈慕白一脸嫌弃的把电脑扔到一边,关灯睡觉。
  房间里的黑暗只保持了几秒钟又重新恢复光明,陈慕白坐起来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头,叹了口气,然后扬着声音叫起来,“顾九思!顾九思!”
  陈静康立刻推门进来,一脸讨好的笑,“少爷,顾姐姐还在书房呆着呢,可以放她出来了吗?”
  陈慕白一脸莫名,“她在书房干什么?”
  陈静康摸摸鼻子,那不是您的意思吗。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只能陪着笑,“大概是知道惹您不高兴了,不好意思出来。”
  陈慕白对这个台阶颇为满意,顺着就下来了,“去把她叫过来。”
  “好嘞!”陈静康立刻喜笑颜开的跑了出去。
  陈慕白看着陈静康欢快蹦跶着的背影状似无意的开口,“真不知道你是跟谁一伙的……”
  陈静康顿住,立刻转身扑过去抱着陈慕白的大腿表忠心,“我当然是跟您一伙的啊,我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可是顾姐姐是女孩子啊,男子汉要照顾女孩子的啊!”
  “行了行了……”陈慕白不耐烦的打断他,“快去吧!”
  等陈静康出了房间陈慕白才抵着额头笑出来,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女孩子?这个女孩子怕是十个你都斗不过,还要你照顾……”
  等陈静康叫了顾九思回来的时候,陈慕白已经关灯睡觉了。陈静康敲了下门,没有反应,有些奇怪的转头问顾九思,“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睡着了?”
  陈静康不明白,顾九思心里却是透亮,拦住陈静康准备再去敲门的手,“既然他睡了就别吵他了,明天再说吧。你也早点睡。”
  说完便回了房间。
  陈静康似乎有些不放心,在她身后叫住她,“顾姐姐,少爷脾气不太好,骂你几句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九思转头看着陈静康,记得她刚到陈慕白身边的时候,挨了骂陈静康总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她,“又挨骂了吧?这个星期少爷骂了你三次,只骂了我一次,说明少爷对我比对你好!”
  这种无聊幼稚的举动让顾九思颇为无语。
  后来陈静康会绷着脸傲娇又带点同情的甩一句,“多被骂几次就习惯了!”然后一溜烟跑走。
  现在终于看到陈静康上了道,安慰人的话也像模像样了,顾九思觉得自己这小白鼠当得真是太不容易了。
  半夜陈慕白醒来,去楼下倒水,走到一半看到顾九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仰头看着窗外,一脸彷徨,似乎坐在那里很久了,因为只开了壁灯,她的轮廓有些模糊,似乎马上就要融入夜色。
  夜深人静是人最没有防备的时候,顾九思似乎根本没听到脚步声,对于肩膀上突然出现的压力吓了一跳,动作极快的站起来一脸防备的看着压力的来源,眼底的凌厉和绷起的肌肤都透露出她的紧张。
  看到来人是陈慕白后立刻垂下眼睛,几秒钟后又逼迫着自己可以放松下来,恢复了那副淡漠散漫的模样,看到陈慕白颇有深意的看着她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的叫了声慕少。
  陈慕白倒是来了兴趣,兴致盎然的看了半天她的破绽,“你刚才……是在害怕?”
  很少有女孩子有她这么机敏和警觉,她必定是曾经历过什么,否则不会反应那么大,那种反应似乎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骗不了人的。
  平日里的顾九思冷是冷了点儿,但没有这么重的戾气。想想看这个女人真的是有趣,每次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
  顾九思的脸色忽然转冷,抿着唇似笑非笑的盯着陈慕白,连语气都是冷冰冰的,“你凭什么说我在害怕?”
  陈慕白笑了,在昏黄的灯光里格外温暖柔和,却让顾九思愈加心虚害怕。
  他的声音也轻缓了几分,带着循循善诱的耐心,“心里如果害怕就不要说话,也不要和别人对视,否则一个音调一个眼神就把自己出卖了。你看你刚刚可是漏洞百出。”
  顾九思在身后擦了擦手心里的冷汗,面无表情的回答,“多谢慕少赐教。”
  陈慕白倒了两杯水,端给顾九思一杯,颇为和善的开口询问,“顾九思,有些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上次说你在美国生活了很多年,那在你离开美国之后,来陈家之前,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顾九思喝了口热水,心神早已平复,懒懒的抬眸,“这次慕少又打算拿什么来和我交换?”
  几天前在陈家老宅做交易时吃的亏她还记忆犹新。
  陈慕白在顾九思身边坐下,盯着偌大的客厅,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在空寂的夜里,只有他们两个可以听清。
  “其实这里有很多别人的眼线,他们表面看上去只是佣人,却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们和你不一样的是,你在明,他们在暗,陈铭墨的眼线,陈慕云的眼线,陈慕昭的眼线,每个人背后是谁,我一清二楚,他们可以监视我,也可以为我所用。你也能预感到应该很快会接到老宅的电话吧?这次怕是没那么好过关吧?陈铭墨和陈慕昭那里,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顾九思不知道陈慕白为什么突然告诉她这些,有些奇怪的歪头看他。月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清晰漂亮,在那颗桃花痣的点缀下上挑的眼尾越发勾人。
  就在顾九思回想着她的睫毛和陈慕白的睫毛谁的更卷翘时,那张脸忽然转了过来,漆黑深邃的眸子直直看了过来。
  顾九思猛地垂下眼帘,“我刚才正在想。”
  陈慕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继续点醒她,“今天晚上的事他们都看在眼里,明天一早,所有人就会知道,顾九思不知道怎么惹了陈慕白,被他大骂了一顿。明天一早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你赶到城外的别墅思过去了,没我的允许,不许回来。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
  顾九思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陈慕白何必要来趟这趟浑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卖给她人情到底是为了什么?仅仅是为了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时间顾九思心中情绪纷杂,半晌才转过头困惑不堪的问,“你到底是为什么……”
  一个男人肯几次三番的帮一个女人,正常情况下只有一种可能,可对方是陈慕白啊,那个工于心计玩弄人心的陈慕白啊,他不是正常人啊,他这种人怎么会和情字挂上钩?实在太可笑了。她觉得倒不如想想这背后有什么陷阱更实际一些。
  “当然是因为……”陈慕白突然看向顾九思,眼底俱是认真严谨,几秒钟之后笑着才吐出两个字,“惜才。”
  看到顾九思满脸疑惑才继续,“方叔年纪大了,陈静康太毛躁,你有心计能隐忍又沉稳,是个人才。”
  顾九思总觉得又被陈慕白戏弄了,心底那点彷徨和伤感瞬间就被恼怒替代了。
  陈慕白笑完之后准备回房,走到一半靠在楼梯扶手上回首,“对了,下次你再想事情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你每次出神的时候脸上表情掩饰的很好,可眼神……啧啧啧,就差太多了。”
  顾九思皱着眉气鼓鼓的不去看他。
  陈慕白转过身边走边继续说,“还有,你以后还是不要叫我慕少了,你每次假装对我恭敬又装的不像,我都替你累得慌。”
  当陈慕云和陈慕昭的争斗进入白热化的时候,陈慕白想要的传言也传了出来。
  陈慕云听到这个消息只当是陈慕白的少爷脾气又犯了,没当回事儿。
  陈慕昭以为顾九思替陈铭墨来找他的事被陈慕白知道了,陈慕白才会大发雷霆,更加确信了立升已是囊中之物。
  消息传到陈铭墨耳朵里的时候他正打算要叫顾九思到老宅来,最近他听到的消息已经让他开始怀疑顾九思,这一切……都太巧了吧?
  他刚打算兴师问罪,人就被赶走了?
  陈方看着顾九思坐车离开才幡然醒悟,原来陈慕白那天生气不止是为了试探顾九思,更大的目的在这里,为了保护她。
  一开始陈方也不明白,为什么陈慕白看上去似乎格外为难顾九思,有事儿没事儿就拽着她折腾起来,特别是她每次见了陈铭墨之后,总是格外的傲娇别扭。后来时间久了,他似乎看出了点什么。可这个姑娘偏偏又不是个知情识趣的主儿,连他一个老头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她偏偏一点儿都觉察不到,相比之下,她似乎对于心计更在行。
  这两个人,真是一个木头桩子,一个傲娇别扭,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  
 
 
 
 
 
