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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都是钱惹得祸

  婚礼的当天,是在酒店里操办的,婚庆公司和酒店把一切都安排妥当,苏劲在影楼里画完妆,苏勤和俞思陪着苏劲,苏劲换上了婚纱,完美的新娘妆,美得让人惊艳,婚车来接她的时候,苏勤收到父亲苏广宏的电话,他们一行亲戚在来的路上被拦了下来。

  苏劲的二舅开车一辆卡车,拖着所有亲戚各家派的代表浩浩荡荡就往北京开,原打算在城外就停车,再下车换乘车辆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了交警,车被拦截了,要进行处罚罚金,可能要稍微来的晚一些了,这让苏劲很担心,又打电话给张赫名,告诉了地点,张赫名安排朋友也是伴郎陆清带着其余的车队开去迎接。

  李雪芝问明了事情的始末之后,说:“这也太荒唐了吧,开卡车带着几十号人来北京参加婚礼,能不被交警查到吗,这可是北京。”

  苏劲的父母是提前一天坐火车来的,都在酒店婚礼现场帮忙打点招待。

  张赫名的那些亲戚一听苏劲父母张口,就知道是河南人,都有话没话找着苏广宏和胡秀说话,就为了听河南话,苏广宏也具有表演天赋,用着河南话说着地道的本地笑话,逗得大家笑声连连。

  好容易才把那些被拦下来的亲戚都接了过来,到了酒店,挺壮观的一行人,手里提着老母鸡的,提着鸡蛋叫嚷着鸡蛋全压碎了赶紧找碗来,还有背着军用水壶和望远镜的,带了两三床厚厚的棉花被的,这些主要都是苏劲母亲那边的亲戚,每家派了一到两个代表,加上苏劲父亲的亲戚,一起有三十多人,这也就至少是四桌的客人。

  天气热,大伙一进酒店大堂有的就累的直接坐在了地上,用帽子扇着风,有的就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打起了呼噜,都是叔叔舅舅姨妈这样的亲戚,李雪芝倒是佩服儿子,没多会儿的功夫,都能准确无误叫出每一个亲戚。

  苏劲年纪较大的大姨中了暑,加上被拦截的车就是她儿子的,她又热有急又慌的,在空调里吹了会儿,就慢慢倒在地上,大家都一声哄叫赶紧掐人中嚷着要湿毛巾,整个酒店大堂都被搅成了一锅粥。

  李雪芝除了摇头,就是在自己亲戚这边赔笑,说:“不好意思,他们都是第一次来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多有不适应。”

  有些年长的,李雪芝也不知道是苏劲什么亲戚,更有李姥姥进大观园的气势,把酒店各处都仔仔细细看了个遍,感叹这么好的酒店,该多贵,还是第一次进这么好看的酒店吃饭,都是沾苏劲的光,苏劲太给家里人争面子了。

  “以后你长大了要学苏劲姐姐这么能干,学习好,考上好大学,工作也好,年薪二十几万,还能嫁的这么风光,你要是能赶上你苏劲姐姐的一半,当妈的我就满意了。”似乎苏劲的小姨在现场教育女儿了。

  好不容易才把这些亲戚都安顿好了,坐下来了,现场的状况却层出不穷,那只养了三四年的大公司忽然就飞了出来,可能是在农村里一直都是散养着,往树上飞习惯了,扑哧着翅膀在刚安定的宴席上就飞来飞去,惊得有些客人尖叫。很多人都没见过这么雄壮漂亮的大公鸡,都吓得从桌子蹲下来,生怕被公鸡啄咬。

  婚礼现场上演了一场捉鸡表演,苏劲的两个舅舅就围着那只公鸡在宴会上跑来跑去,最后那只鸡很不会察言观色居然就飞到了李雪芝的肩上站着,众人都围了过来,那只公鸡在很不客气地拉了一泡粪便之后,挥舞着翅膀惬意地飞走了,飞到了婚礼主持台的桌上,并坐在主持台的鲜花丛中,用响亮的雄鸡嗓子,离着麦克风并不远,高唱一嗓子,雄鸡开鸣,那啼叫声,威武响彻整个会场。

  苏劲的两个舅舅连忙抓住了鸡带走,婚礼主持人笑着走过来说:“真是神奇的一只鸡,毛色这么漂亮喜庆,在它飞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是不是寓意着我们的新郎和新娘比翼双飞,当它对着麦克风高唱一嗓子雄鸡报晓时,我可以确定,它是在高唱着祝福,迎接我们的新郎新娘!好,就请我们以雄鸡报晓拉开序幕,有请我们的新郎新娘上场!”

