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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婚姻是围城

  看着厨房被慌慌张张做饭的胡秀弄得一塌糊涂,几个卖相并不好的菜里放了太多的蒜,还有一碗浓浓的汤,李雪芝说:“亲家母,你就别忙活了,我来做吧。”说着就挽起了袖子。

  “别啊,我来我来,你上班都累一天了,我现在是知道菜市场在哪了,我也会用这些厨具了,以后的晚饭我来做,我闲着也白闲着,给你们做做饭,让你们回来就是现成的饭。”胡秀好心好意地说,也不知道李雪芝已经是心里不大快了。

  “不是,亲家母你听了可别不高兴,你这做的菜,在我们家,估计也只有你自己能吃,我们是不会吃的,也只有倒的份,你看着汤,太浓了,还放了辣椒粉,还有菜,酱油和蒜,味精都太重,闻着味就呛人,别说我们吃不下去,就是苏劲她这即将分娩的孕妇是绝对不能吃这种有刺激性的食物。现在都讲究养生,菜可不是随随便便就烧出来的。”李雪芝说完,接过胡秀手中的勺子,系上围裙,看着一脸沮丧和悲伤的胡秀说:“你出去歇着吧,这些菜你自己吃,我们另外做。”

  胡秀只好灰着脸,端着菜走出了厨房,她有着说不出口的难受,忽然就觉得李雪芝这是嫌弃自己了,是闲她做的饭粗糙,还是嫌她不卫生,她知道她干净,所以都尽量做到上厕所之后要立刻洗手,冲马桶,洗过澡要冲干净地上的头发,她也为此改变了不少自己的生活习惯。

  胡秀进了苏劲的房间,坐到苏劲身边,说:“你婆婆是不是嫌弃我,我好心做的菜,她都瞧不上,还问我吃不吃,不吃就倒掉,我看她和我说话总是离我远远的,像是呼吸都刻意躲着我,是不是嫌我有吃蒜了有口臭?”

  “哎呀妈,你真是不会享福,既然不让你做饭,你就好好休息着,干嘛还自己自寻烦恼呢,难道您还非要做饭才开心啊。”苏劲笑着,想以此来宽慰妈妈的心。

  胡秀红着眼睛,说:“不是,我觉得她不尊重我,起码她是瞧不起我的,生活习惯不同,我也在改,适应住这城市小区的房子,我改的也够多的了,我只是想做一餐饭,和你,还有你妹妹苏勤一起吃,我错了吗难道?”

  胡秀越想越是心酸,眼泪就扑扑落下来,用袖子擦着眼泪,手背上还有一块刚被油烫过的伤口。

  “妈,可别这样,我夹在中间多为难,我还有几天就要生了,都忍忍,别临到最后还吵起来,婆婆要看到你这样,会不高兴的,她是忌讳有人在家里无端哭的。”苏劲说着,拿纸巾给母亲擦拭眼泪。

  “我不哭,我是可怜你,我的女儿,你摊上这么个婆婆,吵也不能吵,骂也不能骂,就这么忍着,你多委屈,这么个霸道的婆婆,你这些天该是吃了多少苦。”胡秀说着,拉着苏劲的手,甚是心疼。

  苏劲拍拍妈妈的肩膀说:“好啦,也别把我婆婆往那么坏的地方想,对我还是不错的,只是每个人的思想不同,凡是都往好处想,你想啊,我们不用做饭,她辛苦做好了你直接吃,你还不满意了吗。她也不让我做饭,以前我是寻思她认为我怀孕了,不便于下厨房,现在想,估计也是嫌我做的菜难吃,这样也好,我也省心。”苏劲说着还笑了出来。

  恰巧,苏勤推门走了进来,她只见母亲坐在床边抹泪,护母心切,忙紧张地问:“姐,她又欺负你和妈了吗,我去找她!”

  苏劲拉住苏勤,说:“你这孩子,没大没小的,坐下,喊你来是吃饭的,不是来帮架的,嫌不够乱的是吗,还不哄哄妈,等会你姐夫就回来了,别黑着脸,我在这个家里的原则就是尽量不要因为一个人的情绪影响整个家庭的气氛,等你以后嫁为人妻就明白了。”

  苏勤低着头,搂着妈妈,说:“妈,姐姐说的对,就看姐姐马上要生了这个份上,不管怎么,就忍忍,这毕竟不是我们自己的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人的脸色行事也是常有的事。”

