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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婆婆与妈之间的战争

  苏劲说:“爸,我哪有那么好,是不是有钱人家你不清楚吗。咱父女之间还提什么借钱,我这两天就把钱汇回去。”

  “好的。苏勤还好吧,我问她是不是总去你那吃饭,她支支吾吾说太远了不想去,我还把她批评了一顿,姐姐都要生了,要常去看看姐姐。”苏广宏说。

  苏劲说:“爸,苏勤很乖,是怕给我添麻烦呢。爸,没啥事我挂了啊,跟我妈也别太累了,累垮了身体不值当。”

  挂了电话,苏劲坐在公交站台旁的座位上,呜呜直哭,她怎么努力,怎么打拼,她的日子都是煎熬,这又要给家里汇钱,上一次已经是闹翻了天,这次,和张赫名都走到了这个地步,想想,也好,不需要再顾忌什么了。什么婚前条约,什么财产公证,都见鬼去吧。

  李雪芝收到苏劲的短信,料想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打不通苏劲的手机,就急急忙忙从学校赶到家里,看见只有卓惠娜在客厅里坐着看电视。

  “惠娜,见着苏劲和张赫名没有,他俩是不是吵架了?”李雪芝问。

  卓惠娜倒了一杯水给李雪芝说:“干妈,瞧您紧张的,一头汗,喝点水。也没什么事,这苏劲也未必太大惊小怪了吧,我和赫名哥从小一起长大,从小就在一张床上玩,我不就和他坐沙发上闹了会儿,正好被她推门瞧见了,这就误会赌气跑走了,赫名哥还居然去追,只怪她自己小气。”

  “我当多大事呢,你也是的,她怀孕快生了,情绪敏感,我都让着她点,万一孩子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她那一根筋的性格,不行,我也得去找找。”李雪芝紧张起来,拎着包就要出去。

  卓惠娜也懒洋洋站起身,说:“那我也回家吧。她顶多去躲哪儿哭去了,难不成还能去医院拿掉孩子,她才没那勇气。”

  李雪芝一拍腿,赶紧打电话让张赫名快开车去医院。

  卓惠娜宽慰着说:“我也是随口一说,现在引产不是随便的,都要孩子父亲到场的。”

  李雪芝语气加重,说:“那她万一碰到哪,摔到哪,伤到孩子呢,你快回去吧,免得她回来撞见你,影响她心情。”

  卓惠娜很不情愿地说:“噢,那干妈我走了。”

  卓惠娜一出门,就抱怨道:“都冲我了,不就是她肚子里有张家的骨肉吗,瞧着吧,说不定生个女儿呢,我还有机会,只要我制造矛盾努力点,我就不怕拆不散他们。”

  张赫名开着车往医院飞驰赶去,他边拨打电话边念着:“我的宝贝我的祖宗,你就接电话吧,好歹也要听我解释一下啊,你这是要我的命把我急死啊。”电话一遍遍都被挂断,嘟嘟的声音,让他又害怕又烦躁。

  “都是卓惠娜,以后再也不许她来我家,每次来都要惹事!”张赫名狂躁不安。

  快到医院的路上,他坐在车里,看见她坐在对面马路边的公交站台旁,正在哭,车来车往的,他看得心疼,怔了一会儿,等他车停好,走到她面前时,她已经是满脸的泪水和鼻涕。

  他抱住了她,摸了摸她隆起的肚子,说:“我的老婆孩子,我可终于找到你们了,我快要吓死了知道吗,你怎么这么傻,也不听我解释,我担心死了。”

  她任他抱着,绝望地说:“还找我做什么,你不都和她好到一起了吗,你妈妈就盼着换掉我这个儿媳妇,如你们的愿。”

  “傻瓜,胡闹!你瞧仔细了吗,我跟你说,我先到家,她来我找我妈,一来了就不走,坐沙发上,闹着要我给他削苹果,还要削的苹果皮都不断。我懒得搭理她,她就没个正经动手动脚打闹,我推开她,你没见我的姿势是把她往外推吗。你个傻瓜,还跑到这里哭,灰尘这么大。”张赫名说着,用纸巾给苏劲擦拭脸上的泪水。

  苏劲的心缓和了些,还是不信,问:“那她说那晚走到你的房间,你们做什么了,她还问你忘记了吗?”

