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陈耀天抬起头，凑到我跟前，眼神邪魅浓重，他舔着嘴角哑声道，“小猪的味道真好……”

　　我全身虚浮，身体渗出一层层的汗水，还有未曾退去的热浪，眼角的泪滚落而下。一种受辱的感觉刺痛了我的心。

　　手还被绑在床架上，多么污秽的一切，多么荒唐****的一切……他跟我是什么关系？她是我老公吗？他是我男朋友吗？不是，他跟我什么都不是……

　　我却只能任由他玩弄……这算是什么……

　　这就是一切有钱有势的男人任意欺凌女人的方式吗……

　　我怎么也会沦落到这种程度……尊严是什么……人格又是什么……

　　当陈耀天再度吻上我的身体时，我已经一动不动了，不再抗拒不再叫喊。一切都是徒劳，只要他想做的，我根本抗拒不了。而现在的我，已经根本谈不上清白可言了。多么可耻……我就和所有跟他上过床的女人一样……全都是一样的……

　　心如针扎！

　　让人难受到想死……

　　陈耀天突然停下了。他看着我，不停的拭去我眼角滚落的泪，皱着眉头道，“干嘛一副要死的样子。”随即他又扯去绑着我的手的方巾，握起我的手，亲上我的手腕，柔声哄道，“难道是手被勒疼了？乖，不哭哦。”

　　我努力压下心底所有的痛，用平静到几乎漠然的眼神看着他，说，“如果上了我，能让你得到满足，那就快点的。反正我也没办法反抗，不是吗？既然这样，我光着身子躺好就行，大不了就当是做次鸡，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玩完了你好快去找你的下一个目标，大家就都解脱了。”

　　“你……”他的目光宛如雷电般猛射而来，脸色陡然暴怒，扬起手，就像是要朝我狠狠扇下一耳光。他的动作顿了几秒后，手掌紧握成拳，伴着一声低吼，猛地砸上床头的墙壁！那骇人的巨响，让我心脏猛然紧缩。

　　我畏惧的看着他，他突然低下头，死死的盯着我，眼底是充血的暴怒，他哑着喉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郭真心……你他妈好狠……好狠！”倏然，大滴眼泪由他眼里砸落而下，破碎在我的脸庞上……冰冷的触感，在脸际划开……

　　他快速翻身下床，走出房外。

　　又过片刻，楼下响起重重的甩门声。

　　一瞬间，四下陷入静谧。死一般的静谧。

　　我呆呆的躺在床上，身体里冷热交杂，一会儿激动难抑，被惊起阵阵战栗，一会儿瘫痪无力，连呼吸都难以为继。胸腔的心脏揪得特难受……

　　“无论我说多少遍你始终不肯相信我爱你！！”

　　楼下突然响起暴跳如雷的嘶声怒吼。

　　“只有你才知道什么叫爱吗？！！”

　　“你他妈凭什么说我玩你！！！”

　　“你知不知道，你一难过我比你还要难过千万倍！！你他妈只要肯对我笑一下，我就高兴的跟什么似地！！我们到底是谁玩谁啊！！！”

　　“你凭什么侮辱我的感情！！我他妈也是个人啊！！”

　　“……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最混账的事就是一直喜欢你！！！”

　　良久，良久，愤怒欲绝又夹着哽咽的骂声彻底平息了……

　　我裹着睡袍缓缓走到窗边，略作迟疑后，拉开了窗帘。

　　陈耀天的身影依然在楼下……他蹲在地面上，埋着脑袋，身体似在微微发着颤……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又下起了雨。大雨冲刷着天地，视线里茫茫然一片，他白色的身影却一直蹲在那里。

　　在我心里，他是那么恶劣，那么强势，那么霸道，强到我无力去抵抗，只能一次次的被他欺负……

　　可是，当从这里俯视下去，在茫茫雨帘中，他蜷曲起来的身影似乎也是那么渺小而虚幻……仿佛随时都会被击碎……

　　……我他妈也是个人啊！！

　　他刚刚的怒骂声仿佛还盘旋在耳边……

　　是啊，其实他也只是个普通人……一个会无助会伤心会愤怒的人……

　　心里莫名的抽痛起来。

　　推开窗户，冷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脑子却在瞬间清醒了。

　　我知道，这个男人不是我想要的。

　　我无法忍受男人的风流。我无法想象当对方对我海誓山盟后又与别的女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我更无法想象当我彻底把自己的身心交给一个人却遭到他背叛的情景……

　　这种男人是罂粟，是毒药。我碰不起。

　　我从来不相信所谓的浪子回头。我也看不惯风流成性的男人。跟着李铭言，或许我还会有安全感。可是，面对陈耀天，我完全没有任何把握。那样的男人，不是我能驾驭的。我害怕。

　　他越霸道越强势，越是让人想避开。

　　来的越汹涌，死去的越快。

　　烈火般的情感，一旦熄灭，便是灰烬。

　　我狠下心，关上窗户，拉下窗帘，踱步回到房中。全身都很累，脑袋也很疼，我想回到床上去躺着休息下。可是，一靠近床仿佛就有他的味道。我坐到电脑前想玩玩游戏，脑袋中也总有他的画面挥之不去。

