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第34章

  九条转天到了实验室精神状态特别的好,做什么事情都挺顺,数据出得理想极了。用她自己的话说,今天手气忒壮。只是进进出出的碰上张璐,隐约觉得对她不祝其实张璐跟自己结仇的动机九条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的,不过装傻罢了。不然都是一个实验室的组员,鸡毛蒜皮的事情统统计较起来,根本没法和平混下去。

  丁坤说是师兄其实是被招来做博后的,于情于理都该叫一声“小老板”。当初丁坤来的时候带着漂亮的简历,属于万众瞩目型的人才,有两三个老板都很想要他。据说,他和九条老板谈话时就只问了一句话:“方妙言是不是今年要进您的实验室?”后来丁师兄就来了他们这里,谣言传来传去就成了红颜必定祸水的问题。

  再加上丁坤确实很照顾九条,心高气傲了许多年的张璐理所当然的看不起她,她们俩是同一年来实验室的,可是九条挂名的论文远远比她多得多。为此张璐常常不服气。

  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九条见得多了,要是每一次都当回事,早不知道因为脑细胞大量消耗而死了多少次了。人只要长得好看,甭管能力多强,都会被说成她被潜规则了。或者人只要有些背景,甭管成绩有多出众,都会被说成他是靠关系。九条对这类的流言看得很开,所以从来也不发脾气,不主动澄清。当下的世道就是这样,认真你就输了。

  她本来想找张璐谈一谈的,没料到张璐先找上她了。九条一愣:“什么事?”

  张璐难得的给了她个好脸色:“楼下有人找你。”

  有些人苦情惯了,突然看到她摆了笑脸通常会担心是不是个陷阱。九条觉得甚为诡异,她不自觉的瞪圆了眼睛:“啊?”

  “赶紧下去吧,让人等久了就不好了。”

  九条插着口袋,一路惊慌又纳闷,这是个什么样的腕儿啊,竟然能让老处女露出再青春的表情来?

  下到一楼的时候大厅里居然什么人都没有,她按耐不住抽了抽嘴角,张璐这损招也太没内涵了吧,当场拆穿完全不具备可持续效应。正捉摸着,听见背后有人叫她:“九条,过来帮把手!”

  一回头,这不是三杯么?他怎么会在紧急求生道里探头呢?

  九条纳着闷颠颠的跑过去,站在门外眨着大而无辜的眼睛茫然的问:“你在这做什么呢?”

  三杯歪着脑袋笑得特别坦然又有点不好意思:“过来帮个忙。搭把手。”

  九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问就跟着过去了,心想能有多大的事儿埃可亲临现场看了一眼现实情况后吓得她差点面瘫。“你没事干跑来偷氮气钢瓶玩干吗啊,哎,这玩艺没得玩。”

  “啊?”三杯在斜坡的下面抬起头,水汪汪的一双眼饱含深情,“我……”

  旁边阴影里走出来个老太太替他教训九条:“这位女同学,叫你过来帮忙就赶紧的过来,站在那里嚷嚷什么呢,咱在安全通道里有点动静全楼都听得到。”

  臣惶恐啊!九条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小心肝呼啦啦的直哆嗦,莫非是徐老太?不由腹诽着:我嚷嚷的声音和您比起来那完全是蚊子在唱歌埃她贸然的想起了言情小说里男主角隐忍的警告性台词——三杯同学,你知道你是在玩火么?你自己撩起来的火麻烦你自己灭!

  惹谁不好,偏招惹灭绝老太,人家那饱经风霜的眼神堪比AK47啊,突突得九条都留下心理阴影了。她赶忙诚惶诚恐的跑上前去帮忙推钢瓶,双手刚接触到车把手,还没来得及使劲呢,那辆自始至终停滞不前的,并且看起来像是永久性焊在地上直到地球毁灭那一刻的,吨量级的小车就顺顺当当的前进了。九条正觉得诡异“高科技,无人驾驶”喂。就听见三杯清澈的却意义深远的赞赏:“方妙言,你可真能干。”

  闻言,徐老太冷静睿智又不屑一顾的瞥了他们一眼。

  传递效应似的,九条侧目瞥了三杯一眼——合着我是大力水手菠菠菜啊,你怎么不说阿波罗是我发力给扔出地球的呢。九条不得不再次表演嘴角抽搐,心里想着三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咱俩一个台前一个幕后,不过下回您挑一个别这么幼稚又骇人的表达方式行么?为什么觉得徐老太看我的眼神像五十年纯的寡妇婆婆在挑童养媳呢。

  她轻轻松松又实在战战兢兢的护送氮气钢瓶到了指定地点,再看三杯已经满头都是细汗了。赶忙从衣服口袋里拿纸巾递给他,伸手到了半路,被围追堵截,徐老太已经快手递了一块抹布过来。九条分析了一眼当前形势,硬是在三杯满怀期待而非常不理解的眼神里,把纸巾又若无其事的揣回到口袋里了。

  没耽误徐老太严肃的发话:“给,好好擦擦。”

  三杯脸上紧皱的五官和他英挺的身材非常的不和谐,一脸生动形象的“中年丧偶”的苦楚。九条十分同情的选择背过身去低调的偷笑,心底却像是捡了钱包一样的快乐。差点掐着大腿严于律己——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呢,啊,可千万不能笑出声。

  善良的三杯拿着那块脏兮兮的抹布左右权衡,不擦吧不合适,擦吧更不合适啊!抬眸对上徐老太冷静的关注的眼神,一闭眼,象征性的点了两下,其余都用手抹了。

  徐老太忽然暴跳起来:“叫你擦钢瓶你擦自己干嘛啊!”

