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断肠崖，最下面是一个干涸水潭，地形低洼，野草杂生，非常繁茂，高林灌木，绵绵不断。当我从天空降落的时候，因为撞上了一颗树，所以减少了下降的压力，水潭已干涸，跌下来便是乱泥之中，不足以丧命。我身上正带着伤，所以掉下之时，也差不多去掉大半条命，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遥远望去，森林的不远处有一片竹林，还有一条长长的河流，瀑布飞池而下，此等美景，真是人间极品。竹林里还住着一对老公公老婆婆，二个正在练剑，从剑法可以看出，二个都是绝世高人。老婆婆忽然站在竹子上停下对着老公公调皮的说“仇宇，我想吃崖边上面的野果，你去帮我摘，不练了不练了，真累。反正我们又不出去，练来做什么。”

　　“好好，一切都听你的，晓清我这就去。”老公公摸着胡子，宠溺的看着妻子，施展轻功飞奔向崖边。

　　摘完野果，仇宇正准备飞回竹屋，猛然发现地上躺着人，随即抓住鲜血淋漓的人飞向竹林。一落地便急忙叫爱妻：“晓清快来看，崖边掉下来了一个人，尚有呼吸。快来看。她这模样好生奇怪。”老婆婆也立马从竹上飞了下来，看着惊奇的说道：“咦，真的，她怎么这个模样，看样子也不过十八九岁左右。”

　　“是啊，能这个模样，必定受了什么天大的冤屈，若不是，怎么会……唉……”老公公怜惜的看着昏在地上的人，“可怜的女娃，她定是遭受到了什么致命的打击，想当初我……”

　　“你又伤感了不是，我们先看她还能不能救活。”

　　老婆婆随即点了下女子身上的穴道，止住血。然后抱进屋里，“我先用功替她护住心脉，你去找些疗伤之药。”晓清吩咐仇宇，开始发掌，手指熟练的在女人身上的挥动。过了好一会，晓清终于松了口气，而仇宇推开门，在喊，“老伴儿，药来了。”

　　老婆婆，只是低叹，“可怜的娃儿，总算让我们救回了一命，就是不知道要昏迷多久。倘若一直不醒，应该如何是好。”

　　“这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瞧她这副模样也怪可怜的，一切交给老天爷决定吧，你也别太伤感了。”老公公楼着爱妻，安慰了起来。

　　“见她这模样我怎能不伤感。不知道是不是武林又发生了什么事，真是造孽的娃，想必是碰到负心之人，一心想不开，所以才跳崖，可是她身上怎么会有伤，自古多出薄情郎。这话真没错。”

　　“晓清啊，你就别老想以前的事了，其实好男人也不是挺多的嘛，像我啊。”仇宇望着爱妻直叹气，谁叫自己以前对不起她，这不一直从了妻子的心头病。

　　“哼，像你？当初我若不是被逼得跳崖，你会清醒吗？你一心只想称霸武林，你何时有想过我，在你们男人心里，权势大过一切。”晓清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往事，眼里开始泛泪。老公公急忙道，“我说夫人，你就别提以前的事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我该罚，我这不一直陪了你五十年了，你还怪我呀。你到底还要我怎么做啊，要不我罚自己二耳光。”老公公说罢，假装的朝自己脸上打了去，老婆婆笑着推了他下，“行了，就你最皮”。

　　梦境，可怕而重复的梦境。在梦里，高高的悬崖之上，一个女人被男人一剑刺穿身体，她在流泪，泣血在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那样凄惨的叫声在山谷无止尽的回荡。我突然惊醒，身上顿时剧烈疼痛，撕心裂肺。

　　茫然的看着四周，是竹屋，简单的陈设，陌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那个梦是怎么回事？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

　　门外，飞进一个身影，身影在我面前落下，披腰的白发，苍老的面孔。她脸上，狰狞的皱纹布满，“啊，你终于醒了？”

　　我神思恍惚的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我头怎么好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从断肠崖掉了下来，是我们救了你，你是谁，你怎么会跳涯？还有你怎么受伤了？”她在问我，我茫然摇头，记不起，一点一滴全都记不起。脑中是一片空白，可这空白之中，我恍惚听到有人在叫，“怜心。”有个男人的声音在吼，“死女人。”

　　“我想你可能失忆了。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认得这块玉佩吗？”老婆婆拿出一块玉佩，上面刻有名字，风！简单的字，却让眼里突然滚烫。我将玉佩握在手心，仿佛忘记了什么，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难过的只想掉泪。

　　我哽咽迸出两个字，“怜心。”眼泪沁出，我难过的看着她，“有人叫我怜心。”

　　“除了这个还有吗？你看这上面有个风字，可能是你重要的人的？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还有你的头发……”老婆婆望了望我欲言又止。

