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云族(1)

　　①　进化

　　绿荑大陆第5920年，由海中的飞鱼族进化而成的云族人已经统治这片曾经人迹罕至的大陆九百多年。擅长潜水和踏云飞行的云族人讨厌陆地上的尘土，他们引来外海之水，让陆地深藏在水面之下，绿荑大陆上过去那些食人植物，因为照射不到阳光而死去大半，剩下的躲在水底，大都转变了基因，以食水鱼为生。

　　云族人口稀少，但因为不是修炼者也擅长飞天之术，再加上曾经太多人命丧绿荑大陆上的食人植物之口，虽然野蛮的植物已经罕见，但恐怖的传说仍然笼罩在彩虹世界的各个角落，所以即便云族弱小也很少遭到其他大陆族类的侵略。

　　少数的云族人又分为十七个云舵，散布在绿荑大陆之上的水面上。他们在船上生活，在其他大陆都发明了车、马等交通工具的时候，他们除了踏云之外，都是靠大大小小的船只来行走各地。在和其他大陆交往的时候，云族人常以莫名的自信说出一些耸人听闻的预言，比如大陆终将被水淹没，未来的世界是属于船只的。

　　云天是云族众多的出租船夫中的一员，十九岁在父母的安排下成了婚，今年才三十二岁，已经有了五个孩子，其中最大的孩子叫云里，今年已经十二岁了，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是，云里虽然出身于最低贱的云族家庭，却有着最高贵的云族人的喜好，别的孩子生来都是对船上船下的东西感兴趣，他却生来就喜好研究云朵和星象。

　　虽说云族人都会踏云飞翔，但那只是遇敌时的一种躲避方法，非常耗费体力和生命。传说踏云飞翔一天，要折损一个月的寿命，所以虽然有这天赐的神术，云族人却并不经常运用，毕竟浮云之上全是修炼者，一般人是承受不了修炼者的清苦生活的，芸芸众生，还是喜欢云朵之下的俗世生活。

　　②　出租船

　　云天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出租船行老板，拥有无数的出租船，让无数人给自己打工。要成就这一梦想，首先要做的就是赚钱，先摆脱自己卑贱的打工者的身份。所以在云里满十二岁之后，云天就开始教他开船和捕鱼之术，希望云里能在十五六岁的时候跟自己一起靠开船捕鱼赚钱，有儿子的帮忙，云天相信自己能在三十岁之前拥有五艘船，然后其他儿子也长大了，最多十五年，云天觉得自己就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惜云里天生不是做船夫、渔夫的料，让他开船，开到深海里一天，晚上回来带回的钱连交船租都不够；让他捕鱼，他捕一百条，总要放生九十条，小的放生，母的放生，留下的全是老弱之鱼，味道极差，拿到市场上也卖不出好价钱。

　　为此云天没少责罚云里，可这孩子就是不争气，越是责罚抵触情绪越大，最后把云天惹急了，就把船丢给云里，说道：“你今天开着船出去，要么多载一些人赚一大笔钱回来，要么捕一些大鱼回来，倘若你再空手而回，我就把你送到赤焰大陆去，跟着你舅舅学打铁。”

　　赤焰大陆的铁族人身体里有火系属性，生就不怕火，而云族人体内是水系属性，遇火则熄。让云里去学打铁，等于说是让他去送死。虽然完不成任务云天未必舍得让儿子去送死，但云里毕竟只有十二岁，父亲在他眼里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父亲的话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所以云里是带着恐惧上路的。

　　清晨的绿荑大陆是最美的，生机盎然的植物被即将升起的红日蒙上了一层光，光芒之中还有传说中的守护天神布下的琉璃彩，把船开出二十海里之后，回头可以看见绿荑大陆南岸的全貌，在闪闪发光的琉璃彩之中，云里想努力捕捉到属于自己的那个破旧但是温暖的家。

