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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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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六早晨,一一照旧被送到外婆家。室外暑气已经有些逼人,天空白茫茫的一片,紫外线有些强。下午,小丽和如惠空闲了下来,各自搬了个凳子跑到阴凉处织起了毛衣,杜醇坐在一旁边当看客,边听两个女人互揭长短,倒也挺惬意。

  她没有出门找英姿,英姿最近上火,好似刚从火星回来,让她有些秫秫的。前些晚她打了个电话给英姿,电话刚一接通,就听彪悍女发出狮吼,“姓朱的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还好她电话拿得稳当,要不然她那电话又得垂直坠落,直接搞罢工了。河东狮吼果然威力惊人,她只感觉自己耳朵被电击了一秒,麻麻的。火星女郎果然宝刀未老。

  “小姐,我姓杜。”

  “噢,醇醇呐。我以为是那个杀千刀的,在做面膜呐,涂得跟吸血鬼似的,没看到。”

  “乖乖,世界变化太快,谢英姿都开始做起面膜来了,估计明天猪都能爬树了。我没打错电话吧?”杜醇有些大惊小叫,英姿人如其名,英姿飒爽,从小爬树打架无一不精,俨然一个假小子,没少挨过谢妈妈的唠叨。

  “那只猪给我的,说我面黄肌瘦,远看像熊猫,近看想猴精,怕别人说他虐待我,就拿了这个让我保养,醇醇,你知道那人渣怎么说的吗?”英姿在电话那头气呼呼的,杜醇想象着她涂着面膜呲牙咧嘴,恨不得想把某人活宰生吞的样。坏笑着点点头,现在的英姿肯定像足了白面撩牙的吸血鬼,而且还是火星籍的。

  “怎么说的?”

  “猜不到吧,一想起来我就气得想把房子给蹦穿。我给你学学。”英姿在那头拉了拉嗓子,鲜活的声音刻意低沉下来,听上去很是滑稽,“谢英姿,我希望你多用用这个,好歹保养出个人样。”

  杜醇在电话这头已经笑得肚子有些痛了,却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声来,现在的英姿是尾巴被点着火的小母狮,鬓毛直立,见谁咬谁,她杜醇可得当心点。

  “你瞧瞧,瞧瞧,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整个是一个败类,妖孽。人渣”英姿继续在那头发飙,偶尔还能听到猪头“汪汪”两声,为英姿的狮吼来些妙趣横生的伴奏,像极了动物园里的音乐会。

  “嗯,确实好过分,怎会有这样的上司,那他给的东西你还用啊?”

  “用,干嘛不用,醇醇,我也不傻,我怕他整我,报复我之前多次单挑他。嘿嘿,我这回长了个心眼,跑到百货大楼里咨询过了,乖乖,可都是最高档的东西。一样东西就够我一个月伙食啦,所以我就委屈点用呗,干嘛跟钱过不去啊?对吧。”英姿语气颇有些洋洋得意,谢妈妈擅长精打细算,持家有道,英姿倒是把她妈的精明给完全遗传下来了。

  杜醇也乐呵呵得点点头,随即秀眉一皱,觉得有些不对劲。“英姿,你们老板几岁了?”

  “他啊,外表像三十,实际上已经一千岁了,成妖祸害人间了。”

  杜醇恍然大悟,脑中肥胖老头的形象修正了一下,变成了肥胖的年轻男人。“看在人家买这么贵的东西收买你的份上,你就消消气吧,嗯?”小仙女发挥清凉本色,力图消一消彪悍女

  的火气,上火伤肝啊。

  “切,鬼知道他是不是买给女朋友多余出来,才拿来塞我的嘴的。话说,我正义女战士谢英姿就能这么容易被收买?”英姿在那头重重的“呸”了一下,正义凛然,一副正义先锋的样子,完全忘却了自己正涂着资本家给的东西。

  杜醇笑着对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心情因为英姿的张牙舞爪而飞扬,窗外月色如水,或许已有人伴着清逸月光进入梦乡,可是,有英姿的地方,太阳永不落下,即使是月亮也夺不去她的耀人光彩。

  “好好,有你的地方就有正义了,满意了吧?”

  “呵呵,那是。”英姿笑得憨憨得,腾的压低声音,“醇醇,我偷偷告诉你……猪头,出去出去,老娘要讲悄悄话了,出去。”大声呼喝着小狗,砰的关上门。杜醇哭笑不得的揉揉太阳穴,很想告诉彪悍女,小狗压根听不懂人话。

  “醇醇,我跟你说。”英姿鬼鬼祟祟得开始说悄悄话,“我老板很有可能是同性恋,那天被我看到在餐厅里和一个gay样的男人搂搂抱抱。劲爆吧?同性恋哎。”

  “啊,同性恋,你刚不是说他有女朋友的吗?”听此,杜醇也有些惊骇,只觉得一头雾水。果然摩登城市里爱恋自由,要是在水旺,恐怕这闲言碎语可以叠成山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老有女人找他啊,可能不知道他底细,有钱嘛,哎,醇醇,这年头,猪头男人都有人要,真可长见识了。”英姿在那头舒服得叹口气,语气里有些世道炎凉的凄凄惨惨戚戚。

  “嗯,大概吧。”杜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英姿,你的面膜还不洗吗?再不洗,小心保养不出人样。”

  “杜醇,你你你,给老娘等着,哎呦,脸绷得好紧啊,我去洗了……醇醇,哪天你过来咱们一起奢侈,我这还有一打呢。”

  杜醇歪着头听着小丽和如惠插科打诨,想起英姿和她的猪头,露齿一笑。轻吸口气,夏日空气里栀子花的香味沁入心脾,心中放佛已经开出一朵花,馥郁透白,多希望她的生活永远花开似锦,没有冬天。