☆、风云变幻
 
  顾九思离开的第二天,各大媒体杂志的头条都被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占据。
  立升集团多名高层被相关部门带走问话。
  几天之后,立升集团被查封。
  每个企业看上去都是光鲜亮丽风光无限,却是禁不住细查的,越是大企业越是如此,一查都是问题,更何况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立升得罪了上面,上面特意交代要求严办。
  陈慕云和陈慕昭各自折损了几员大将,陈慕白踢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出去走过场,而陈铭墨一副置身事外的淡然模样,可是他心里却有些不舒坦,这一切似乎和他当初预想的不太一样。
  听说陈慕云被董明辉骂的狗血喷头,陈慕昭直接气病了,而陈慕白则是一天到晚的发脾气骂人。
  三个人本来就是演技派,又擅长虚张声势,如今更是看不出来谁真谁假。
  隔了几天,天气渐渐晴朗起来,午后陈铭墨坐在书桌后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孟宜年给他添了杯水,他慢慢睁开眼睛。
  当初他觉察到立升背后有人在操控,只是他不知道这股势力到底来自哪一边,陈慕白?陈慕昭?还是董家?
  无论是哪一边都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所以他是一定要毁了立升,而且要快。
  可是似乎有人比他动作更快,谭森的突然辞职出国,三股势力的明争暗斗,这一切都让他迟疑了,他本以为谭森会是一个突破口,可以让他知道幕后是谁在操纵,他的目的不仅仅是毁了立升,他更想知道背后这只手是谁。突破口突然消失了,而怀疑的所有对象都参与其中,让他越发看不清楚。他打算再观察观察,没想到这一观察似乎让某些人钻了空子。
  他这一动作看上去似乎三方都受了挫,可是他总觉得有人占了便宜,这一方到底是谁?还有顾九思,她去见陈慕昭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相比陈慕昭和顾九思,他更愿意去问后者,且不说陈慕昭会不会告诉他,就算陈慕昭肯说,真实性又有几分?反过来会被陈慕昭利用也说不定。
  他年纪大了,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他越发觉得厌倦了。
  陈铭墨难掩一脸疲倦,抿了口茶有气无力的开口,“宜年,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孟宜年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怎么会呢,您最近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陈铭墨笑了笑,他是心累,哪里是休息就能好了的,孟宜年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却也只能劝他放宽心。
  “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孟宜年想也没想就回答,“快三十年了。”
  陈铭墨转头看向窗外,叹了口气,“一晃就是三十年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想不服老都不行了。”
  孟宜年也有些触景伤情,“姐姐的孩子如果还在,过了年就满三十岁了。”
  陈铭墨难得的一晃神,半晌没有说话。
  孟宜年说完也有些懊悔,慌忙开口,“是我僭越了。这种话我以后不会再说了。”
  陈铭墨摆了摆手,闭上眼睛,“你没错,是我对不起你姐姐和……我们的孩子。”
  孟宜年似乎不想多提,“对了,顾九思最近不在,记者可能找不到合适的人,把照片送到这里来了,您要不要看看?”
  陈铭墨接过来看了几张便扔到了一边,“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胡闹了!”
  孟宜年看着照片里的陈慕白和孟莱,“孟小姐确实像她。”
  陈铭墨知道孟宜年口中的“她”是谁,有些不悦的开口,“只是长得有几分像罢了,其他的……半点儿都不如她。”
  孟宜年顿了一顿,“那您何必为了她和乔江两家对着干呢?明知道她陷害的是乔家的小女儿,江家的准儿媳,这两家可都不容小觑。更何况现在三少爷和她……传出去了总归是不好听的。”
  “我留着她不过是想看看那张脸,年纪大了总会想起以前的事,看看也无妨。至于慕白”,陈铭墨眯着眼睛,“他看不上这个女人,不过是为了报复我罢了。”
  孟宜年点点头不再说话。
  陈铭墨揉着太阳穴,“这件事你去办吧,教训教训便是,别让外人看出来。我现在是越来越有心无力了,或许也该让位给这些年轻人了。”
  孟宜年有些意外,“您想好了?”
  陈铭墨猛地睁开眼睛,眼里的威严满满,再看不出刚才疲惫不堪的样子,半晌后摇摇头,摆了摆手,孟宜年很快退出了书房。
  夕阳的余晖顺着落地窗照进来,继而一点点消失。
  陈慕白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里关于立升的报道,他用立升保全了自己,还拉了几个对手下马,这一仗怎么看他都赢得漂亮。只是屹立行业多年的领头羊就这么败落了,是自己把他扶植起来的,也是自己把它推向了现在的下场,陈慕白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陈慕白关了电视走到阳台上往外看,看着夕阳一点点消失,黑暗一点点涌上来,良久之后,勾唇一笑。
  陈静康悄悄推门进来,“少爷,都处理好了,他想见您,您见吗?”
  陈慕白转身,屋内没开灯,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被晦暗不明替代,连语气都有些难以捉摸,“见,为什么不见?”
  陈静康踟蹰半晌还是问出来,“少爷,您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拆穿呢,您拆穿了这一个,他还会派新的过来,我们还要费时费力的去防新人。”
  陈慕白瞪他一眼,“废话那么多!晚饭没吃吗?”
  陈静康缩了缩脑袋,小声嘀咕着关上门,“吃了吃了……顾姐姐不在,我把她的那份都吃了……真是撑死我了……”
  陈静康的话不是没有道理,陈慕昭在他身边安排的人他一直知道是谁,也一直没有动作,他清楚除了这一个,还会有下一个来,可是看如今的形势……他只能牺牲一下了。
  很快有人敲门进来,站在陈慕白面前。
  陈慕白懒懒的坐在书桌后看着他淡淡的开口,“罗宁,今年二十五岁,你父亲罗文林和陈慕昭的父亲从小一起长大,当年陈慕昭的父亲出了事,你父亲也一起没了,从那之后你就一直留在陈慕昭身边,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直到三年前陈慕昭派你到我这里做内应,你每周二晚上七点到九点会出去一次和陈慕昭见面。我说的没错吧?还差了什么?提醒一下我,最近记性不太好。”
  罗宁自觉自己一向谨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露出了马脚,面对陈慕白也只能认栽,“没有了,栽在慕少手里我心服口服,只是我还有几句话想说。”
  陈慕白耐心极好,“说。”
  罗宁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之前是我的错,可是昭少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手段谋略也比您差了一大截,我想今后跟着您。”
  旁边一直站着的陈静康一脸极不屑的样子,但凡是威胁到他地位的人他从来没有什么好感,之前是顾九思,现在是罗宁。
  陈慕白若有所思的点头,“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罗宁拿出一张支票,“这是在顾九思的房间里找到的,这上面是谁的笔迹,慕少看得出来吧。也许,慕少是信错了人。”
  陈慕白瞟了一眼,支票上的签名是陈慕昭的,不会有假,票面上的金额也大的出奇。
  陈慕白随即唇边绽出抹意味不明的笑,一手指着下巴,漫不经心的开口,“你是想告诉我顾九思在和陈慕昭合作?”
  罗宁却不再往下说,“慕少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一时间陈慕白眸光明灭变幻,心意难测。
  良久之后,陈慕白神色淡然的看向罗宁,“想要继续跟着我也不是不行,不过……陈慕昭身边的浅唱,你该知道吧?”
  罗宁身形一顿,竟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是……”陈慕白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似乎遇到了很为难的问题,皱着眉再次开口,“别的还好办,顶多和浅唱一样办了就是,可我记得你是识字的,可惜了,你这双手怕是也保不住了。”
  罗宁猛然抬头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慕白。
  陈慕白淡然的和他对视,语气温和,“不说话了?看来你可没你家主子狠。他让你来的时候没吩咐你要不惜一切代价吗?不就是一对耳朵一根舌头和一双手的事儿吗,这你就下不去手了?你以为内应是那么好做的?”
  罗宁也看出了陈慕白并不打算收他,恨恨的看向别处,有些心有不甘,“都说慕少心狠手辣,真是名不虚传。”
  陈慕白一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机会我是给你了,如果你肯废了你的耳朵舌头和手的话,以后就可以跟着我了,之前发生的事情我就当从来没发生过,就看你肯不肯了。”
  罗宁承认,他到底是低估了陈慕白。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娜娜ε?з,最美的时光给东纸哥扔的手榴弹~灰常感谢~
  谢谢路过你的森林,白茹9,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PaysYuRen,有一天我们都会老,默默,江江,,夏日香草给东纸哥扔的地雷~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姑娘扔了3颗~PaysYuRen姑娘扔了2颗~谢谢你们~
  最后说件正事儿~本文下章入V~在这里大概又要和一部分姑娘说拜拜了~还是希望大家支持正版,打击盗版~东纸哥的文字数都不多,看完顶多一支雪糕钱~希望各位姑娘多多捧场~专业盗文的请尊重作者的劳动成果,请隔天再盗~
  明天不更了~后天三更~大家明天不用刷啦~后儿再刷~
  《江湖渣男谱-毒舌先生》3
  毒舌先生当年在新加坡上的学,后来成功申请坡村绿卡,他一向以国外友人自居。每次毒舌到引起公愤被围攻时就大声呼喊,要去大使馆告我们~他这么毒舌的一个人,真是难以想象当年签证是怎么办下来的~
  毒舌先生一向不走寻常路,他父母当年让他学文,他偏偏学理,他父母当年让他去新西兰,他偏偏去新加坡,还美其名曰都是姓新的,差不到哪儿去~他父母打算让他上完学就回来子承父业,他偏偏申请了新加坡绿卡~他父母终于接受了的时候他又辍学回国了~
  这位人才读博士读到第三年,实在受不了了,就辍学回国了~他父皇追着他打了好几条街~据说龙颜大怒的程度仅次于这位仁兄去韩国旅游回去之后,他父皇开门看到一个不认识的长得不错的小伙子对着他喊爸~
  刚开始我严重怀疑一定是这位仁兄干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被劝退的~或者是忍受不了被奴役去毒舌导师,结果被导师踢回来的~后来由于这位仁兄的专业素质和能力太出色,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每年来新人的时候,我们都替分到他手底下的新人捏把汗~他从来都不吝惜他的语言天赋去打击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带过的新人是每一批新人里成长最快的~
  刚开始新人都信誓旦旦咬牙切齿的表示等实习期过了不在他手底下了就打他一顿,至少打断一条腿~但是绝对不是中间那条,因为那样会让人断子绝孙实在是有损阴德~
  但是实习期结束大摆筵席的时候当初恨毒舌先生恨的牙痒痒的人都会抱着他的大腿哭~甩都甩不掉~毒舌先生一脸不屑的继续毒舌~抱着大腿哭的人还笑眯眯的听着~
  这种情景不知道吓跑了多少酒店的服务人员~
  尽管毒舌先生再不情愿,还是给我看了他整容之前的照片,虽然和现在没得比吧,至少算是五官端正,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只是顺便感受一下棒子国的先进技术,但我觉得其中肯定有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在里面。
  虽然毒舌先生貌美如花,但是由于牙尖嘴利,一般姑娘都不敢上,所以他的桃花三年开一回,一死一大片。
  后来我发现他和隔壁组的一位适龄女同事特别暧昧,开会的时候如果人少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黄色笑话,看上去关系匪浅,我一直觉得他俩有戏。基于我对他的关心其实是八卦心太重,经过多方打探我才知道那女的是他前女友啊!关键是那女的已经是一个大boss的夫人了啊!据说那位大boss是三婚。
  从来没见过能和前女友处成这样的人啊!我觉得他整容的时候一定把脑子伤了。
  我由于太好奇了向他求证,他很配合的满足了我的求知欲。
  那位女同事和他是留学时候认识的,在一起好几年,熟到不能再熟,后来他回国工作,那女的就追过来了,然后由于各种原因(我觉得主要原因是他太毒舌了),两人和平分手,还是他撮合的她和那位boss。
  我又问了一个问题,“你不觉得你们俩太暧昧了,大boss会给你小鞋穿吗?”
  他愣了一下想了半天,“太熟了,都习惯了。没关系,她老公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现在不觉得他脑子有病了,我觉得他们仨脑子都有病!你们仨口味太重了吧?!
  