  婚礼进行曲响起,张赫名挽着苏劲的手,一步步走在红地毯上。

  婚礼进行了很多有趣的互动,苏劲看着台下两家的亲朋好友,当说起和张赫名的恋爱史,她有些凝噎,太不容易了,所以她将格外珍惜婚后的幸福。

  当然,卓惠娜也来了,她穿着红色的抹胸裙子,精致的妆容,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出尽了风头。

  卓惠娜举着酒杯,望着台上正被主持人和观众闹着要亲吻亲到大家的掌声停止才可以停,她一饮而尽杯中酒,转动着酒杯,低声自言自语: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幸福多久,没有攻不破的婚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苏劲,你等着,好日子会在后头。

  婚礼落幕之后,张家的亲朋好友纷纷散去,而苏劲的亲戚却都无处可去,等着张赫名安排,张赫名也早做了准备,就在酒店楼上订了房间,安排这些亲戚住下,也预备好了大巴车,等亲戚们在北京玩了三五天之后,一并送回去。

  这一下,更是让这些亲戚们大呼苏劲嫁的人真好,安排的这么周当,没有瞧不起他们这些农村的亲戚。

  李雪芝暗暗道:这下可好,又是几万块没了,苏劲倒领了不少威风,她这在他们农村,也算是风光大嫁了。苏劲,我待你不薄,我这也是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份上。

  卓惠娜见机挽着李雪芝的手说:“哎,干妈,这些人还要在这里待好几天吗,那过了今晚这酒店房钱谁出,难道还是赫名哥来出吗,这不是让他们结团来旅行吗。而且,我发现,他们这些亲戚除了每人带了些东西,都没有一个人随礼了。”

  自从见做不成张家儿媳之后,卓惠娜就喊李雪芝干妈了,这一声声干妈,每次苏劲都觉得听了起鸡皮疙瘩,估计叫自个儿的亲妈也没这么热情的。卓惠娜把自己观察到的这么添油加醋在李雪芝面前一说,李雪芝忙去问,这才知道,苏劲家来的每一个亲戚都没有随礼,她怒了,不淡定了,当初在苏家的堂屋明明说好了的,来北京的这些亲戚礼钱都归张家收,这一定是苏劲的父母提前和这些亲戚打了招呼,来了个措手不及。

  既已如此,李雪芝也不可能来张口要这个礼钱,她想了想,就说:“您们在北京住多久呀,这酒店咱就给你们订了一天,你们另外想住几天,就要麻烦你们自己付房费,这样你们也来去自由。”

  苏劲的舅妈说:“俺们自己哪舍得住这么贵的酒店,那俺们不如就在这酒店一楼大厅里就和着睡一晚,实在不行还能去火车站对付。”

  “我听说城里的肯德基,是24小时都能待的,要不去肯德基对付住两晚,反正玩三天就回去,还有空调,也不累。”苏劲的姨妈说。

  张赫名是爱极了苏劲,说:“没事,舅舅舅妈姨妈姨夫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们,您们就安心玩,酒店住三天我就付三天,住五天我就付五天,今天我结婚,您们这么远道而来,还带了鸡鸭,棉被,痰盂,脸盆这些嫁娶的礼物,都是对我和苏劲的疼爱,我们太高兴了,大家也就放心玩,安心住,玩的开心就好。”

  李雪芝气得不行,这儿子到底是喝醉了还是被苏劲迷得连钱都不算计了,怎么一张口就哗啦啦往外花钱。

  苏劲看出来婆婆的脸色不好,卓惠娜挽着婆婆,还假装好心安抚劝着李雪芝,并不望用挑衅的眼神对视着苏劲,苏劲也直起了摇杆,紧紧挽着张赫名的胳膊,和卓惠娜目光狭路相逢。

  直到三天后,将苏劲的亲戚们都平安送走,李雪芝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赫名和苏劲也没有出去度蜜月,毕竟怀着身孕,张赫名说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补个蜜月。