  “那晚啊,我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她,她跑到我房间里,说什么半夜对着镜子削苹果皮,只要皮不断,就能在镜中看到鬼,说她一个人试验害怕,我为了证明无神论,就替她削了一个苹果,皮都没断。所以她扯出什么那晚去我房间,扯淡,你说我把她当亲妹妹我能对她做什么。”张赫名无辜地说,一脸的无奈。

  “你没骗我吗?这种荒诞无稽的鬼话连篇你编出来哄我。”苏劲吸了吸鼻子,说。

  张赫名举着手,说:“我张赫名对天发誓,我要是和卓惠娜做了什么对不起我老婆的事情,我绝对不得——”

  “够了,发什么毒誓。我来作证,苏劲,你这次是真的冤枉我和赫名了,我再怎么样,只要你们的婚姻还存续,我都不可能容忍张赫名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任何不耻的事情,你不信他,也要信我。回去吧,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别往心里去,动了胎气就不好了。”李雪芝也赶来,正巧插了一句话。

  苏劲点点头,说:“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别说了,回家吧,我今晚给你们做好吃的,咱全家集体压压惊,我这一天天的,经不起折腾。”李雪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晚上张音正回到家,听李雪芝说起白天的风波之后,把张赫名交到房间狠狠训斥了一顿。

  苏劲想,这件事虽是误会,却也是件好事,她要在这个时机提出改一改婚约上的规定,必须补充一条。

  苏劲在和张赫名商量之后,对公婆说出了自己这些天早就想说的话,她不希望家里常出现卓惠娜的身影,她认为这是影响家庭和谐的一个人,不管张赫名对卓惠娜的排斥有多坚定,她认为卓惠娜在婆婆面前的一些言语已经足够动摇这个家里的危机。

  加入一条。

  第十一条:对于卓惠娜这样客人的来访,每月不得超过两次。

  最后,李雪芝又提出要加上一个括弧,内容是(节假日除外)。

  苏劲也做出妥协,这样就好,以后再也不用每次下班回来,吃饭,都要看着卓惠娜的脸色了,她才是这家的儿媳妇,新女主人,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次,这一仗,她算是赢了。

  在和张赫名的彻夜长谈之后,她当然是相信张赫名和卓惠娜是不会有什么事的,只是当时思维一下混乱,积压太久的坏情绪累积到一起,她崩溃了,把事情扩大的很可怕很严重,万念俱灰。但现在又好起来了,便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这难道是孕妇的产前焦躁症吗。

  她躺在张赫名的怀里,问他想不要亲密活动一下。

  他义正言辞地说:“我可要忍住,关键时期,再等等,在等四个月,我就能好好亲密一番了。”

  苏劲笑:“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在外面找女人。”

  “我才不会!我老婆为我生孩子,我当然要为她守身如玉,那种男人都不配做男人。我有你这么好的老婆,我真知足了,谁我都不要,我只要你。没关系,我忍忍,为了咱孩子,我要将欲望控制到学前班小朋友那般纯洁。”张赫名说。

  “那你说,卓惠娜还会常来咱家吗?”苏劲担忧问。

  “不会来了,我妈会转告她的,她和我妈感情好,可以去外边喝喝茶聊聊天,别老往我们家里来。反正我也不怕影响两家的关系,是她在挑事,闹得咱家总是误会不断。”张赫名说。

  “只怪你太有魅力了,让她盯着你不放。不过,我也高兴,证明我有眼光。噢,对了,赫名,我和你商量一件事,你要是同意,我就办,你要是不同意,我在另外想办法。”苏劲说。

  张赫名说:“不用说,我当然同意,你做什么我都同意。”

  “你可别答应早了,是这样的,我哥下半年就打算结婚了,嫂子也相中了,现在就差要装修婚房,还有彩礼钱,这些都不可少,在农村办酒席,只要不在酒店办大排场,都还能挣一点,所以婚礼我也不需要出钱,这是最后一次为家里出一笔大的钱,我想和你商量。”苏劲说。

  “要多少?我也凑点,一起给家里寄去,这事别让我妈知道就好。爸妈他们在农村种地挣钱也辛苦,我们挣钱好在比他们容易些,只要能帮,我们都尽力,两家人都过得好,这才叫真的幸福。”张赫名的话,让苏劲心暖暖的。

