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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部分

 ☆、(二十二)刺激和报复

 
  沈瑜开始哐哐凿门,冲着门板喊:“你还有完没完了?再不出来我可撞门了啊!”
  片刻后,洗手间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沈瑜轻轻推开,勾着头看到沈乔站在洗手台前,水龙头开着,哗哗的流水声传来。沈瑜走过去,眯起眼睛问:“你这是……干嘛呢?”
  沈乔拿着刷子,对着水龙头,小心翼翼清洗着刚刚从马桶里捞出来的耳饰。她说:“耳坠掉马桶里了,捞出来刷刷。”
  “那是什么?”沈瑜的声音骤然冷了几分。
  沈乔顺着他的眼神,看到自己手中的小刷子,无所谓的说:“牙刷。”
  沈瑜不死心,咬牙切齿的问:“谁的?”
  沈乔蹙眉想了一会儿说:“好像是你的。不过你放心,用完会还给你的。”
  沈瑜:“……”
  沈乔拿起洗干净的耳饰控水,牙刷在水龙头下随便冲了冲,便再度放回沈瑜的牙杯里,接着便转身走出洗手间。
  沈瑜不可思议的望着这一切的发生,他已经气的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忘了要拦住沈乔好好教训她一顿。沈瑜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心情,抓起牙杯扔进垃圾桶里,但是不解气,连带着沈乔的也一起扔了!
  清晨,冬日暖暖的阳光懒洋洋的洒进窗棂。沈乔还在睡,放在床头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沈乔费力的够着手机,根本没有看是谁便摁下了免提。
  电话彼端的人咋呼道:“听沈瑜说,你不去爬长城了?”
  沈乔迷迷糊糊中应了一声。
  张启问:“为什么?”
  沈乔喃喃:“累。”
  “别啊,干什么不累啊?”
  沈乔揉了揉耳朵,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你们去吧,也不差我一个,祝你们玩的开心。”
  “我都跟大家说了你要来,你忽然不来多扫兴啊。”
  沈乔呲鼻笑:“七少爷,您知道扫兴怎么写吗?”
  “你不会是……不敢见老杨吧?”
  沈乔忽然清醒了不少,故作平静的说:“我怎么那么闲呐我。”
  “你不觉得对……唉算了。”张启本想说“你不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想了想,还是不要多这个嘴了。
  最后,张启这枚说客以任务失败告终。沈乔缩回被窝里继续睡觉,但是瞌睡劲已经散了大半。不多时,电话又响了起来,沈乔双眼圆睁直勾勾的屏幕,良久才缓缓接通,“有事儿吗?”
  “张启说刚刚忘了通知你,让我再来嘱咐你一声。”
  “什么?”
  “来的时候带着简余墨一起。”
  沈乔几度张了张嘴吧,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杨乾隔着听筒低笑:“怎么了?一提到他就傻了?”
  沈乔咽了咽口水:“我没说要去啊。”
  杨乾像是根本不在乎她的答案一样自顾自的继续说:“他说你要来,记着别忘了,人多热闹,挂了。”
  “喂喂……”沈乔无力的看着只剩下忙音的电话,哭都哭不出来。
  沈瑜已经发动了汽车,沈乔忽然拉开门钻进去。沈瑜偏头看着她,不解的问:“你不是说,不去吗?”
  沈乔扣上安全带,咧嘴笑着:“出门转转,顺便买一打牙刷回来,屯起来慢慢用。”
  沈瑜:“……”
  天气干冷,虽然艳阳高照,依旧寒风刺骨。沈乔知道自己不应该理会杨乾的挑衅,躺在家里看电视才是上上之选,更何况医生刚刚交代说她不能走太多路,虽然她的脚现在已经恢复无恙。但是,她还是鬼使神差的来了。
  他们约好在箭扣长城脚下见。除了沈乔和沈瑜,还有周先生和周太太,杨乾和盛夏,张启还有他们的好兄弟梁韶宇。
  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冲锋衣,沈乔和秦念极其有默契的一人带了一个口罩。两人对视一眼,嘻嘻笑了起来。
  “我也应该带着口罩来的,待会儿走起来空气又干又冷,肯定特别不舒服。”盛夏拉着杨乾说。她额头的伤隐藏在刘海后面,不细看已经不太能看出来。
  杨乾笑了笑,体贴的帮她把掖在衣领里的头发拿出来。回头冲秦念问:“还有口罩吗?”