  苏劲开始了张家儿媳的生活。

  婚前的磕磕碰碰终于告终,迎来了婚后的摸摸擦擦。

  张赫名曾经有句话说的实在太正确了,苏劲和婆婆之间就像没有恋爱就结婚的夫妻,需要在婚后谈恋爱。

  此时的苏劲,一心想要在李雪芝的心目中建立一个好儿媳的形象,却经不住婚礼上这些亲戚的折腾,还有婚后卓惠娜的明言暗语中伤。

  苏劲早上是全家起得最早的一个,从小就有早起的习惯,尽管怀孕了,也没有因此赖床,苏劲早上起来就做好早餐,开始都是听着李雪芝的指导做的都是张家的标准餐。好在苏劲已经没有多强烈的孕吐反应,渐渐都正常了,饭量也大增,就是她的口味有些变化,比如爱吃酸的。

  所以一天早上,苏劲轻手轻脚生怕吵醒了公婆和老公,在厨房精心忙活,蒸了一些馒头,还特意做了酸辣汤,当然,几乎没有什么辣味,只是有些酸的浓汤,她将早餐端上桌,等李雪芝坐下来之后,一看那汤,李雪芝就给了一个脸色,当然,口吻必须是出于对苏劲的关怀:“我说苏劲,你这一大早不好好睡着,起来尽瞎折腾了,你这汤叫汤吗,营养在哪里,我不是和你说了,吃饭的目的不是为了填饱肚子,是为了均衡营养,我们倒不要紧,你可不能乱吃这些东西,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你要是想喝汤,晚上我煲鸡汤给你喝,这汤不能喝!”李雪芝说完,将汤端进厨房直接倒掉了,给苏劲冲了一杯孕妇奶粉。

  苏劲眼睁睁看着想喝的汤没了,却也没有一句反击的能力,她只有乖乖默认,她想,这也许是婆婆真的对自己的关心呢,凡是都要往好的一方面想,那时苏劲还没有摸清楚李雪芝的性格。

  传统意义上的狠婆婆大多是恶语相向,尖酸刻薄的,李雪芝是知识分子,向来优雅有品位,她才不会做一个给别人是恶婆婆印象的婆婆,她就是要做的无懈可击,她对苏劲说话也越来越亲和温软,每天都变着法做好吃的给苏劲吃,就是不让苏劲下厨,苏劲后来才知道,婆婆是嫌弃苏劲做的东西难吃,所以才不让她进厨房,好几次苏劲好心做的菜,都被婆婆给倒了。

  苏劲不想有家庭矛盾,反正不让做饭就不让做吧,有现成的吃是福气呢,自从怀孕三月之后,苏劲就很少和俞思一起逛街了,完全和婚前生活不一样了,她每天也不加班了,工作量在斟酌着减少,张赫名下班后就开车来她公司接她一起回家。只是以前两个人还可以一起出去吃浪漫的西餐,现在倒不能了,婆婆会不大乐意的,会说外面的东西又没营养又贵,出去吃多不会过日子。

  苏劲买些水果来家,婆婆也不会主动拿着吃,苏劲是不喜欢做那种表面功夫的人,她把张赫名父母看做一家人,她想一家人就不需要那么多的客套,她买的水果,不用叫就可以一起吃。但苏劲发现,她只要不开口叫婆婆两次以上:“妈,您吃水果。”婆婆是绝度不会吃的。

  这还是从卓惠娜那里学来的,一日,卓惠娜拎了一些吃的来家里,直接无视苏劲的存在,一声干妈长干妈短地喊着,还不停的说:“干妈您吃呀,这些都是您爱吃的水果,您皮肤这么好,就说明水果养颜。”

  听得李雪芝从内到外都是美滋滋的。

  李雪芝说:“这话我爱听,我就喜欢嘴甜讨喜的女孩儿。”

  这话,是说与苏劲听的,画外音是,你呀也都学着点,嘴要甜,要乖,这才能讨人喜欢。

  苏勤每个周末都回来看望姐姐一次,她并不想来的,因为每次来她都能敏感到姐姐在家里的那种被压制的压抑,很奇怪苏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一个劲说自己多么多么幸福,婆婆对自己如何疼爱,苏勤想,也许是姐姐比较理性,不敏感,学理科的,苏勤就很敏感细微,感性。

