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果然，大勇接下来直截了当地把我放到了主角的位置。“姜丽。有几句话我藏在心里很久了，如果再不说出来，我就要被憋死了。你说过，你是在最困难的时候，我帮助了你。其实，那时也是我最困难的时期。单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就是非常有缘分的。在那时，我就非常地喜欢你，也可以说已经爱上了你。”

　　“不。大勇，李淑桂才是你今生今世的爱人。我比你们大好几岁，只能做你们的姐姐。”我把李淑桂也提了出来。

　　“我知道你比我大，但这并不影响我对你的喜爱。年龄与感情没有多大关系。”他倔强地反驳我。

　　“大勇。我从没有这样想过。你也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如果你真有这种想法，那么，说明我的离去更是非常正确与必要了。”我开始严肃起来。

　　“你不愿意接受我，是因为李淑桂，还是因为那位金医生？你还在幻想着他回到你身边吗？”他并没有打算结束这场谈话。

　　“是的，大勇。告诉你，金耀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我的今生是属于他的。不管情况发生怎样的变化，也不管时间会过去多久，我都坚信这一点。”说到这儿，我感到头更痛了。

　　“姜丽。你太爱幻想了，太爱做梦了。你没听那个女人说他们已经订婚了吗？你还等他。你是要等到他结婚以后，你才能醒悟过来吗？”大勇像是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大勇。我相信金耀对我的感情。我绝不相信那个女人的话。如果让我相信他们订婚这一说，除非金耀亲口对我说。但我知道，我永远等不到那一刻。因为金耀对我的感情永远都不会变。所以，以后像这样的话你就不要再跟我说了。车来了，我该走了。再见，大勇。”我挤上公交车，与大勇挥手告别。

　　我看见大勇失望地站在那里，任凭晨风吹乱他的黑发，那一副失魂落魄、心灰意冷的样子，甚是令人怜惜。

　　我不知道大勇现在与李淑桂的关系怎样，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与他产生那种情感的。我的整个身心已经被金耀牢牢地占据，任何人都没有位置。只有金耀是我的全部，只有金耀是我的真爱。大勇说的话也只能用一时冲动来解释，而我要做的就是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那么，我该怎么办？远远地离开他，避开与他的接触。等到他清醒时，会理解我的这一片苦心。想到这儿，我又产生了离开现在这个住处的想法。

　　我按照自己预计的时间赶到王警官家。进了门，本想先去厨房。但我听到卫生间里传来王警官的呻吟。

　　“王警官！王警官！”我使劲地敲着卫生间的门。“王警官，发生什么事了？”

　　“不要进来。”王警官大声回答道。“快给我拿条浴巾来。”

　　我把浴巾从门缝递了进去。片刻，里面传来王警官的声音。“进来吧。”我慢慢打开卫生间的门。只见王警官除了那条浴巾外，整个人赤裸裸地坐在地砖上，浑身湿漉漉的，一脸痛苦的表情。

　　“王警官，你是摔倒了吗？”看到他头部原本雪白的绷带上有鲜血渗出，腿上的石膏也湿了大半，这让我惊慌不已。

　　“我想冲个澡的，没想到这么难。”他把那条浴巾紧紧地捂住下身，冲我苦笑地说。

　　“都怪我没有想到帮你擦洗一下身体。”等到王警官穿好了衣服，坐回到床上时，我自责地说。

　　“不。这不能怪你。你也实在是太累了。”王警官善意地笑了笑。

　　“你摔倒时碰到头上的伤口了吧，你看都流血了。”我说着，就要去碰那绷带，被王警官挡了过去。

　　“不用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他虽然这样说，但我还是看到了他佯装轻松背后的痛苦。所以，早饭过后，我坚持带他去医院检查。

　　“王警官，虽然我是你的雇工。但你是需要我来负责你现在的生活和身体健康状况的。所以，单从这个方面来讲，你应该服从我的领导。”我严肃地说。

　　“你是被我这个表面现象给吓住了。其实根本没有事。”他摸摸头上的绷带。

　　“如果你不听我的，就说明你这里并不需要我，那我可以走了。”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

　　这一招果然灵验。

　　“不，不。你不要走。我投降。我服从你的领导。”他举起双手表示妥协。

　　“那就这样吧。”我说完这话，便想起了金耀。他也曾多次地这样要求我。那样的甜蜜让我久久不能释怀。

　　看到我沉默的样子，王警官以为我还在为此事不快，便主动说：“姜领导，我已经答应服从了。而且是完全彻底地服从。还不行吗？要不我再写份保证书，贴到大门上。”