　　我起身冲到楼下的卫生间，用力给自己洗了个澡，想把身上所有他的味道都给洗掉。当我洗了很久的澡，洗的脑袋都在发晕时，走了出来。我鬼使神差的走到门边，打开了大门。

　　雨丝卷着冷风袭来，冰凉冰凉的。茫茫的大雨依然在下，不过雨中已经没有了那个白色身影。

　　我愣愣的呆站了很久，然后重新关上门，回到房中。

　　分道扬镳，这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当天晚上，我突然收到了姐姐的电话。原本以为她又是来找我闲聊，谁料一接起来感觉就不对了。

　　“小妹……以后千万不要相信任何男人……”她幽幽道。

　　“怎么了？”她没头没脑的话令我莫名，赶忙追问。

　　“呵，我算看清楚了……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清楚啊！”她的语气听起来又悲凉又绝望，似是要哭，又似想笑，实在够诡异够吓人的。

　　“我不该相信他的……我太高估自己了……”

　　“老大，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倒是告诉我好不好！”我这边都急得快跳起来了。

　　“我现在人在上海……”

　　“……然后？”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所以没有告诉他……我想借着这次出差来看他……可是，呵……你相信吗……这么狗血这么电视剧情节居然被我遇到了……”

　　心里升起一种最不好的揣测，但我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的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我把他捉奸在床了……哈哈……捉奸在床啊……我居然会有这么一天……这事儿也太他妈电视剧了吧……”

　　“哎，对于异地恋，这种惊喜真的给不得。”听她说完，我倒意外的很平静。因为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跟我说他只是玩玩……他说他只是寂寞了……他说男人的爱和性是分开的……他说我要理解男人的身不由己……”姐姐在电话那头幽幽冷笑着。

　　“扯屁！”我忍不住开骂了，“你可千万别跟那种人渣再有瓜葛！早就跟你说了，那种爱玩的男人要不得！！我靠，他还没几个钱呢，就那么混账！居然有脸说出爱和性是分开的！！真不要脸！！你可千万跟他断干净，那种垃圾看也不要再看一眼！！”

　　“呵呵……我给了他几耳光就走了。”

　　“没多抽几下！这种败类，便宜他了！”

　　“小妹，我现在在上海回不去了……”

　　“啊？什么意思啊？”

　　“昨晚去酒吧喝酒，钱包丢了，银行卡和身份证都丢了……”

　　“我……晕死你！！”

　　“快来上海救我吧。别跟爸妈说这事儿啊，我怕他们担心。你带多点钱，咱姐妹俩一起在上海腐败腐败。”

　　“我晕，咱哪有钱够到上海去腐败啊。家乡这个小旮旯都腐败不起来。”不过在这种失恋又没钱的情况下，我可真不放心她不一个人在上海。我叮嘱道，“你等着啊，安分的呆着。我马上就订最近到上海的机票。”

　　第二天早上，我的双脚站在了上海的土地上。因为姐姐的手机都丢了，我也不要她接我，让他自个儿在宾馆好好呆着，我过去找她。

　　当我站在姐姐跟前时，她惊喜的抱住我，“小妹你太给力了！这么快就来了！”

　　“得，是你不愿意回去吧……”一进房间看到桌上还有酒瓶子，我不由得皱起了眉，“挂失办了吗？就因为喝酒弄的，居然还喝酒。”

　　“办了，可这异地只能办临时的。得等我回重庆后再办。”她跟软骨头似乎晃悠两下，一头栽进房中央的大床上。

　　“小妹啊……你说凭我这姿色，怎么还收不回他的心呢……”姐姐在那懒懒笑着，笑得我直发毛。

　　“这不是你怎么样的问题，就算给他个天仙下凡的女人，他照样会乱来的！这是他的劣根性，懂？！这种人心里早就没有对伴侣忠贞的概念了！！败类！！”我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呵呵……”她似是而非的笑起来。“不说了……说也没意思。反正我是不会再理他。嗯，说说你吧，你跟李铭言谈的怎么样了？你那位翩翩公子，看起来倒是正经的多啊。”

　　“没怎么样。我想分手。”我简单答道。

　　“分手？为什么啊？”姐姐的话刚落音，我兜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是李铭言打来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在哪儿呢？”他温柔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在上海。”

　　“怎么突然跑那儿去了？”他的语气颇有些诧异。

　　“我姐姐有点事，我就过来了。”

　　“明天周末，我也没什么事儿。我去上海找你吧。”

　　“啊，不用不用……”

　　“好几次说要带你出去玩儿都没实现，正好这次补上。”

　　“真不用。”

　　“你这小孩，跟我客气什么。等着啊。”

　　撂下电话，姐姐对我眨着眼睛道，“怎么，李铭言要来上海陪你啊？看起来发展很不错啊。你还闹什么分手？”

