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冲动的代价 (2)

　　拉拉队的声音霎时全部停下，足球场上空回荡着这个单一的女声。

　　洛司泽脚下动作一慢，朝看台这边转过头来，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般的江雅雅。

　　莫凡就在他这一秒钟的迟疑里，将球重新夺了过去。

　　“啊啊啊！太好了！莫凡，加油！莫凡，你最棒！莫凡，必胜！莫凡，无敌……”

　　她支持的对象始终只有一个——莫凡。

　　莫凡莫凡，莫凡是谁？

　　突然，一个不明飞行物凌空砸了过来，看到的人全都震惊地张大了眼。

　　“啊……怎么又被那家伙抢走了？”江雅雅的眼中闪过愤怒和失望，发干的嗓子有些沙哑，她弯下腰去拿座位上的水瓶。

　　呼呼的风声响过头顶，重物落地的声音“啪”的一声炸开。

　　她惊骇地看着自己眼前的地面上，一台昂贵的相机已经开了花。

　　好险好险！差一点就砸到她的头呢！

　　“天呐！谁的相机……这一定很贵吧！”江雅雅捡起镜头破碎的相机看了看，心疼地捧在胸口，回头张望，“谁的相机啊？这么贵重的相机怎么能乱扔呢？这么重，幸好没砸到我……”

　　“就砸你个大嘴巴！”后座的女生奋力抓过江雅雅手里的相机，愤愤地撇着唇。这是洛的忠实粉丝，自然见不得有人说洛的不是，何况江雅雅还是开学不到一周就成为校园“丑女”名人榜的第一名。

　　江雅雅看到她脸上毫不掩饰的敌意，愣住了，镜片后的眼瞳里冒出了一圈圈头晕的花纹。

　　她要砸自己，自己跟她有仇吗？

　　摸摸额头，江雅雅在看看对方手里的相机，大念老天保佑。

　　这时，一只白皙柔软的手握住她的胳膊。

　　金色的丝带在傍晚的清风中飘扬，洛佳儿美丽的脸庞挂着柔柔淡笑。

　　“你没事吧？”

　　“我没事。”

　　江雅雅觉得全校女生最善良最漂亮的就是洛佳儿了，她喜欢这个同桌，很快将“相机事件”抛在脑后。

　　“佳儿，你支持谁？”她很好奇，从没见过洛佳儿夸赞过洛司泽一句，更别说迷恋崇拜他了。

　　“我跟你一样。”洛佳儿的笑容更甜美。

　　“呀！太好了！”江雅雅开心地大笑，一把抱住洛佳儿，然后急切地拉住她看向足球场。

　　不一会，与拉拉队们抗争的声音便有了两个。

　　“莫凡，加油！”

　　“莫凡，你最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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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佳儿的声音一开始并不大，但她才一开口，立刻有好多双神色怪异的眼睛扫了过来，

　　她冲那些少男少女们展开前所未有的灿烂一笑，头一次尽情地放纵地跟江雅雅一起，为莫凡呐喊……

　　可惜，莫凡的球队输球是几乎一开始就能预知的事。在圣翔，谁都知道只要洛司泽和北堂澈联手，他们队的实力就会增强一半，打遍圣翔无敌手。就像开学典礼上的钢琴演奏一样，洛少爷一出，谁与争锋？

　　江雅雅失望地抓起书包，对洛佳儿道：“我去给莫凡送水。”

　　看台很宽阔，需要绕过长长的护栏，她跑得气喘吁吁才走到护栏前，腹部微微抽痛。

　　“莫凡……”喉咙是真的嘶哑了，声音好小。

　　发丝纠结着汗珠的少年没有听到，他拿起自己背包里的毛巾，随意地擦擦汗，大步朝出口走去。

　　“莫凡……莫凡，等等我啊！”江雅雅伸长双手，手中举着水瓶，追了上去。

　　讨厌讨厌，中间竟然还有护栏，像一座巨大的屏障阻碍着她前进的脚步。

　　“真可恶！为什么要挡着我！”她跨不过去，心中焦急，忍不住对护栏怒吼！

　　莫凡竟然听到了，回过头来。

　　她立刻欣喜地招手，脸上绽放大大的笑容：“莫凡，我给你送水来啦！”

　　莫凡微微皱眉，转回头，一步不停地继续离开。

　　“莫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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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喊了，他已经走远了。”洛佳儿站在她身边，淡淡地说。

　　“唉！他为什么总是不愿意答理我呢？难道我长得很讨人厌？”江雅雅捏了捏自己的脸蛋，嘟嘴道，“可是，我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他，他要是讨厌我……也不会等到现在吧！”

　　洛佳儿认真地注视她：“莫凡肯定不会讨厌你。”

　　“啊？真的吗？”江雅雅眼中的光亮只闪烁了两秒钟，很快如流星坠落，“不讨厌又怎样？他对我好冷淡，难道我这么喜欢他支持他……也有错吗？”

