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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树。

幸好除了北北,我还认识第二个有钱人。

这些天我们相处得不错,有时下班后也一起出去吃个饭,鉴于他前期的良好表现,我这段日子一直由着他、顺着他,而且难得一顿饭下来竟然没有斗嘴,前些天他还哀叹我这样顺着他少了很多乐趣,真是个变态,难道他喜欢我天天与他吵架?

总之,我们最近的关系很和谐,但是能不能借到这75万我没有信心,毕竟不是个小数目,我们的关系好像还没有到可以随意借钱的地步,而且林晨树这个人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同一件事心情好时和心情不好时他处理的方式很不一样,谁知道他待会儿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我已走投无路,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

我的运气不好,我进去的时候他正紧绷着一张脸,在跟何凌说着什么。见我进来,何凌冷冷地道:“你待会儿再来,我和林总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我点点头,听说公司有处工程出了点事情,大概是在说这事吧?我正准备出去,林晨树摆摆手,“晓西,你坐一会儿,我有事跟你说。”然后又转向何凌,“这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你先出去吧。”

何凌张张嘴:“可是……”

林晨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不再说话,慢慢地退了出去,临走前给了我一个能冻死人的白眼。

林晨树在我身边坐下,“晓西,我是不是应该有空也到你家坐坐呀,你妈不是让我有空去你家玩吗?不去的话是不是会被她看穿我们是假的呀?”

他想得还真多,是不是夸了他几句,他演戏演上瘾了呀?不过对他的好意我还是万分感谢,“谢谢你,不过我妈已经知道你是冒牌的了。她现在想通了,不再逼我相亲了,所以不用再麻烦你了,但还是谢谢你,真的。”

林晨树一副很失望的表情,良久才闷闷不乐地道:“是因为我的关系吗?我演砸了?”

我连忙摆手,“不是,是我良心发现,不忍再骗她,而她也想通了,觉得顺其自然就好,所以……”

林晨树笑笑,笑得有些勉强,“是吗?这么快,我还以为——这样也好,我一直很担心,做你的冒牌男朋友久了,你爱上我怎么办?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

他会不会想太多了?不是只有他,我也会担心如果日久生情怎么办,只是我不敢像他那样说出来,肯定会被他笑我花痴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电视里这种桥段太多了,发生在我身上有什么稀奇?但是我现在还是少招惹他,我不是有求于他吗?

“林总……”我吞吞吐吐,实在开不了口。

林晨树直直地看着我,等我把话说完。“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事的话就出去吧。”他终于耐不住了。

那可不行,我豁出去了,“林总,可不可以借我一点钱?”

“什么?”林晨树提高了声音,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不是说过我们还没有到这种关系吗,还是你准备和我发展这种关系?”

他误会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想我,认识了这么久,他怎么还可以这么想?我觉得委屈,眼泪几乎忍不住夺眶而出,“我急需用钱,不会很久的,只要一两个星期,我一定马上还你,我可以付利息的。”

“你看我像是高利贷吗?”林晨树微微地有些恼怒。

又说错话了,我连忙补救,“你当然不是,我知道你人最好了,我真的有急用,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我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只有你了。”我真是走投无路,连这么暧昧的话都敢说。

大概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他终于问:“你要借多少?”

“70万,如果有80万更好。”

林晨树吸了一口气,“你还真敢开口,小姐,你一年挣多少,我想知道你用什么还我的钱?”

“我可以从银行贷款,北北回来我可以向她借来先还给你。”

“你疯了,还敢向银行贷这么多钱?你告诉我,你到底要这些钱干什么?”

我犹豫了,见我不吭声,林晨树更生气了,“你不说干什么,我是不可能借给你的,我问你最后一遍,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看来没有把门完全关死,还有希望,说就说吧,“我看中了一套房子,想买,可对方要现金,等不及银行贷款,所以……”

“你家有房子,你又不急着结婚,买房子干吗?”

“我喜欢那房子,一见倾心,女人不都这样吗,对喜欢的东西都不肯轻易放手的。”

林晨树冷笑,“那你们女人就凭自己的本事达成愿望,烦我们男人干吗?”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我干吗还要坐在这里听他的废话,我霍地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林晨树抓住了我的手,叹了一口气,“什么样的房子,可不可靠?值不值这个价钱?”

