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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是爱情吗

  一杯餐前酒就能醉?

  陈冶不能置信,刚才她听错了?阮明年说啥,以婚姻为前提的交往?他和她?开玩笑,她想回敬一句,您这算不算骚扰,话出口还是变成,“怎么回事?”

  阮明年很冷静,“陈冶,我很认真地打算追求你。我三十五,独子,工作和人品你清楚。我对你的好感,经过这段日子的接触,你还不知道吗?你以为我经常出现在你身边是什么意思?”

  陈冶彻底傻眼,半天才吐出句,“公司不允许办公室恋情。”

  “员工手册里有明文规定吗?”他反问得敏捷。

  陈冶慢慢地问,“那你爱我吗?”

  他答得很详细,“有点。去和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想开口说这件事。我想你正在为那个男孩苦恼,看着你挣扎我觉得难受。当然,如果你想要轰轰烈烈的感情,我给不了。但你不是这种人,你不会让自己陷进世俗眼光的非议中。我欣赏你,喜欢你,比陌生人了解你,而且我自认尊重婚姻,有什么理由我们不可以交往。”

  陈冶气愤地想,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只要你手一招就会跑过去?

  她哼了声,“要是你有诚意,请马上出现当面说。”

  阮明年飞快地答,“我可以马上出现在你面前。”

  陈冶吃惊,听他的从容劲似乎人就在附近,难道他一直跟着她。果然后面车里下来个人,正是阮明年。

  他走过来,敲敲车窗。

  陈冶默不作声,打开副驾驶座门,阮明年钻进车。

  “我以为今天是四月一号,阮副总,您玩笑开大了。”

  “我很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人。世上很多婚姻就这样,双方条件差不多,又有结的必要,那就结吧。盲婚哑嫁到头来幸福的也不少,何况我们互相了解。我甚至认为我会是不错的丈夫,能做家务,也能赚钱,如果你介意我俩在同家公司同部门,我可以辞职。”

  动真格的?陈冶苦笑,“喛,阮总,我不是说你不够条件做我丈夫,我简直……太荣幸了。只是这来得太突然,你给点时间我考虑好不?二小时前您还是我+1级上司,到午夜突然谈到交往,我晕,没跟上您节奏。让我想想。”

  “不行。”阮明年很干脆地说,“我怕你多想两天,就被小男孩迷走了。”

  “说真话。”陈冶追问,都是现实派,不要扮有情人,“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想结婚了。”

  从最初的荒谬感,到这会骇然发现他不是讲笑,陈冶不知道怎么说。他也不是没道理,起码他目前给人看的那些部分,很拿得出手。

  沉默片刻后,她说,“你的前女友呢?”

  他镇定自若,“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要是回头,不会等到现在。”

  “我好在哪?”陈冶不明白,他也可以选黄微,他说的那些好处她也有。

  “聪明,冷静,知时务了进退。我很欣赏你,你知道。还有,漂亮,吸引男人第一眼的还是外表,我觉得你很美。”

  我们在谈感情,不是工作。

  阮明年握住陈冶的手,她心惊肉跳,用力抽回来。

  “答应我。”他俯身在她面颊轻轻一吻,“我们很合适。”

  陈冶晕乎乎地回去,阮明年的车跟在后面。

  她停好车,和他说,“晚了,不请你上去。”

  他点头,“好,早点休息,明天见。”

  明天一觉醒来,一切会回复正常吧。陈冶想,一定有事发生,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提议,两个理智的人步入理智的婚姻,说不定还能白头偕老。要是何志伟听说,大概大吃一惊,动作不慢啊,才分手多久,居然有人提出以婚姻为前提的交往。

  心事重重的陈冶做了噩梦。梦里和何志伟回母校探老师,明明熟悉的校园,突然间找不到来时路,而他不顾她的呼喊,越走越快。

  醒来竟在呜咽,满心惊恐,她被抛弃在陌生地方?所有的誓言都是过往?

  她说过,曾有多爱就有多恨。欺骗她、背叛她,对他留下的伤害,没办法报复,每种报复方法只会付出更多代价。杀人偿命,伤人坐牢,泼妇般纠缠徒留话柄。如果天底下有报应,雷公哪里忙得过来,那么多伤天害理、背信负义的人!算了吧,这事很多很正常,走出来吧。没人能指条明路,除了几句安慰。

  寂静的夜,她曾在空荡荡的房里转圈,找不到办法排解恨意,只能用意志麻醉自己,没关系不要紧,明天很快来临。她曾经吃不下任何东西,舌头失去味觉,最稀薄的粥也令她反胃。不停喝水,靠清水浇灭心头熊熊之火。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付诸行动,感情让她想到种种同归于尽。

  她永远不会原谅。

  但她努力忘却,为了自己以后活得更好。

  第二天一早,阮明年发来短信,陈冶复,“我愿意。”

  陈冶觉得自己从一个梦走进另一个。原先那叫当丈夫劈腿后,现在这个何以名之,否极泰来?样样都有的男人,竟然没结过婚,没离过婚,像天上掉的馅饼似砸到她手里了?陈冶不知道黄微会怎么说,她那双利眼,略有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当中一定有问题。他看上你什么,年纪大有经验?”所有问题,像乱了的毛线团,解不开,理不清,蓬作一处,只好丢开不理。还有,如何给黄隽一个交代?陈冶不知道怎么看自己和他,有开始吗?她或他从未说过将来的话。没有开始,又何来结束?

  陈冶把摊牌的地点定在繁华的商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买礼物送给黄隽,一条皮带。商场最高处的餐厅有着人来人往的喧闹,陈冶觉得也好,以后想到今天会记起杂乱的背景声,不值得留在回忆里。

  一切处理得很好,平静,和最初的设想她和他谁也没动真情一样。黄隽听她说完,收下礼物,甚至开了几句玩笑,“你有你的生活。放心,我不和我姐说,替你保密。”

  直到,电梯缓缓下降到底楼,黄隽突然反手按住关门键,再次按了顶楼。

  “有事?”她笑得很心虚。是他在电梯里的一吻唤起她对恋爱的向往。

  “你不快乐。”他说。

  陈冶否认,“没有。”

  他说,“我记得你哭的样子。”

  她知道他说的是何时的事,也知道当时的她多么怨愤。谁说心伤没有痕迹,她明明看见胸口空了一块,捅出伤口的是最信任的人。眼泪冲进眼眶,无论后来的人再好,她已经受伤,而且不知何时痊愈。

  她低头,“我很久没哭了。”

  他说,“因为认得了我。”

  小小的电梯里,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楚的东西。

  他笑,“为什么不选我?”

  积在眼中的泪掉下来,她不敢,有太多不确定的东西,他们之间没有未来。

  没有一个人敢说,包括他们自己,他们之间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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