 
 第20章
 
    他和浅唱不一样,如果只是废了耳朵和舌头他还可以搏一搏,可手废了,他就真的是个废人了,看眼前的形势逼着他惟有认命了,“我栽在你手里是我没用,任你处置!”
 
    陈慕白一挑眉继续开口,“这些年陈慕昭怕是下了不少功夫培养你吧?如今折在我手里你说他会不会心疼?就算我肯放了你,如果他知道了你是因为对自己下不去手而功败垂成,以他以往的作风会不会念在和你多年感情饶过你?”
 
    罗宁跟着陈慕昭多年,自然知道陈慕昭的做派,表面看上去病怏怏,却绝不会手软。他眼底渐渐浮起几丝绝望,“慕少何必连条活路都不给我?”
 
    陈慕白的耐心终于用尽,极不耐烦的开口,“滚吧!”
 
    罗宁不可置信的看向陈慕白。
 
    陈慕白站起来抚了抚衣服上的褶皱,“滚回去跟陈慕昭说,让他给我回电话。”
 
    罗宁并没动作,他心里清楚现在这样回去陈慕昭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陈慕白走到罗宁面前,“你可以放心回去,我会跟陈慕昭说,是我自己不肯收你,和你没有半分关系。作为交换条件,这件事……”陈慕白捏着手中的支票缓缓开口,眸中尽然是凌厉狠绝,“如果有第四个人知道,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没有活路。”
 
    罗宁离开之后,陈静康有些不放心,“少爷,就这么放了他,您就不怕……”
 
    陈慕白怎么会不明白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的道理,可是他不卖这个人情给陈慕昭,那条毒蛇怎么肯放过顾九思。
 
    想起那个女人,陈慕白又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的轰陈静康,“你也出去。”
 
    陈静康离开后陈慕白又坐回书桌前。
 
    他承认,在看到支票的那一刻,他确实有些震惊,有些恼怒,情绪纷杂,一口气憋在胸口竟让他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顾九思八面玲珑城府颇深,可如果有一天她的手伸的太长*大到他都无法满足的时候,那他只能亲手除掉她。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那他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至少现在他还可以勉强说出用情不深四个字。
 
    违心的话陈慕白说过不计其数,可这四个字说出来去让他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陈慕白向来崇尚享乐主义,从不会轻易让自己难受,只会让别人难受。顶多是心里不舒坦。心里不舒坦了,折腾折腾也就过去了,他一向擅长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这次,好像是怎么折腾都没办法排解。
 
    陈慕白又看了眼那张支票越发觉得憋闷了。
 
    直到临睡前陈慕白才接到了陈慕昭的电话,他看着屏幕闪了半天才接起来,语气散漫中带着不客气,“你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不知道这么晚了我要休息了吗?”
 
    陈慕昭在电话那头笑了一声,设的局被人揭穿还把人送了回来,他也没必要再伪装,“放出去的网没收回来,慕少怎么睡得着?我见到我的人了,能跑能动的,身上的零件一样都没少,慕少现在当真是宽宏大量,有君子之度。”
 
    陈慕白声音僵硬,“陈慕昭,你吃药吃傻了?”
 
    陈慕昭自然是知道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不知道慕少是什么意思。”
 
    陈慕白靠在床头,手里随意翻着顾九思看过的那本书,“我累了,就不跟你废话了。顾九思得罪了你,拿罗宁换顾九思,你和她的过节一笔勾销,你不吃亏。”
 
    陈慕昭顿了顿,“你喜欢这个女人?”
 
    陈慕白有些好笑的回答,“你觉得可能吗?”
 
    陈慕昭对陈慕白的心思从来就没摸透过,现在就更加糊涂了,陈慕白明知顾九思是陈铭墨的人,而且一向对她不冷不热的,现在竟然主动护着她,他又想干什么?这其中又有什么阴谋?可是让他相信陈慕白会有感情更是难上加难,他自己都觉得这个想法荒唐可笑。
 
    “就是觉得不可能才会问。”
 
    陈慕白懒得和他废话下去,“既然知道不可能就不要废话。”
 
    陈慕昭想了想,“这事儿就这么办了。我一直以为,慕少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陈慕白回了一句,就挂了电话,“不容沙,日后怎么吐珍珠啊。”
 
    陈慕昭的电话挂下没多久又接到陈簇的电话。
 
    陈簇大概是在上夜班,电话那边还能听到不时有人和他打招呼,叫他陈医生。
 
    “我听说最近闹得动静有些大,你没事儿吧?”
 
    陈慕白被吵醒两次,脾气上来了,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我能有什么事儿。”
 
    陈簇立刻感觉到了他的小宇宙,“这是谁又招惹你了?”
 
    说完才想起来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和这个弟弟一起生活了很多年,知道陈慕白刚起床和被吵醒的时候脾气最大,简直就是六亲不认。
 
    陈慕白模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陈簇也不在意,“我好久没见你了,这周末一起吃顿饭吧。”
 
    陈慕白揉着眼角,“吃饭可以,不过事先说好了啊,你自己来,闲杂人等不许带。”
 
    他一向对陈簇的女朋友不待见,不明白那么仙风道骨的人怎么会喜欢那么……又二又笨的吃货。
 
    陈簇似乎很不满意,小声训斥了一下,“那是你嫂子!”
 
    陈慕白似乎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夸张的笑了几声之后才回答,“别了,我没那个福气有这么个长辈。”
 
    陈簇那边似乎有什么事,他应了一声之后对陈慕白说,“我这边有个病人,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把时间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陈慕白挂了电话之后再也睡不着了。
 
    拿着顾九思看过的那本书翻来覆去的扫了几眼,也看不进去,翻到某一页的时候忽然掉出来一张纸。
 
    陈慕白你以为我是白痴吗,会上你的当!
 