　　我被他的话逗乐了。“以后，我们谁说的对就要听谁的。”

　　“是！”他又向我敬了个军礼。

　　于是，我们去了离家不远的武警医院。

　　骨科医生看了看他的那条腿，“我看还是去拍个片子吧。”

　　“不用。”王警官抢过话来。“只是摔了一跤，没有它什么事。”

　　“去拍个片子吧。既然来了就好好地检查一下。不要等到三个月后再发现有问题。那可就晚了。”我劝他道。

　　“我说不用。”王警官仍然坚持。

　　“我看还是你爱人说的对。这才是负责任的表现。”医生接过话来说：“既然有这种可能，那就拍个片子，看看骨折的部位有没有变化。防患与未燃嘛。”

　　听到医生的第一句话时，我和王警官都愣在了那里。当然我们谁也没想到能有人这样看待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等到医生说完了话，才发现我们的哑口无言。他不解地：“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没有。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去拍片子。”王警官倒显得很兴奋。

　　到了X光室，看到有很多人等候在那里，我们也就近坐下来。想到刚才被人的误解，我还是心有余悸。王警官一脸微笑地拿眼瞥着坐在他身边的我，像是在探究我对那些话的感受，起初的那些窘然已被窃喜所代替。为了避免再次被人误解，等叫到我们的号时，我首先把他交给了值班医生，连忙退出屋去。看到我这近似逃跑的行为，他像是很理解我似的，傻笑不止。

　　片子很快就拍好了，结果需要下午来拿，我便扶着他去了三楼的外科。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伤口刚长好，又被挣开了，还需要重新消毒缝合。”医生边为他处理伤口，边责怪说。“我知道你是位警察，这是因公负伤。那天就是我给你做的治疗。我处理过那么多的伤病，还没有出现过像你这样来第二次的呢。”

　　“是，是的。这都怪我自己不注意。”王警官认错态度十分诚恳。

　　“不，不。都怪我。”看到王警官痛苦的样子，我很是内疚。

　　外科医生笑了起来。“今天真的是奇了怪了。你们两口子还为错误争什么先。依我看两人都有责任。一个要自己多注意，一个要照顾周全些就好。”听到医生的话，我又是一阵羞涩。难道我们俩真的有人们所说的夫妻相吗，为什么总有人这样说。这时恰好来了两个喷嚏，我急忙跑出门外，躲过了这份尴尬。

　　“去，拿些消炎药，回去按时吃。这个天气一定要注意。嘿嘿。”医生的心情今天也是好得出奇。

　　从治疗室出来，看到我感冒的样子，王警官坚持让我去看一下医生。

　　“只是有点伤风，吃两片药就行了。”我说。

　　“不行。”他学起我那样子来。“不管大病小病，有病就要看。我说的对吗？”

　　“对。”我说。

　　“我还记得有这样一种说法，谁说的对就听谁的。”他把我带到这个话题跟前，让我无言以对。

　　“好吧，王领导。”我把他安顿在走廊的长椅上，便去了内科门诊。在楼梯拐弯处，我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终跟随着我的身影，看到我回眸一笑，便得意地向我行了个飞行礼。

　　到了门诊室，我把感冒的症状简单地向医生说明了一下。本以为开些感冒药就行了，没想到那位医生却建议我去查一下血，再做进一步的检查后，才能开药。我觉得医生有点小题大做，又不放心在楼下等候的王警官，便将化验单装进口袋，离开了。

　　“看了吗，怎么样？”王警官关切地问。

　　“医生说只是有点伤风，喝点姜汤，睡上一觉就好了。”我轻描淡写地把这事敷衍过去。

　　等到王警官午睡的时候，我也倒在了沙发上。原本有些痛的头开始感到眩晕不止，眼前满是狂飞乱舞的金星。难道又是旧病复发了吗？在这个要紧的时刻，我千万不能倒下去。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地睡上一觉。

　　听着里屋王警官均匀的鼾声，我也渐渐地进入梦乡。

　　梦中，我和金耀手拉着手，在夜空中飞翔。在我们的身边围绕着许多美丽的流星。它们伴随着我们，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继而，为我们呈现出一座靓丽的彩虹。但刹那间，金耀便随着那彩虹一起消失了——

　　金耀——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