  “我只当这里是自己女儿的家,我每天都见她婆婆笑眯眯的,我想着她是文化人,肯定也是有啥说啥,不会小肚鸡肠,我看我是错了,打从我来的第一天,她就没高兴过。”胡秀说。

  “妈,别抱怨了,越说姐姐就越难过,反正等宝宝满月了,你就回去了,以后一年还不见得来一趟了,也不和你过日子,别得罪了她,倒让姐姐以后难相处。”苏勤说的句句在理。

  等张音正和张赫名父子都回来了,五个人才坐在餐桌前开始吃饭。桌上足足放了有八盘菜,靠近苏勤和胡秀面前的三菜一汤是胡秀做的菜,还有馒头,放在苏劲,张赫名面前的则是李雪芝刚做的几个清爽小菜。

  李雪芝说:“大家都吃吧,苏劲你多吃米饭,我还炖了鲫鱼汤,是野鲫鱼,我们校一个老师开车在外面钓的,汤可鲜了。等孩子生了,我就多弄鲫鱼汤给你喝,下奶,反正多吃对孕妇好的菜,有些刺激性的就不要吃。”

  胡秀拿起一个馒头,径自走入厨房,拿了两根洗净的大蒜苗,边吃蒜边吃馒头。

  张赫名说:“妈,怎么吃馒头,你面前的菜和我妈做的不一样啊,我也尝尝。”

  “赫名,你容易上火,就先别吃了,这上汤西兰花里的皮蛋多吃点,凉性的。”李雪芝说。

  “是啊,你妈说你们都是讲究饮食的人,吃的都是营养学,我做的这菜,只有我和苏勤这样的人才能吃,这菜不吃也浪费了,苏勤,你多吃点,你从小就吃妈妈做的不营养菜长大,我看你不也健康活泼吗!”胡秀说着,咬一口蒜。

  苏勤点点头,配合地说:“我妈妈做的菜才是最有营养最好吃的,我最爱吃。”

  李雪芝笑道:“那你们就多吃点,我们是吃不习惯的。还有,亲家母,我说话直,你也别介意,你这吃了生蒜之后一定要刷牙,不然呼出的气都是蒜味,咱们这房子空间小,空气也不流通,比不得你们家山清水秀空气新鲜,一人吃蒜,全家都跟着闻蒜味。”

  “你这不就是嫌我有口臭吗,那你就直接说,扯什么山清水秀地理环境上去,我也是念过初中的人,还不至于那么没文化,你放心,我会刷牙的,不过有些人就是不吃蒜,嘴巴也臭得狠。”胡秀酸溜溜地说。

  张音正见事情不对,忙说:“来,苏勤,给你妈妈夹菜,我这是好久都没见苏勤了,我们团下个月还去你们学校表演呢,到时候我还能去你学校高歌一曲,别忘记拉着你同学来捧场啊,给我使劲鼓掌。”

  苏勤点头说:“张叔叔,您放心,我到时候把我们全班人都待去,听您的歌喉,保证艳惊四座。”

  “哈哈,艳惊四座,这词用的妥极了。”张音正说。

  “食不言寝不语,吃饭吧。”李雪芝冷不丁的一句话冒了出来,气氛又愣了下去。

  妈妈和婆婆之间的小矛盾让苏劲夹在中间为难,她也切身体会到了张赫名每次夹在她和他妈妈之间时的无奈,苏劲私底下问张赫名,他的内心里有没有嫌弃过她妈妈,张赫名说绝对没有,他是当自己的亲妈妈来对待的。

  这让苏劲的心里要好受一点,家庭背景的差异,让苏劲想到,如果自己当初嫁的是河南本地的家庭,那么自己的父母公婆一定像很多当地女孩子的家庭一样,父母和公婆相处很好,会一起吃饭喝酒聊天下棋打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不平等的局面。她能感受到婆婆是端着架子,虽然面子上是以礼相待,但那种举动和笑容背后,都是一种以上观下的态度,是很不平等的。

  都是长辈,同样是母亲,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就要唯唯诺诺,谨小慎微,虽说这是张家,那她也是这个家的人,婆婆的这种态度,让苏劲堵得慌。苏勤也算是乖巧的了,凭她往日的性格,那是要吵闹起来的了,在村子里,只要听谁欺负了妈妈,苏勤就会风风火火去找人理论一番,看得出来,苏勤今天也是极力在忍了。

  苏劲收到苏勤发的一条短信,说:姐,以后只要你婆婆在家,我是绝对不会去你那了,更不会在你那吃饭过夜,我真是从小到大也没这么忍过,我知道你吃了不少苦,我是为你忍的,你安心生下宝宝,如果谁欺负你,就告诉妹妹一声。照顾好咱妈,咱妈怪可怜的。