  九条一个没忍住笑得露出了大牙,趁扁桃体也露出来之前赶紧插口袋装淡定,仿佛中了五百万为了不遭抢劫而必须不动声色般的暗爽。看三杯的脸色都快从中年丧偶变成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七岁被卖身红楼卖艺又卖身整日吹拉弹唱的悲惨状了。

  等他认认真真的把钢瓶上上下下擦完了,徐老太又递给他一块干净毛巾,三杯心想,不就是一钢瓶么,擦那么多遍干吗埃然而出于从小到大接受的良好家庭教育,他没说话也没抱怨,转过身任劳任怨的又开始从头擦起。

  这一举动直逼得徐老太跳起来“啪”的打了下他的后脑勺:“叫你擦汗呢,你擦哪呢,跟你说话怎么那么费尽呐!”

  作为唯一的围观群众,九条要乐疯了,简直快憋出内伤了,她急需找人赶来分享。眼前的三杯,面部表情已经不再限于三岁丧父五岁丧母七岁被卖身红楼了,而是更加深刻的“从生下来就没有父母,不多久被放到火炉里烧了好几天,再接着就被拉到山脚下压了五百年,而五百年后也没遇见良人”的一张生动又铁灰的脸。旁边的九条却已经从中了五百万彩票,升级为“嫁给了一个活不过明天的亿万富翁”般明媚而忧伤。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终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的时候,九条巴不得立地消失。才俊三杯竟然还十分礼貌的对老太说:“下次氮气公司再这么不负责任把东西放下就走您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找方妙言埃”回过头不顾九条一脸“其实我已经死了好几百年了”的表情,郑重的指着她说,“就是她,方、妙、言。”

  徐老太再度流露出了挑儿媳妇的凌厉眼光。然后沉重的摆了摆手:“快走吧,年轻人不要混日子。”

  豁了大赦的九条拉着三杯逃也似的跑回一楼大厅,觉得阳光可真是好。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会在这呢?”

  三杯作出一副有些委屈的样子:“我本来计划去看艺术展的,顺路就过来看看你是不是有空跟我一起去。”

  想到他刚才被耍得那么惨,九条难得的母性大发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三杯耸耸肩说:“我本来就在南大里,打电话问了许文茜,知道你在这栋楼里的。你们学校 变化真大,我出国前来这里参观还不是这样子。那时候挺荒的。”

  九条深有体会的点了点头:“我进校那会也不是这样子。对了,你来我们学校做什么?”

  三杯随意笑笑,淡然极了:“跟建筑学院院长约好过来聊聊的。”

  九条的嘴巴不自主的变成了“O”型,心想莫非你真是人才啊?院长亲自接待你啊?一想到,牛气冲天的建筑院院长亲自接待的贵重宾客到了他们生科院沦落成用抹布擦汗的劳苦小工就觉得真正好笑。可又认为自己挺没良心。于是很白痴的问:“聊完了?”好像在傍晚的小公园里遇上正散步的熟人问一句“吃完了”一样的多余。

  “嗯,聊完了。”三杯点头,打量一下眼前的九条。这打扮他从来没见过,她穿着干净的白大褂,帆布白球鞋,头发梳成简单的马尾,素面。整个人清爽得好像只有十八岁,纯净而美丽。“你是不是还在忙?有时间和我一起去看展览么?”

  九条低头看了看表,才四点钟,这个时候离开非常的不合适,为了一个小时而被记早退不划算。可看三杯的眼神分明含有殷殷期待。纠结的想了想,最后说:“好吧,你等我一会,我上楼收拾收拾就走。”又觉得不放心,转过身交待,“你还是去停车场等我吧。”遗传楼里每天来来往往送货的不知道有多少,赶上今天电梯维修,万一他一会又热心过渡帮个忙什么的,就没完没了下去了。

  善解人意的三杯了然的笑起来,他觉得九条这丫头还真是小孩子心性埃指指大概方向:“中央停车常”

  九条应声点头,一边上楼一边寻思着三杯这孩子长这么大也挺不容易的,英俊,善良,好脾气,不知道这些年来遭过多少老太太的毒手,心防犹如钢铁一般铿锵,竟然面对徐老太都能从容不迫了埃实乃奇葩。

WWW.xiAosHuoTXT.neTT,xt,小;说,天'堂

同类推荐 总裁的替身前妻 被遗忘的时光 幸得相逢未嫁时 裂锦 午后薰衣茶 你丫上瘾了? 他与月光为邻 皇叔 一家都是宝 十里红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