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过了几天，爹娘说有要事要跟我说，天天呆在山里头，会有什么事？竹屋前，两老站着，背手而立，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娘，爹，有事吗？”我好奇问。

　　娘一脸凝重：“是这样的，爹娘想教你剑法，当今武林中最厉害的莫过于天心剑法。所以我们决定教你天心剑法，倘若我们有一天去了，只留下你一个人了。你也可以防身做防身之用。”

　　“可是怜心我什么都不懂，我怕学不好。”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更别提什么是武功。

　　娘说，“孩子，我会先教你剑法，口诀，内功心法，实话不瞒你，我们也知道时日无多了，到时，我们会把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你。你现在学好剑法，背好口诀就可以了。等你有了功力，我们再传授你武林失踪已久的轻功踏雪无痕。”我顿时不知所措，功力都传我？那他们不是会死？我摇头，惶急道，

　　“不，娘，我不，把功力传给我，你们会死，心儿宁愿不学。”

　　娘叹了口气：“傻丫头，就算你不学，爹和娘时日也无多，你现在学了，我们在黄泉也不用替你担心了。以后只有你一个人……什么事都得当心点，娘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了……”眼里，又被刺痛，眼泪慢慢沁出。手指慢慢摸上自己的白发，只能泣泪。我也好怕，好怕世界忽然只剩我一人，没有了记忆，没有了过去，只有满头的白发，我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为了不让爹娘再替我操心，我只好答应了下来，娘见我答应了便安心的笑了，“嗯，乖，从明儿个开始，我们就开始练。”

　　从此竹林里便多了条舞动的身影，一袭白衣，顶着漫天的白发穿梭在林间。转眼一年便过。爹在一旁看我练剑，合掌而笑，“想不到怜心竟然是天生练武奇才，短短一年时间竟能把天心剑法练得如此出神入化，倘若是从小培养，那威力应该不止如此。老太婆，你看，怜心练得怎么样？”

　　娘更是神采飞扬，

　　“嗯，天心剑法，举世无双，无人能敌，倘若再加上我们二个人的功力，怜心应该是天下无敌吧。”

　　“我想是应该传授她功力的时候了，当初她是内心绝望，所以才会白发，倘若我们把功力全传给她，她头发自然就可以成黑。我只怕这丫头以后又被情伤，那么…”

　　“哈哈，老头，这你也想到啦。没错，早在那时候我就想到了，可是倘若怜心动用十二层的功力，头发却又会变白。而且永远不可能黑了。”

　　“想不到我们都想到一起了。”

　　“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你这点心思，我若还猜不到，配和你在一起吗？和你在一起。有你陪着活了这么久也够了，是应该了结的时候了……”

　　他们的交谈虽然刻意压低，可是一字一句都钻入耳里。剑在手中更是灵活，漫天的落叶飞花从空中飘落，被剑气化成碎小如雨滴。眼中的泪混着似雨的碎叶一起滑落，终是滴入尘土，不留痕迹。

　　天心剑法却实很厉害，招招精妙绝伦，招数变化无常。虽然这一年以来，我依旧天天晚上做那个恶梦。依然在梦中惊醒，或许已经是习惯，却怎么也看不清梦中人的脸，每次醒来后，心莫名的抽痛。我的过去到底是怎么样的，他们为什么要杀我？我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真的很想弄明白。

　　练完剑后，娘说有话跟我说。

　　装作糊涂，其实心里很明白。

　　“娘，怜心来了。”走进竹厅便看到娘和爹在里头等我了。见我进来，娘便朝我宠溺的笑了笑：“丫头，剑法练熟了么？”

　　“嗯，”

　　“那就好，丫头，你过来。娘现在告诉你何为丹田。丹田共有三处：两眉之间的印堂穴为上丹田，两胸之间的膻中穴为中丹田，脐下一寸三分处为下丹田。丹田是元阳之本，真气生发之处，人体生命动力之源泉。又是任、督、冲三脉所起之处，全身气血汇集之所，故此又称为气海。一旦内功练成，内气可收可发，收时内气坚凝于腹脐之间，发则气随意转，力从气均无所不至。用之于技击之中，随意运行发放至身体所需要的部位，其威力甚大。明白了吗？”娘全神贯注的向我讲解。