  “可是,这次要五万,爸爸说就当是问我借,会还给我的。他也挺不想找我张口的,其实都怪我,我一直在爸妈面前说大话,说自己多能干挣钱多容易,现在家里那边都传着说我年薪几十万,我不帮也不行,只能挤挤自己,也要让家里度过难关,众人抬水,让大哥把婚结了。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问俞思俞睿借一些,这样不动那账面上的钱。”苏劲说。

  五万对于张赫名来说,并不是小的数目,他不吃不喝也要四个月的工资才行,这比他想的数目要多,但他还是一口答应了,说:“行,五万就五万,也别说借了,是你爸爸妈妈,你都是他们抚养大的,没有他们,我哪来这么好的媳妇,我们一起孝顺回报他们,这是应该的。傻瓜,问别人借什么钱,咱卡里有钱,账面上是我妈看的,你是做会计的,你难道不能把账面做的漂亮干净吗?”

  哈哈,这倒是要苏劲充分发挥专业知识,来做个表面的账目了。

  苏劲听到张赫名这么说,反有些内疚了,她知道张家的条件也不是很富足,公公婆婆都是固定工资,没有什么灰色收入,也是劳动所得,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她既然已经嫁入张家了,就该像一家人,也要为这个家的将来打算,比如说张赫名一直开着辆旧的北京现代,如果条件允许,至少也要换个大众迈腾,途观等档次的车,再好点的话,就买辆奥迪A4。还有孩子,以后培养一个孩子,也是要存足一笔钱的。

  未来还是需要奋斗和打拼的,好在,他们的工作都顺利,这也免了后顾之忧。

  五万块钱就这样瞒着公婆给家里汇去了,苏广宏问苏劲,家婆和家公知不知道她往家汇钱的事,支不支持,别为此闹得矛盾。苏劲当然是一贯的美好承诺,说:“爸,钱您就安心拿着给大哥装婚房吧,我公公婆婆都知道,这钱也有赫名的一部分,都支持。”

  那一纸婚约,真的就能约束得了她苏劲吗,夹在公婆和自己父母之间,左右都要孝顺,左右都需要善意的谎言。

  苏劲在外企的压力是大于张赫名的,如果不是上司俞睿照顾着点,她这三个月的产假也难以申请的轻松。

  她是个工作狂,就算是生孩子,也会担心工作转交别人做会出什么纰漏,她想了想,将自己的事都转交给俞思代理,平时还可以私下找俞思谈谈工作,这倒把俞思逗乐了。

  俞思说:“你就给我专心致志生孩子吧,还惦记着工作,我要是你,整天除了吃喝玩乐,我就啥也不想。不过我怕是没那么好的命了,我还能做妈妈吗,陆清现在对我穷追不舍,当我是女神,我有时真想善良的告诉他,我可能终生不孕,他能接受这个吗?”

  “你可别那么绝望,医生不是开了药给你吃吗,先结婚再说,别把好男人给吓跑了啊。再说,你看陆清高大壮实,就算你怀孕机率不高,嫁给陆清,我看都能把机率提高不小,至少比那书呆子冯小春强得多。”苏劲调侃。

  “哎哟,苏劲啊,你这个已婚妇女能不能不要传播少儿不宜的信息给我这个少女啊,噢,难怪你会意外地怀孕,你骨子里就是个大色女。”俞思说。

  苏劲感慨:“咱们新世纪的女性,就是要出得了厅堂,上得了床,干得了工作仗,打的跑色狼。”

  “哇,苏劲,你境界又提高了,最近你那个假小三卓惠娜还有没有老往你家跑啊,我真好奇她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啊,居然可以厚着脸皮在你家待着,拍你婆婆的马屁,就好像眼巴巴等着你和张赫名吵架好钻空子。”俞思说。

  “她这月就来了一次,还买了不少东西来看我,我是没敢吃,都放那呢,一月两次,她比大姨妈还准时来我们家报道,来一次我就郁闷一次,她每次来,都死命地打扮,你瞧这才三月的天,就穿着薄丝袜小短裙,坐在我那沙发上,雪白的大腿,我看着就烦人,反正她一来,我家张赫名就和我进房间。”苏劲幸福地说。