  苏劲看着短信就扑簌着眼泪出来了。

  卓惠娜倒是每月从不浪费那两次来家蹦跶的机会,正好,周末的时候,苏劲和张赫名在家休息,两个人坐在客厅吃水果,张赫名将剥好的香蕉喂到苏劲的嘴里,卓惠娜坐在对面,看着直瞪眼生气,嚷着要找干妈出去看电影。张赫名一口一声宝贝长宝贝短伺候着苏劲,给苏劲敲背,按摩,听肚子上宝宝踢没踢她,还给苏劲梳头发。

  卓惠娜被刺激到了,见李雪芝不在家,胡秀正在打扫客厅的卫生,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清楚,以为胡秀是家里的保姆佣人,就说:“阿姨,给我倒杯水来。”

  “好,这就给你倒来。”胡秀忙倒了一杯水端到卓惠娜面前。

  胡秀以为卓惠娜是李雪芝娘家的侄女,所以看做是客人。

  苏劲看不过,说:“妈,你干嘛给她倒水,她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倒吗!”

  “惠娜,你神经呢,就那么懒啊,没大没小的!”张赫名呵斥着,就像批评自己的妹妹。

  “她喊我阿姨啊,倒杯水也没关系。”胡秀笑嘻嘻地说。

  “这是我妈,不是保姆,请你自重一点!”苏劲说。

  “啊,不是保姆啊,对不起,我瞧着还以为是从农村请来的月嫂保姆什么的,阿姨,我们这管保姆都叫阿姨,不好意思,谢谢您的水。”卓惠娜根本都没喝那杯水,纯是挑事的。

  卓惠娜走了之后,苏劲就说:“妈,你以后别抢着做家务,你没来,这些活都是我婆婆和我做的,也都是些轻巧的家务,你一做,加上你穿的素,过来的客人还都得当你是保姆了,我可不愿我妈妈被人误以为是我的保姆。”

  “没事,保姆也不丢人,照顾好你就行了,我看赫名也挺像保姆的,前前后后跟着伺候你,这是你的福气,有妈妈和丈夫的贴身照顾。对了,那个卓惠娜是谁啊,我怎么觉得你和赫名都不喜欢她,长得倒是很漂亮洋气。”胡秀说。

  “妈,你说她和我比,谁漂亮?”苏劲一本正经问。

  “那说实话肯定是她年轻漂亮,不过呢,没你耐看,也许是因为你是我女儿,我觉得还是你耐看一些。”胡秀说。

  苏劲失落地说:“那不还是说她漂亮。妈,我告诉你,这个家里,外来最大的害虫就是卓惠娜,是这个家的大蛀虫,她和张赫名从小一块长大,所谓是青梅竹马,但赫名一直把她当亲妹妹看,但我婆婆眼中的准儿媳就是她,觉得她家庭和张家是门当户口,觉得她漂亮时尚配她儿子。我和赫名结婚以来,卓惠娜也没有死心过,她最巴望的就是我和张赫名离婚。”

  胡秀惊异,说:“还有这样的事啊,都不曾听你说过,那我以后见到她,可要给她脸色看了,简直就是小狐狸精。”胡秀说。

  卓惠娜没有松懈,将自己所见的一幕添油加醋说给了干妈听,李雪芝听自己的儿子做牛做马般伺候着苏劲,卓惠娜还说张赫名连苏劲的内裤都洗,还给苏劲洗脚,被苏劲指手画脚吩咐着,说都没见过赫名哥这么被使唤过。李雪芝心里气,想着自己儿子从小到大是不做家务的人,没想到为了苏劲,什么事都做了,也是有当视而不见,这苦就快要熬到头了,等孩子生下来了,那她就真要好好管教了。

  苏劲约苏勤出来喝茶,她知道苏勤想她但不愿来家里,苏劲瞧着苏勤脸色不是很好,就问:“苏勤,你这几天也没给我打电话,我怪担心你的,知道你不愿来,我就带你出来坐坐,告诉姐姐,最近学习怎么样,兼职怎么样,还有,和艾好谈的怎么样。”

  “姐,就别提艾好了,我和艾好吵架了,他哥哥要结婚了,他爸妈就那么一点积蓄,全给他哥哥在镇上买房子了,这样一来,家里还背了债务,太不公平了,我和艾好以后结婚的话,还没有房子呢,凭什么只顾大儿子,不管小儿子,艾好还就知道护着他家里人,还说自己以后在北京发展,把家里的一切都给哥哥。”苏勤怨怒地说。