  每次苏勤来,苏劲都要装一些吃的水果呀,烧好的菜呀给苏勤带着,苏勤不要,她说自己可以买,苏勤来只是想看看姐姐,看着姐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苏勤就很开心,想着等姐姐生下了孩子,在这个家也就有一定的地位了。

  苏劲也是这么想的,等孩子出生,也许一家人就会因为孩子而更和气,更其乐融融了。她没有预料到,现在的风平浪静都是一时的,也因她还怀着孕,所以李雪芝积压以来的坏情绪都藏匿着,没有爆发,等孩子出生之后的生活,苏劲直到后来才真正体会,什么叫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家里的大棚蔬菜卖的不是很好,菜价大跌,都是贱卖,父母亏得很惨,她安慰父母,做买卖就是如此,赚三赔一,风险是有的,苏广宏说房子这才建了不久,还缺很多材料和工钱,本指望着这一批大棚菜能卖些钱做为建房子的成本,这一亏,建房子的钱就没着落了。之前苏劲的二万二彩礼钱,也已经投入到了房子里了。

  现在苏劲和张赫名的工资卡都是两人一起保管的,彼此都清楚对方账上的存款,苏劲给苏勤报名加上每月的固定生活费,还有彩礼钱,七七八八花了也四万多,现在也就只有七八万块钱了,张赫名的钱是肯定不能动的。

  哥哥苏勇打电话来张口要钱盖房子,说:“妹妹只有你能帮哥哥了,你看你比我小好几岁,你都结婚准备生子了,大哥都快三十岁了,没房子也没女人嫁给我,你不帮我的话,大哥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我要是腿不瘸还好……”

  “哥,我给你打钱,你要多少?”苏劲问。

  “两万,这还是不装修,只是把余下的收尾,爸妈也知道你的难处,他们出去再借点,你一下子拿太多你朝家里不好交代,先拿两万,就是你一个月的工资,你就说工资发迟了,下月再补上,过阵子也就都忘了。”苏勇说。

  苏劲的工资也就一万多,以前说两万就是为了让父母放心用她的钱,现在却成了一个负担,两万,不拿也不行,总不能让父母四处借债吧,房子建了一半肯定不能听,她必须出这两万,只是,想到《张苏婚前平等协议》里的第二条规定。

  规定第二条:婚后,甲方(张赫名)和乙方的工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任何一方进行支配,尤其是数额较大的支配,单笔一千元以上,都应该建立在甲方(张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结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将夫妻共同财产送出,借出,未经甲方同意,后果将直接影响家庭内部和谐。

  这该怎么办呢,结婚才三个月,就要违反规定吗?万一被婆婆知道了,那是要不依不饶了吧,或者问俞思借,但借的也总是要还的。苏劲拿着协议的复印件看,眼睛网上扫了一眼,看到了协议的第一条。

  第一条:房子,车子等凡是经公证处公证是属于婚前财产的,在婚姻有效期间内,乙方拥有享用的权利,当婚姻解除效力,那么房子车子的所有权利与乙方无关,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时间范围内离开婚前财产的范围。

  苏劲想,凭什么呢,既然所谓的婚前财产,房子车子都算是婚前财产,属于个人资产,那么她之前的存款也理应算是婚前财产,这么说,她也是可以进行私人使用的,如此想,那就不算是违背了婚约第二条的规定了。苏劲早前就承诺了父母,会成为家里的主要经济支柱,承担哥哥的婚事和妹妹四年大学的学费。苏劲上班的时候,抽了个休息的时间,去银行汇款给了家里两万五千块钱。

  她想过这件事要不要和张赫名说一下,想想,赫名是肯定会答应的,说了出来,也怕会让婆婆知道,就想着暂时先不说,苏劲将汇款单放在口袋里,接着就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几天后,这事一下被揭开来,让整个家炸开了锅,爆发了一场自打嫁入张家之后最大的矛盾。

  那是周末的清晨,苏劲正和张赫名商量着要不要去苏勤的学校看看苏勤,李雪芝正在卫生间洗着衣服,家里的衣服向来都是苏劲自己放进洗衣机洗,偏偏那天李雪芝心情好,怕苏劲碰到了冷水,就自己洗衣服,那张被苏劲随手放在裤子口袋的汇款单暴露了出来,在李雪芝抖动衣服检查有没有东西的时候掉落在了地上。李雪芝捡起来一看,是汇款单,看了看时间,数额,汇款的账户,警惕的李雪芝立即就拿着这张汇款单敲苏劲的房门,来兴师问罪。

  那是苏劲第一次见到李雪芝毫无掩饰怒火的样子,李雪芝举着手中的汇款单质问苏劲:“这是怎么回事,你能解释一下吗,两万五,你汇到哪里去了?”