　　喜欢一个人没错，可是喜欢的方式如果不能被对方所接受，那么再多的喜欢，在他眼里可能都是一种错吧！

　　又或许……

　　洛佳儿静静地望着莫凡消失的背影，秀丽的眉宇间多了抹沉思。

　　“雅雅，还记得上次在食堂有人用水泼你的事吗？”

　　“记得，没齿难忘！”

　　“那件事真不是洛和澈做的。”

　　洛佳儿转过头，对上江雅雅惊讶圆睁的眼睛。

　　“不是他们，学校里还有谁会那么恶劣？也只有他们专门欺负弱小，我第一天进校门就知道了！”

　　“洛和澈虽然性格孤傲冷漠，但不会随便欺负人的，除非是别人先惹了他们。”

　　“可是食堂的二楼只有他们啊！不是他们又是谁？我也没招惹其他人……”

　　洛佳儿淡淡地垂下眼睫，声音轻而缓：“总之，那不是洛和澈做的，以后在学校你还是多留心一点。”

　　江雅雅张大嘴巴：“为什么？”

　　“就像刚才的相机事件，但并不是每一次你运气都会那么好。”

　　“可是，为什么？”

　　最终，她还是没有答案，什么时候她成了众矢之的？

　　（4）

　　周末，江雅雅连夜写了一封信给莫凡。

　　平日在教室里，两人没什么机会好好谈话，她约他在校园后围墙旁的小花园见面。重逢以来，好多好多心里话要跟他说，可是教室里的电灯泡太多了，害她好多好多话都不敢说……

　　这天下课，江雅雅找准了机会，趁着莫凡不在座位上时，将粉红色信封悄悄塞进他的书包。

　　她坐下，拍了拍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托着下巴等待起来。

　　一节课过去了，她侧着身子竖着耳朵留意莫凡的反应，可是，他根本没有动过书包。

　　江雅雅一拍脑门，嘀嘀咕咕了几句，好不容易等到体育课，她找了个借口一个人跑回教室。

　　七手八脚地从莫凡的书包把信找了出来，小心地夹在他课桌的书里。

　　这下子，他很快就可以看到了吧！

　　江雅雅离开没多久，另外两个身影立刻闪进教室，直接从书里抽出了那个粉红色信封。

　　“嘿，果然让我们逮到了！”金丝曼讥诮地扬起唇角。

　　“赶快去告诉洛。”单琳娜夺过她手中的信，飞快地跑了出去。

　　“唉！你跑那么急干吗？我们先看一下信里的内容嘛！”

　　“还用看吗？一定是告白信！”

　　*** *** ***

　　放学后。

　　江雅雅没有回家，一个人转悠到校园后面的小花园。

　　围墙下有几棵高大的白桦树，笔直的树干，绿叶成阴。她放下书包，坐在草地上耐心等待。

　　莫凡……

　　莫凡，你会来吧？

　　看了看手表，约好的是五点整，还差十五分钟，该做点什么好呢？

　　“别看时间了，你等的人不会来了！”冷冷的嗓音从上面传过来。

　　江雅雅迅速抬头，还没来得及看清人影，只来得及从声音辨别……

　　一盆冰水从天而降，坚硬的冰块砸到她的脸上，硬生生地疼。校服顿时淋湿了一大片，头发上全是水。冰冷的水，寒彻骨髓，在这秋意初起的季节，让她不由自主地抱紧手臂猛打哆嗦。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啊嚏！啊……嚏！”她一句话没说完，不禁连打喷嚏。

　　“我们有什么不知道的？”洛司泽长腿一伸，轻松地从围墙上跳下来。

　　另一个帅气的家伙正是北堂澈，他扔掉手里的水桶，轻松跳到草地上，拍拍手笑道：“为了等你到来，这桶冰我们可是准备了大半天，生怕它化掉了。怎样？现在感觉不错吧？”

　　“你们……可恶！浑蛋！”江雅雅抹去脸上冰冷的水珠，紧拢着眉毛。

　　很生气，小宇宙就要爆发，眼睛开始迸发燃烧的怒火。

　　可是，莫凡呢？为什么莫凡没来，而是这两个家伙来了？

　　洛司泽大步上前，步步逼近，将她逼退到大树前。

　　她的背紧贴在树干上，没有了退路。

　　“想知道为什么是我们来，对不对？”他如撒旦般俊美的容颜上浮起一抹邪笑，手指刮过她苍白的脸蛋。

　　“不……”江雅雅乌黑的眼瞳一点点缩紧，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他踩坏她的新眼镜，害她“卖身”给苗翠花，要在百货店里帮忙打工三个月才能还清债。她每天放学后帮着看店时，都会搜肠刮肚找出听过的所有骂人字眼，&#@！&*￥他。

　　“不？你难道不想知道？”洛司泽挑挑眉。

　　“我只想知道，莫凡为什么没来？你们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她咬牙切齿道，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听到莫凡的名字，洛司泽的眼睛里蓦然闪过凌厉的冷光，脸色霎时冷酷无比。

