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爱情谎言（2）

　　陈子妮向他说了韩奕的事，然后冷漠地问：“能帮吗？”罗玉松脸上立刻露出尴尬的表情。他吸了一口烟，冲着韩奕讪讪一笑，没有说话。韩奕觉察到他们之间对话的漠然，心想，自己的事一定是给他们添麻烦了，却又不好意思问。

　　“你要觉得不好帮，就算了。”陈子妮突然又撂出这么一句。看也不看他。

　　罗玉松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好吧。”然后，他站起来换衣服和鞋。没有搭理韩奕。暗淡的灯光，沉闷的空气，让韩奕备受压抑，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罗玉松的棉布衬衣散发出一股香水的味道。陈子妮的眼里霎时蕴满了怒色。

　　罗玉松走的时候，挽留韩奕多坐一会儿，并让他放心，事他一定办好，没事的。韩奕千恩万谢地送他下楼。

　　韩奕再次回身，却发现陈子妮已经泪流满面，她坐在客厅的塑料拼接板上，胳膊撑着桌子，手放在额头上。韩奕觉得这一切太过突然，他一时还不能适应陈子妮的委屈。他走过去，摇着她的肩膀，轻声问：“你怎么了？”可陈子妮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流泪，并且由于被安慰的原因，那积攒在心中的委屈竟然像决堤之水，滔滔不绝。韩奕没法，只好愣在原地，看着她哭。

　　陈子妮的哭就像是一种盲目的极力挣扎。如果说人在绝望的时候，想抓住一颗救命稻草，而她甚至连那颗最小的稻草都找不到，她哭得如此彻底。

　　女人的哭容易产生魔力，能够激发男人强烈的保护欲望。韩奕蹲下来，拍着她的后背。陈子妮竟然爬在他的肩膀上，脸色苍白。她说：“我该怎么办？”韩奕举着双手，一时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他跪下来，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方式。他说：“想哭就好好地哭吧，等哭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他的肩膀湿透了。此时，陈子妮已经哭躺在了他的怀里。

　　好不容易等她回过神来，她去洗了把脸。再次回到客厅，就已经好多了，只是很疲惫。像一个面目邋遢神情懒散的女人。她说：“让你笑话了。”

　　韩奕点了一颗烟。说：“你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陈子妮淡然一笑。说：“他今晚不会回来了。”

　　“哦，那他去哪儿？”

　　“谁知道呢。”陈子妮躲开韩奕的眼睛，喝了一口水。

　　“你们不好吗？”韩奕咬牙说了这句话。陈子妮的脸色又是一阵黯然。韩奕又说：“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就不说了。”他冲她一笑。

　　“不是，只是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叹了口气，“最初，我们一家人欠他的。可现在，他欠我的。”

　　“怎么会这样？”

　　“还能怎么样。大家各有各的苦衷。”她顿了顿，又说：“有时候，真会想到离婚，可转念一想，为了孩子，还是再忍忍吧，毕竟，人随着年龄的增大，顾虑就会越多。离婚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

　　“是啊，这在泰安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你很早就知道这事吗？”

　　“我就是为了这事才从老家赶到乌石的。”陈子妮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反而更好些。”

　　“你没有和他谈吗？”

　　“谈过了，可有什么用。他说他不会离开我，要照顾我们一家。再说，他对我和我的家人都还好。”

　　“就因为这样，你要忍受吗？”

　　“不忍又能怎么样。我已经忍了很多年，还不是都过来了。三年前，我也怀着愤恨的心情来的，我觉得我一定能把他拉到我的身边，可谁知道，三年后，他却越走越远了。”

　　“他们现在还来往吗？”

　　“他已经不可能回头了。”

　　“就因为他对你有恩，你才这么迁就他？”

　　“算是吧。他救过我爸爸的命。我爸爸上山采药，不小心从山上滚落，刚好被他看见，就把他背了回来，又帮着送去医院，还帮着守夜。那时候，他是那么英俊。”陈子妮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温和：“他家就在邻村，家里弟兄多，父亲又早死了，家里很困难。我爸爸苏醒过来后，由于脊柱受到了撞伤，一时半会还不能行动，大夫说要等上两三年才能渐渐恢复。他经常来我家。我爸爸觉着他人还不错，就商量着要给我们定亲，就问他愿不愿意做上门女婿，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那几年，家里就全靠他了，那时，我妹妹还在上学。真的，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我们能不能熬过来。”

　　一阵沉默，陈子妮又说：“他来乌石的前几年，也不容易，可能比你还要惨。后来，碰到了那个女人，才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样子。他也挺难的。”

　　“那个女人是谁？”韩奕对此很好奇。

　　“还是别问了，你不知道的好。”陈子妮无奈地说。

　　韩奕觉得很尴尬，他为自己触到了她的伤心之处而显得难为情，只好沉默不语。陈子妮看出了他的心思，说：“没什么，只是刚才憋屈得慌。”

　　韩奕再次表示了自己的感激之情。陈子妮说：“刚才真是忍不住了，我从没有这么哭过，多少年都过来了，可今天却在你面前出丑了。”

　　韩奕说：“谢谢你，把我看成是朋友。不如，你做我姐姐吧。”

　　“好啊。有你这样的大学生做弟弟，也算不错。”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十一点多，韩奕才回到泰安。在门口，看见付萌的女友还站在那儿，天气有点凉，她只穿着一件短袖衫，瑟缩着脖子，手插在口袋里。看见韩奕，打招呼，一副小女孩的稚嫩。

　　“见到他了吗？”韩奕问。

　　她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些许失落。

　　“那你怎么还不回去呢？”

　　“他说，他十一点半下班。”

　　韩奕此时就想起小然。他总是见到这个女子，就情不自禁地想起小然，大约是对比太大的缘故，容易引起共鸣。他只能祝她好运。

　　回到餐厅，大有和胡小亮坐在吸烟区抽烟。大有看见了韩奕，手指着韩奕胡乱说话。他晃着脑袋，舌根发硬。韩奕走过去，才知道他喝多了。

　　胡小亮说：“今天是大有的生日。”韩奕觉得错过了，有些尴尬。

　　大有斜斜歪歪地靠在凳子上，发出很大的声音。他的手胡乱地指着，眼睛盯着每一个进出的人。斜对面，坐着四个安徽人。那几个人在厂里名声大，韩奕很早就认识。他们和站在不远处的两个女生打情骂俏。

　　他们误以为大有在说他们的不是，就站起来虎视眈眈。而大有见他们瞪着眼睛，就当真指着他们骂。他们也是好事的人。不由分说，就朝大有赶过来。韩奕一看坏了，就凭他和胡小亮，岂是他们的对手。要是大有没醉，或许还可以一试。可眼下，只有吃亏的份。而那些人又都不好惹。再说，公司对于打架斗殴的处罚相当严厉，但凡发现，就无条件开除。而韩奕正求人帮忙呢，怎能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