    陈慕白一笑,那天他确实是故意把那几份文件放在桌子上来试探顾九思,只不过纸上的内容都是真的,她却不会相信。
 
    其实他也一样,这种日子过得久了,早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这些年他和顾九思相互试探,真真假假,怕是再也不敢,或者是不会相信对方了吧。
 
    生活对他和顾九思都是残忍的,在最无助的时候,慢慢割舍掉对任何人的依赖心,从此,他们不敢依赖,只能孤身前行,那是他们的保护色,轻易不会褪去。
 
    周末一大早陈慕白就接到陈铭墨秘书的电话,让他到办公室一趟。
 
    陈铭墨办公的地方陈慕白没来过几次,一是太偏,二是层层站岗,隔几步就戳着一个人,他看着心烦。
 
    陈慕白的车大部分警卫都认识,倒也一路顺利的到达了目的地。
 
    陈铭墨办公室的装饰还是老派作风,古朴简单,书桌,沙发,书柜,陈慕白的视线扫到屏风时,眼角一抽,心里咯噔一下。
 
    那道屏风有些年头了,上面画着佛手,原本颇有禅机,只是……
 
    他十岁那年,年少顽皮叛逆硬生生把那幅画改成了竖着中指的佛手,下场的惨烈程度可想而知,这就是陈慕白不愿意踏进这里的第三个原因,虽然过去了十几年,可这道竖着中指的佛手屏风依旧能轻轻松松的让铁血慕少腿软。
 
    坐下后陈铭墨问了几句之后便进入到了正题,试探性的开了个头,“立升集团的事情……”
 
    陈慕白一听到这四个字就炸了毛,“别提了!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领导,没事儿整顿什么风气,还拿立升开刀,也不知道提前通个气,我可是折了好多人力财力进去,本以为是块肥肉,结果什么都没捞着,你说可气不可气?”
 
    吼了一通之后又特别认真且真诚的看向陈铭墨,“您知道是哪个畜牲干的吗?”
 
    陈铭墨听了差点吐血,却又不能承认不能反驳,只能硬生生吞下去,逼着自己看上去平静无比,“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就不觉得这事儿有蹊跷?”
 
    陈慕白一脸懵懂,“什么蹊跷?”
 
    陈铭墨暗示他,“你不觉得这其中有人钻了空子占了便宜?”
 
    陈慕白一拍桌子,“当然有!不就是那个什么要求严办的领导嘛!他占了最大的便宜!”
 
    陈铭墨无语,继续诱导,“那陈慕云或者陈慕昭呢?虽然他们各有损失,可万一有人在演戏呢?”
 
    陈慕白心里冷笑,脸上却立刻摆出迷惑的表情,拧着眉头苦思,“你这么说起来,我倒想起一件事。立升集团的事情说到底不就是为了钱吗,陈慕云是董明辉的亲外甥,董家那可是最不缺钱的,按理说陈慕云不该凑这个热闹,可他却是闹得最凶的。”
 
    陈慕白现在恨不得让陈铭墨忘了有陈慕昭这个人,免得他找顾九思的麻烦,只能尽量把陈铭墨的注意力引到陈慕云身上去。
 
    陈铭墨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陈慕白静了半天忽然跳起来,“您不会也怀疑我吧?”
 
    陈铭墨向来擅长试探从不会当面撕破脸,掩饰性的笑着,“没有,对了,最近怎么没看到顾九思?”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看小白继续忽悠!
 
 第21章
 
    陈慕白听到那三个字又皱起了眉头,气呼呼的开口,“笨得要命还老在我眼前晃,我嫌烦,打发她去城外打扫别墅去了。”
 
    陈铭墨看向陈慕白,“就因为这个?”
 
    陈慕白煞有其事的想了一会儿,“哦,还有,陈慕昭那里不是有个花瓶吗,我挺喜欢的,那天我让她去找陈慕昭要来给我看看,结果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好,走到半路给摔碎了,真是气死我了。”
 
    陈铭墨看着陈慕白自导自演了半天,“没别的了?”
 
    陈慕白莫名其妙看着陈铭墨,“还有什么别的?一个女人而已,我还罚不得了?”
 
    陈铭墨觉得陈慕白的说辞和他看到的匹配的太过完美,一时半会儿也挑不出什么问题,“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随便问问。都说了不过是个外人,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
 
    陈慕白不耐烦的站起来,“不提了不提了,说起来我就火大,我约了人,您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陈铭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陈慕白出来以后才松了口气,也不见刚才怒发冲冠的样子,他这么卖力的胡搅蛮缠了一通,希望能把这一页彻底掀过去。一看时间才发现早就过了和陈簇约好的时间,匆匆赶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陈慕白有些无语有些气闷的坐下后一直盯着正在胡吃海塞的某个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女人的女人不说话。
 
    陈簇笑着解释,“三宝饿了,我就让她先吃着等你了。”
 
    陈慕白看着满桌差不多空了的盘子,挑眉问,“等我来结账吗?”
 
    陈簇对这个弟弟别扭的性格了如指掌,给他倒了杯水转移话题,“我请还不行吗,对了,怎么不叫人啊。”
 
    陈慕白绷着一张脸,来来回回的看着,“叫谁?这里除了你跟我,还有一个吃货,哪里还有人?”
 
    坐在陈簇身边被唤作三宝的女人也不生气,笑眯眯的等着。
 
    陈簇安抚的看了三宝一眼,催促陈慕白,“叫嫂子!”
 
    陈慕白和三宝见过几面,却从来不正面称呼,总觉得这个女人是扮猪吃老虎,此刻一脸夸张的惊愕,“什么?嫂子?你让我叫这个吃货嫂子?!”
 
    三宝理直气壮的塞了口菜,“你没听过吗,吃货眼里只有食物,食这个字分开写,就是良人。”
 
    陈慕白一脸不屑加恶寒,“这么酸的话是谁说的?”
 
    三宝好脾气的回答,“阿忆啊。”
 
    陈慕白看向陈簇,“阿忆是谁?”
 
    陈簇提醒,“随忆啊,萧子渊的夫人!”
 
    “哦……是她啊……”陈慕白回忆了一下,那个女人他接触过几次,不是善类,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个萧子渊,他本想着还是留点口德吧,可又看了看三宝,实在没忍住,拉过陈簇,“萧子渊的那位夫人可是个人物,您这位据说和她关系好着呢,你确定她不是扮猪吃老虎?”
 
    “她没那个心计!”陈簇把菜单塞到陈慕白手里让他点菜,“你那个跟班呢?”
 
    陈慕白没什么胃口,随便看着心不在焉的回答,“顾九思啊,去城外办事去了。”
 
    陈簇笑了起来,“我没说顾九思,我是说小康子,你怎么第一反应就以为我在说顾九思呢?”
 
    陈慕白顿了一顿,抬起头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事儿开这种玩笑干什么。陈静康吃多了去看医生了,最近顾九思不在,他吃东西都吃双份。”
 
    陈簇回忆着笑起来,“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子。”
 
    陈慕白忽然合上餐单,一本正经的建议,“你不说我都忘了,要不我把这货介绍给陈静康吧,两个人都那么爱吃,肯定般配。”
 
    陈簇立刻收了笑容,看着陈慕白,“再说我真生气了!”
 
    陈慕白挑了挑眉,不再说话。
 
    一直沉浸在美食中压根听不到两个人在讨论什么的三宝忽然抬头,“我还没吃饱。”
 
    陈簇毫不犹豫把菜单从陈慕白手里夺过来递过去,陈慕白拦都没拦住,“看看喜欢吃什么,再点。”
 
    三宝立刻心满意足的开始点菜,半天才想起来不好意思的问陈簇,“我吃的不多吧?”
 
    陈簇好脾气的宽慰她,“不多,你这周夜班多,多吃点补补。”
 
    三宝这下彻底放宽心撒欢的点起菜来。
 
    陈慕白看着满桌的狼藉,一脸无语,却也放弃了阻拦,有气无力的开口,“真是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女人,都能甩陈静康好几条街了,更别提你我了。哥,你那点工资养得起如此猛兽吗?”
 
    陈簇瞪他一眼,“我养得起,不用你操心。”
 
    陈慕白凉凉的回一句,“那只能说明现在医生的收入十分可观。”
 
    陈簇也不会真生气,看着菜上来了就催他,“快趁热吃吧,一会儿凉了吃了又该不舒服了。”
 
    陈慕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子,“吃什么,哪还有吃的,吃盘子吗?”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刚上的菜又被三宝吃完了,这下陈簇都有些无语了,不好意思的看着陈慕白。
 
    陈慕白抚着额头笑的不能自抑,“算了算了,我最近饭局多,整天在外面吃,对餐厅的饭也没什么胃口。我就是来见见你。”
 
    陈簇也心疼这个弟弟,“那你明天来家里吧,我给你做。”
 
    陈慕白心里有事情没那个心情,便拒绝了,“不了,最近事情多。以后再说吧。”
 
    临分开前,陈簇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和孟莱又是怎么回事?”
 