  苏劲听了,反比苏勤明白事理,说:“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想想你姐姐我,我能不帮着咱哥哥吗,艾好这么做,说明他不做啃老族,有志气有上进心,这样的男孩子才值得托付,房子以后会有的,你们还年轻,才21岁呀,结婚还是很久以后的事,着什么急呢,先好好念书,美好的未来都在等着你们。”

  “姐,你可别安慰我了,现在大学毕业,有几个工资超过四五千的,我可不如你,就算我和艾好加起来一个月挣一万,这不吃不喝,一辈子也在北京买不到房子,我要留在北京,我不会回去的。”苏勤坚定地说。

  苏劲看着妹妹过早的成熟,她有些担忧,当初她担心的是对的,她不想苏勤来北京,她太了解这个心气高的妹妹,一旦苏勤发现自己处处不如人,就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苏勤的嫉妒心比较强,这是她作为姐姐比较客观的看法。嫉妒心强,自尊心强往往会是好事,也会是坏事。

  “苏勤,姐很认真的告诉你,社会是现实的,钱是很重要,但绝对不是最重要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本本分分做人,艾好是个好男孩子,我从小就看着他和你同班,你们小学是同学,初中高中都是同学,这到了大学,还是同班同学,也是恋人,这缘分就不能轻易放弃。等你走入社会,这样单纯执着喜欢你的人,可就不多了。”苏劲说着掏心窝的话。

  苏勤反问了一句:“姐,你自己嫁的人,给我找的姐夫,高大英俊,还北京人,有房有车,凭什么我就要嫁给农村的,我不能嫁的比你差,我要比你更好。”

  “傻瓜,那我当初和你姐夫恋爱,我是压根没想过图他是北京人图他家有房子,我图的就是爱情,图的是他对我好。你想想,你姐姐我现在,幸福吗,我除了拥有他对我的爱和关怀,这个家庭,给了我多少温暖和幸福了吗?何况你还要追逐没有感情只有物质的恋情,那是断然不可取的。”苏劲反驳,用切身感受来劝苏勤。

  “反正我和艾好恐怕要分手了,我也正是因为看到了姐姐的苦,才要想着改变,如果你真的嫁给了一个特别有钱的人,那也好过,可以放心贴补咱爸妈,现在呢,我们那的人都当你嫁给特有钱的人,实际上呢,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你自己辛苦挣的。其实,我知道,你穿的用的,很多都是假名牌,不是你虚伪,是你的工作环境要求你必须穿名牌,而你舍不得,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假装过得很好,过得很幸福,你很艰难,你努力在我和爸妈,哥哥面前维系着一个幸福的童话,只为了我们花你的钱花得心安理得,我都知道。上一次我来北京我就知道了,你住的那个房子,也不是你租的房子,是姐夫借来的吧,我悄悄跟过你,我见到过你真正租住的合租房,那么简陋窄小,和你每次回家描述的生活完全不一样,你知道吗,我哭了好久,我没有拆穿你,但我心里真的好难受。”苏勤说着,哭了出来。

  原来苏勤一直都知道苏劲的伪装幸福圈。

  苏劲还能说什么呢,她就像是一个活在自己编制的公主梦世界里的灰姑娘,她的水晶壳被打破,眼来她还是那个穷困不堪的灰姑娘,她从来都不是公主。打落了牙齿也要吞下去,强颜欢笑,为了就是周围人快乐。

  她曾经拼命工作,加班,目的就是要多挣些工资和加班费,她的工资越来越高,她越来越节俭,但钱却越来越不够花。

  张赫名也间接说过她,不该对父母说自己每月挣几万几万,住得多好,穿得多好,让她父母以为她多有钱,她的钱有多轻松就挣到,现在,每当父母张口要钱,她只有给。

  她倒觉得这样也好,毕竟父母可以不用那么大压力了,钱不够就能和她开口,而且都是该花的钱,父母也没有拿她的钱吃喝玩乐,都是用于家里的建设,她那老实巴结务农的父母,也珍惜钱,再怎么着也没乱花过女儿一分钱。

  和苏勤的这次见面闲聊上升成了爱情和人生的价值观世界观,姐妹二人没有谈到一块去,都有些心存芥蒂和不愉快,但苏劲是理解妹妹的,她也怪自己,是自己的经历让苏勤有了过度的紧张,苏勤似乎生怕自己将来会和姐姐一样。