  “实在不好意思,只有一个,我都用过了,再借给盛夏不合适。”秦念怪声怪气的说,眼神狠狠瞪着杨乾。
  杨乾看向沈乔。秦念拉着沈乔的手,紧握着,沈乔回握她,对着杨乾微微摇头。
  张启看只有沈乔自己,便蹭过去,嚷嚷着不乐意:“不是专门通知你带简余墨一起吗?你怎么还是把人家给撇下了?”
  沈乔随意的说:“他忙,没空。”
  “那待会儿回去,喊着他一起吃饭。”
  沈乔瞥开目光,看着远方山峦,“待会儿再说吧。”
  秦念一脚踹张启身上,他“嗷”叫着跑开。
  沈瑜和张启打头阵,两对情侣在中间,沈乔和梁韶宇收尾。起初还好,走路没什么异常,但是爬到一半就不行了,沈乔开始觉得左脚酸疼,抬脚很费劲,只能被迫放慢速度。
  沈乔偏头对着梁韶宇笑,白色哈气模糊了彼此的面容,她说:“要不小宇你先走吧,我这几天在家吃太多体力跟不上。”
  梁韶宇无所谓的说:“没事儿,反正是玩儿,慢就慢点儿吧。”
  沈乔不好意思的笑着点点头。他们和其他人距离拉的越来越远,沈乔专注于走路,努力不露出异样。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来呢?真是病的不轻。
  梁韶宇终于还是感觉出了什么,拉住沈乔的胳膊,低头仔细打量着她:“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乔摇头,“没有啊。”
  梁韶宇盯着沈乔额头涔出的细密汗珠,低声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沈乔配合的拉开外套拉链,扯开围脖,“穿太厚,有点儿热。”
  这时,张启从上面跑下来,一看到两个人就开始说:“你们俩这速度行不行啊?怎么回事儿,过年没吃饭啊?”
  梁韶宇嚷回去:“你意见怎么那么多?”
  张启苦口婆心的说:“我这也是为了大伙的进度啊,争取一上午完事儿,中午咱们吃大闸蟹去,地方我都定好了。”
  沈乔挥手说:“你们先走吧,别管我。”**T*xt*小*说*天*堂
  张启上上下下打量着沈乔,眉头皱起一脸好奇的问:“你不会是,也怀孕了吧?”
  沈乔愣了两秒,随手捡起一块板砖,就要拍他脑门。张启赶紧小心求饶道歉,才免了被开瓢的惨重后果。
  沈乔走走歇歇,身边跟着张启和梁韶宇,三个人说说笑笑,最后终于成功到达目的地。站在长城上看着关内与关外的风景,感叹了一下祖国的大好河山。
  沈乔接过秦念递过来的水,久旱逢甘霖般大口喝开。盛夏一直安静的坐在一边,小脸几乎皱在一起。沈乔抹掉嘴角的水渍,碰了碰秦念问:“她怎么了?”
  秦念低声说:“脚被鞋子磨破皮了,据说一走路就疼。”
  “哦。”沈乔手指摩挲着杯子,低头冥思出神。
  张启忽然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嘲笑沈乔道:“你看人家盛夏,脚都磨破了人家还坚持着,你说你一四肢健全的外交官,体质怎么能差到如此地步?”
  沈乔平静的点头:“我承认我比不上人家。”
  张启原本是开玩笑,可是当真看见沈乔现在的样子,他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有些尴尬的搔着短发走开。
  休息差不多,他们开始准备返程。杨乾抚着盛夏,关切的问:“能走吗?用不用背着你?”