    陈慕白忍着笑看他,“我记得某些人可是已经不问世事了呀。”
 
    陈簇无奈的看着他,“你当我愿意管啊,你是我弟弟,我才关心你,别太出格了,把自己的名声弄坏了,以后谁敢嫁给你啊,你总不能一辈子都是一个人啊。”
 
    陈慕白看着陈簇和三宝牵在一起的手,笑了笑,“我没那个福气。走了。”
 
    陈慕白发动了车子又往倒车镜里看了一眼,陈簇和三宝正手牵着手一步步往前走。
 
    陈慕白笑了笑,车身很快干净利落的融入到车流中。
 
    顾九思也在当天晚上接到了陈铭墨的电话,陈铭墨交待完事情之后,难得顾九思主动开口,“陈老,我很久没接到我父亲的消息了……”
 
    “是我让他们别告诉你的,免得分你的心。等你做完我交代你的事情之后,自然会见到你父亲。”
 
    说完便挂了电话。
 
    顾九思并不担心他父亲的身体,她担心的是她父亲是不是还活着。陈铭墨如果想要弃了她这颗棋子,肯定会提前做打算,她都没用了,自然也没有了留着她父亲的必要,陈铭墨的第一步恐怕就是对她父亲下手。
 
    顾九思叹了口气,希望她走的这步棋是对的。
 
    第二天一早,顾九思便站在别墅门前的路边,等了没一会儿便远远地看到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子停稳后便看到舒画从车上下来,顾九思在这里看到舒画竟然丝毫都不意外。
 
    舒画笑着走过来,“我打电话给陈伯伯,问起你,他老人家说你在这里,我最近没什么事情就过来看看你。”
 
    顾九思也笑了下,“我知道,陈老提前交代过了,我一直在等您。”
 
    顾九思这才看到还有一个男人也跟着从车上走了下来。
 
    舒画雀跃着跑过去揽着男子的手臂,一脸骄傲的介绍,“这是我小舅舅,他过来办事顺便送我过来,是不是看上去很年轻很帅啊?他叫段景熙,你听没听说过?”
 
    顾九思看着眼前的男人,眉眼俊逸,目光沉静,已到不惑之年却保养得极好,除了细看之下眉宇间刻着的些许沧桑,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段景熙,外交世家段家最看重的接班人,外交部的段景熙,外交手段一流,风骨气度自成一派,因为姓段,故里又是云南大理,随着金庸小说的风靡,所以人称段王爷,她怎么会没听说过?
 
    顾九思很快笑着点头致意,“段王爷,久仰大名。”
 
    段景熙同样浅笑着点了点头,“顾小姐客气了。”
 
    顾九思侧身请他们进门,“进去坐坐吧。”
 
    段景熙妥帖有礼的点点头,示意她先行。
 
    顾九思和舒画走在前面,舒画状似很亲热的揽着顾九思的胳膊,边走边问,“说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惹到陈慕白了?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被他骂的有多惨。”
 
    顾九思敏锐的觉察到了舒画对她的态度和上次见面时起了变化,似乎带了点挑衅的敌意。她停下来抬头笑着看向舒画,舒画一时间只觉得尴尬。
 
    段景熙也停了下来,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顾九思,这个女孩子看人太透,一些事情她三两眼就明白了,却也不说破。事情只要不说破,就有回旋的余地,这个道理不是谁都能明白的,明白了也未必做得到。舒画在她面前实在是太透明了。她明白舒画在挑衅,却不点破,心里大概只觉得可笑吧。
 
    不过有的时候太聪明也是件很悲哀的事情。她看透了这人世间的虚伪与浮华,大概也没什么能打动她的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陈簇三宝出来打酱油,有男二闪亮登场,各位姑娘可还满意?
 
 第22章
 
    舒画承认,她确实因为不久前陈铭墨对顾九思的高度评价而耿耿于怀,可是顾九思对她而言还有用,她可不想这么早就翻脸。
 
    她干笑着拉着顾九思继续往前走,“哈哈,不过大家也说了,哪天陈慕白不骂人了那才不正常呢。”
 
    顾九思笑着给舒画和段景熙倒水,依旧不说话。
 
    段景熙接茶时礼节性的看了顾九思一眼点头致谢,这个女孩子眉目异常平静,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些女人不太一样,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片刻后敛眸,喝茶,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喝了几口之后段景熙站起来看向顾九思,“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舒画就拜托你了,晚上我派人来接她。”
 
    顾九思把他送到门口,“段王爷慢走,我会照顾好舒小姐的。”
 
    顾九思和舒画目送段景熙的车子消失不见,舒画笑嘻嘻的问,“我小舅舅是不是很迷人?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特别招女孩子喜欢,再加上他家世好长得好性格好,喜欢他的女人多得不得了。”
 
    顾九思敷衍的笑了笑,不发表任何看法。
 
    舒画似乎并不只是在炫耀她有个好舅舅,贼兮兮的笑着小声问,“那你呢?你不喜欢我小舅舅吗?”
 
    说实话,顾九思对段景熙没什么好感,这个年纪的男人本就见识的比她多,又是外交出身,最是擅长和人打交道和伪装,言行举止都是受过训练的,不会让人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舒服,也不会暴露一丝一毫内心的真实想法,水太深,和他打交道太累,她道行不够。
 
    更何况顾九思心里清楚舒画问这话的目的,她不关心顾九思对段景熙的态度,她不过是想借此提醒顾九思,你顾九思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没家世没背景,以此来提醒她尊卑有别,从而满足自己舒家小姐的优越感。
 
    顾九思总觉得舒画和上次匆匆一面时起了变化,却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她了,只能笑了笑,“舒小姐开玩笑了。”
 
    谁知舒画并不打算放过了,似乎非要逼着顾九思说出“我配不上你舅舅”之类的话才算安心,“我说真的啊,如果你喜欢我可以……”
 
    舒画只当顾九思是软柿子使劲捏却不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顾九思敛了笑,面无表情的看着舒画缓缓开口,“舒小姐为什么会觉得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对段王爷感兴趣?”
 
    舒画吓了一跳,顾九思之前都是一副笑眯眯好脾气的模样,现在却让她感觉到一股慑人的气势,竟让她有些心惊,支支吾吾的开口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不错,和我小舅舅……”
 
    顾九思看她一眼,“哦,我人不错?那你倒说说,我是什么人?”
 
    舒画刚才不过是随便找了个原因,大概没想过顾九思会这么刨根问底问下去,这下真的词穷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你……你是个好人……”
 
    顾九思听了先是一愣,然后哼笑了一声,继而真的笑出声来。舒画没见过她这么笑过,有些害怕的看着她。
 
    顾九思没有别的意思,她是真的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她是个好人。
 
    这下她基本可以确信,舒画真的是被宠坏了,在陈家,哪里有什么好人?
 
    顾九思笑完才沉着一张脸盯着舒画,一字一顿的开口,“舒画,你要搞清楚,我顾九思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如果你觉得我可以任你捏扁搓圆,那你真的是找错人了。”
 
    大概是没有人会当面给她难堪,舒画面上有些挂不住,想要发火,却又有些害怕顾九思不敢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眼泪很快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顾九思也就是吓吓她免得她没完没了,没想到她竟然哭了,看上去好像是她欺负了她一样。顾九思清咳了一声,神色也恢复了之前亲切可人的模样,拉着舒画的手带她往前走,语气也柔和了许多,“舒小姐累了吧,进去喝杯茶歇一歇,这附近有条河,这几天天气暖和冰都化了,水很清,还有很多鱼,一会儿我带你去看。”
 
    舒画再不敢招惹顾九思,擦擦眼泪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
 
    顾九思和舒画基本上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好在舒画玩儿性大,顾九思坐在河边的石头上看着她玩的不亦乐乎。
 
    舒画玩儿的开心了转头冲着她笑了一下,甜美柔和,那一笑让顾九思都有些心驰神往。
 
    她可能只比舒画大了两三岁,却感觉自己老了,那般天真烂漫的笑容,她怕是再也不能在自己脸上看到了。
 
    其实顾九思心里并不讨厌舒画,她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偶尔骄纵蛮横却不记仇,也不是不能忍受。
 
    吃过晚饭就有人来接舒画。
 
    舒画临走前,顾九思送到门口,她犹犹豫豫了半天看着顾九思不说话,也不肯走。
 
    顾九思主动问,“舒小姐有事?”
 
    舒画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今天对不起啊……”
 
    顾九思还没傲气到要她道歉的地步,笑了一下,“都过去了,别放在心上。”
 
    舒画点点头却还是不肯走。
 
    顾九思摸不着头脑了,“舒小姐还有事?”
 
    舒画踟蹰半晌,“我听说……听说陈慕白和那个姓孟的……”
 
    这个话题顾九思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并不适合去说什么,可眼前这个女人却是最受不了敷衍的,她想了想才开口,“慕少的条件自然是招女人喜欢的,可他现在不认得你,怎么胡闹都算不得错,以后你们认识了,就看你的本事了。”
 
    舒画听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却还是不走。
 
    顾九思一思索便明白了她的小儿女心思,主动开口,“最近慕少事情多,等过了这阵子,我会安排,你等我消息。”
 
    有了顾九思的这句话,舒画终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顾九思也松了口气。
 
    段家城外的住处离这里并不远,舒画到了的时候段景熙正在吃饭,然后就看到她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坐到他面前一言不发。
 
    段景熙继续淡定的吃饭,舒画自己憋不住了才撒娇着开口,“小舅舅!”
 
    段景熙看她一眼,“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话。”
 
    舒画又被噎了一次,彻底泄了气,蔫蔫的趴在桌子上等段景熙。
 
    段景熙喝完最后一口汤,擦了擦嘴才开口,“说吧,怎么了。”
 
    舒画终于找到了靠山,迫不及待的告状,“顾九思她欺负我!”
 