  苏劲只希望妹妹一辈子幸福踏实,也不想她嫁给多富有的人,给家里多打的回报。

  而俞思倒越来越生动了,在陆清的糖衣炮弹鲜花烛光晚餐的浪漫围攻下,俞思的心渐渐倾向了陆清,也带着陆清回家见了父母,张赫名和陆清是好朋友,苏劲也很希望看到这个局面,四个人偶尔坐在一起聊聊天,彼此之间都是好朋友,多好。

  应该大多数女人都喜欢自己的闺蜜能和自己丈夫的好哥们在一起恋爱结婚吧,这样会有种更亲的感觉。

  听俞思说过冯小春,每天都泡在大学的图书馆,啃着方便面和馒头,渴了就随便喝点水,几乎没有任何生活质量,已经完全是书呆子了,为了考研,真是什么都不要了。俞思说她和冯小春分手之后,倒也渐渐能理解冯小春了,他是农村的孩子,吃过很多苦,从小学到中学,都是每天早上走一小时的山路才能走到学校,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她也是喜欢他的书生气和刻苦用功,尽管他其貌不扬,俞思就是欣赏他。他的父母对他寄予了他太高的希望,他认为只有考研才是唯一的出路。

  也或者,他根本都不敢走入社会,他害怕现实,一旦现实和理想失衡,他就会选择逃避,也许读书读了太久,他害怕被打破那个象牙塔的美梦。

  人各有志,苏劲只能用这四个字来解释。不过俞思的不孕,确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农村的家庭,更把传宗接代看重,俞思吃着中药,慢慢调理,她爸妈不知怎么晓得俞思为冯小春割腕自杀一次之后,更加的痛恨冯小春。

  很巧的是,俞思的妈妈竟还碰到过苏劲婆婆一次,在李雪芝的面前那是大赞苏劲,说自己的儿子俞睿要是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就好了。李雪芝回来告诉了苏劲,不过她并没有多么的高兴,还说俞思的妈妈是真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站着说话腰不痛。

  苏劲都是一听听而已,不放心上。这些话要是都放心上,那她不早就气死了。人好不好也不是靠别人说的,不管怎么样,婆婆终是接纳了她,她还是感激,她只希望自己尽心,能够用真心来打动婆婆。

  平静的生活没持续几天,新的矛盾爆发了,原因就是苏劲和妈妈在客厅里谈着家里房子装修的事,正巧李雪芝下班回来,胡秀也没多想,就说着儿子的房子装修的是多么的漂亮,李雪芝随口一问说:“这装修得不少钱吧,我也想装修来着,一怕花钱太多,二是苏劲怀孕,装修的话还要搬家。”

  “噢,我那装修前前后后花了七万多,好在你们支援我们,不然还真装修不起来。”胡秀脱口而出,本想着说句感谢的话来让李雪芝高兴一下,她是以为张家人都知道苏劲和张赫名拿了五万块钱的事,既然话都赶上来了,她肯定要提一下这钱来表达谢意。

  苏劲一下就明白出错了,接过话说:“应该的,我和赫名也就是帮着在网上找了一些设计的装修图纸,也没做什么。”

  胡秀倒没反应过来,说:“你们拿了五万块钱啊,亲家母,这事还真谢谢你,不然我儿子哪能这么快就要张罗结婚呢,我儿媳妇不错,特精明能干,我儿子憨厚忠实,正好互补。”

  “五万块钱?苏劲,你是不是该好好解释一下,这五万块钱是怎么回事,我和你公公什么时候同意过你们拿五万块钱给你大哥装修房子了?你当我们张家是开银行的啊,你以为你嫁的是富二代,嫁的是豪门啊,你动不动就几万几万往你家里寄,你这事来我们张家搬家的吧,我看要不了几天这房子都能给你卖了!”李雪芝气得不轻,上一次两三万块就这么寄回去了,先不说每月零散往河南娘家寄的吃的用的,就说这一笔笔的大数目,够把李雪芝气晕了。

  “妈,这话说的太难听了,我没有用张家的钱,我用的是我自己挣的钱,我的工资,我借给我爸妈,有错吗,他们生我养我,靠种地供我念书有好的工作,我回报我的父母,错了吗,难道让我在这里住着舒适的房子吃着燕窝,自己的父母在乡下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干农活吗?您看看我妈妈的脸和手,再看看您的脸和手,我妈妈穿的衣服,再看看您穿的,我父母够辛苦勤劳了,我做一点事尽一些孝心,我错了吗!”苏劲直视着婆婆,心痛地问。

  “你没错,是我错了,我就不该答应你过门的,要不是看孩子份上,我才不会让我儿子娶你这个败家的媳妇。不过如果早知现在,我当初就算知道你怀孕了我也不会让你做我们张家的儿媳妇!你怀胎十个月,你整整往你娘家送了十万多,你每个月工资才多少点,除去家里开支,你一个月就存个几千,十多万也是你几年的积蓄,以后孩子样样都要花钱,你想过你和张赫名的未来没有!你要是心还在那个娘家,你就回那个家去!”李雪芝冲动之下,打开门,说。

  苏劲没想到自己还有几天就是预产期,居然会被婆婆赶出去,她自认为自己没有错,为什么要走。

  她坐在沙发上,说:“这也是我的家,我不走!”