  “你可真有你的,我告诉你,只要抓牢握紧了你老公的心,就不怕这种假小三的破坏,你就是要秀恩爱给她看,气死她才好。你知道吗,文珊和她男朋友吹了,听说也在当第三者,人家老婆上次都来咱公司闹过一次了,你不在,没瞧见一场好戏,那大奶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文珊的美丽小脸蛋和窈窕身段都撕成碎片,我就说吧,恶人还有恶人磨,那个大奶看起来也不是省油灯,要不是保安拉着,我看文珊脸都要被打扁了。”俞思说。

  苏劲惊到:“不会吧,她看起来是心气挺高的女孩子呀,虽然和我闹了不愉快,我也没觉着她会做小三。她不是有男朋友吗,总是买吃的穿的来公司楼下等她,那天我在医院,来接她的不也是她男朋友,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

  “这年头是快餐爱情,我和冯小春,不也是说分就分了,苏劲当初你说的那句话真对,我离了他我能找到比他好的,可他离了我也就那样了。前阵子路上碰到了,我正好和陆清走在一起,想想,看着冯小春的狼狈样,我表面装得像胜利者,其实我心里还是痛的。”俞思说。

  苏劲听着俞思说的,就在想,这爱情是什么样的东西呢,不分好坏,不分对错,就是喜欢上了那个人,都可以降低自己的目光。

  距离产期还有一个月,苏劲交接了工作事宜,回到家里,安心待产,苏勤也极少来家里吃饭了,并且还都是趁李雪芝不在的时候,才过来。苏勤说每次面对姐姐的婆婆,都会有种负罪感,好像她每月花的不是姐姐的钱,而是张家人的钱。

  苏勤黑了,手也粗糙了,起初在快餐店里做兼职的服务员,后来在同学的介绍下又做了超市促销,现在慢慢在做家教,每天下课之后去人家里给孩子补习功课,每小时都有二三十块钱,苏勤这才敢对姐姐提起自己在快餐店做服务员被客人强硬要她喝酒的事。

  苏勤将挣的钱也都寄回了家,她也没有花这笔钱。

  因为苏劲怎么说都坚持要给苏勤每月的生活费,哪怕苏勤自己能挣钱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也要尽应尽的责任给苏勤固定的生活费。

  李雪芝恰巧回来,正好听到苏勤在对苏劲说着做兼职家教时遇到的事,李雪芝就插了一句:“苏勤现在越来越懂事了,都知道给姐姐减轻负担了,也别说,你姐姐马上就要做妈妈了,以后生了小宝宝,开销都挺大,你做小姨的也开心吧。”

  苏勤听出来了画外音,点头说:“是的,阿姨,我以后不花姐姐的钱了,姐姐和姐夫也都不容易工作压力大,我该懂事了。”

  苏劲勉强笑笑,对于苏勤的懂事,这令苏劲很不安。她再辛苦,也不如父母,大哥,妹妹们辛苦,看看自己的家人,她真觉得自己好做的还太多,她一个人家庭婚姻幸福,那不算是什么幸福。

  李雪芝也极力想表现出自己对苏劲不错,端了一杯加了燕窝的牛奶放在苏劲面前,说:“孕妇就要多吃燕窝,这样生的孩子皮肤才白才漂亮。”

  苏劲吃着燕窝,心里却是不快乐的,苏勤也没待多久,就说自己还要赶去做家教,连晚饭都没吃就走了。

  过两天妈妈就要从河南赶过来照顾她,她还没有把这件事和婆婆说,如果婆婆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呢,会觉得来得太早了,听婆婆之前的口气,意思是等苏劲生了孩子之后,坐月子期间再让她妈妈来。

  苏劲左右为难,就找了一个机会,对张赫名说了这事,想要张赫名去和他妈妈说说,反正家里还是有一个空房间,她妈妈生活简单,也不挑剔,很好相处,只是想多陪陪女儿,就待一两个月就走。

  吃过晚饭,张赫名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提了一句:“苏劲妈妈说这两天过来开始照顾苏劲,农活也不忙了,她也挂念着女儿,到时候我去接她吧,大老远也怪辛苦的。”

  李雪芝嗯了一声,问:“什么,现在就过来,这也太积极了吧,这离预产期还有二十多天呢,也不需要她照顾什么啊,这来什么也做不了不就是来玩了。”