  盛夏笑着说:“不用,没事儿。”
  沈乔留在最后才走,秦念执意要陪她一起,她也不好过多阻拦。
  沈乔已经明显感觉到脚肿了起来,鞋子里已经没有多余空间,经过一段休息,沈乔原以为会好一些,没想到却更严重,腿发软,甚至连带着膝盖开始微微发疼。
  秦念扶住沈乔的胳膊,低声呵斥:“我就知道,你走那么慢一定有原因,不舒服就别来,逞什么能啊?”
  沈乔说:“我早就后悔了。”
  秦念没好气儿的白了她一眼,沈乔原想回以微笑,结果咧开嘴就是苦笑。
  “打住吧,比哭都难看,”秦念叹气,“老七也真是,整个唯恐天下不乱,不搅个天翻地覆就不罢休。”
  沈乔不语。何止是老七呢,连杨乾都是。他们的幸福也晒了,她也围观了,心如刀绞的滋味也体会到了,当年她和简余墨在一起时他的心情,大约和现在的她有些像吧。果然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沈乔只顾着出神,一个没注意,左腿一软便跌倒,而恰巧那是一个坡度,沈乔便稀里哗啦的滚了下去。所幸坡很短,且她穿的厚,没有再受其他伤。
  沈乔跌倒那一刻,秦念便惊声大叫她的名字,走在前面的人都听到了,一回头便看见沈乔滚落的姿态,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秦念忙跑到沈乔身边,抚着她坐起来,拉着她上下检查,“伤哪儿了?你倒是说话啊?”
  沈乔咬牙忍着左脚上传来针刺般的疼,眉头紧皱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念咬唇,轻轻拉开沈乔左腿裤脚,看到她的脚踝,秦念深深倒吸一口气。脚踝肿的厉害,像是有淤血一般发黑发紫,登山鞋勒口磨破了她的脚,血浸透袜子,和鞋子黏连在一起。已经这样严重,她居然还逞能说没事。秦念双手握成拳头,恨不得一拳打沈乔脸上,可是看她咬牙痛苦的样子,终是不忍心。
  这时,其他人已经围过来,他们看到沈乔的脚伤,都不自主的倒抽气。张启傻了,他完全想不到生拉硬拽来的人,居然伤成这样,而他还一而再的对她冷嘲热讽。
  杨乾盯着沈乔的脚,眼神发紧,眉头紧紧皱着。对她不知道是该骂,还是该疼。她为什么不直说,非要成这样吗?也对,怎么怪她呢?她说不要来的,可是他刺激她,报复般的用简余墨来刺激她,以寻求心理平衡和快、感。可是他一点都快乐,只觉得心好疼。
  “嘶……疼。”忽然听到耳边盛夏的声音,杨乾才后知后觉,赶忙松开她的手。
  沈瑜蹲在沈乔旁边,眉头紧紧皱着,拉下她的裤脚,哑声问:“很疼?”
  沈乔看到沈瑜,便卸下了所有防备,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
  “我送你去医院。”说完,一把抱起沈乔,脚步声风般匆匆下山。
  秦念怒气冲冲,“蹭”的站起来,一步跨至张启面前:“你不知道简余墨做的那些破事儿啊,你还提他做什么?你今天安排这出爬长城,是不是就为了这个?你是专门来看她笑话的对吧?你一个大男人往一个女人伤口上撒盐,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你不是有病啊,你他妈的是没治了!”
  张启这会儿也懵了,磕磕巴巴的说:“那天看她和简余墨好好的,我还以为……”
  “你不止没治,眼也他妈的瞎了。”秦念气的浑身发抖,看着周子俊指着张启说:“我今天要和这厮绝交,你自个看着办吧。”
  说完,秦念跑着追沈瑜而去,周子俊神情凝重叹了口气,随后跟上秦念。                    
  
 
 
☆、(二十三)有没有资格
 
    这次是真的要卧床休息了!