  李雪芝点点头,移开花瓶,找到那张《张苏婚前平等协议》,李雪芝念着说:第一条:房子,车子等凡是经公证处公证是属于婚前财产的,在婚姻有效期间内,乙方拥有享用的权利,当婚姻解除效力,那么房子车子的所有权利与乙方无关,乙方因在甲方提出的时间范围内离开婚前财产的范围。第二条:婚后,甲方(张赫名)和乙方的工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任何一方进行支配,尤其是数额较大的支配,单笔一千元以上,都应该建立在甲方(张家)乙方共同商量的结果上才可以自由支配。乙方不得擅自将夫妻共同财产送出,借出,未经甲方同意,后果将直接影响家庭内部和谐。第六条:家庭饮食要顺应母亲李雪芝的安排,不得挑三拣四,饮食差异和生活差异乙方要自我适应,不得以此制造家庭矛盾。第七条:甲方在第二条的范围内,可以对乙方的哥哥,妹妹,以及家庭做出适当的帮助。”李雪芝念完后,望着苏劲说:“你这四条,我帮你重申一遍了,我想你妈妈还没有听明白,首先,这房子不是你的,你不要误以为这是你的房子,还有,你和张赫名的工资是属于夫妻财产,你不得擅自安排,你的饮食习惯要尊重我的安排,你可以适对哥哥和妹妹进行帮助。是适当进行,没让你隔两月就拿出好几万,我们家经不起你这么败。”

  胡秀听得云里雾里,但她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是知晓厉害的人,这时候,总不能让女儿被逐出家门吧,胡秀道歉着说:“别怪苏劲,要怨就怨我和他爸爸无能没用,牵累了她,她是个苦孩子,孝顺,我也不知道这钱没经过亲家你们的同意,我以为是同意的,要不这样,我马上打电话回去,让我家老头借钱凑过来,把钱还上。”

  “妈,这时候让爸去借什么钱,自己女儿的钱都借不得,还能问谁借钱。这事,我和赫名是商量过了的,我等赫名回来再说。”苏劲说。

  李雪芝没想到儿子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说:“赫名也知道?你这个女人,到底给我儿子吃错了什么药,每天就见他把你伺候得像什么样的,无所不能地宠你让你,把你宠上天了,这家底都被你掏空了,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啊,我真后悔啊,我这是害了我的儿子,再过不了多久,我看我们这个家也就破产了。”

  李雪芝声音绝望,万念俱灰一般。

  “只是五万块钱,我说了很多遍了,我用的是我自己的钱,不是张家的一分一毫,难道非要扩大事态的严重性吗,好,那我这就叫我爸爸去借钱,把钱借来还上。妈,你去打电话,让爸凑钱。”苏劲硬着嗓子说。

  胡秀拿着手机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满意了吧,您一声令下,我爸妈就腿打哆嗦也要把钱还上,我这个做女儿的,不孝,只希望你这位婆婆,能够心安理得高枕无忧。”苏劲一字一句,冷冽地说。

  眼瞧着快到张赫名下班的点了,李雪芝突然就哭了起来,这是苏劲第一次见婆婆哭,她想着自己和妈妈都委屈着没哭呢,婆婆倒先哭起来了,李雪芝哭着说:“我对你怎么样,燕窝炖着端给你吃,变着法做好吃的给你,伺候着你,你家里的人回回来都没空着手走,我还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满意,你也不能因为孩子,就恃宠而骄,这样欺负我吧,我再怎么着,也是你婆婆。现在你娘家妈妈也来了,你们母女俩一唱一和,我能找谁说……”

  “妈,您这是干嘛,哭什么,不就为了五万块钱,我都说了马上还来,补上,还要怎么闹,这家还安宁不安宁,这日子还怎么过。”苏劲急了,只好又好言劝着婆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做,下次我做什么事都事先和您说,和您商量,您别哭了,求求您了,妈,我知错了。”