  “那就来玩呗,上次婚礼之后她妈妈就走了,也没多在北京逛逛,正好您还有两个月就退休,这段时间就让苏劲妈妈照顾苏劲,也细致些。”张赫名说。

  李雪芝不大高兴了,说:“我就不明白了,谁家媳妇生个孩子还要妈妈婆婆轮着换着伺候的,我生你的那阵子你奶奶可是没照顾我一天,我不照样把你养大了吗,这一住就是一两个月,按照婚前约定,这已经是不符和规定了啊。”

  苏劲挺着肚子从房间里走出来,婆婆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耿直地说:“妈,难道我妈妈来看我,都要按照婚约来严格执行吗,她也不是要来享福的,只是想看看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那么苛刻。我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难道我的亲人对于这个家来说就是外人了吗?”

  张赫名连忙扶着苏劲,说:“我不正和咱妈商量着吗,只是怕你妈妈累着,不是担心别的。”

  李雪芝笑着温和说:“苏劲,你是误会我了,我不是想着你妈妈在家还有许多事吗,她要来玩我当然欢迎,我是怕她以为我照顾不好你所以才来,那就是多余的操心了,你别断章取义误会了我的意思。你的亲人当然也是我们这家的亲人了,赫名也喊她妈妈呀,我们至于会不欢迎她来。婚约的事,我不是提起来了也就顺口一说。”

  苏劲无理还击了,该说的理,婆婆已经面面俱到无懈可击了。

  “那好,我妈后天过来,多有打扰,还望大家多担待。”苏劲说完,回了房间。

  李雪芝这才瞪了瞪眼,说:“赫名,你瞧你把你媳妇惯成什么样子了,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实在是看她快生了,我都一一迁就她,你等着瞧吧,你看你那个岳母来会不会把这个家搅得一塌糊涂。”

  张赫名两头为难,只好说:“妈,你就凡是往好处想,当减轻自己的负担,多个人照顾也好,您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给您买的燕窝,您自己舍不得吃,都省下来给苏劲吃。”

  “我那是省给我孙子吃的!”李雪芝说完,心情这才好了些。

  胡秀在家可是激动得不得了,逢人就说自己这是要去北京待一两个月照顾女儿,这次女儿一定要生个白胖的儿子,全村的妇女都羡慕她。她将家里存了好久的土鸡蛋和咸菜都装好,整整一担子的东西要带去,都是苏劲从小就爱吃的酸菜,瓶瓶罐罐装满了两袋子。

  苏广宏抽着烟,未雨绸缪:“你这次去,可要少说话多做事,别闹得不愉快反给女儿添麻烦,要知道你去的目的是照顾她的,家里的活我和儿子一起忙活就差不多了。苏勤在那边,你也多和她沟通,我听说她和咱们村的艾家小儿子处对象,我是坚决不同意这事,让她多学学她姐姐,都飞出去的金凤凰了,哪能嫁咱村的小子。”

  胡秀点头,说:“哎,我知道怎么说,不过苏劲的婆婆,我是嘴皮子磨不过她的,我就少说话,多干活,反正我闲着反而不舒坦,等苏劲月子快坐满了,我就回来。”

  苏勇也从新房里走了过来,说:“妈,这是一对婴儿戴的银镯子,还有一个银如意,你带着去,妹妹生了之后,把这个给她,算是我做舅舅的一点心意,买不起金的,先买银的,赵静的眼光挑的,我觉得还不错。”

  “那好,就是银的,那也是能拿得出手的物件,赵静这姑娘还真不错,没过门就会替你着想安排,会做嫂子。”胡秀夸赞着说。

  对于去北京以后和亲家母的相处,她显然没有过多的担忧,简单地以为只要自己少说话多做事就可以了。

  苏勇回到新房,赵静迎了上来,问:“怎么样,你妈打开看了没,有没有表扬我?”