    段景熙一点儿都不意外,“那你去找她欺负回来啊。”
 
    舒画蔫了,“我……我不敢。”
 
    段景熙继续逗她,“那就去找陈铭墨啊,顾九思不是陈铭墨的人吗。”
 
    舒画还是打不起精神,“陈伯伯啊……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顾九思有冲突,我怕他对我印象不好。”
 
    段景熙奇怪的看了眼舒画,“那你来找我有什么用,我和她基本上可以算作不认识,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内。”
 
    “我……”舒画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反正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做主!”
 
    “那我是帮你打她一顿呢,还是骂她一顿?”舒画是被人哄习惯了,可段景熙偏偏不哄她。
 
    “倒也不用……我就是觉得憋气!”
 
    段景熙抿了口水,“顾九思的名字我不是第一次听了,一个女孩子在陈家那样的环境做事,心思手段何其厉害?一点儿都不输给男子,多少人折在她手里?你去招惹她,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舒画也不愿意认输,“我就是觉得以后嫁到陈家还要靠她帮忙,所以不想和她撕破脸而已。”
 
    段景熙皱眉,“当初你父母来找我说这件事,我就不同意,陈家那是什么地方,你这种性格怎么适合嫁到那里去,把你吃了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舒画笑嘻嘻的凑上来揽着段景熙的手臂,“怎么会呢?谁不知道我是舒家小姐,又有个了不起的小舅舅,谁敢吃我?”
 
    段景熙看出舒画是铁了心的看上了陈慕白,知道多说也没用便不再开口。
 
    书房房门紧闭,陈静康凑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忽然听到脚步声立即立正站好,房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一群人摇着头皱着眉走了出来。
 
    陈慕白这个人从来都不会有话直说,一句话说出来转几十个弯,兜兜转转,真真假假,最后不知道转去了哪里,几个人听得糊里糊涂的,直到出了门还是一头雾水,只能求助蹲在门口扮石狮子的陈静康。
 
    陈静康一脸义正言辞忠心护主的模样,“少爷的心思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等人走光了,陈静康才默默的流泪,你们问我我去问谁啊?!少爷的心思我怎么会知道?!他还记得几天前的教训。
 
    几天前陈慕白小心翼翼的去问陈慕白,“少爷,顾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啊?”
 
    陈慕白给他的回复是,“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他不明白又问,“该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陈慕白反问,“你觉得呢?”
 
    这次陈静康依旧不明白却不敢再问了。
 
    他是真的想念顾九思啊,他不想再吃双份的东西撑得难受去看医生了,可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啊!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成~东纸哥精尽人亡~
 
 第23章
 
   舒画前一天被顾九思吓着了,晚上回去又被段景熙奚落了一顿,再也没什么心情欣赏郊外的美好风光,第二天一大早就回城了。段景熙的事情直到傍晚才办完,他看了眼时间让秘书准备车赶回去。
 
    临出门前已经有些飘雪花,走到一半雪越下越大,竟然连路都看不清了,再加上前面有一段路本就泥泞难走,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了。
 
    快到高速口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堵车,秘书下车去看了看,很快回来汇报情况,“雪太大了,高速封了。”
 
    段景熙看了眼窗外,“原路返回吧,明天看看天气再说。”
 
    回去的路上快到段家在城外的宅子时,车子忽然滑到路边不走了。
 
    原本闭目养神的段景熙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司机一脸尴尬,“车坏了,动不了了,我下去看看。”
 
    段景熙在车里等了会儿也下了车,走过去问司机,“还要多久?”
 
    司机从一堆工具里抬起头,“还要再等等。”
 
    站在一旁撑伞的秘书马上掏出手机,“我打电话让他们开辆别的车来接您。”
 
    段景熙忙了一天有些头疼,他看了眼前方,紧了紧衣领,“不用了,你留在这里陪着修车,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秘书把伞递给他,虽有些不放心却也了解段景熙的脾气,嘱咐着,“那您小心点慢些走,一会儿车修好了去前面接您。”
 
    段景熙做了个深呼吸,空气冰凉,倒也提神。他一路慢悠悠的走着,天渐渐黑了,他走着走着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走错路了,看到不远处有家超市还亮着灯就想过去问一下。刚走过去就听到角落里的呜咽声,一转头,一只很小的小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旁边蹲着的女孩伸手摸摸它的头,“是不是冷啊?”
 
    小狗又呜咽了一声,似乎在回答她。
 
    段景熙退了几步让光线照过去,他才看清。
 
    女孩身边放着一个纸箱子,箱子里放着几条毛巾和一盒牛奶。她把小狗放到箱子里,给它裹上毛巾,喂它喝了点牛奶。
 
    小狗倒是不怕生,一边舔着牛奶一边安静的受她摆弄。
 
    后来女孩摸摸它的头站起来,“好了,我要走了。雪太大了,你不要到处乱跑。”
 
    小狗叫了两声,女孩低头看了它一眼,转身走了。
 
    小狗又叫了两声,女孩停住脚步,似乎颇为挣扎,半天才转身回到原地,蹲下来看着它,“我真不能带你走,那不是我的家,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顾得了你呢。”
 
    段景熙在怒号着的狂风和翻飞的雪花中听到这句,心里莫名的一紧。
 
    她的语气不是感叹,不是哀伤,却是一种无奈的自嘲,在飘着大雪的冬季街头,他被她的这一句话弄得有些异样。
 
    最后女孩狠狠心,终究是走了。她从角落里走出来,段景熙才看清她的脸,没想到竟然是认识的人。
 
    她一路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可能在想事情并没有看到他。
 
    段景熙想着既然在这里遇上她,应该不太远了,跟着她走总归是没错的。
 
    他跟在顾九思身后,顾九思走了一段之后,忽然蹲下来,很久不动,头发和衣服上落满了雪,她似乎丝毫不在意,一直都没有动。
 
    段景熙在后面看了会儿才发现不对劲,大步走上前去,蹲在顾九思面前轻声问,“顾小姐你没事吧?”
 
    顾九思吃力的抬起头来,看到段景熙时愣了一下,下一秒看到段景熙的动作时脑中的第一个反应竟然不是段景熙怎么会在这里,而是这个男人是不是被设定了程序,行为举止完美的无可挑剔。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多半只会站着问,有礼貌的会弯一弯腰,可能做到和她一样蹲在地上说话的应该没几个人吧。
 
    他到底家教有多好?
 
    段景熙并没觉察到顾九思的内心想法,他只看到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和一双水汪汪的眸子,他又叫了顾九思一声,“顾小姐?你怎么了?”
 
    顾九思眼里闪过一丝尴尬,躲闪着目光,把手里拎着的东西往远离段景熙的方向放了放。
 
    段景熙透过昏暗的路灯这才发现顾九思手里拎着的袋子里装了些什么,他这个年纪的男人生活经验丰富,自然明白顾九思是怎么了。
 
    顾九思勉强站起来,气若游丝,“我没事。”
 
    段景熙虚扶了她一下,主动挑起话题转移她的尴尬,“怎么这么晚了身体不舒服买个东西还需要你自己来?”
 
    顾九思虽然知道女人的这种生理现象是个男人都知道,但到了自己身上,特别是对方还是只见过一面的男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嗯……不好麻烦别人……”
 
    段景熙极绅士的脱下大衣披到顾九思身上,顺手接过她手里的袋子,又把伞递到她手里,一连串动作自然娴熟行云流水,让顾九思不得不怀疑他经常对女性这么做。
 
    很快顾九思又甩掉了这个想法,自己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的生活作风问题和自己无关,眼前的情况看,收益的到底是她。
 
    虽然她也有想过拒绝,可又觉得有些矫情,礼节性的推让在这个男人看来只怕只能归类于矫揉造作,自己还是安安静静的接受得好。
 
    走了几步之后,段景熙才温和的开口,“昨天麻烦你照顾舒画了,她从小被宠坏了,骄纵蛮横,如果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给你道歉。”
 
    顾九思此刻腹痛难忍,哪里还有心情关心舒画是哪棵葱,脑子也有些不转,刚想好词儿准备开口客气的敷衍就被汽车鸣笛声打断,紧接着便是由远及近的车灯。
 
    她和段景熙回头去看,很快从车上下来一个人,跑到段景熙面前请他上车。
 
    段景熙没回答却转头看向顾九思,微微笑着开口询问,“雪太大了,顺路送顾小姐回去吧?”
 
    顾九思点了点头,她现在这种状态自己走回去大概只剩半条命了。
 
    上了车之后,顾九思把大衣脱下来还给段景熙。
 
    段景熙接过来放到一边,从袋子里拿出红糖,接过秘书递过来的保温壶倒了杯红糖水递给顾九思,笑容清浅,“杯子是新的,没人用过。”
 
    顾九思接过来看了他一眼。
 
    这个年纪的男人,成熟沉稳,事业有成,有同龄人没发给予的安全感,又会照顾人,自然如舒画所说,最是招年轻女孩子喜欢。
 
    上次见他的时候她心里有事,没怎么在意,今天才发现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听上去格外舒服。目光真诚柔和,笑起来温暖明澈,眼尾有细小的笑纹。
 
    顾九思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疑问,这种声音他练了多久才有这种效果?这种笑容又是练了多久?一个人的目光也是可以训练出来的?
 
