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冲动的代价 (1)

　　渐渐地，

　　偷偷看还不能满足她的渴望，

　　她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

　　（1）

　　江雅雅最幸福的事就是又跟莫凡重逢，每天带着期盼踏入学校，上课可以趁老师不注意偷偷地多看他几眼。

　　渐渐地，偷偷看还不能满足她的渴望，她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

　　暗沉的黑眸，忧郁的气质，英俊的侧颜……天啊！莫凡的一举一动都强烈地吸引着她，让她着迷。

　　莫凡却比以前更沉默了，一天几乎不说一句话。只有当她忘形到就要被老师点名时，他才带着几丝提醒与警告的意味，将眼睛与她的对上。

　　“嘿嘿……没关系。”她小小声地说。

　　这样的日子没持续几天，江雅雅就被老师换到前面，跟洛佳儿同桌，这让她失去了随时欣赏心上人的机会，不免有些失落。

　　她只有扭转脖子才能看到他，可是那样动静太大……

　　洛佳儿静静地对她微笑，嘴角绽开一朵美丽的笑花。

　　每天回家，江家活宝似的爸妈都要问起学校的情况。

　　“我们家丫丫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像打了鸡血似的活蹦乱跳吗？今天怎么染上忧郁症似的？”江妈妈朝她左看右看，疑惑极了。

　　“苗翠花，人家很烦耶，你知不知道？”江雅雅将书包扔在椅子上，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前。

　　“烦什么？谁惹我们家丫丫烦心了？说给老爸听听。”江爸爸凑进来，摸摸下巴道，“是不是又有人欺负你了？”

　　“对！说出名字，我们一起对付他！”

　　欺负？江雅雅突然想起了跟洛少爷之间的恩怨，镜片下的眼睛眯了起来。她这几天心思都在莫凡身上，差点忘记了还有大仇未报。

　　“他叫洛司泽！是只傲慢无礼的孔雀，自以为了不起，目中无人，横行霸道，不可一世……最可恨的是这种没品没格的家伙竟然还有那么多女生迷恋，我看她们的眼睛一个个比我还近视，连个人都看不清！”

　　从桌前倏地站起身，斗志昂扬。

　　可是，她没发现，在提到“洛司泽”三个字时，屋子里陡然出现片刻怪异的安静。

　　江妈妈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哦哦！原来是姓洛的，年纪轻轻就这么坏，真要不得……我们丫丫可不能白白受欺负。”

　　江爸爸看了老婆一眼，上前拍着江雅雅的肩：“那个洛……洛司泽是个怎样的人，来，说给爸爸听听。”

　　“他呀，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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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大家都在学校午餐。

　　食堂就像星级酒店，服务员都受过良好的培训，恭敬有礼地伺候着这群少爷公主。

　　二楼类似VIP贵宾包房，是洛司泽和北堂澈的专属用地。

　　雪白的台布，馨香的百合花，水晶吊灯射出梦幻的光芒。

　　两个少年优雅地进食，忽然，叉子落地的声音，洛司泽站起身走到窗前。

　　“怎么啦？又陷入无聊综合征了？”北堂澈拿起餐巾抹抹嘴角，注视他的背影勾出淡笑，“不就是半年吗？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我陪你一起离开，想去哪个国家都成。”

　　“我怕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洛司泽蹙起倨傲的眉。

　　“呵呵，要不……我们自己找点儿乐子？”

　　话没完，听到楼下传来一个女生痛苦地低喊。

　　“啊！谁这么没品，怎么乱倒水啊？”

　　北堂澈挑挑眉，他们的目光投向窗外。

　　水渍顺着额头流下，发丝纠结，镜片模糊，江雅雅晦气地摘下眼镜擦了擦，重新戴上。

　　仰起头，她极力保持良好的风度不继续大吼。莫凡就在餐厅内，她不要破坏自己的形象。

　　可是，两张带着讽刺嘲笑的面孔映入眼底。

　　俊美的五官笑得扭曲，如黑玉般的眼睛充满邪恶，就是他们！这从天而降的水就是他们倒的！江雅雅将他们自动妖魔化，气得头顶就要冒出白烟。

　　“又是你们！可恶的家伙，我们要算的账可越来越多了！”她的目标锁定了洛司泽。

　　“洛，又是这个女人。我想我们的日子不会这么无聊了。”北堂澈环起手臂。

　　“或许。”洛司泽淡淡道，嘴角掀开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不过，我更想知道是谁胆敢从二楼泼水下去。”

　　二楼，只属于他们的领地。

　　谁敢贸然进入，谁又敢在二楼做出这样明显栽赃的事？

　　*** *** ***

　　她冲进餐厅，站在电梯口处。

　　大大吸了口气，手指按下按键。

　　背后无数双震惊的眼睛，偌大的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

　　那是高贵王子的禁地，第一次有人如此大大咧咧地走上去，她……不想在圣翔继续念下去了吗？

　　钱包包不可思议地摇摇头：“天啊！江雅雅是不要命了！”