  “当然表扬你了,我爸那天还在苏劲面前夸你聪明伶俐。我腿有些瘸,将来能娶到你这么好的媳妇,真是我修来的福气。”苏勇格外疼爱精明能干的赵静。

  赵静说:“你的腿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我年纪也28岁了,做了这么些年的收银员,也没什么大出息,我不介意你的腿,只希望以后你能和我齐心过日子。你看,苏劲嫁到北京了,咱也算是在北京有人了,所以我们要和妹妹妹夫一家关系相处好。你还真打算在这小镇上种一辈子大棚啊,人家不都去大城市打工吗,等我们结婚了,我们就去北京投靠苏劲,给咱也找份工作。”

  “去北京?咱一没文化二没手艺,去北京能做啥?”苏勇问。

  “当然能做很多活了,你看我可以做收银员,那北京多大,超市商店都多,你就给人门卫室看看门,那也是好几千一个月呢,再说咱妹妹妹夫在北京都是有能耐的,肯定能给我们找个好工作。”赵静憧憬着北京的繁华。

  “我们——我们还是先把婚结了再说,下月我就去你家下彩礼定个日子,房子也装修好了,就等你这新娘子进门了。我妈从北京回来,咱们就办酒席,苏劲是肯定不能参加咱们的婚礼了,有个小奶孩子哪都不能去。”

  苏勇搂着赵静,他按照赵静的描述构想着未来,有朝一日,他也能走进北京,见见那美丽的首度。

  张赫名开车在火车站外接到了岳母,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胡秀挑着担子从北京火车站走出来,格外引人注意,只是她的担子不小心被人撞上了。放面上用毛巾包好的鸡蛋全摔地上,打开一看,全烂了,胡秀揪住那个撞她的年轻男孩子不放手,硬是要人家赔钱。

  年轻男孩还要赶火车,也不愿掏钱出来赔偿,这一吵一闹吸引了一群人的围观。张赫名是个不爱看热闹的人,只是仔细留意着火车站进出口的人,怕没看到岳母。

  直到胡秀大喊了一声:“你干啥,想跑!”

  张赫名这才听出来是自己岳母的声音,赶紧拨开人群看了过去,见岳母正死死拉着一个男孩的袖子,男孩正想要挣脱,涨红了脸。

  张赫名喊了一声:“妈,您这是怎么了呢!”

  胡秀见女婿来了,说:“他撞了我鸡蛋,我要他赔,我这些鸡蛋都是带给苏劲吃的,都摔碎了,可惜了,他不赔,还想跑。”

  男孩无奈地说:“阿姨,您真的认错人了,不是我撞你的,是我前面的那个人撞的,我这还要赶火车,您拽着我的衣服不松手,不是讹人吗?”

  “我讹你?你欺负我农村来的老实是吧,这儿这么多人我怎么就偏偏揪住你了,你就是故意撞我的,还不承认。”胡秀不松手。

  张赫名只好说:“妈,算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还要赶火车,就让他走吧,鸡蛋咱家有许多,苏劲也吃不完,苏劲还在家等着您呢,咱先回去吧。”

  胡秀不甘心说:“他就不是好人,就是故意撞我的!”

  “妈,走吧,这么多人瞧着多不好,待会警察要来管了。”张赫名接过胡秀的担子,将东西挑在肩膀上。

  胡秀只好松开手,不情愿地走,眼看着那个年轻人慌忙逃到了人群中,很快就不见了。

  张赫名将一担子东西都放到车后备箱里,刚上车,就听到岳母大惊失色,捂着上衣口袋说:“不好,刚才那是个贼,我钱包没了,肯定撞我那一下是要偷我的钱。”

  张赫名赶紧开车门往外追,胡秀也跟着往这边跑,可是很显然,人来人往,那个小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钱包里有一千多块钱,丢了,这让胡秀万分心疼,皱着眉,不停地埋怨自己不该大意了,怎么就没醒悟过来,念叨着,就说张赫名:“你也是的,非要让我放他走,你看,鸡飞蛋打,鸡蛋都碎了,还丢了我一千多块钱,这一千多块钱可都是血汗钱,就这么没了,我身上一分钱都没了,还要在北京待一两个月,我这怎么待的下去。”

  张赫名也只好从钱夹里拿出两千块钱,硬是塞给了岳母,胡秀是怎么也不要,张赫名说:“妈,您身上没钱也不行啊,这在北京出门就得花钱,钱丢了就当买个教训,以后出门咱留心着,这钱你先拿着用。”