    她捧着杯子低头喝水,一张脸干净剔透,在外面冻了许久,此刻一暖和便泛着淡淡的粉红,小小的鼻尖很快被热气笼罩,看上去安安静静,一双眸子却不时的转动着,看上去古灵精怪,年轻的让他羡慕。
 
    他没忍住勾起唇角,“顾小姐在想什么?”
 
    顾九思立刻抬起头危襟正坐兼顾一脸无辜,“没什么。”
 
    段景熙眼底的笑越发明显,“顾小姐好像很怕我?”
 
    顾九思扯着嘴角颇有深意的摇了摇头。
 
    不是怕,是怵。这个男人大了她太多岁,经历了太多,正处在一个男人的黄金期,早已褪去了男孩的青涩和轻狂,散发着成熟男人的魅力。任何时候都是风轻云淡举重若轻的模样,却是锋芒泯为无形。看上去谦恭儒雅,却是心深似海。
 
    段景熙示意司机升起后排的挡板,后排狭小的空间瞬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段景熙参加过太多的谈判,最是擅长诱敌深入,“顾小姐是有什么问题吗,尽管问。”
 
    顾九思忽然想起几年前看得一场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台上的段景熙作为新闻发言人答记者问时大概就是现在的神色,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她顿了一顿,“听说外交家连说话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都受过训练,段王爷是练了多久才有现在教科书般的完美?”
 
    段景熙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愣了一愣。
 
    顾九思自觉唐突,刚想开口收回就看到段景熙似乎很认真的边想边开口,“笑容好像从小就开始了,还有一些其他的训练,至于声音……我记得青春期变声之后父亲就一直教我怎么说话,用什么部位发声,什么场合面对什么人用多大的音量,从那时候算起到正式进外交部大概有十三四年的时间。”
 
    顾九思再次开口,“那你还记得你本来说话该是什么样子吗?”
 
    段景熙又是一愣,只是这次时间更长了一些。他尝试着开口说话,但刚发出一个音节便放弃了。
 
    面具戴久了,当真不记得自己本来的面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状态不太好~卡文卡的太*~五一回家的时候对着电脑唉声叹气,东纸哥的娘一度以为东纸哥抑郁了~
 
    给你们说,没事儿的时候千万不要和做医生的亲朋好友一起吃饭!他们讨论的问题太凶残~五一家里人聚会,满满一桌子人东纸哥瞅了瞅,除了东纸哥和东纸哥的爹都是一群职业屠夫。等上菜的时候一群人在讨论什么瘤子啊,什么各种形状的瘤子啊,什么各种惊人体积的瘤子啊,什么各种形状的瘤子和哪种蔬菜很形似啊~当菜花这种蔬菜被频繁提起之后,东纸哥的表情除了僵硬就是僵硬,觉得这辈子基本告别了这种蔬菜~
 
    这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最后一根稻草是坐在东纸哥旁边的表弟,一个小屁孩,突然掏出他的手机翻翻翻,然后一脸傲娇的递给东纸哥,“看!这都是我挖出来的!”
 
    东纸哥太轻敌了,顺势就看了一眼,然后......照片里是按照大小个排的三排瘤子!!!那形状,那色泽......绝对是减肥利器!
 
    这个小屁孩还兴奋的介绍,“这都是从一个人身上挖出来的!”
 
    东纸哥忍着恶心镇定的收回目光,在吃饭的时候你给我看这张图是个什么意思!你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老师知道吗?!你小的时候我没一巴掌呼死你我怎么那么后悔呢!
 
    东纸哥觉得再不走就阵亡了,留着最后一滴血转头问东纸哥的爹,“爹,我们去别处吃吧。”
 
    东纸哥的爹坐如钟,动都不动,“小同志,你的战斗力太弱了!”
 
    东纸哥一咬牙,“我请你!”
 
    东纸哥的爹立刻站起来头都不回,“你去给你妈说,我门口等你!”
 
    东纸哥凑到母上大人面前,一脸谄媚的还没开口,母上大人就开始冷哼,”让你当年填志愿的时候不学医!”
 
    东纸哥:......
 
    东纸哥瞬间觉得母上大人甩东纸哥何止一条街!
 
    母座,请受我一拜!你终于大仇得报了!
 
    东纸哥都被你们刷妖女乔二刷抑郁了~你们赔!还有姑娘说东纸哥作者有话说是欢脱的话唠,其他时间都是高贵冷艳,东纸哥都被你们刷精分了!快赔!
 
    忘记说了~
 
    谢谢以下姑娘给东纸哥投雷啊~~
 
    13224223扔了一颗地雷,风落城扔了一颗地雷,有一天我们都会老扔了一颗地雷,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扔了一颗地雷,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扔了一颗地雷,15060790扔了一颗地雷,倘若自由扔了一颗地雷,paysyuren扔了一颗地雷,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扔了一颗地雷,deepblue扔了一颗地雷,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扔了一颗地雷,星星正璀璨扔了一颗地雷,paysyuren扔了一颗地雷,特别感谢追着大灰狼的小白兔和paysyuren这两位姑娘~
 
 第24章
 
    顾九思看他一脸茫然,笑着开玩笑打破僵局,“我看过你作为外交部发言人的新闻发布会,那时候的段王爷意气风发,可不是如此不善言辞的人。”
 
    段景熙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半天才一脸苦笑的看向顾九思,“我引以为傲的半生经历,怎么在你看来那么可悲呢?今晚我大概不用睡觉了,要好好思考思考我的人生了。”
 
    顾九思低下头去默默在心里忏悔,顾九思啊顾九思,人家帮了你你还反咬一口,你是属蛇的吗,不攻击人不舒服吗。
 
    再抬起头时,顾九思脸上挂着极官方的笑容,“段王爷妄自菲薄了,您的高度不是谁都可以达到的。”
 
    段景熙立刻觉察到了顾九思情绪的变化,她似乎又变成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在他们之间画了一条明显的界限,礼貌却疏离。
 
    段景熙侧过身看着她,目光真诚,“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顾九思调整了下坐姿,不动神色的离段景熙远了一些,语气越发的客气,“没有,您不用这么客气。您位居高位,陈老特意交代过要对您和舒小姐客气些,刚才是我唐突了,请您原谅。”
 
    段景熙心底有些许失落,相比现在和他保持距离对他恭敬有加的顾九思,他还是喜欢刚刚那个只把他当作普通人的顾九思。他身边不缺恭敬乃至谄媚的人,他本以为自己早已习惯,这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了什么是高处不胜寒。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直到车子停下来,挡板降下去,秘书转过头轻声提醒,“顾小姐,到了。”
 
    顾九思笑着和段景熙道别,“今天谢谢了,我先走了。”
 
    段景熙把手边的袋子递过去,“应该是我谢谢你,今天和顾小姐相处的很愉快,顾小姐是个看事情很通透的人,和你聊天让我学会从特别的角度看问题,获益匪浅。”
 
    顾九思垂眸一笑便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听到身后的声响转头叫住同样打算下车的段景熙,“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段景熙坚持,“应该的。”
 
    顾九思忽然不动了,看了他半天,慢慢笑出来,“现在很少有这么绅士的男人了,你这样礼节周到总是会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你平时的训练内容,感觉很奇怪,你不累吗?”
 
    段景熙听了一怔。
 
    “其实我想说的是……”顾九思忽然敛了神色,面无表情的看着段景熙,“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们有接触,与您与我都不好。”
 
    说完便开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段景熙又想起刚才她那句“我连自己都顾不了”,心底最初的那丝难受似乎又深了几分。他一直以为那么年轻的一个女孩能在陈家游刃有余靠的是聪明,现在才知道不是。
 
    她不是聪明,她是懂得如何生存。
 
    段景熙看着那道背影渐渐融入夜色,才收回目光,淡淡的开口,“开车。”
 
    顾九思不时变幻的“您”和“你”让段景熙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安静许久的车厢里忽然响起了他的轻笑声。
 
    司机和秘书默默对视了一眼,继续保持沉默。
 
    段景熙却主动开了口,似乎真的是很疑惑,“我今天……是不是被耍了?”
 
    秘书跟在他身边多年,是个忠心不二却做事一板一眼墨守成规的人,“段部,她是陈家教出来的人,最是奸诈狡猾,什么阴谋诡计不会,她不过是为了吸引您的注意力,您别上当。”
 
    段景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重复了一下,“吸引我的注意力?”
 
    秘书有些不齿,“您平时工作那么忙,当然不知道,现在的一些女孩子不自重不自爱,最喜欢不劳而获,用一些出其不意的方法吸引男人的注意力,从而坐享其成。”
 
    段景熙有些不悦的吐了口气,“你现在怎么和舒画犯一个毛病,我有什么可让别人觊觎的?到底是别人肤浅还是你们肤浅?”
 