　　“我是真想分手。没意思。他不喜欢我的。”我无奈的答道，往后一仰，栽倒在床上，跟她并排躺着。

　　“只要他愿意做你的好老公，你还磨叽什么。又有票子又有人，哪对不住你了。”

　　“我晕！我也要感情的，好不？”

　　“我说小妹啊，感情都是虚的。”姐姐叹了口气，苍凉的语气好像在瞬间苍老了十岁，“无论你跟一个人的感情有多浓厚，过了几年，就全都那样了。也就你们这些天真少女，还情啊爱啊的，要我说找个靠得住的才是真的。”

　　“你既然知道的那么清楚，为什么还跟武曦开始呢？他明明就是个靠不住的人。”

　　姐姐沉默了。看着她脸上闪过的一阵阵抑郁，我愧疚了，不该把话说的那么直接。大家不都是这样么，理智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补个证明，订了票就赶紧回去继续工作吧。”我坐起身，叹了口气，“走一趟看清一个人还是值得的。”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当晚我们姐妹俩相拥而眠。我突然问，“姐姐，你觉得ZUOAI的感觉怎么样？”“怎么突然问这个？”“唔……就是好奇……”她窃笑了起来，“你跟李铭言进展到哪个阶段了？”“没哪个阶段……”“你老实招来！”“真没……”我的声音却虚浮了，想起跟陈耀天在床上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我的身体仿佛都燥热了。还好房间里是暗的，我想我的脸色肯定是红透了。

　　“不过小妹啊，你可千万不要被男人那么轻易得手啊……”姐姐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悠长，“到手的越轻松，越不会珍惜的。真的。男人就是这么贱。”

　　“……那如果总没法得到呢？是不是就得放弃了？”

　　“看是什么样的男人了。放弃也是恼羞成怒，哈哈。大多数八成得惦记一辈子。”

　　“…………”

　　第二天姐姐就拉着我去南京路转悠，路过那些奢侈品店，她偏要进去转转。明明没钱买还要进去装大头蒜，有够没劲的。不过只要姐姐现在不想难过的事儿，爱干什么都随她去吧。

　　“这个好看不？我就要它了。” L V专卖店里，另一边一对男女同时吸住了我们的视线。那女的拎着包包，在镜子前左顾右盼。男人说，“行。你说行就行。”“你别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女人撅起嘴巴，表情极度傲娇，“你说了为了补偿我，陪我血拼一天的。”那嗲声嗲气的普通话满是上海调。“你想买就买呗。”男人看都不看她，随口应道。

　　“你不是还在惦记你的前女友吧？”女人突然问。男人一脸的不耐烦，没做声。“你肯定是在惦记她！那泼女人有什么好，你忘了她连甩你几耳光吗？”“我告诉你，你可不准再想她了，不然我……”“行了！”男的倏然出声冷斥。

　　“你什么意思？受了气往我这儿撒啊！那女人哪比得上我一分一毫啊！”

　　“她有一点的确比你好。”男人突然接口，“起码没你这么聒噪。”说完，他独自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男人就是武曦。而那个女人，大概是他爬墙的那个。

　　他走过来的时候突然看到了我们，他顿住了步子，望着我姐姐。

　　姐姐当即转身，冲出了店外。“实意……”那男人喊着她的名字追了上去。我也赶紧追出去，我生怕我姐姐一个女人独自面对这男人会吃亏。可刚刚冲出店外，我的电话就响了。掏出一看，是李铭言打来的。

　　“我到浦东机场了，你现在在哪儿？”

　　“啊……你到了啊？”我大吃一惊。

　　“嗯。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晕……”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头一次见他行动这么积极，太意外了！“那你坐机场二号线到静安区南京西路，我等你。”

　　“好吧。”

　　挂电话后，再四下逡巡，早没了姐姐和那个渣男的影子。店里的那个女人跺着脚气急败坏的身影正在街边走着。

　　哎，我还是先去跟李铭言见面吧，我姐姐也不是小孩子了，而且经历过的男人比我多的多，暂时不用太操心。

　　当我见到李铭言时，他穿着一身休闲装，在人流中向我走来。阳光下，他的眉眼弯弯笑起，垂在额头的发丝被风动些许，颀长的身型挺拔出众。这么清爽帅气的他，真就像是哪个大学里走出来的帅哥，气质干净极了。

　　这就是我所喜欢的他的模样啊……人海中，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当他向我走来时，心底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微微涌起。

　　我花痴多年的人啊……以前只敢在梦里想着的人……这个男人，光一样耀眼的男人，在向我走来……

　　“为什么这次这么快就来了呢，我以为你就是说说呢。”我微垂下头，有些腼腆的笑着。

　　“看来我以前实在是太不对。”他轻声笑笑，揉了揉我的发丝，“这次一定好好陪你。”

　　他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揽着我向前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之前还觉得这偌大的城市，就像是放在眼前的一个布景，看着它却无法真正感受，在这一刻，我却仿佛能够融入了。来往的行人也不显得那么遥远而空洞。甚至于他们脸上的笑容，也变得生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