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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 26

  第 26 章 Chapter 26

  长期享受电脑辐射且作息不定、日夜颠倒的人,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敷上化妆品,等同整容前、整容后,是否敢于直视镜面,全凭心理承受能力。

  半年多前的卿卿,青春少艾,虽不敢自诩秀外慧中,也能入自己的近视眼。

  如今的卿卿,临踏入二十五岁边界线,持续半年的昏暗生活,已让她有了足够自信在不化妆时,就是甄爸、甄妈路过,也不敢直接相认。

  挂着这样一张脸,实在有点国际通用性,为了给“本性杨花”留下个好印象,卿卿唯有顶着调色盘去赴约。

  意料之外的,那人居然是杨克,绯闻数量与他电影卖座率成正比的青年导演。

  一只禽兽。

  谈话中,杨克的台词很快就从“你愿不愿意给我做”,发展到“我倒是很有兴趣为本片操刀”,最终演变至“上一个剧本是个熟人送的”,这种跨度不可谓不奇妙。

  如果杨克是以“本性杨花”的身份前来,语气未免生疏,一句尊称“甄老师”已经将他们本来和谐的关系带至工作台面上,让生疏、客套占了主导地位。如果杨克是以导演的身份前来,面对一位初见面的陌生人,语气又显得过分热络,时而展现熟悉感的用词,反而模糊了谈话重点。

  卿卿不由得笑道:“谈钱吧伤感情,可咱们又没感情,临时培养感情又伤时间,为什么不找个省时又省力的途径呢,您说是吧,杨老师。”

  言下之意,钱,是既能宝贵时间又不会伤及感情的最佳媒介。

  卿卿需要钱,尤其是在存折里只剩下不到五千块的时候,面对月租一千三的小房间,面对吃穿的正常需要,特别是临出门前,她还盯着水表、电表上的数字犯愁不已,那种空落落的找不到着力点的心情,就像是被困在高架桥上的出租车里,望着前方道路水泄不通以及不停蹦字的计价器一般。

  穷,字面意思是躬身窝在狭小的洞穴中,卿卿正身临其境。

  此时看着杨克,卿卿找到了同样的感觉——某绯闻里提到只送过前女友几百元的布娃娃,自己却身着四位数以上衬衫的杨克,实在是严于律人,宽于待己,绝非是能挽救她生计困难的对象。

  被卿卿关注的杨克,也同时打量着爱答不理的卿卿,本揣着不劳而获的主意,这会儿已有了最坏的打算。

  看来,他们都需要一位肯花钱的冤大头。

  不早不晚的,冤大头自己送上门挨宰了,从头到脚依旧衣冠楚楚,甚至更养眼。

  另一只禽兽,娄澈。

  “如果从臭水沟到衣柜,既有苦也有乐,更可以抓住观众眼球。”

  娄澈的中庸简介瞬间缓解了僵持的气氛,尤其是他提到“有意投资”四个字时,卿卿与杨克的眼神,都实在难以抑制不璀璨。

  看着这两位男士的脸蛋儿,卿卿终于体会到,男人就如同酝酿的美酒,越陈越香,高傲的蔑视岁数这玩意儿在女人身上的廉价,何况如今的她,拜熬夜所赐,长相也有点禽兽派了。

  三只禽兽,不同种族,注定狼狈为奸,互相压榨。

  就像人必须说点人话、干点人事一样,禽兽也得身体力行,做点符合身份的勾当,否则就是禽兽不如。

  娄澈后来的行为,实在切合自然法则:告别了杨克,用车把卿卿载回了自家,进屋、开灯、往床上冲、压倒、放话、调情,直到卿卿的巧妙转折以及N81的闪亮问世,他俩之间的暧昧便瞬间搭建起环保工程。

  “为了防她再次丢失,我帮你备份了里面所有资料。”

  这句临别赠言一直尾随卿卿回了家,就像唐僧嘴里的紧箍咒一般,成了她自我反省的罪魁祸首。

  外壳是神秘的黑、高贵的灰,屏幕里是宣言爱吃窝边草的“贱嘴兔”,在这样一只理性与童趣完美结合的N81里,存了三、五张在“小青面馆”偷拍的娄澈多角度体面照——鼻准丰,前额高,下巴宽,这样的男人钱多的可以烧,大方的任凭老婆挥霍。

  盯着屏幕里的娄澈,卿卿想到了他的钱包,顺带想到了水、电费单子上的数字,实在不可思议。

  很无奈的,她最终还是被“现实”挑起下巴,无泪的承受突如其来的蹂躏;值得安慰的是,加上现在的,两只N81,她也过上了一只给情人,一只给工作的时尚生活。

  等有钱了,情人,也早晚会有的。

  “喂,娄澈。”

  拨打了娄澈的手机,卿卿直截了当道:“如果我的书可以被搬上萤幕,我想我的工作热情会高涨许多。”

  名、利,能否双收不是她说了算,但如何度过眼前的难关,她还能做主。

  娄澈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不影响暗示的层次:“凡事都有代价的。”