    秘书知道触及了段景熙的底线,悻悻的低头沉默。
 
    段景熙的语气忽然缓和了几分,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若有所思,“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对了,她确实吸引了我的注意,这个女孩子……挺有意思的。”
 
    他生在外交世家,家里多半亲戚也都在外交部,所以最看重礼仪,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一切行为举止都被束缚,规范的像本教科书,他也早已习惯,别人从来都是夸他恭而有礼,却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累不累。
 
    没人提起他自己也根本意识不到,可是当有一个人忽然冒出来问他的时候,他竟然有种感觉。
 
    他一直在等这个人出现,在等这个人来问他,他好回答,他真的累了。
 
    顾九思看到那辆黑色的车子缓缓滑出去才从角落里走出来,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才继续往前走。
 
    她的生活充斥着太多的人和事,本就错综复杂,她可不想再因为偶然才有交集的人而惹出什么麻烦来。
 
    顾九思走近之后才发现楼前竟然停着好久不见的一辆车。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她并没有出去多久,她出门前明明没有啊,她摸了摸车前盖,还有余温,看来刚到不久。
 
    这座别墅平时没什么人在,只有一个看门人和一个负责清洁的佣人,这辆骚包的车出现在这里,那陈静康肯定没跟来,顾九思不知道这两个人伺不伺候得了那位爷。
 
    进了门果然看到陈慕白姿态慵懒的窝在沙发里,两条长腿搭在矮凳上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似乎百无聊赖。不远处站着瑟瑟发抖的两个人,看到顾九思皆是一脸解脱的模样。
 
    顾九思觉得好笑,看来已经折腾过了。她做了个手势,两个人立刻慌不择路的逃了出去。
 
    陈慕白抬头看了顾九思一眼后又把视线转回到电视屏幕上,阴阳怪气的开口,“你就那么喜欢下雪天出去吗?”
 
    她许久没见陈慕白,再见他竟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像是个闹脾气的孩子。
 
    顾九思眨了眨眼睛,“出去买点东西。”
 
    陈慕白又看了她一眼,然后视线停留在她手中的袋子上,突然伸出手去,“拿来我看看。”
 
    顾九思这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陈慕白真的很无聊,他平时哪里会关心这些。
 
    顾九思把袋子抓的更紧了,“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看到陈慕白明显的蹙眉,又补充了一句,“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
 
    陈慕白收回伸了半天的手,上上下下的看着她,垂眸想了想,又上上下下的看着她,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你这日子不对啊。”
 
    顾九思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觉得自己已达崩溃的边缘。
 
    陈慕白你到底是有多无聊!
 
    陈慕白扬扬下巴,“不舒服就别站着了,坐吧。”
 
    顾九思觉得今晚的陈慕白似乎格外好说话,远离了城市里的喧嚣,他似乎也没那么难相处了。
 
    她再开放也没到了和一个男人讨论如此私密话题的地步,忍了忍开始转移话题,看似很关切的问,“慕少怎么这么晚才到?”
 
    陈慕白表情忽然变得略有些复杂,“吃了晚饭才出门。”
 
    顾九思看着他试探着开口,“听说……高速封了?”
 
    陈慕白收回视线,拿起手边的电视遥控器仔细翻看,看似漫不经心的回答,“呃……我走的时候还没封。”
 
    顾九思觉得奇怪,“那应该早就下了高速,这里离高速口并没有多远,您怎么这么久才到?”
 
    陈慕白玩完了遥控器又开始一本正经的看电视,“天黑,我开的慢。”
 
    顾九思步步逼近,小声揭穿他,“走也早就该走到了。”
 
    陈慕白犹豫半晌,看似很为难的开口,“我……迷路了,在附近转了很久才找到这里。”
 
    “……”顾九思咬紧牙根发誓,她的脸上绝对没有出现一丝丝笑容。
 
    一个表面镇定实则在心里狂笑,一个表面镇定来掩盖自己的尴尬,一时间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
 
    后来顾九思昧着良心主动开口解围,“这里……确实是不太好找,慕少许久不来,找不到也是正常的。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她现在想马上回到房间躲在被子里大笑。
 
    陈慕白关上电视机,幽怨的看着她,“我还没吃晚饭。”
 
    顾九思马上站起来,“您想吃什么,我去做。”
 
    陈慕白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在思考,顾九思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一定会借机为难自己来报刚才的一箭之仇。
 
    陈慕白想了很久,每一秒都顾九思来说都是煎熬,她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怎么应付陈慕白。
 
    半晌后陈慕白面无表情的看向她,“你不方便就不用你做了,我也不饿,让他们随便做点就行了。你去交代一声,回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顾九思应下来很快出去了。
 
    其实顾九思心中有些忐忑,她做贼心虚,心里藏了太多事,不知道陈慕白找她是要说什么。
 
    他知道舒画来过?
 
    他看到段景熙送她回来了?
 
    亦或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件事?
 
    等她回来的时候,陈慕白正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欣赏雪景,听到声响也没转身,声音平静无波的开口,“说说吧,你这次把所有事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让陈铭墨和陈慕昭怀疑我,冒这么大的风险是为了什么,别让我平白无故承了你的情,我不想欠女人的。”
 
    果然,顾九思有种没有白等这么久的欣慰,也不着急说出目的,“慕少不生气了?”
 
    陈慕白从落地窗的玻璃上看着顾九思的倒影,“刚开始确实是气着了,不过事后一想也就明白了。”
 
    顾九思笑了笑,由衷的称赞,“慕少是聪明人。”
 
    陈慕白转过身,颇有兴趣的看着顾九思,“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吧。”
 
    顾九思垂眸想了想,良久才抬眼平静的和陈慕白对视,“我在美国有个朋友,叫顾寸之,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您能不能帮我查一查……查一查他还在不在?”
 
    陈慕白最擅长刺激人,百无禁忌的问出来,“是查一查他还在不在美国还是在不在人世?”
 
    顾九思闭了闭眼,鼓起勇气说出那几个字,“在不在人世。”
 
    陈慕白点点头,又问“他是你什么人?”www.xiaoshuotxt.net  tx t小说 天堂
 
    顾九思还是刚才的一套说辞,“一个朋友。”
 
    陈慕白摸着下巴想了想,“这个名字有些奇怪,也姓顾,你们家亲戚?”
 
    顾九思镇定的摇头否认,“不是,只是恰好也姓顾。”
 
    “啊……”陈慕白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那还真是巧。”
 
    顾九思心虚的没有接话。
 
    陈慕白又问,“你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圈子让我来找你。”
 
    顾九思小心的回答,“直接告诉您,您未必会答应。”
 
    陈慕白冷笑了一声,“那你就先斩后奏逼着我答应?顾九思,你现在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顾九思默认,她当初那么做就是赌陈慕白可以懂她的意思,赌她先斩后奏如此胁迫陈慕白而他不会发怒。
 
    陈慕白唇角微扬,“我想知道,如果我一直不明白,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等。”
 
    “如果我永远不明白呢?”
 
    “我没想过。”
 
    “现在想呢。”
 
    面对陈慕白的步步逼近,顾九思似乎已经无路可退,再也敷衍不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同事这两天去大北京出差,今晚打电话和东纸哥说事情,说完之后开始闲聊。
 
    同事:今天去吃饭,我要发票的时候,服务员给我说,月底了他们的发票用完了,这种情况影不影响报销?
 
    东纸哥:......您知道今天几号吗?
 
    同事:......md!被忽悠了!
 
    东纸哥:......对你的智商很是担忧。
 
    同事:不说这个了,今天从地铁出来,遇到一对卖蛋挞的小情侣,应该是大学生,很羞涩,男孩不好意思吆喝,一劲儿怂恿女孩大声吆喝,女孩也一脸羞涩,我就买了一盒。
 
    东纸哥表示有些感动,这个同事是东纸哥见过最理性的人,但凡感性的东西他都绝缘,但是这个不是*,*是......
 
    同事:我还问他们是不是学生,他们说是青年政治学院的。
 
    东纸哥:......你不是住东三环?
 
    同事:是啊,怎么了?
 
    东纸哥:你知道青年政治学院在哪儿吗?
 
    同事:不知道,你等会儿我,我去查地图。
 
    然后同事很沮丧的回来了:我是又被骗了吗?
 
    东纸哥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再一次为你的智商担忧。
 
    同事更沮丧了: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东纸哥想了想:能。
 
    同事:说。
 
    东纸哥:蛋挞你吃了吗?
 
    同事:吃了。
 
    东纸哥:好吃吗?
 
    同事:好吃......
 
    东纸哥:你有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同事:没有。
 
    东纸哥:是当时就吃了还是带回来吃的?
 
    同事:当时就吃了。
 
    东纸哥:你看最多你遇到的是骗子,不是坏人。如果是坏人,你吃了之后晕倒了,他们会把你带走,把你卖去当苦力啊,卖你的器官啊等等,这些都没有,你该庆幸你现在安全的在酒店里和我打电话,最多就是损失了几十块钱而已,其实也谈不上个损失,蛋挞你也吃了,最多最多就是被迫消费了,但是也说不上,这也是你自愿买的,最多最多最多算是被忽悠了。
 
    同事: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东纸哥:是啊。
 
    同事直接挂了电话。
 
    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礼貌的人呢!下次再也不安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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