  苏劲倒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汇到家里去了,给我大哥了,房子才建了一半,家里没有钱就停工了,所以我就先汇一些回去。”

  李雪芝冷笑:“你还倒理直气壮理所应当,承认的很直接,汇家里去了,你忘记了婚前约定的协议第二条是怎么写的吗?这不是小数目,你又有没有经过商量?!”

  张音正被李雪芝的高分贝声音吵到了,从书房走了过来,问:“大清早的吵吵什么,能不能清净清净,你嗓门这么好怎么不去唱女高音?”

  “是啊,妈,您别气,苏劲也是看家里有急事才会没说就先汇了,反正都汇了,您现在知道不也是一样的回事么,就别动气了,苏劲都怀了快五个月的身孕了,就多包容点她。”张赫名心疼苏劲,忙给苏劲求情。

  “这么说,汇钱这事你也是知道的吗?”李雪芝问赫名。

  赫名点头说:“对,这事我是知道的,苏劲找我商量过,我同意的,就是我们都忘了和您说。”

  苏劲感激地看了一眼张赫名。

  李雪芝说:“和你说了也不行,我说你们俩是要合伙把我气死是吗,我从苏劲她踏进咱家门的那天起就开始忍忍忍,我实在是忍得要爆照了,我看没等孩子出生,我就要像林冲那样活活气死了。你们虽然上班工资都还不错,可也经不起这样几万几万往外掏,苏勤的学费一拿就是几千,还有每月的生活费,这些我都不说了……”

  苏劲听着,强忍着泪说:“我是贴补家里了,可我花的都是我自己辛苦工作挣的钱,我没有用赫名的钱,我知道道理上说,就算是花自己的钱,也是关系到整个家庭的,可是,我父母那么辛苦,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劳累,我自己却在这里享福。妈,对不起,这事是我错了,您别生气,也希望您能站在我的立场上理解我。”

  “我说过,不是不支持你孝顺家里,但也要有个度,要量力而行,是,在你看来你的公婆都是事业单位,自然比你父母要轻松,但我们也是普通人家,我们的钱也是来之不易,我都没见过有几个女孩子结婚了还这样往家里贴钱的,你难不成还要养活一大家人吗?你爸妈大哥都在挣钱,挣的钱都哪里去了,苏勤也没有要他们负担了,再说苏勤是你妹妹,怎么要你像爹妈一样养着……”

  “妈,您就别说了,省几句好不好!”门铃响了,张赫名去开门。

  “我爸妈为了供我念书,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在农村,靠种地培养一个大学生多不容易,我现在工作了,我当然要承担苏勤的读书费用。”苏劲辩解着。

  “那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负担你大哥结婚生子,负担你妹妹嫁人为止,那就不是你一个人嫁我们张家来了,就等于是你带着哥哥妹妹都嫁来了,这种负担你不是间接转嫁到我们张家的身上来了吗,这对我们来说公平吗?”李雪芝说。

  苏勤的声音忽然响起,苏勤流着眼泪,说:“姐,阿姨,你们别吵了,我都知道,你们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我,拖累了姐姐。姐,我长大了,我都21岁了,别人大一19岁,我是21岁,我该懂事了。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你,我报了一个兼职的培训中介班,我很快就能找到兼职,我自己能挣钱,不用再给你和阿姨添麻烦了。”

  苏劲转过脸,擦着眼泪说:“你给我好好念书,姐答应过爸妈要供你念下去,你做什么兼职,一心念书为主,我再怎么还是有足够你上大学的钱。你还小,不管参合大人的事,听话,让你姐夫送你回学校去。”