  自从上次被电动车撵到之后,沈乔一直认为那是小问题,压根没有太在意。而这次沈瑜将她送进医院,医生发现她的脚已经肿的不成样子,且被鞋子挤破皮并和鞋黏连在一起,最后不得不用刀子把鞋割破才把脚拿出来。可是她原本的纤纤玉足,此刻已经血肉模糊。
  沈乔咬着沈瑜的袖子,眼泪刷刷往外涌,可是却死咬着不肯哭出声。
  沈乔要留院观察两天,安顿好病房,赶走了意图留下陪她的秦念,沈乔孤零零躺在病房,睁着微肿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噔、噔、噔。”
  沈乔撑着胳膊坐起来,“请进。”
  来人居然是简余墨。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简余墨将一束白玫瑰放置在床头的柜子上,拉开椅子坐下,关切的问:“好点儿了吗?”
  “没事了。”
  简余墨叹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要自己扛着。”
  沈乔轻笑:“你也和我分手了,我除了自己扛还能如何?”
  简余墨抿唇,气氛一下子沉默了许多。
  沈乔尴尬的笑了笑,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原本今天来找你告别,结果却知道你在医院,”简余墨拉住沈乔的手,紧握着,双眸凝视着她:“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爱自己。”
  沈乔咬唇隐忍着眼泪,不停点头。
  手已经放在病房门把手上,杨乾却犹豫了。透过病房门缝,他看到简余墨坐在里面,他们的手握在一起,他说了什么,她哭着点头,片刻后却又笑了。让她又哭又笑的,大概只有简余墨了吧。
  杨乾收回手,背靠在墙壁上,仰头凝视着头顶的白炽灯。这样的场景明明见过百次、想过千次,为什么看到时,还会觉得心痛?难道这辈子,他注定忘不掉沈乔吗?
  既然她不爱你,那你就不能大度一些,衷心的祝她幸福吗?可是一个背叛过她的人,真的可以让他幸福吗?但是,你一个局外人,又怎么去评定她到底是不是幸福?至少在你身边,她不会幸福,反倒是让她一而再的受伤。
  此刻的杨乾真的很后悔,为什么要刺激她?为什么要看着她痛苦?她痛,他只会更加痛苦而已。
  杨乾深呼吸了一下,平静了心情,轻轻敲响病房门。在得到她的应允之后,他推门而入。
  简余墨看到杨乾来了,神情恍惚了一下,才猛然记起她已经不再是他的,她的未来属于别人。这样的认知让他心一阵闷痛。
  简余墨勉强的笑着说:“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嗯,再见。”沈乔点点头,微笑着目送简余墨离开。
  简余墨从杨乾身边经过,他们互望了一眼,微微点头算作打招呼。简余墨离开病房后,杨乾犹豫了一下,在病床前坐下。
  杨乾不肯看她,低着头哑声道:“对不起。”
  “又不是你的错,是我不该瞎逞能。”沈乔笑着无所谓的说。藏在被子后面的手,紧紧抓住床单,以此来稳定她此时不能平静的情绪。
  杨乾喉结动了动:“我不知道你的脚伤一直没有痊愈。”
  沈乔无奈的说:“我也不知道它会变成这样。”
  “医生怎么说?”
  “卧床休养。”
  “哦。”
  之后,他们之间便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沈乔心很乱,根本没有力气去寻找他们之间可以谈乱的话题,如今的他们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
  杨乾指着床头的花说:“花很漂亮,简余墨送的吧。”
  “嗯。”
  “其实,”杨乾忍着心上的钝痛,很勉强的笑着说:“刚刚,我也应该和他说声对不起,毕竟是因……”
  沈乔闭上眼睛,打断他的话:“我们分手了。”
  杨乾神情僵住,有些发懵的问道:“什么?”