  “我委屈啊我,别人娶儿媳妇,我也是娶儿媳妇,我怎么就像是娶了一个妈回来,我受够了,我真的是受够了!”李雪芝凄凉地说,她哭得都和别的女人不一样,那种知识女性含蓄的哭,委婉的言语,倒显得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还在努力隐忍。

  苏劲是见识到了这个婆婆的涵养性,她不会动粗口骂人,她会的就是用她的理论和涵养来压死你,你和她辩论,永远都只会显得你自己没有修养,蛮不讲理。倒不像农村里的婆婆,咋咋呼呼骂几句也就过去了,她这是软刀子,直扎心窝。

  张赫名开门进来,吓了一跳,还以为家里出什么事了,扶起蹲在地上哭的妈妈,说:“妈,出什么事了,怎么哭了。”

  “赫名,我们借五万块钱的事,她知道了。”苏劲垂下头说。

  “就为这事啊,妈,人活着为钱哭是最不值当的,这点你还想不开啊,都是一家人,谈钱伤感情,快别哭了。”张赫名轻柔地说。

  “我不是为钱哭,我是为你哭,为这个家哭,咱家自打娶了她,就没安生过几天,无底洞啊,我就你这么个儿子,我却没替你把好关,把你推进了火坑里,这以后,你的负担和压力该多大,你一个人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别人的儿子都是娶了媳妇日子更好过,你这媳妇娶回来,就是娶个大母耗子,专往娘家扒拉油水!”李雪芝见儿子护着自己,也就什么话都直说了。

  苏劲听到大母耗子这个比喻就气不打一出,也懒得哄了,起身就走,胡秀打完了电话,说:“你爸说这就凑钱给打过来。”

  苏劲瞧着自己妈妈的胆怯卑微样子,像是给女儿闯了极大的祸事,苏劲也心疼妈妈,拿起电话,就给家里打过去,电话一接通,就说:“爸,别去借钱,这钱你别打过来,是你女儿自己的钱,你花女儿的钱天经地义,谁也管不着,我告诉你啊,别打,你要是打钱过来,我就再也不回去了。”

  苏广宏也不知道事情闹得多严重,就只有对苏劲说:“可别生气,你都快生了,怎么捅出这个事来了,都怪你妈,我就知道她那个嘴不严实,临走前还让她少说话多做事,说多错多。”

  “不怪我妈,只怪我当初不该嫁过来!”苏劲说完,挂了电话。

  “是,你不该嫁过来,我也不该娶你过门!”李雪芝大声说着。

  张赫名责备着苏劲:“你怎么不懂事呢,少说一句不行吗,非要惹得两个妈都生气才好,你回房间去吧。”说完对岳母说:“妈,你也别难过,不怪你,你好好陪着苏劲,她这关头上了,真激动不得。”

  张赫名为难极了,一个是即将临盆的妻子,一个是第一次见她哭的母亲,他两边都心疼。

  “我从来都没在你面前哭过,这次,我是被你老婆气哭的,你记着。这婚约我看也没用,她哪有执行过,这家的女主人就是她!”李雪芝说完,就要去撕墙上的合约。

  忽然,苏劲捂着肚子就顿了下来,直喊着肚子疼,额头上的汗珠豆大颗往下落,疼得直叫,胡秀见状,大喊:“不好了,这是提前要生了,快送去医院!”

  “我去开车!”张赫名拿着车钥匙就要往楼下跑。

  “你开什么车,赶紧打120,这附近有妇产科医院,几分钟就能到了,她这样子,哪能动她,得担架抬着。”李雪芝说完也紧张了,顾不得刚才的争执,忙跑过来扶起苏劲,关切地问:“苏劲,怎么样,疼吗,别慌别怕,我和你妈妈都在呢,我们这就送你去医院,是要生了,这是好事。”

  张赫名打了120救护车之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苏劲痛,他都要哭了,哽咽着说:“苏劲,我在呢,医生马上就来了,救护车五分钟就能赶到,我知道你疼,你疼就抓我,忍忍。”