　　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审视着这张并不算漂亮的面容，低声嘲弄道：“就这副模样，还进了圣翔？圣翔的门槛是不是越来越次了？”

　　江雅雅脑袋一扭，将下巴从他的掌握中挣脱出来。

　　她簌簌颤抖了几下，又打了个喷嚏，带着浓重的鼻音：“圣翔是学校，又不是选美大会……我为什么不能来？你别转移话题，莫凡到底被你们怎么了？”

　　北堂澈也靠近她，一手撑在粗壮的树干上，口吻慵懒：“放心，莫凡不会被我们吃了，他只是正好跟别人有约了。”

　　“跟别人有约？怎么可能！”

　　江雅雅不信，她每天都很留意观察莫凡，这半个月来，她也会在放学后悄悄跟在他的后面。

　　莫凡的习惯没变，跟以前一样喜欢独来独往，只有在足球赛前那段时间，他要先踢完球才离开学校。尽管如此，他依旧没跟哪个同学表现出特别热络，这样的他怎么会突然跟别人有约呢？

　　她闭上眼睛，吸了口气。

　　不行，她得去找莫凡，说不定莫凡被他们……

　　眼睛猛然睁开，直直盯向北堂澈，乌黑的瞳孔清晰地映上他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

　　“告诉我，他在哪里？”

　　“认错！道歉！否则哪都别想去！”洛司泽不允许她在自己说话时，眼睛看着别人，大手固执地将她脸庞扳正。

　　尤其是她心里还一直念着莫凡……

　　莫凡！

　　洛司泽咬牙切齿，两年来，他与莫凡之间有着不为人知的恩怨，只要跟莫凡有关的人和事，他都会有种不同寻常的厌恶！何况是这位一次又一次挑衅自己的丑女生！

　　江雅雅心急地想知道莫凡的事，但洛司泽冰冷的面庞上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她突然记起上次佳儿说的话——在食堂泼水的人不是他们，而她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他狼狈出丑……

　　天！

　　他报复来了……

　　如果说开学第一天是无意害了她，那现在……

　　他就是个披着报复外袍的撒旦，浑身长满尖硬的刺，向她报复……

　　“我……我没错！”

　　她强硬地挤出这句话，差点滑出口的道歉硬生生地被吞了回去。

　　“你再说一次？”洛司泽的嗓音低且柔，悦耳迷人，却隐含着说不出的危险。

　　“我……我为什么要道歉？就算要道歉，也该由你们先说‘对不起’才对……”

　　气息越发急促，嗓音逐渐微弱，因为他的双眸透出寒光，似一把冰冷的刀毫不客气地在她的脸上刮过。

　　她吞了吞口水，费力地把话说完：“你曾经把我推进水池里，把我和自行车撞到树上……你还……咳咳……”

　　“拜托哦，四眼妹，前两次都是你自己撞过来的，好不好？”北堂澈挑了挑眉毛，一手拍在洛的肩上，“洛，别再耽误时间，早点把她处理掉。”

　　处……处理……？

　　要杀人灭口吗？

　　江雅雅咬住唇，发冷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

　　别怕，别怕！这里是学校，是法治社会，他们不敢乱来的……

　　洛司泽微微颔首，接过北堂澈送过来的书包，手指将肩带一勾，书包里的东西顿时劈里啪啦全散落地上。

　　“我的书包……”

　　书包里什么都有，课本、钢笔、水壶、手机、钱包……

　　北堂澈弯下腰，捡起一只深蓝色的水彩笔，饶在指尖转了一圈，嘴角慢慢勾了起来。

　　“洛，就这个了。”

　　洛司泽跟他有着惊人的默契，接过笔。

　　“你们……你们想做什么？”江雅雅惊觉大事不妙，她一个弱小女子，不能再在他们面前作无谓的抗争了……

　　吸气，提气，双手往前用力推。

　　白皙纤细的手腕在推上坚硬的胸膛前，瞬间被人紧紧扣住，洛司泽轻松地扣住她，眼中闪烁着恶魔般的光芒。

　　风，静止了。

　　呼吸有瞬间的停顿。

　　“放开我！”江雅雅拼命挣扎。

　　“当然——不放！”洛司泽修长的身躯缓缓前俯，形成一股强大的迫力和阴影，吞噬着她娇小的身子。

　　优雅的王子化身为邪恶的妖魔，属于少年独特的凛冽冷漠的气息笼罩住她。

　　愤怒、紧张、惊骇……

　　从不知道害怕和放弃为何物的江雅雅，那一瞬间竟感觉恐慌。

　　“你敢……啊……”

　　尖锐的叫声刚破口而出，一只大手及时捂住她的嘴巴。

　　“没什么不敢。”洛司泽邪挑着薄唇，另一只手没闲着，握住水彩笔在她的脸上画动。

　　江雅雅开始颤抖，眼镜抖落到地上，露出一双瞳孔乌黑的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扇动，最后终于紧紧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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