我又转过身去看他,他无可奈何地笑笑,“怕了你的眼泪,动不动就哭,被我爸看到还以为我欺负你了,你知道吗,他现在每天回到家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没欺负晓西吧’,他根本不知道每天被欺负的其实是我,怎么没人关心我?好了,不要再用眼泪欺负我了,我投降了。”

我终于破涕为笑,林晨树拍拍手,“好了,不生气了,那房子真的有那么好吗?我可不可以去看看,女人买东西太冲动,往往买回来就后悔,我不想你这样,让我这个男人替你把把关好不好?”

怎么能说不好,虽然我并不想他去。那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我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甚至是江南,但——我别无选择。

我轻轻地打开了房门,房间不大,一室一厅,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如果江南回来,他一定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一如他离开的那天。我们搬来后,几乎没有添置过东西,除了窗帘,我把原来天蓝颜色的窗帘换成了橘色的,我懒,深颜色的窗帘耐脏,而且橘色,夕阳的颜色,我喜欢看夕阳。只是我不知道,我会是一个人看夕阳,而且这么久。

我很少晚上在这里留宿,这个地方连妈妈也不知道,我很少找到借口晚上住在这里,但我几乎隔天就来一次,擦擦桌子,洗洗床单,烧两个他喜欢的小菜,偶尔也一个人喝一杯。

那时我们穷,喝不起好酒,心情好的时候,就弄一小瓶二锅头,烧一个鱼头粉皮砂锅,我一小杯,剩下的都是他的。我并不喜欢喝酒,他也是,可高兴的时候就会想喝两口,皱着眉头把酒一口一口地抿下去,头有些晕晕的,我就开始唱歌,我唱完他唱,只有喝醉的时候他才会唱歌,他的声音柔和温软,让我揪起来的心慢慢舒展,我喜欢。那时候是因为幸福,所以想要喝酒,因为喝了酒,所以感觉更幸福。但现在,一个人喝的是闷酒,太苦,太涩了。

林晨树打量着房子,直摇头,“你怎么喜欢这么一个房子?90万是不贵,但是公司对员工买公司楼盘有优惠政策,我送个人情给你,算你便宜些,90万可以买更好的房子。”

我笑笑,没有说话。记忆,那些美好的记忆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

林晨树的眼睛忽然定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是照片,我和江南的合影,是我夺得市里大学生网球冠军那天北北帮我们照的,我扎着马尾巴,穿着白色的网球裙,江南站在我身边,手很随意地搭在我肩上,两个人都笑得阳光灿烂,是我们最美好的时光。

我冲过去,啪地合上照片,转过身背靠着书桌,林晨树本来想凑过来看照片,这样一来我们正好碰个正着,脸碰在了一处,我甚至感到他的唇轻轻地刷过我的唇,软软的,我立刻推开他,虽然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我还是忍不住叫了起来:“喂!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晨树一脸的不在乎,“什么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失误,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难不成你的唇上抹了金粉?是不是要我以死谢罪或是免了你80万的债务?”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是呀,对林晨树来说上床都是小Case,刚才的失误算什么?

可我就是觉得有些不安,五年来这是我和男人最亲近的一次,我很庆幸,这个人是林晨树,有了失误也不会有纠葛的林晨树。

林晨树看看我身后的照片,贼兮兮地道:“男朋友?”

“是,过去的。”我知道瞒不住,也不再隐瞒。

“哦,我一直以为你不找男朋友是因为喜欢的是女人,原来是因为曾经沧海,是什么样的男人让你对其他男人失去了兴趣?我看看。”

我砰地一声把照片扔进了抽屉里,“过去的事情了,都忘了。”

林晨树探究地看着我,许久,才点点头,“是吗?原来忘记一个人是这样的,这房子是因为忘记了才想买的吗?”

这个人真是太敏锐了,跟他打交道有时很轻松,有时又太累,“你不要再问我了,我也不知道,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房子被卖掉,我受不了。”

林晨树转过脸,不再看我,过了许久,他突然说:“这次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说,只是没想到他到现在才说,是个大人情,我只能任其宰割了,“你说吧。”

“陪我一个晚上吧。”

我瞪大了双眼,是什么意思?他说过我们是朋友,难道连朋友也不放过吗?我对他怒目而视,我鄙视他,而且我绝不屈服。

“又想歪了吧?”林晨树轻笑,“不是只有你有相亲的烦恼,我也有,周五是我爸爸的生日,有一个酒会,邀请了许多名门淑媛,变相的相亲,你帮帮我,做我的舞伴吧。

没有理由拒绝,我真的找不出一点拒绝的理由。如果我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我也许会拒绝的,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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