  “这钱是我自己弄丢的,我哪能收你的钱,等我见着苏劲,让苏劲拿她的钱给我。”胡秀推辞不要。

  “就当是苏劲给你的,不一样吗,我和苏劲谁的钱不都一样花。”张赫名说。

  胡秀收下了钱,却心疼那丢了的一千多块钱,她心里是怨艾张赫名这个女婿的,本想着他来了能揪住那个人,他反倒帮着放了那小偷,他要是把事情问清楚再放人走,也就不会不明不白钱没了。

  这让刚到北京的胡秀,心情一下子就凉了半截。

  到了家,苏劲早就给母亲把房间布置好了,李雪芝也买了不少菜,也算看似欢喜来迎接亲家母的到来。

  胡秀是个直性子,也不察言观色,心里有什么话就直说,心疼丢了的一千多块钱,急于倾诉,也就忘了来之前说了的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拉着苏劲问长问短一番后,就叹息自己在火车站被小偷碰了,鸡蛋全摔碎了不说,钱包也被偷走了。

  “我都抓住那小偷了,张赫名非说算了,等我上车我才知道我钱包没了。”胡秀说。

  李雪芝端着菜,说:“那赫名也不知道那人是小偷呀,小偷的脸上也没写着我是小偷四个字,也不能怪他。”

  “我不是怪他,我这不是心疼钱吗,对你们来说一千多块钱是小意思,九牛一毛,对我们种地的人来说,这可是几百斤的菜啊。”胡秀越说越是心疼,眼眶都红起来了。

  李雪芝赶忙放下菜,劝道:“亲家母,换做我丢了钱我也心疼,我们不也是小户人家嘛,但钱已经丢了,您这就别伤感了,破财免灾,在我们这,也不要花什么钱,来来,吃饭吧。”

  胡秀点点头,和苏劲靠在一起坐着,吃了几口米饭,喝了点汤,面对着一桌子的鱼肉,她也没有什么胃口,放下碗筷说:“你们先吃吧,我不饿,我去给苏劲他爸打个电话。”说着就进了苏劲的房间。

  不多久,大家都听到胡秀在电话里用河南话和苏劲的爸爸吵了起来,不用猜,是肯定因为丢了一千多块钱的事。

  苏劲只好回房间劝了好半天。

  李雪芝摇摇头说:“这真是找了个妈回来敬着,自己不注意丢了钱,还怨别人,弄得我们都错了都不好过,我待会拿一千块钱给她吧,我可真受不了,这第一天就来得不愉快。我好心好意做了一大桌子菜,都不吃,我也不吃了。”

  张赫名和父亲张音正互相望望对方,说:“还是咱们吃吧,不然多可惜。”

  李雪芝拿了一千块钱递给胡秀,说:“亲家母,这钱你收着,放身上用。”

  胡秀说:“不用了,赫名给了我两千块钱,我够用,我来就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也实在是想陪陪苏劲,能给你们减少麻烦我就减少点,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也就说,我别的不会,粗活脏活累活重活我都能做。”

  李雪芝心里想:赫名拿了两千块钱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看来是该查查帐了。我要是真让你做粗活脏活重活累活,你女儿不和我闹死,你倒是会在你女儿面前演戏。

  “别呀,你这趟来也不容易,好好玩玩,我就不陪你转了,我让赫名带你四处走走,拍些照片,周末就打电话让苏勤过来,一起聚聚吃吃饭。”李雪芝大大方方地说。

  当就只有胡秀和苏劲两个人的时候,胡秀拉着苏劲说:“我觉着你婆婆人不错啊,还拿钱给我花,又做了这么多好吃的给我吃,还说让赫名领着我到处玩,挺好相处的,笑眯眯的,也没有结婚前的霸道了,对你也不错。”

  苏劲点头,说:“是啊,她对我真的很好,妈,这下你就放心了吧,也别做什么事,当是自己家,我身子重,天天就在家待着,要么在小区楼下转转,平时他们都上班去了,家里就我们俩,也挺好的。”