　　手指在发抖。

　　我摸上头发，慢慢的摸着，眼泪在掉，渐渐披了满脸，我呜咽问，“我的头发怎么了？还有，我怎么会跳崖，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是否有家人，你们告诉我，我的家人在哪里？”老婆婆跟着流下泪，“怜心，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你既然忘记了一切，就不要逼自己去想，有时候遗忘也是种快乐。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一把将头发抓到身前，披肩的头发，却是惨白，凄冷死人脸似的苍白。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头发白了，不，为什么我什么事也不记得了，为什么，老天啊，你为何如此抓弄我。为什么我会白发，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有谁能告诉我，呜呜……”我不知所措，嚎啕大哭。

　　老婆婆也呜咽声哭了出来，陪着我抹泪。

　　手指无助的撑着胸口，胸膛一阵一阵如同刀绞，疼的几乎喘不过气。

　　我流泪，只是在重复喃喃，“我为什么白发了，为什么失忆了……”

　　就这样一直在这呆了半个月，我的伤好了，或许老婆婆说的对，遗忘也是种快乐，呆在河边，欣赏美丽的景致，可是心情还是很沉重，天天做着同样一个梦，可是我始终看不清男人的脸，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懂，我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会跳崖，为什么我会失忆？我一定是遇到了什么痛苦的事。

　　正在发愁，老婆婆从远处走了过来，“傻丫头，又在想事吗？想不起来就算了。”老婆婆摸着我的白发，宠溺的看着我，“想听听婆婆的以前吗？婆婆的以前一点也不比你好。”

　　“嗯，怜心想听，婆婆和爷爷一定很幸福吧。怎么会不好，看你们现在多快乐。”

　　“傻丫头，没苦过，怎么会快乐，五十年以前，我是武林怪客的女儿，我爹为人，行事都很怪，有一天，仇宇来找我爹比剑，我爹挺欣赏他的，收他为徒。不久后我和仇宇相恋，相知相守，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爹也把毕生所学全部传授于他，可是仇宇并不甘心这样的生活，男人总是想着江湖。江湖的事不是我们能想像的。不久之后仇宇便闯荡于江湖，还闯出了一点名号，男人总是想着天下第一，不久之后江湖便出了天心剑法，天心剑法名振武林，无人能敌，为了帮仇宇偷到这本书，我便……”老婆婆说到这里，眼泛泪光。“或许你会认为我很傻，亦或许你也会觉得很荒唐，可是当爱上他以后，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的可以不顾一切。我偷了几次才帮仇宇偷到，可是天心剑法在我身上的事，稍后传遍武林，当时很多武林人士都出动了，无耐之下我便逃向断肠崖，或许因为寡不敌众，我跳下了断肠崖，本以为自己就这样死了，或许命大，我跳下来的时候落在水潭，那时候水潭并非干，就这样，我爱上了这个地方，并住了下来。一年过去了，二年过去了，我始终想着仇宇，忽然有一天，我在水潭旁发现了他，原来他得知我被逼死后，就寻人报仇，报完仇后也跳下断肠崖，可惜因为受伤的原因吧，

　　我一直未有孩子，仇宇对我很好，我们这一住便是五十年。”

　　“怜心，你知道吗？我开始一个人的时候，也不好过，经常会想着仇宇，所以你现在虽然失去了记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福气，你还有美好的人生，”婆婆伤感的看着我，摸着我的长发，“头发白了不要紧，只要心在，一切都可以过去。”

　　“婆婆，可是我的头发，我感觉自己像个怪物，我不要这样，我连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都不知道？我真的很痛苦，婆婆。”

　　“别难过了，不如你做婆婆的女儿吧，”

　　“可是怜心不知道怜心是怎样的人，倘若怜心以前是坏人，又或者我…”

　　心口，又在发疼。眼前，仿佛只有一幕，利刃刺穿身体，向崖下跳的身影，绝望在吼，“为什么这样对我……”

　　不知道过去的人，会有什么未来？

　　“行了，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认定你了。丫头，别哭了，你叫我声娘吧，我这辈子还没被叫过娘。”

　　望着婆婆清彻而温柔的眼里，她的慈祥，她的温柔，她对我的疼爱，虽然不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可是她这一切胜过于我的亲娘，想着想着我便失声的叫道：“娘…”

　　“乖，孩子，不要再想以前的不开心了，从现在开始，我便是你娘，你便是我女儿，你有家人了，知道吗？也不用再不开心，也不用再烦恼了…”老婆婆渐渐开了笑颜，我流泪，却在微笑，“嗯，嗯，怜心虽然没有以前，可是怜心有以后，娘，”

　　娘宠溺地将我抱到怀里，“孩子，乖……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