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岁月的童话

　　小星一天天长大，三岁不到，就开始有自己的喜好和心事，他调皮而早慧，与邻居的孩子成为好朋友，每天都有小孩坐在他家的院门口等他从保育院回家。

　　小星特别喜欢跟爸爸在一起，每天睡觉前都缠着爸爸讲故事，还召集其他小孩一起来家里听故事，并且他记忆力超群，但凡听过的故事就能马上记住了，倘若听到爸爸重复讲过的故事，他就会很不满意地说：“换一个，这个故事我都能背了！”

　　随着童话书里的故事讲完后，张至源购进了一大批儿童绘本和神话故事。但不到一年时间，张至源已变得无故事可讲，于是他开始尝试把一些故事进行加工和修改，诞生出新的童话，但已不能满足饱读故事的儿子的要求了。一天，张至源的故事刚讲了四分之一，三岁半的儿子就不满地说：“接下来是不是王子出现了，在城堡里见到了公主？”

　　张至源讶异，不好意思地笑，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不是，是王子一直没出现，公主也不在城堡里。”

　　小星不耐烦地说：“爸爸，你能不能不讲公主和王子的故事了，我感觉怎么讲都是一样的。”

　　张至源答应儿子，明天不讲王子和公主了。那还能讲什么呢？他想了想，决定给孩子写故事，与孩子道晚安回到卧室里，连夜写了一个名叫《和星星玩一会儿》的短篇童话。

　　次日晚上睡觉前，张至源拿了一本棕色的笔记本来到小星的床前，对儿子自信地说：“今晚的故事保证你从未听过。”

　　小星大声说：“不可能，一定又是王子和公主，还加个女巫！”

　　张至源自信地笑，“这是爸爸写的，你可是第一个听这个故事的人哦。”

　　听说是爸爸写的故事，小星饶有兴趣，特意坐起来听，故事讲完后，小星满意地说：“这个故事真好听，明天我还要听故事。”

　　从那之后，给儿子写童话成了张至源每天必须完成的工作。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故事越写越好，不但儿子喜欢听，他还带其他小朋友来家里听爸爸讲故事，不知不觉地，张至源就成了小朋友们的“讲故事叔叔”，他们每天傍晚都在小星家相聚，一见到他下班回来就吵着要听故事。

　　那天傍晚，张至源一如往常地给孩子们讲故事。“开始讲故事咯！”他翻开笔记本，叽叽喳喳的吵闹声逐渐淡下来。“张叔叔今天要讲的故事名字是‘稻草人和云雀’，要开始了哦，谁也不许再吵了。”

　　孩子们都安静下来，乖乖地面朝他，张至源会心地笑了，他用一种低沉的音调念：

　　从前，有个年轻男人，因惹怒一个法力超群的女巫，而被施魔法，变成一个守护菜园的稻草人。一次，菜园里来了一只云雀，在稻草人身上跳来跳去，快乐地玩了一天。稻草人对云雀说：“你留下来吧，因为我爱上你了，我愿用我的身体和灵魂守护你。”

　　可云雀却对他说：“我要离开这里，穿过农田和森林，跨越草原和雪山，甚至辽阔的海洋也不能阻挡我，去到遥远的地方寻找自己的梦想。如果你能等我回来，那么，我就接受你的爱。”

　　稻草人答应云雀的要求，站在菜园的中央，静静地仰望蓝天，等待云雀再飞回来。

　　一年又一年过去了，世界不断变化着，每年都有各种鸟类停靠在稻草人身上。麻雀对稻草人说：“你和我交朋友吧！云雀不会回来了，她飞得那么高，那么远，总爱炫耀复杂的飞行技术，而且她只会选择能‘悬停’于白云中的、歌声洪亮的伴侣。”

　　稻草人却说：“我曾失望过，清楚自己配不上云雀，也体会到等待的寂寞和痛苦。可是我已答应云雀了，一定要等她回来。”

　　麻雀很生气地说：“你等吧，云雀不会回来了。”

　　“云雀，真的不回来了吗？”小星好奇地问，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抬头，莞尔一笑，温和地说：“别急，等我慢慢讲来。”

　　八年之后，云雀飞回来了，稻草人非常高兴，他对云雀说：“你留下来吧，美丽而骄傲的云雀，因为我爱上你，我愿用我的身体和灵魂守护你。”

　　云雀却说：“留下来不可能，除非明天你的旧衣衫变新，你身上腐烂的稻草变成鲜艳的黄色。”说完，她就飞走了。

　　为了达成云雀的要求，稻草人对管菜园的女主人说：“亲爱的夫人，我为你守候菜园子那么多年，作为报答，给我一身让云雀爱上我的衣衫吧。”