  沈乔睁开眼睛,双眸水润,一瞬也不瞬的望着杨乾:“他这次回国,就是要和我分手,他要和Lris结婚。”
  杨乾微张的嘴巴慢慢合上,渐渐抿紧。紧绷的下颚线表明了他在抑制着怒气,可是脸上复杂的神情中,似是还有懊悔和心痛。
  沈乔望着杨乾,心里有一丝丝邪念,她开始希望他能在此刻抱住她,在她耳边说我不会离开你。哪怕,只是骗一骗她呢……
  可是沈乔,你怎么能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奢望?当年是你放弃了他,如今你被抛弃,又怎能奢望他什么都不计较的来到你身边?沈乔,你凭什么?更何况,他的身边如今还有一个女朋友,那个他千依百顺、百般体贴的女朋友,他的心里和身边,哪还有你的位置?而你又怎么可以破坏别人的感情?你的感情碎裂,就要别人的感情陪葬吗?沈乔,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沈乔垂下眼睑,在他看不到的角度,贝齿紧咬着嘴唇,绝望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的滴滴落下,湿润了白色被单。
  可是他还是看到她哭了,他想用生命来呵护的人,此刻为着一个背叛她、让她伤心绝望的人哭泣。杨乾再也坐不住,怒不可遏的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就匆匆离开。
  杨乾出了病房,便狂奔起来,就连迎面走来的沈瑜都没有看到。
  沈瑜回到病房,看见沈乔正在试图从床上下来,他赶紧走过去摁住,眉头紧皱着:“干什么?”
  沈乔抹掉眼泪,催促沈瑜说:“快,去拦住杨乾。”
  “拦他干什么?”
  沈乔急的不行:“他肯定是误会了,一定是要去找简余墨,你快去看看,别让他们打起来。”
  沈瑜无所谓的说:“哦,那就让他们打吧。”
  “你怎么能这样?”
  沈瑜挑眉:“我怎么样?你先管好自己,再说其他的,他们就是打折胳膊、打断腿,也和你无关,床上躺好。”
  杨乾怒气冲冲的冲入停车场,恰遇简余墨开着车离开。他不怕死的在行驶中的车前停下,待车急急停稳之后,他便打开车门,把简余墨从车里拽出来。
  杨乾的双眼猩红,似是能喷出火,,二话不说一拳头狠狠打在简余墨的脸上。
  简余墨被这一拳冲击的连连后退,嘴里瞬间溢出了血腥的味道。简余墨用手背抿了抿嘴角,果然看到了猩红的血迹。
  没有给简余墨还手的机会,杨乾便一脚将简余墨踹翻在地。杨乾俯身抓起简余墨的衣领,拳头已经高高举起,只听简余墨说:“你打吧,是我对不起她,这是我应受的。”
  “你说的太对了。”杨乾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拳又一拳狠狠落在简余墨的脸上。
  杨乾的拳头很硬,且他此时满腔怒意,出拳也是用尽全力的。几乎是瞬间,简余墨的脸便肿的不成样子。
  简余墨啐了口血唾沫,抚着地面缓缓站起来,皱眉冷笑,有些艰难的说:“我是该打,可是你又何尝好到哪儿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沈乔今天之所以伤这么重,都是因为你。”
  杨乾点头:“没错,”可是片刻后,神情变得张狂又怒不可遏:“你口口声声说爱她,你说你会让她幸福,但是你做了什么?你和别的女人上床,你背叛她!她今天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违背了你的承诺,你他妈的就是死,也弥补不了她今天受到的伤害。”
  “是吗?我造成的吗?”简余墨失笑低喃,偏头看着杨乾:“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些?”
  杨乾忽然一个箭步冲到简余墨面前,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摁在车引擎盖上,咬着后牙发怒发狠的说:“你同样也没有资格伤害她!”