　　金丝曼扬扬红唇：“等着看好戏吧！”

　　“雅雅。”

　　电梯门打开，江雅雅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金色的发带静静垂落，洛佳儿注视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轻轻摇头：“不要上去。”

　　江雅雅对她一笑，握握小拳头：“不！一定要上去！”说完，毅然踏进电梯。

　　有什么了不起？一共才两层楼，竟然就要用电梯！

　　气呼呼地望着数字跳动，等待电梯门再次打开。

　　不对！那两个家伙狡猾又冷酷，要是打架，她一定会吃亏。

　　正气呼呼地想着，咣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倚靠着门斜斜地站立着，手臂横在胸前，姿态潇洒随意，黑眸却深沉锐利，早就等候着她的到来。

　　可是，江雅雅下巴一抬，甩了甩湿漉漉的长发，却做了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不好意思，稍等一下。”她扬起唇，甜甜一笑，跟之前冒着怒气白烟的模样判若两人。

　　白嫩的指头一伸，按下“1”字按键。

　　电梯又徐徐下行。

　　门口的少年面面相觑，像他们这样聪明的脑袋第一次被个小女生搞蒙了。

　　她不是该生气吗？竟然还对他们笑……还说，不好意思，稍等一下，稍等什么？

　　“还真是个有趣的女人。”北堂澈扬高了嘴角。

　　“看上去的确是。”洛司泽看着他，黑眸不觉闪亮了一下。

　　（2）

　　食堂大厅里，唧唧喳喳，喧哗声一片。

　　可是，电梯的数字不到几秒就从“2”到“1”重新跳动，难道……某女生冲动不顾后果，门才开就被人踢了下来？

　　安静无声，众人屏住呼吸。

　　江雅雅跨出门口，目不斜视地笔直走向一个餐桌，端起上面一只装满水的杯子。

　　掉头，转身，再笔直地返回电梯。

　　等大家回过神来，数字的屏幕再次从“1”缓缓上升到“2”。

　　同样，洛司泽和北堂澈看到这情景，会意地交换了个眼神，不约而同地兴起了一股好奇。

　　江雅雅双手抓紧杯子，端在身前，镜片后的眼睛狠狠地眯起，自言自语道：“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两个坏心眼的家伙，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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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

　　一杯水泼了出去，准确无误，一滴也不浪费，全部泼在了洛司泽的身上。

　　少年那种仿佛笼罩着金色光环的头发，霎时湿成一片，水滴纠结成串，一颗一颗垂下美丽的线条，落在他尊贵的白衬衣上。

　　俊美如画的容颜陷入惊愕、僵滞。

　　谁可以告诉他，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头发乱成一团，脸上带着得逞笑意的女人做了什么事？

　　北堂澈幸免于难，愣了几秒钟后，忽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洛，洛……这是真的吗？我的眼睛没花，没看错？这个女人真的敢拿水泼你？哈哈……”

　　认识洛司泽已经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位王子如此狼狈的模样，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被人报复震惊发愣的窘样。

　　而如果食堂大厅里那些女生看到北堂澈开怀大笑的样子，也一定会呆若木鸡，她们心目中冷漠的冰山太子爷啊……

　　江雅雅抱紧空杯子，朝他们露出她自己认为最最最甜美的微笑，潇洒地启动电梯。

　　“等一下！”

　　一只修长的手将即将关闭的电梯门霎时隔开，高瘦挺拔的身躯挤了进来，顿时将她娇小的身子困住。

　　洛司泽单手撑在墙壁上，另一手扯下她的眼镜，对上一双顽强不屈的倔强的眸子。

　　“你还真够胆子！竟敢向我泼水！”冰冷的气息吐在她白皙的肌肤上。

　　江雅雅极力向后躲闪，后背贴在了墙壁上，但她努力仰起下巴，大声反驳道：“是你先泼我的，我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

　　洛司泽啧啧了几声，屈起手指轻刮着她的脸颊，语气充满了危险。

　　“敢问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泼你的水？”

　　“我……这楼上只有你们，反正不是你，就是他！”无论是哪个，他们俩都是一伙的！

　　“四眼妹，我看你的眼睛不是近视，而是瞎子！还有这里——”长指戳着她的脑袋，毫不客气地戳着，“这里的智商是零……”

　　“住手！我最讨厌人家戳我的脑袋了！”江雅雅使出全身力气推开高大的身子，抿着唇愤怒地盯着他。

　　电梯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两人却都没留意。

　　时间静止。

　　画面静止。

　　他低头俯视着她，眼眸里燃烧着火焰。

　　她仰起小下巴，双拳攥得紧紧的，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

　　食堂大厅里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金丝曼和钱包包等人都张大了嘴巴，动作瞬间定格。