　　然而船被父亲设置了自动往返系统，无人控制也会越开越远，云里终究是没有找到家的位置，渐渐地连广袤的绿荑大陆在他眼里也变成了一个模糊的点。一行热泪随着绿荑大陆的消失而流下。

　　这一次云天也足够狠心的，故意设置了一条以前从来没有走过的海路。虽然船是自动行驶的，按着方位开出后，达到目的地停留足够的时间后会自动返航。但是毕竟是陌生的海域，遇到有敌意的异族人、海怪或者是在深海中待腻了到海面上捕食的植物，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因为云族人可以踏云而行，若真有生命危险，弃船入天就行了，最多只是消耗一个月的寿限而已。而且船上除了捕鱼的工具之外，还有各种云族人自制的防身工具。所以安全措施还算完善，云天也不担心儿子会遇到多凶险的事儿，而且他觉得男孩子年少的时候就该去闯荡一下，多历练历练，他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被云里的爷爷丢到赤焰大陆，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狼狈地回到绿荑大陆，不过虽然过程狼狈，却让他长了不少见识，学会了不少东西，整个人也成熟了。这次云天的目的就是希望云里真正能长大、成熟，像个男子汉一样懂得人生的苦难，并有勇气去面对苦难，有办法去解决问题。

　　③　天蜥岛

　　云里的最终目的地是离绿荑大陆五百海里的一座蜥族人居住的小岛，那座岛名叫天蜥岛，岛上的蜥族人擅长织造，他们常常会把织造好的衣物、饰品之类的东西拿到绿荑大陆上卖给云族人。云里需要做的就是抵达天蜥岛，如果运气好载满了客人的话，光是客人给的船费就足够云里上交父亲了。但如果运气不好，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没有蜥族人出行的话，云里就需要在返航的途中捕捉一些鱼类，交给父亲拿到市场上去换钱。

　　去天蜥岛的路上很顺利，天气晴朗，海面平静。渐渐地云里的心情也从忧虑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哼起了小时候母亲教他的童谣。

　　抵达天蜥岛北岸的时候，天空依然晴朗，三三两两的蜥族人正带着货物等在岸边，看到有云族人的船只来，就围上来讨价还价。虽然之前云里也跟随父亲从其他的路线去过天蜥岛的东岸和西岸，见过父亲怎么用蜥族语言和蜥族人交流，但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自己出来历练，本就不太流利的蜥族话，一紧张就更说不清楚了。

　　有几个蜥族大妈见他年纪小又蛮可爱的，就没有在钱上计较太多，所以云里虽然到得晚，却比其他云族的船只先载满了客。不过说是载满，加上云里也就只有六个人而已。因为大船租金也贵，如果不是云里太不听话，云天本来是要给他租一条可以载十五人的重型船的。

　　载满客人之后，云里吃了点儿临行时母亲亲手给他做的点心准备返航，这时候出了点儿意外，岸上突然来了一群多赫族人。多赫族人虽然只有天蜥岛各族人口总和的十分之一，但因为力量强大，在天蜥岛上活动的人却都要听从多赫族人的命令，稍有抗拒就会丧命。好在多赫族人志在修炼升天，平时都是聚居在天蜥岛北部的迟茶峰上，很少下山来捣乱。

　　这一次一来就是几百号人，实在是罕见之至。他们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征收船只，说是他们的族人在海底发现了罕见的灵药，但是守护灵药的异兽非常强大，所以他们才会集体出动，因为它在深海之中，为了保存体力所以他们决定乘船前往。

　　他们拥有的船只有限，只能来岸边征收。说是征收，其实和强抢没什么两样，说明了缘由，不给一分钱就要云里下船，那些乘客一见这种情形，立刻四散而去。

　　云里知道抗争不过，但又不愿意白白送他们一艘船，船送出去了，自己不好回家不说，就算耗损寿限回了家，还不得被爸爸打死，不死也得被送到赤焰大陆去。

　　想到这里，云里强作镇定，对多赫族领头的人说：“我是云族人，擅长踏云行走，而且懂得星象八卦，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遇到意外的情况也许我能帮到你们。”