  简余墨忽然推开杨乾,一拳狠狠挥至杨乾的脸上:“你他妈的也同样该死!你以为你今天打了我,她就会感动回到你身边吗?不会!七年前她没有选择你,今天一样也不会,你他妈的就是死了,站在配偶位置的人,也不会是她。”
  杨乾不再还手,确切说,他忽然没有了还手的力气。他明明只是,想替沈乔出气而已,为什么还是那么容易因为简余墨的一句话,就乱了全部心思。
  是啊,她不爱他,她没有选他,纵是他依然抱着一丝丝希望又如何?换回来的,依然是绝望而已。
  简余墨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掉脸上的血渍,拉开车门发动引擎,离开现场。
  抚着方向盘的手臂青筋暴起,简余墨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恨?他不恨吗?如果不是因为杨乾,他和沈乔又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沈乔住院的第二天,盛夏到医院来探望她。这两天,她的病房快要被探病的人挤爆了,任她说只是脚上小伤住院观察而已,可是却怎么也拦不住一拨又一拨涌过来的人。
  盛夏来时,沈乔一个人躺在床上看杂志,沈妈妈顾华兰出去送客人。
  沈乔住的病房是VIP,还有沙发和简易的茶几,只是所有能摆东西的地方,都被花和果篮占据。盛夏乍一走进来,还以为进了花房。
  沈乔笑着说:“都是俗人,爱送个花什么的。”**T*xt小*说**天*堂
  盛夏看了看手中的果篮,最终因为没有地方放置,而不得不放在茶几旁的地上。
  盛夏坐在病床前,看着沈乔的被绷带缠住的脚,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留院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盛夏点头叹息:“那就好,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伤的那么严重,如果是我,一定早就撑不下去了。”
  沈乔说:“当时也没觉得有多疼。哎,你要不要吃水果?”
  盛夏连忙摇头:“不用麻烦了,我坐一下就走。”
  沈乔也不知道和盛夏说些什么,正尴尬时,送完客人的顾华兰推门走近病房,看到有人在,便笑着问:“有朋友来了?”
  沈乔见到老妈回来,如获大赦,笑着介绍说:“盛夏。”
  盛夏忙起身礼貌的打招呼:“阿姨好。”
  顾华兰笑着点头说好,她打量着盛夏,忽然想到了什么,便问沈乔道:“这不是那天,我们在商场遇见的姑娘?”
  “就是她。”
  盛夏笑:“难得阿姨您还记得我,其实我很少逛商场,那天是陪我妈妈去买点东西。”
  顾华兰神色微变,走到茶几前拿起果盘盛葡萄。
  沈乔也想了起来,于是问:“妈,您不是说觉得盛夏妈妈很眼熟吗?”
  盛夏听了这席话,忽然来了兴致,高兴的问:“阿姨,您认识我妈妈吗?我妈几乎没有朋友,这么多年来她只忙着照顾我,都快和社会脱节了。”
  顾华兰说:“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我妈她叫方敏,您认识吗?”
  随着“砰”的一声,顾华兰手里的果盘滑落,玻璃落地应声而碎,紫色圆润的葡萄,也滚得满地都是。                    
  
 
 
 
☆、(二十四)兄弟抢女人
 
    “妈,您怎么了?”
  顾华兰看着满地的玻璃碴子和水果,有些勉强的笑着说:“手太滑,没拿好。”
  盛夏起身作势要去收拾,顾华兰赶紧拦着她:“不用管,待会儿护工会收拾,你们俩说话吧,我去一下洗手间。”
  沈乔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母亲走近洗手间,心底一片疑惑不解。想起盛夏还在,沈乔便微笑着说:“我妈几乎不做家务,我家很多盘子、碗都是她不小心摔碎的,你别介意啊。”
  盛夏摇头,有些失望道:“不会,我还以为,阿姨和我妈认识的。”
  沈乔说:“以前认不认得都无所谓,有机会的话,从现在开始认识也不迟。”
  盛夏笑着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盛夏坐了一会儿便从医院离开。午后,有个鬼鬼祟祟的人轻轻推开病房门,但是却站在门口不进来。
  沈乔一脸严肃道:“你来干什么?”
  张启耷拉着肩膀,一脸颓丧,慢慢挪进病房,低声央求道:“乔儿,我错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千万别跟我这种小人计较。”
  沈乔冷笑:“哟,您还有错的时候啊。”
  张启一脸的懊恼,垂着肩膀站在病床前,像个闯祸挨训的毛小子,“都是我不懂事,净说些没边没棱的混话,干些人神共愤的混事,”说着,张启忽然俯身双手握住沈乔的手,一脸诚恳,恨不得哭出来:“你可千万千万要原谅我啊,乔儿,我真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从今天起你让我朝东就朝东、让我往西就往西,绝对任劳任怨,唯你马首是瞻!”
  沈乔嫌弃的甩开他的手:“干吗呀这是?”