　　举手投足完美如尊贵王子般的洛司泽，竟然被一个微不足道的女生报复了？还弄得这么凄惨狼狈？

　　噢，不不不！她们的洛就算是被人打趴在地上，也是高不可攀的。

　　只是，敢攻击他的人真是混得不耐烦了……同时，真他丫的够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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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啊！这一定是幻觉……幻觉……”钱包包自言自语地闭上了眼睛，睁开再看，电梯里的画面还没动。

　　但是，她的声音已经惊醒了其他的人。

　　“是洛，真的是洛，江雅雅一定是疯了！”金丝曼喃喃道。

　　江雅雅听到声音，转头，瞥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涌起两抹嫣红，那是因为太激动才被刺激出来的。

　　“让开！”洛司泽的手臂没有拿开，她根本走不出来。

　　“江雅雅？”他听到了她的名字，放在嘴里轻轻咀嚼，有股要嚼碎的残酷。

　　然后，他站直了身，将那副眼镜慢慢举高，“啪”的一声摔落。

　　“我的眼镜！”江雅雅迅速蹲下身去捡，她可怜的眼镜啊！才配好没几天的新眼镜啊……

　　雪白的男式运动鞋比她的小手更快一步，毫不留情地踩在上面。

　　“咔嚓！”

　　江雅雅的心阵阵抽搐，她的眼镜……

　　猛力抓住他的双腿，她不顾一切地用身子撞过去。

　　可恶的家伙，竟然踩坏了她的眼镜！没错，她不指望这种野蛮的家伙会赔偿自己，但是她要先出口气！

　　洛司泽没想到她会突然发了疯般推自己的腿，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股似要撞断他骨头的大力化成一股巨大的冲击。

　　修长挺拔的身躯往后倒去。

　　那画面就像一个慢镜头，在所有人的眼中一点点变化。“砰”，重重的一声，他跌坐在地上。

　　天……

　　江雅雅头也不回地跑出电梯。

　　洛司泽的手指发出了危险的声音，阴沉、凌厉的目光如猎物般捕捉住她的背影。

　　“洛，我找到这个嫁祸的家伙了！你……”北堂澈抓着一个穿着制服垂着头的女生匆匆从楼梯走下，一看到电梯里的情形，话语冻结在嘴边。

　　洛司泽眯了眯眸子，站起身，优雅地拍了拍裤子，立了立笔挺的衣领，姿态依旧潇洒。

　　北堂澈却第二次发出了大笑，甚至比在楼上还要肆意：“哈哈……洛，洛……你……哈哈哈，我真该拿镜头把你刚才的模样拍下来。”

　　放眼整个圣翔高中，敢这样大声取笑他的人，除了北堂澈，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不对，不能说得太绝对，或许……英勇无敌、不知道害怕为何物的江雅雅也有这份勇气。

　　但是其他人，就像食堂里站着或坐着看向这边的人，不但一个字都不敢说，就连发笑的表情都不敢做一个。这就是他们的聪明，明哲保身，要是得罪了洛少爷，即将面临的遭遇就是——明天别来学校了，背着书包滚蛋吧！

　　（3）

　　夕阳西下，天边漂浮着朵朵彤云，美丽异常。

　　“圣翔高中新学期友谊杯足球赛”正在如火如荼地举行。

　　江雅雅站在看台上，望着下面绿茵草地上奔跑的男生，忍不住挥动双臂大声呐喊着。她的目光只追逐一个人，他自然是莫凡。

　　很难想象他那种沉默而忧郁的少年，在球场上的身姿会这样矫健，仿佛变了个人，浑身散发着青春逼人的活力。

　　修长结实的体格，劲瘦紧绷的肌肉，他每跑出一步，都蕴涵着无穷的力量一般。

　　“好棒好棒！抢到了！莫凡抢到了！加油！莫凡，加油！……”

　　其他人都是坐着，手里举着小旗帜，即便是做洛少爷的拉拉队，他们也随时保持良好的仪态。

　　足球场的上空响彻着两个人的名字——

　　“洛！洛！”

　　“澈！”

　　“澈！”

　　只有江雅雅，她像要使出浑身力气一样，随着比赛的激烈争夺而紧张大喊。

　　“啊！莫凡……快点快点，莫凡加油！莫凡，你最棒！你最棒……啊——”

　　糟糕糟糕！那球明明被莫凡抢到了，怎么转眼间就被洛司泽那可恶的家伙夺走了？

　　她瞪着与自己天生犯冲的洛司泽，尖锐的嗓音硬是从整齐划一的专业拉拉队呼号里冲破出来——

　　“洛司泽，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