　　“怜心明白了。倘入有内功收于腹脐之间。”虽然第一次听到，可是不知道为何我会这么容易就懂这些……好像在某些地方听过，会是哪？电视剧？脑里忽然闪现这个词。我不由得摇摇头。

　　见我懂了，娘便眉开眼笑：“嗯，总的来说就是这个道理。你明白就好，爹娘想在今儿个把功力传给你。因为没多少时日了，”望着娘和蔼的样子，我忍不住泪流了出来，失声叫道：“娘…”

　　手指微微在发抖。

　　我站着，不敢回话，说不好，只会添他们忧伤，说好，他们便会消失。

　　娘似乎看出我的心事，只是淡淡道，“怜心，不要为我们伤心，人总归有这个过程。这么多年以来我和你爹一直过得很幸福，还好遇到了你，倘若不然连送终的人也没有。”

　　“来吧孩子。”就在这时，娘和爹同时抓住我的手，让我盘住在地，然后二人双双把手掌对准我的手心，把功力从手心注入。我可以感觉到有种气流源源不断的注入我的体内，那气流到处在翻腾，搅的五脏异常难受。

　　血管开始发胀。

　　就在这时，娘喊了句，“心儿。”命令我，“用娘教你的内功口诀，不要分心。”

　　脑里，却只是那一幕，尖刀刺进身体，跳下悬崖的人漫头白发烈烈飞扬。

　　口中喷出大口鲜血。

　　娘惶急叫了声，“怜心。”告诉我，“如果你再分神，到时候，我们三个人都会死。”我不断深呼吸，慢慢的平复自己的思绪。

　　不知盘息了几个小时。我可以感觉到了小腹部有股气流乱窜。调息了片刻，等我回过头看爹娘，他们双眼紧闭，也在调息。

　　有了内功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太阳穴饱满，双眼有神。见爹娘睁开眼睛，我便上前扶住他们，“娘，爹，你们还好吗？”

　　“爹娘，没事，心儿，在运用轻功之时，一方面须将内气运至头顶，使全身重量都提到上部，这样只要脚下稍有凭借也可行于其上。我们家传绝学踏雪无痕，讲究的就是快。使其势连绵不断，这些你都明白吗？”

　　“嗯，心儿明白了。”看着爹娘虚弱的样子，眼里又是酸痛。

　　“那样就好。有了百多年的内功，运用踏雪无痕对你来说，不是件难事，爹娘也放心走了，心儿，记得，有些事莫强求，强求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明白吗，做人要快快乐乐，你是个聪明的孩子，”

　　“爹，娘……”我咬住唇，拼命告诉自己不能哭，可还是忍不住掉泪。娘强撑起笑脸安慰我：“心儿，莫哭。人都会有生离死别。爹娘死后，将我们合葬一起，还有心儿，你的头发已经变黑了，可你要记得，万不得已不要使出十二层内力，否则，你永远都只是白发了。还有千万不要再为情所伤。”

　　微低头，肩头披的头发的确黑了。

　　娘捉住我的手，手心渐渐冰凉，她微笑，用尽最后一口气告诉我，“心儿，替爹娘好好活着。”

　　把爹娘合葬之后，我便在山中熟练天心剑法，自从有了百多年的内力之后，感觉到天心剑法的运用更是顺手。天心剑法招式只有十二招，招招精妙无比，可是第十二招必须用上十二层内力，否则威力甚减，这也是娘所担心的，所以叫我不要用十二层的内力。

　　在山中练了一个月后，我便使着踏雪无痕朝山下飞去，此时的我身着惨白素衣，脸上用白纱遮住，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过了几个山头，我迷路在了山林之中，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不知道方向的乱窜。

　　忽然之间，听到一阵打斗声。我边走边寻找声音的来源，不远处，只见一堆黑衣人围着一个老婆婆，老婆婆似乎身受重伤。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口吐鲜血。这时只见一个紫衣女子面容清秀，但是瞧上去便知有三十多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