  李雪芝眼光往下瞟,苏勤的话让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眼光落在了苏劲隆起的肚子上,她见苏劲欲哭的样子,心里有些于心不忍,都是钱惹的祸,她想想,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她开始更加肯定自己为了孙子就同意这桩婚事是个错误的决定了,两个家庭的背景和文化差异等让她头疼,她也不是不讲情理,她不善良吗,每次想要硬起心来要求苏劲的时候,她就会不由自主心软,她是极其矛盾的,这时候不是说好人坏人,只是说彼此的立场不同。苏劲是站在自己河南的娘家亲人立场来判断事情的对错,而李雪芝则是站在张家的利益角度。

  张赫名跟着母亲进了房间,张赫名说:“妈,看您说的这些话,让苏勤都听见了,她会怎么想,还认为我们对她姐姐不够好,您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就做不到理解吗?”

  李雪芝苦涩地说:“赫名,妈妈这是为了谁,不都是为了你好,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你自己扪心问,我一直以来难道没有包容苏劲一家人吗,从订婚到结婚到现在,苏劲往家里拿了多少钱了,我体恤他的父母,可她父母体恤过我们,又体恤过苏劲吗,明知道女儿刚结婚,就不停地变着法来要钱,苏劲是开银行的吗?我还是那句话,我要不是看她肚子里是我们家血脉,就甭说别的,她那个家庭那些复杂的关系,我就不会接纳她。”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我们都结婚了,日子要好好的过,互相谦让,您和我爸不也是这么过过来的吗,苏劲还有几个月就生了,你们就别再僵持了,对谁都不好,我夹在中间也难做,这样我上班都不能安心。”张赫名叹息,不知帮谁好。

  苏劲把苏勤拉近了房间,责备妹妹不懂事,刚才不该赌气那样说。

  苏勤擦着眼泪,说:“我心里难受,姐,是我拖累你了,让你在这个家里受气,我不想做你的拖油瓶,不想你和姐夫为我为难,我要自己工作挣钱,我可以去发传单,去超市做促销,去给中小学生做家教,我能吃苦,我也能不耽误学习,我不想看你为了受委屈。”

  苏劲说:“上学就要一心学习,你做兼职挣的钱够哪头,咱送你去大学不是让你去挣钱的,要挣钱的话,那还念书做什么,我不同意你做兼职,你一个月才多少点生活费,我还是能轻松拿出来的,我拿的是我自己的工资来供我妹妹念书,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勤固执地说:“姐,我不要,从今天起,我不要你的一分钱,我也不来你这儿了。”

  苏勤这个妹妹的倔强劲儿真是比苏劲有过之而无不及。

  苏劲恼了,说:“你敢,你在北京就得听我的,我比你大五岁,我是你姐,我要是不供你念书让你自己打工挣钱,那我这姐姐还有什么脸面听你喊我一声姐姐。苏勤,你想想,和爸妈还有哥哥比,俺们家五口人,是不是我过的最好,我有着体面的工作,嫁的人也不错,你姐夫很宠我,我还要什么,就想要大家都好,家庭和气。刚才的局面,你是不该插嘴的,虽然你说话看似你是没错,但听起来是在抵触赫名的妈妈。”

  “姐,道理我都知道,我就是不想你为难。”苏勤说着,摸了摸苏劲的肚子说:“这孩子都还没生下来,都对你这态度,孩子一出生,那不对你更加刻薄,姐,我真为你担心。”

  “傻瓜,你姐夫多疼我,有他给我撑腰。这事你别放心上,回学校好好念书,我让你姐夫送你回学校,记住,这事不许在爸妈面前提起,要懂事。”苏劲叮嘱着。

  “好,我不提,你努力维护的也就是这些了,姐,你不累吗?”苏勤问。

  苏劲想想这个问题,累吗,当然累,这就是生活。

  “妹,等你再大点,或者走向了社会,也有了家庭,你就会明白了。”苏劲说。

  张赫名送苏勤回学校,却担心家里母亲会和苏劲再次发生战争,好在张音正在家,张赫名这才放心。

  晚上,话题再次被转移上汇款的这头上来,李雪芝的意思是,苏劲违反了婚前约定的协议,必须要知道错误,至少要认错,知错能改。苏劲当然认为自己没有错,并坚持自己这些钱也是婚前财产,很显然,李雪芝喜欢嘴甜乖巧的女孩子,不喜欢苏劲的较真,她很不悦,张赫名仍护着苏劲,说协议上的甲方就是张赫名他自己,他代表甲方同意了,那也就是算没有违约。