　　女主人被稻草人的诚意打动，给他换了一身崭新的蓝色衣服和新的稻草。第二天早上，云雀来到菜园子，看到稻草人在阳光的照耀下，英俊得像一位骑士。

　　稻草人再次对云雀说：“你留下来吧，美丽而骄傲的云雀，因为我爱上你了，我愿用我的身体和灵魂守护你。”

　　云雀嘲笑道：“留下来不可能，除非你明天，能手握住一朵金色的花朵，跪在我的面前。”然后就飞走了。

　　稻草人很伤心，但他还是尽量实现云雀的愿望，他又对园子里的油菜花说：“敬爱的小姐，我为你挡风遮雨这么多年，作为报答，请你长出世上最长的花蕾，一直长到我的手掌上，给我一束让云雀爱上我的鲜花吧。”

　　油菜花为稻草人的诚意打动，她拼命地长出一枝花蕾，在黎明到来之前开出一朵硕大的金色花朵，并祝福稻草人好运。

　　早上，云雀飞来了，当她看到稻草人的手里开着一朵金灿灿的鲜花，吓了一跳。可她却对稻草人说：“我不能爱上你，因为你是稻草人，我是云雀，你只能站在这片菜园子里，我却能飞往世界各地。”

　　稻草人很伤心，他对云雀说：“美丽骄傲的云雀，你所有的要求我都实现了，你认为不可能的都成为可能了，在神的祝福之下，为何你还是不能接受我呢？”

　　云雀才不管这些，展开翅膀飞走了。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劈在稻草人身上，稻草人的双手和双脚会动了，他发现云雀就倒在自己面前，被雷击中，浑身是伤。

　　稻草人把云雀捧在手心，伤心地掉下眼泪，云雀看上去就要死了。

　　云雀对稻草人说：“其实我和你一样，中了女巫的魔法变成云雀。如果你要救我，办法只有一个，带我去到雪山顶上找女巫。在通往女巫城堡的路上，会有很多美食和音乐，你不能吃，也不能唱，再冷再累也不能发出声音，否则就会变成冰雕。你愿意带我去吗？”

　　稻草人毫不犹豫地说：“我愿意。”然后他就带着云雀出发了，很快就找到了通往女巫城堡的路。他们刚走不远，就遇见一群年轻男女在野餐，巨大的印花毛毯上摆满了香扑扑的烤肉，造型精美的巧克力蛋糕。一位身穿华丽长袍的男人对稻草人说：“嗨，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吧，我们一起载歌载舞多么欢乐！”

　　稻草人想到云雀的叮嘱，果断地摇摇头，继续赶路。走到半山腰时，他又累又渴，只见道路两旁长满了鸡蛋一般硕大，郁金香花一般红艳的草莓。稻草人忍不住咽口水，他坐了下来，想吃一点草莓了再走，一想到云雀说的话，他立刻起身赶路。走了不远，听到不远处传来的美妙的琴声，弹琴的老翁对他伸出友谊之手：“嗨，稻草人，和我一起唱支歌吧，这样你就能忘掉旅途上的劳累，心情变得愉快。”

　　稻草人摇摇头，一声不吭地走了。

　　慢慢地，脚下的路变得十分艰险，天气也不好，狂风大作，下着漫天大雪，随着女巫的城堡慢慢逼近，他感到自己又累又饿，冷得浑身直发抖，实在走不动了，他只好在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辆马车，热心的车夫对他打招呼：“稻草人，上来吧，我带你们下山，去到青山绿水的世界，你们就不会感到饥饿和寒冷。”

　　稻草人还是摇摇头，起身走了。

　　他们跋涉了三天三夜，终于进入山顶的城堡里见到了女巫。稻草人诚恳地对女巫说：“请您救救我心爱的云雀吧，为了她，我忍住劳累，饥饿，寒冷，来到您这里，为了云雀，愿意献出我的一切。”

　　女巫问他：“为了救云雀，你愿献上你手心的血液吗？”

　　稻草人说：“我愿意。”说完，他从身后掏出一把尖刀，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下，血液溢出的那一刻，所有的魔法解除，云雀在一道金光中变成了一位美丽的少女，而稻草人变成了一位英俊的少年。女巫咯咯地笑着飞走，城堡消失了，周围开满各色鲜花，气温暖和，阳光普照，还有一匹骏马等在一旁。

　　少年和少女骑上骏马回家，结为夫妻，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