  伸了个懒腰,有些困意,向如惠她们道别,杜醇回房睡午觉。

  关上窗帘,小室暗淡下来,隔绝了户外的道道白光,一派午后的闲适。杜醇侧躺在床上,看着窗幔随着微风一起一伏,像是五彩的蝶翼,在风中徐徐飞舞。睡意更深,渐渐阖上漂亮的眼睛。

  童话里,被下咒沉睡的公主等待着勇敢爱人的清吻,把她带离无尽的夜的国度。杜醇吐气如兰,在梦中,她一度希望被解救,却晃晃发现,她不是公主,带她离开深渊的,只有她自己。她才是自己的救赎。

  睡了一个多小时,杜醇被手机铃音吵醒,起身一阵翻找,才在枕头下方找到手机,震动个不停,可见打电话的人有多么执着。拿起一看,发现是唐穆森,瘪瘪嘴,不太情愿的接起电话。

  “喂?”不知道他要说些什么,或者正确的说,是要指示些什么。

  “怎么才接电话?”男人低沉的声音满是不满,杜醇几乎可以想象他浓眉纠结在一起的样子。挑挑眉,她应该给他画副漫画,取名叫做“皱眉先生。”

  “我在睡觉。有事吗?”

  “吵醒你了?”声音又压低了一分。杜醇隐隐感觉他纠结的眉毛已经舒展开。

  “没有,快醒了。有事吗?”其实她想说,你有什么指示要下吗?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吗?嗯?”低沉的声音又有些高亢,变色龙果然善变,杜醇无奈得瞥一眼手机屏幕,亮亮的,似乎是他星子般闪亮的眼睛,写满示威。

  “怎么不说话了?杜醇,在听吗?”

  “在听,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意思是,老板大人你快去干正事吧,找我这个闲人做甚,还扰人清眠。

  “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杜醇的心忽的花开了一片,唇齿间甜丝丝的,对于唐穆森忽然之间的表白有些不能适应。言语有些呐呐,“现在……现在不是听到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脑子有些短路。

  唐穆森在电话那头低沉得笑着,显然很满意这样的答案,笑声沁进了杜醇的心中。杜醇在电话这头低着头,嘴角不自觉得敛出一丝甜笑,绞着衣角,如夏天雨后的栀子花瓣,纯白上的滴滴雨露,反射着雨后彩虹的五彩,迷了路人的眼睛。

  “我快登机了,大概一个礼拜,安心等我回来好吗?不要乱跑。”

  “……好,”杜醇乖巧点点头,只觉得已经被男人的温柔语气所淹没,有些神魂颠倒。脑袋有些清醒过来,小仙女的好胜心像清幽山谷里袅袅升起的白色炊烟,觉得自己应该说着什么,养成奴性的心理可就丧失主权了,“我……我就是乱跑,我又……又不是小狗,被你们呼来喝去的。”最后一句话已经轻得如蚊子嗡嗡飞过,顶撞老板她终是比不过英姿。

  唐穆森坐在候机厅,闪过一丝宠溺的笑,太过纵容小兔子,她倒学起顶撞的本事来了。

  “你当然不是小狗了,小狗认路的本领都比你强。”有心气气小兔子。

  小兔子的嚣张气焰立马被残酷镇压,人家毕竟说的是现实。清亮黑瞳闪过一丝不服气,赌气起来,“我不跟你说了,你打扰我睡觉。我要挂了。”威胁谁不会。

  “好好,不生气了。”唐穆森急忙安抚杜醇,原来她也有赌气撒泼的一面。“安心等我回来,想要什么礼物?”如果她点头,他愿意兜中掏出所有,他曾经嗤笑这样的男人,此刻才发现,他也是中了爱情的蛊,却心甘情愿。

  所谓的沉沦,它的滋味原来是甜的,刻骨铭心的甜。

  杜醇听到“礼物”二字,本能得抗拒着。在她的认知里,爱情的花园里,那些茁壮的树枝结出的应该是被爱滋润着长大的苹果,甘甜如蜜。当珍珠玛瑙的光彩掺进这一方天地,苹果就会变了味,涩涩的,教人不想咬第二口。她想要的,多也不多,说贪心却又不贪心。

  “不用了,你好好工作吧,电池快没电了,再见。”还未等唐穆森开口,杜醇就挂了电话,态度的转变让电话那头的唐穆森有些纳闷,看着手机屏幕,摇了摇头。女人心,是六月的雨,变化多端,却教人想一头扎入其中,淋个痛快,享受天赐的清凉。

  沉思会,唐穆森站起身,接过何特助递过来的飞机票,准备登机。沉稳得走向前方,他的心隐隐期待着未来,一个他和名叫杜醇的女人的未来。

  杜醇抱着屈起的双腿坐在床头,头发有些凌乱,索性全部放开,任一头长发流泻在胸前。眼睛瞥向手机,屏幕已经暗下来,静静得躺在枕边,好似他从没打来过。可是他还是打来了,确确实实的,她不能捂着耳朵,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没发生。

  他和她,吻过,抱过,她在他怀中痛哭,也曾如刚才那样,短暂放开各自曾经的隔阂疏离,有些亲密得说话。抬手摸一下头发,丝滑如绸,可是她的心却被许许多多的结纠缠着,理不出头绪来。

  那样的男人,那样的爱情,她敢伸手去要吗?

  甩甩头,她猛地下床,跑到柜子边倒立起来。一头黑发拖地,如瀑布般倾泄而下,是惊人的黑色的美。黑如美玉的眼睛绽出光芒,就让她短却忘记纷扰吧,时间总会给她答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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