  张启哭:“秦念和我绝交,子俊也不理我了,小秋昨儿打电话骂我,还说从等她从山上下来就没我的活路了。乔儿啊,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刺激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人糙,有时候就是嘴碎,嘴边没把门的,想一出是一出,其实根本没往细里想,你在这种难过痛苦的时候,我们应该体贴安慰才对,可我偏偏……你说我这张破嘴,什么时候能长长记性?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的脚伤没好,不然打死我也不会拉着你去爬长城的,对不起啊乔儿,你可千万千万别往心里去。”
  尤其是,医生来给沈乔换药,而张启看到了她满是伤口且又肿又黑的左脚时,那种歉意和悔恨之情,愈发严重。
  坦白说,这次之后,沈乔还是有一点讨厌张启的。简余墨劈腿、她被抛弃,即便他们是再怎么感觉爽,也不要表现在面上吧,自个偷着乐得了,干什么闹得像是她演了一出搞笑的舞台剧,他们在下面乐呵,还要跑到台上说你演的太他妈的好了,跟你本人似的。
  但是他在她面前声泪俱下、哭天抹泪的道歉,她还是心软了。就像那天杨乾来道歉,其实她也没有多么怨恨他,只是觉得有些委屈,可是委屈都是自个儿找的,她也怨不得别人。
  沈乔已经说要原谅张启了,可是他还死赖着不走,偏要亲力亲为的照顾她。
  沈乔实在是没招了,睁着圆杏一般的眼睛,朗声道:“我要拉屎。”
  张启神色一滞,有些磕巴的说:“啊……拉、拉屎啊……那、那我去喊护工……”
  沈乔说差点儿哭起来:“您走吧,我求求您了!我又不是垂死病人,大不了您明天再来呗。”
  张启咧嘴笑:“那好,你想吃什么?明儿我来的时候给你带过来,你就是想吃神仙的肉,我也能给你弄过来!”
  沈乔:“……”
  没给张启再来医院的机会,第二天沈乔就打包出院,回家静养。反正她只是要卧床而已,在家里更方便,还干净。
  出院前,贺小秋来看沈乔。过年期间,贺小秋一直在山上陪着九十多岁的爷爷,老人家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身边偏偏不准离人,尤其是小秋,必须不能离开。假期结束贺小秋就要开始工作,爷爷不得不放她离开,小秋才有机会来看沈乔。
  沈乔眨眨眼睛说:“你送我回家呗。”
  贺小秋笑说:“你有这么多人陪着,还用得找我送吗?”
  “用得着!”沈乔重重点头。
  可是最终,贺小秋还是没有从了她。沈乔和贺小秋从小一起长大的,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后来贺小秋的母亲去世,贺小秋和父亲闹翻并且从家里搬了出来,此后至今,她都没有再回去过。在贺小秋的心里,如今最亲的长辈只有爷爷。
  沈乔在家里卧床休养的期间,贺小秋虽然一直没有去探病,但总是让人往沈乔家里送东西。贺小秋也明白再多的东西,也无法代表她本人的心意,可是她始终没有办法克服心理的障碍毫无顾忌的走近那所大院。
  沈乔要卧床,为此不得不找单位领导请假。严肃对于沈乔的种种行为,只能用“无话可说”来形容。明明很有能力的人,偏偏就喜欢请假,她到外交部半年多,除了其中的半年在外出差,其他时间要么在请假,或者正在准备请假。
  严肃很严肃的说:“那我要不要拎两盒水果去看看你?”
  沈乔一个激灵,赶忙说:“不不,不用,严处您那么忙,我这点儿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就不劳您大驾了。”
  严肃冷哼:“没什么大不了的,干什么还请假?”