  “热情高了自然可以加速工作效率。为老板赚更多的钱,是我这个员工应尽的义务。”卿卿如是答着,麻木的发现流露于字里行间中的圆滑,又将她往禽兽的范畴推进了一步。

  娄澈轻笑,不置可否。

  把他的不置可否自动化做默认,卿卿提到合约保障,并跟娄澈约定翌日在CAB娱乐公司面谈,薪水、保险、片酬、责任、义务,等等。

  挂上电话,卿卿礼貌性的拨通了贺老的号码,简单交代了日后去向,算是对前任老板作个交代。

  贺老的语气很平和:“早点看开,学会低头,活的没那么辛苦。”他似是早就料到卿卿会如是选择,这种因人生经验的累积而产生的笃定,实在可怕。

  “是啊,骨气熬汤,狗都不吃。好在,现在找碗饭还不晚。”卿卿自我调侃着。

  贺老似是欣慰。

  谈话结束,卿卿陷入了沉思——生活要不就是想磨练她,要不就是准备摧毁她。磨练之后,她可能会学会享受;摧毁之后,她可能会学会堕落。怎么选?得、失之间难免有番矛盾,但这一次,她会善待自己。

  就像小时候一样,她总想不透,为什么要上学,有写不完的作业以及躲不开的考试,害怕看到成绩单,被莫名的压力从头笼罩到脚。入了社会,却没有松气,惧怕、彷徨、懵懂成了她的代言,面试时手足无措,工作时战战兢兢。一段时间后,虽没有因为某种原因换掉工作,也没有被老板解雇,但是她遇到了娄澈、钟擎,他们就好像是环境演变、进化的标志物,她不去适应,也不会有任何人、事、物会反过来迁就。等她离开,旁人的轨道依旧运转,只有她逐渐落魄,唯一得到的是“教训”。现在准备回归了,世故的伪装,虚假的周旋,成了她最忠实的战友,或许还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依靠。

  一切,就这么简单,仅此而已。

  “晚安,寂寞。”低喃一声,终于被思想累倒了,卿卿难得的早睡。

  寂寞这孩子乖巧、温顺,替她挡走了梦魇,直至第二天清晨,装着一肚子的面包片、果酱,卿卿来到了CAB娱乐公司的楼下。

  愣了一瞬,卿卿的脚步被路边报纸摊上最醒目的位置留住了。

  一份头版消息名为《童话还没有结束》的报纸高高挂在那里,吸引来往行人驻足留意,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已经卖了三份。虽然兜里只有五元钱,卿卿依然耐不住玄妙的心情买了一份,接过老板找的四元钱以及报纸,在老板疑惑的打量下,露出个淡淡的笑容。

  “我挺上相的。”

  笑了一声,卿卿挑着左眉快速看完了全文,对浓妆艳抹的自己以及杨克的互相凝视照,暗暗打了八十分,带着半排斥、半顺从的心理,迈进了CAB娱乐公司的大门。

  跟着娄澈的秘书走进总经理办公室,接过果汁,垂涎的望着娄澈手中的咖啡,卿卿皱着眉,不得不露出不满。

  “你的秘书挺漂亮的。”

  娄澈一愣,瞥了眼已走到门边,身型明显一顿的男秘书,轻笑道:“门面需要。”

  卿卿也笑,跟对面坐着的娄澈,一样的笑容。

  不经意的将报纸扔到桌上,她努努嘴:“是头条呢。见面礼?”随即,唇角弯出恰如其分的弧度,透着狡猾的气息。这是一个早上对着镜子练习的结果,她相信这样的嘴脸最适合对付娄澈。

  娄澈放下咖啡杯,拎起一页举高审视着,在卿卿望不见他表情的同时,只听他道:“算是第一弹非正式宣传吧。”

  静默三分钟,足够他看完的,卿卿耸耸肩,不在意道:“版面小了,照片不够清楚,下回改进?”

  “你很坦然。”娄澈不答,陈述道。

  “演艺圈的新闻很快就会过去的,然后会有更多希望借由爆点炒作一炮而红的人层出不穷,他们不会给我享受成名喜悦的时间,只会毫不留情的把聚光灯的焦点扭转到自己身上。以前的绯闻过去了,也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再被挖掘出来,回锅加热,填料加醋。啧啧,与其等着吃老梗堆砌加工的剩饭,我为什么不坦然接受新菜色呢?”

  就像是事先拟定好的对白一般,卿卿脱口而出,比起三年前多了点文人的犀利调调。

  娄澈的左手手指有意无意的玩弄着五毛钱的塑料打火机,旁边一包没拆封的国产烟,静静躺在烟灰缸里。

  娄澈不抽烟,卿卿肯定。

  随着打火机的三百六十度旋转,几节迥劲有力的骨节优雅的弯曲、伸直,小拇指指侧的痣,因室内光线的折射角度,时而呈现淡褐色,时而变得有深度。诡异的,卿卿竟然想看清楚娄澈的智慧线,是否如报纸中曾描述过的那样,极长的、连绵不断的划过手掌。

  “叩叩”两声,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娄澈欲说出口的回答。

  男秘书再度光临,顺便带了杨克进来。

  回身,有趣的瞅着杨克落座,卿卿笑着打了招呼,随口提到报纸的事。

  杨克的反应也不惊讶,卿卿想他也不该惊讶。

  可下一瞬,杨克却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事先没跟甄老师打招呼,你……似乎并不惊讶?”

  食指指尖点着报纸上的照片,卿卿笑的高深莫测:“人,只会取错名字,但是外号是不会取错的。”

  甄老千——利用各种绯闻自我炒作,以及惯于感情投资、敲诈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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