  李雪芝对儿子处处护着儿媳的行为很不满,饭没有吃几口,食之无味,就独自走进了卧室。

  睡前,张赫名试探着说苏劲:“今天,错也不能全怪咱妈,你也有不对的地方,至少,你汇了两万多块钱回家,你该告诉我一声,我是肯定同意的,我是你在丈夫,我不希望你做事瞒着我,你应该信任我告诉我的,这样也就可以避免掉一些误会和矛盾。”

  “我是打算说的,只是忘了,我没有错,我看看我的父母,哥哥,妹妹,我就会有很深的内疚自责感,张赫名,当我和你一起吃着西餐或者海鲜时,我就开始内疚,我最见不得的就是我的亲人过得比我差,我宁愿他们都好,都比我好。”苏劲说。

  张赫名想要拥着苏劲,被苏劲推开。

  “我好累,我也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生气,我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我想他健康,不要再我的坏情绪下发育生长。这件事就过去了,我也领教了,以后我会和你商量,行了吧。”苏劲说完,接着说:“我幸好还是花自己婚前存的积蓄,照着样子,我还能依靠你家给我一分一毫钱来给我爸妈吗?”

  张赫名慢慢松开了拥着苏劲的手,那一晚,都彼此没有再说话。

  之后,慢慢又恢复了宁静的家庭,很多琐碎的事情,都在互相包容,目的都是为了孩子。卓惠娜依旧来往勤便,有时苏劲下班回家,就看到卓惠娜坐在沙发上和婆婆挽在一起看喜剧电影,婆婆对她很平淡,对卓惠娜相比之下格外热情亲昵,到底谁才是她的儿媳妇。

  李雪芝会挽留卓惠娜留下来吃饭,饭间,卓惠娜不停地往李雪芝的碗里夹菜,亲热地喊着干妈,对赫名喊着赫名哥哥,仿佛她也是这一家人之一。每次来,卓惠娜都会衣着精致,香水喷的恰到好处,苏劲看到卓惠娜在眼前里晃来晃去,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终于有天,她对张赫名说:“能不能让卓惠娜别老来咱们家,香水味我闻着闷得慌,我总觉得她很扎眼。”

  “哈哈,你是没有自信了吧,别呀,你在我心里是最美的,她来是咱们聊天的,她们之间就像是母女情深一般,我也阻挡不住的。”张赫名说着,并没有察觉到苏劲有多么严肃,对于卓惠娜,苏劲仍旧是保持警觉的,她并不认为自己已经嫁给张赫名了,那就没事了,换做任何一个正常女人,隔三差五家里就来了个漂亮的女孩子围绕在婆婆和老公身边,她还能淡定吗?

  很显然,卓惠娜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哪里是来看望李雪芝的,明明就是借机来挑事的,多少次卓惠娜前脚走,李雪芝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苏劲明白这种脸色是专门摆给她看的。甚至有几次似乎婆婆对她都有所改观了,态度也换的缓和了,也都因为卓惠娜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让婆婆又生苏劲的气了。

  卓惠娜就是这个家里最不安分的分裂分子,苏劲觉得务必要想办法将她隔离出张家来。

  苏勤从那次之后,几乎真的就再也没有来过张家了,苏勤是个特别刚强的女孩子,她听到李雪芝那样的话,是打死也不愿来姐姐家吃饭拿东西了,单纯的孩子就是这样,纯净地揉不下一粒沙子。

  苏劲只好自己去学校看望苏勤,也有了一些收获,知道苏勤在谈恋爱,是和她高中的同学恋爱,据说在高中时就开始谈了,高考还一起约了考上北京的同一所大学,男孩叫艾好,清秀干净,话不是很多,比较内敛,不失单纯,也不失沉稳。

  苏勤在苏劲的再三“威逼利诱”下才承认了和艾好的恋爱,并要求苏劲替她保密,千万不要说出去,不能让父母和哥哥知道。

  苏劲怀孕期间,长胖了几十斤,为了孩子的营养,她努力去吃平时都不吃但对婴儿的发育有极大促进的食物,她还未正式为人母,却也体谅到了为人父母的艰辛。她更加理解和同情自己的父母亲,抚养了三个孩子,该要付出多少心思。