  沈乔:“……”
  沈乔在家里休养了大半个月之后,活蹦乱跳的回去上班。但是医生也再三嘱咐,平时走路蹦跳都没有问题,但是切记不要让脚有太大负担,简而言之就是不能累着,更不能爬山。
  自从上次在停车场和简余墨打了一架,之后杨乾一直没有再出现在沈乔面前,一是他手头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二是面对着沈乔,他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他忙上忙下,一直在外出差,和盛夏也开始逐渐疏远。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原以为没有沈乔,那么他身边的人不论是谁,都没什么差别。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果不是她,那么任何人,都不可以。他不过是在盛夏身上寻找着沈乔的影子,他可以骗自己一时,又怎么骗一世?更何况这对盛夏来说,太不公平了。他不爱盛夏,就不该阻碍她寻找爱她的人。
  结案后,他抵达京城已经是深夜,他回到家,发现盛夏在大厦外的台阶上坐着。杨乾不知道盛夏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过他今天要回来。
  听到引擎熄火的声音,盛夏抬眸望过去,看到杨乾的车,她死灰般的双眸里闪烁出了喜出望外的光彩,她匆匆起身,呼吸有些急促的望着车里的人。
  杨乾开门下车,朝她走了过去。盛夏开心的说:“你回来啦,累不累?”
  杨乾抿唇看着盛夏,一言不发。
  盛夏打量着他,小心的问:“案子不顺利吗?”
  杨乾说:“你怎么在这里?”
  盛夏不自然的笑着,“我随便走走,不知道怎么就走到这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今天会回来,真的很意外。”
  杨乾抬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盛夏忽然拉住杨乾的手,双眸灿若夏日繁星:“你真的,一点儿也不想让我留下吗?”
  杨乾蹙眉,沉声道:“盛夏,我真的很累。”
  盛夏松开杨乾的手,失落的垂下肩膀,头微低着小声说:“那你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回去。”杨乾拉开副驾驶门,等着盛夏上车,可是她却忽然从背后抱住他。T-xt-小,说--天.堂
  盛夏微微抽泣着,哑声说:“这些天你一直忙,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种你要离开我的感觉,我很害怕。”
  半晌,杨乾掰开她的手,转身面对着她,“盛夏,你知道的,我并不爱你。”
  盛夏仿佛腿软的支撑不住一般,忽然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肩膀在寒冷的空气中微微抽动,“我没有要求你爱我,我只想像从前那样,难道也不行吗?”
  杨乾俯身将盛夏拉起来,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别哭了,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上车,我送你回家。”
  沈乔卧床期间,张启隔三差五就到家里看沈乔,和沈家上上下下的人关系处的特别好,全家都惧怕沈在安,而他则完全无负担的和沈在安聊天,家里的阿姨有时候做饭前都会到沈乔的房间问张启要不要过来吃饭。沈乔不得不承认,张启和稀泥的本事实在是出神入化。
  偶尔张启会在杨乾面前提到沈乔,他说什么,杨乾就听什么,从不发表意见,他不说,杨乾也不会主动提起。
  直到有一天,张启忽然说:“我决定,追沈乔。”
  杨乾没拿稳手里的瓶子,啤酒瓶子顺手滑落,在他面前碎成渣,半瓶酒溅的到处都是。杨乾看着张启,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问:“你说什么?”
  “追沈乔啊,怎么了?”
  杨乾“蹭”就站了起来:“你说怎么了!”
  张启耸肩,一本正经的说:“她单身,我也单身,为什么不能追她?以前也没觉得她怎么样,只是这半个月来呢,发现她虽然有时候嘴有点儿硬,但是总体来说是个软妹子,有时候有点儿二,但是这属于锦上添花。她不像秦念那样高高在上,也不像小秋那么犀利。笑的时候呢,还特别好看,其实我觉得,沈乔如果是短发的话,一定更漂亮。”
  杨乾忽然被抽走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回沙发上,低声喃喃:“但是你不爱她。”
  “爱这个东西,没有遇见的人,没有爱情也能活,但是遇见了,没有它就活不下去。我至今没遇到,但是不代表在沈乔身上就一定遇不到,总要试一试,你说呢?”张启偏头,笑眯眯的望着杨乾,“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可是你如今不是有盛夏吗?不过,我不介意你和争沈乔,反正在沈乔心里,咱俩是同一水平线,她都不爱咱们。但是有一点必须事先声明,公平竞争没问题,绝不能影响咱哥俩的之间二十多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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