　　多赫族的领头人听了云里的话之后哈哈大笑，说道：“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是你觉得白送我们一条船太亏，想送我们到了那里之后自己溜掉吧？”

　　云里说：“我哪里敢溜掉，不过我想保住我的船是真的，送你们去之后，我还会把你们送回天蜥岛。”

　　多赫族的领头人冷笑一声，说道：“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不是我怕带上你麻烦，而是那海中异兽非常凶狠，你跟着去，怕是不但会折损了船，小命能否保住都难说。”

　　云里说：“既然如此凶险，你们为何还要去冒险呢？”

　　多赫族的领头人说：“我们多赫族是天神的使者，上能斗火凤，下能捉蛟龙，区区一个水中异兽我们还没有把它放在眼里，只不过我们只为取灵药，取到灵药会就地服用，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升天，到时候你一个人处在那凶险之地，我们可不会帮你的。”

　　云里沉思了下说道：“无须多言了，我主意已定，要走咱们现在就走吧！”

　　多赫族的领头人眉头一紧，说道：“你这小鬼还真是胆大，好，那我就坐你这条船了，其他人，速速找好船只，跟我去取灵药！”

　　④　遇险

　　或许是上天也预示到了将有一场恶战，刚离岸不久，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突然间乌云密布，豆大的冰雨不由分说地就砸了下来，好在云里的船配备完善，紧急应变装备一启动，敞篷船就变成了豪华舱船。而在紧急应变功能启动的同时，自动往返功能也就自动取消了。坐在豪华舱里，云里心中万分不安。

　　看着装饰得不错的船舱，多赫族头目皱起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道了一句：“带上你这小鬼看来是对的，不然你们这云族的船，我们还真得学上一会儿才能开。看到左上方刚刚那道闪电没有，朝着那个方位火速前进。”

　　云里暗骂了一句“鬼天气真倒霉！”心里也想早去早回，于是就把船速调到极限。这船云里也没开过多久，第一次开这么快，让云里莫名地有种快感，因为之前自己开船捕鱼总是慢悠悠的，总有船只超他，虽然他不着急、不生气，但被超久了，能有一次超超别人，对于还年少的他来说也是件痛快的事儿。

　　可惜这痛快并没有维持多久，云天给云里的船虽然配备了各种装置，但用的都是最便宜、最简陋的装置，上有冰雨击打，下是极限速度，半个时辰不到，仪表盘就响起了警报声，云里还没来得及减速，就听到“砰”的一声，船身裂成了两半。

　　眼看着裂缝越来越大，多赫族人也着了急，他们虽然是修炼者，上天入地都擅长，可要是把力气都耗费在赶路上了，那到了目的地基本上就等于是去送死了。

　　随着海水的不断灌入，船速立刻减缓，眼看再不补救船就要沉了，可一时半会儿云里还真想不出什么补救的方法，只能和多赫族头目大眼瞪小眼。半个时辰以前这人还说选择云里是正确的，现在估计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说时迟那时快，云里的船速一减，多赫族其他人乘坐的船只就赶上来了，修炼者换船只需要一个闪转，云里就有些麻烦了。船上还有太多他舍不得丢掉的东西，但如果带着这些东西，其他船只肯定不肯让他上，毕竟超重了船也是会有危险的。

　　结果在云里犹豫时，那些船只就离他远去了，也是，谁会带上他呢，本来他跟来就是自找麻烦的。

　　海水已经淹没了云里的小腿，船是必沉无疑了，云里拿出小时候和兄弟们一起玩时用的冲浪板，启动救生装置，冲浪板就变成了一个小盆。云里虽然已经十二岁了，但冲浪板是许多年前的商品，比现在卖的商品质量好很多，浮力也强很多，坐进去不但不会沉，还非常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