  “好是好,就是我今晚真没吃饱,我吃不惯这大米饭,我想吃馒头,吃大蒜,喝酸辣汤,这菜都口味偏淡了,我吃不下。”胡秀说。

  “这都是婆婆为了我做的营养餐,所以口味偏淡,是照顾我这个孕妇。妈,明天我带你去个馒头店买馒头吃,做的可好吃了。”苏劲挽着妈妈的胳膊,幸福地说。

  有妈妈的陪伴,产前恐惧也减轻了不少。

  她也开始教妈妈怎么开空调,怎么用微波炉,怎么用洗衣机。

  白天就苏劲和妈妈在家,母女俩轻轻松松,买了馒头,拎着回来吃。

  胡秀咬一口生大蒜吃,边吃边说:“还是咱馒头好吃,就着榨菜,我能一口气吃四个馒头。”

  “就是,我也爱吃馒头,咱以后就中午吃馒头,晚上吃饭。”苏劲乐嘻嘻地说。

  李雪芝下班,提了两条活鲫鱼和一袋豆腐,想给苏劲炖鲫鱼豆腐汤,走过小区时,被赵大妈拉到一旁,说:“ 你是怎么回事,不给你那亲家饭吃怎么着,我怎么瞧着她们娘俩天天中午就拎着馒头榨菜回去吃,让人见了,不说你李雪芝小气吗,就用点馒头榨菜来对付亲家母啊,再说你儿媳妇可是马上就要生了,哪能就吃点干馒头,你可真要照顾好饮食,别瞎吃没营养的东西。”

  “我哪有,我冰箱里装的满满的菜,这是她们自己不去做着吃,我白天在学校里,中午也不回来,我哪知道这些。不过你有所不知,她们是河南人,吃习惯了面食,我今晚就给她们做牛肉面去,解解馋,也不怪吃不习惯。”李雪芝表面上说着,心里已是不悦。

  苏劲正和妈妈一起准备着晚饭,想要给即将下班的三位家人做一餐地道的河南风味菜,幸福其实很简单,和妈妈一起下厨做饭,也是这么的快乐,只是苏劲是几乎没有做什么活,也只是帮着递递菜,还特意打电话给苏勤,让她也过来,一起品尝好久都没有吃到的妈妈做的菜。

  胡秀没有开抽油烟机,苏劲也正好没想起来,一道葱爆的菜,让厨房到客厅都洋溢着浓浓的葱辣味,苏劲是自小就闻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被妈妈推到了房间里去了,怕呛着了她,她只好乖乖坐在卧室里,打电话给苏勤。

  “苏勤,到哪了呀,上车没,路上注意安全,没和艾好一起过来吗,也正好把艾好介绍给咱妈认识认识呀。”苏劲叠着衣服,说。

  苏勤在公交车上,说:“姐,我上车了,他不过来,不来算了,反正你那家庭关系复杂,人来多了也不知道李阿姨高不高兴呢。我可是亲眼瞧过你那张婚前协议,第三条上规定着,乙方每年可以有三次以上六次一下父母赴京小住的次数,每次住不能超过一周,人数不能超过2人。难道你想违反婚约吗?”

  “就你记性好是吧,你一提我还真想起来了,咱那婚约就贴在客厅的墙上,幸好张赫名上周买了束花插在花瓶里也就挡住了那张婚约,可别让妈知道了,不然她要难过往不好的地方想了。”苏劲说。

  苏勤说:“我知道了,我现在充分学习你的优点,那就是对家报喜不报忧,多大的压力都自己扛下来,自己受着。”

  “哈哈,你还没走入社会,你就有什么压力啊,小鬼,好好念书就好了。”苏劲打趣着说,在她眼里,苏勤还是个小女孩子。

  客厅里传来咳嗽声,苏劲知道是婆婆回来了,赶忙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婆婆有鼻炎,对这种油烟味会特别的敏感,苏劲忙走进客厅,打开阳台的窗户,让客厅通风,接过李雪芝手里的菜,放在冰箱上冷藏。

  “这是抽油烟机坏了吗,怎么弄得家里到处都是油烟味,在做什么菜啊!”李雪芝皱着眉头,厌烦地说,用手扇着风,捂住了口鼻说。

  “我妈妈不会用,我也正好忘了。对呢,今晚我们做河南的家乡菜露一手给全家人尝,苏勤待会也过来吃饭,她也想吃我妈妈亲手做的菜。”苏劲说。

  “那我看还是我来吧,你回房间歇着去。”李雪芝并不喜欢别人用自己的厨房,就是苏劲,她也很少让她进厨房,她有轻微的强迫症,厨房到底是女人的天下,东西的位置一旦被动过,她就会觉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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