  “赫名,送我去医院……这附近的那家医院……太贵了……浪费钱,去人民医院。”苏劲强忍着说,眉头因为疼得都皱到了一块儿。

  “傻瓜,还心疼什么钱,你和孩子最重要,贵就贵些,多大事呢。”张赫名说,把苏劲搂在怀里,李雪芝找来厚厚的毯子铺在地板上让苏劲躺着。

  “苏劲,钱不是问题,别往心里去,都是我不好,这时候和你吵架,医生马上就来了。”李雪芝说。

  “妈妈在这,不怕,疼一会儿就过去了,生下来就好了。”胡秀掉着眼泪说。

  苏劲被腹部传来阵痛刺激着神经都快要麻木了,她牙咬着嘴唇,将嘴唇都咬出血了,手指甲抓着张赫名的胳膊,指甲嵌入张赫名的肉里,一阵阵的痛冲击着,她忍不住呻吟喊着痛。

  全身都被汗湿了,痛得除了痛一种知觉以外,再无别的感觉。

  救护车赶到楼下后,引得小区很多人都围观,苏劲被救护人员用担架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着往医院赶,李雪芝和胡秀坐在救护车里,张赫名开着车跟在后面,张赫名的心被悬到了嗓子眼,只是在心里一遍遍念着:保佑母子平安,苏劲一定要没事啊,加油啊。

  苏劲直接就被推进了产房,李雪芝心里内疚,怪自己都忍了这么久了,怎么就没忍住,胡秀心疼女儿,责备李雪芝:“就是你,就是你害的,这还没到预产期,怎么就早产了,不是你和我女儿吵,会发生这事吗!”

  “我也不想啊,我对苏劲哪点差吗,要不是你们这些娘家人不会做人尽会给女儿添麻烦,也不至于会闹得我和苏劲总争执吧,你不来还好,你一来我们家就被你弄糟透了!”李雪芝说。

  “好了好了,别吵了,苏劲在里面还不知道怎么样,你们还吵。”张赫名烦躁地说,他生怕苏劲会有三长两短啊,太突然了。

  医生从手术室里走出来,神情严肃,要孕妇的家属签字,孕妇胎位下滑不正,出现早产难产,大人和孩子都有生命危险,现在要在手术协议上签字,不然大人小孩都保不了。

  李雪芝差点没晕倒,胡秀也吓懵了,哆哆嗦嗦拉着医生说:“保大人,一定要保住我女儿,孩子可以再生,我女儿只有这一条命啊……”

  “那谁来签字?”医生冷静地问。

  “我是她丈夫……我来签字。”张赫名说着,拿起协议,一条条看下来是没时间了,他只看了那最触目惊心的几条,手术可能的意外和死亡机率,张赫名手都颤抖了。

  “时间等不及了,要签字,我们才能马上剖腹手术,再迟了,真恐怕大人小孩出不来了!”医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我签字!我签……医生,保大人,孩子保不住没事,我老婆一定不能有事。”张赫名几乎都要跪下来了。

  李雪芝喘着气,说:“不,我的孙子,我的孙子也要保住,我孙子也是我的命啊。大人要保,小孩也要保住。”

  医生说:“我们会尽力,请你们在门口等待。”

  难产这一词,太可怕了,张赫名想都不敢想,最担心的事居然发生了,苏劲平日里那么健康,检查结果也都是一切正常,怎么会胎位不正,难产,想来想去,也就是因为吵架的缘故情绪激动受到了巨大的刺激。

  现在也不是追究谁的责任的时候了,只能默默坐在门外,陪着苏劲一起挺过难关。

  张赫名脑子里全是苏劲微笑的脸,她说她叫苏劲,有劲的劲,她可有力气了,大学拔河比赛,她总是站在绳子中间的的第一个,她参加跑步总是第一名,她看起来瘦瘦高高,却总像是有使不完的劲,那么有朝气,再辛苦,也从不叫累,总是给张赫名一个美丽的笑脸,她说她有的是劲,她不累。

  “苏劲,你要加把劲啊,你是最棒的,老公在守着你,不会有事的,不要怕。”张赫名低声说,他希望手术室里的苏劲能够感应得到。

  此时,苏劲已经全麻醉,毫无知觉。

  医生和护士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手术,只是照目前来看,孩子能存活的希望是不大了,不能让孕妇大出血,手术的时间较长,孩子可能还未出来,就已经死亡了。但这已经是将危险降低到最低程度了,再一耽误,大人小孩都保不住。

  直到手术灯灭了,张赫名也没有听到那一声清脆的啼哭,他已明白了,孩子是没有了。当手术门打开,医生无能为力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大人是没事了,还需要观察,孩子没保住,我们剖腹后,孩子已经窒息死亡了。”

  李雪芝听到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抱着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险些晕厥,被张赫名搀扶着,她有气无力地问:“医生,能不能告诉我,是男孩,还是女孩……”

  “是个男孩子,发育的很健康,难产的原因我们会去看之前的检查结果来调查,给你们一个说法,不过按照正常来说,是不会有这种事的,是不是孕妇遭遇了什么打击和碰撞?”医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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