  为了让俞思更快走出之前那段感情的阴影,张赫名将好朋友陆清介绍给了俞思,两个人先见了面,彼此对对方的第一印象都不错,尤其是陆清,早在苏劲和张赫名婚礼上做伴郎的时候就对俞思一见钟情了。

  俞思对感情似乎并不是很热烈,但也倒都一一赴陆清的约会。

  在苏劲离预产期还有三个月的时候,她独自去医院做产检,也没有打电话通知张赫名,回家的时候,就自己拿着钥匙开门,当钥匙门打开,她看到了令她不敢相信眼前事实的一幕,张赫名躺在沙发上,卓惠娜压在张赫名的身上,她没有看清楚张赫名到底是伸手拥抱卓惠娜还是推开卓惠娜,但她清晰听到卓惠娜说:“那天晚上,我进了你的房间,你难道忘了吗?”

  如同晴天霹雳,苏劲手里的化验单和钙片一下子就跌落在了地上,如同万劫不复。

  她转身就下楼走,不管身后追出来的张赫名。

  那晚卓惠娜进了张赫名的房间,孤男寡女,半夜在一个房间,做了什么,张赫名难道你忘记了吗,苏劲头脑一片空白,只是想逃离,越快走越好,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张赫名,我和你没完!

  手机响个不停,关机,忍来忍去,图的是什么,都说女人怀孕期间男人的出轨率是最高的,连满口不喜欢卓惠娜见着就烦的张赫名竟也出轨了。她是理科大脑,就固执认为张赫名背叛了自己,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泪如泉涌。

  天塌下来了一样,头脑一热,让出租车司机送自己去医院,她决定要把孩子引产掉,她辛苦隐忍给他生孩子,他倒风流快活,不如拿掉孩子,离婚来个彻底,反正他妈妈不一直就盼着他们分开吗?!

  她开机,给李雪芝发了一条短信,说:妈,我和张赫名完了,他做出这样的事,怕是也不想要孩子了,我会让大家都皆大欢喜的。

  她第一次这么任性,关掉手机,闭上眼,浮现的都是张赫名和卓惠娜可能亲密的姿态,她想着就要被折磨疯了,结束了最好。

  车停到了医院,她步子艰难,往医院里走,摸着肚子,她又走不下去了,这个宝宝还有三个月就出世了,她和它说了好多好多的悄悄话,她怎么忍心不要这个孩子,刚气头上是把心一横,可当真到了医院,她舍不得。就算张赫名背叛了自己,离婚,她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哪怕独立抚养。

  她走出医院,漫无目的在路上走,这早春的天春寒料峭,眼角挂着泪,打开手机,看到张赫名传来的十几条短信,在疯狂寻找她,生怕她会做傻事。她想哭了,如果张赫名还是以前的他该多好,她想想,打通了家里的电话。这时的她,很无助,但她是绝对不会对父母说的,只是此刻很想念爸爸妈妈。

  苏广宏正从大棚里回来,浑身泥土,听电话响了半会儿,慌忙接了电话,看是女儿的号码,于是笑嘻嘻嚷着大嗓门接电话:“我姑娘怎么样,我昨晚还和你妈说,过两月就让你妈去北京陪着你,你哥的房子也差不多盖好了,装装修,前几天相亲了个女孩,还不错,精明麻利,你哥哥缺的优点她都有,我看下半年也能办喜事了。”

  苏劲听到爸爸亲切的声音说着家里的事,更加想家,哽咽着,努力不让爸爸察觉到自己的情绪,她流着泪笑道:“那好呀,我妈来的时候给我提前打个电话,等我生完孩子,我就回去见见未来大嫂。”

  “那你看你要是还有些钱的话,就算是爸爸问你借的,房子要装修,简单装一下,也得四五万,家具电器都要买新的,我和你妈身上是掏空了,大棚还要投入。你有闲钱就往家里寄点,我肯定还给你。你不晓得,外面把你传的多了不起,都说你嫁了北京的有钱人家,年薪几十万,谁不羡慕你啊。”苏广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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