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爱情谎言（3）

　　胡小亮当时慌了神，他还小，毕竟没有见过什么世面，对打架也不在行。从本质上来说，韩奕并不怕打架，很小的时候，他就和村里的男孩子组成一个队伍，不断地和别的村子的孩子对打，双方为了争高下，抢地盘，往往是团体性战斗，要么是站在村前小溪两岸的麦地里，拿着弹弓或是石头向对方的阵地上扔“炸弹”。要么是双方的人马汇集在干涸的河床上，像一部战争片一样，英勇地相互扭打。那是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游戏，充满了危险性的刺激。韩奕就是在那样的战场中锻炼出来的。

　　及至上了高中，就经常和欺负他们住校生的皮子群做斗争。他们宿舍十二个人，曾集体对付过学校的二号人物，把他诱骗到宿舍，然后用麻袋包了他的头，推倒在地，一齐拳脚相加。他们恨他用沾满尿液的手摸他们的头发，恨他把满把的盐偷偷洒进他们刚刚做好的饭菜里，还恨他领着女生公然在他们的床铺上睡觉。当时，有人因为激动和痛恨，哭出了声。而此后，他们就和那些有势力的校园恶霸斗争了整整三年。

　　所以，一切武斗，对韩奕来说都不算什么。包括现在向他们走来的安徽人。

　　尽管韩奕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和战斗水平。但他还是控制了自己。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这点小事，再次丢了工作，真不值得。

　　于是，韩奕在那些人施展拳脚的时候，高声喊叫保安。保安三人闻讯赶来，才驱散了即将发生的祸事。但那些人，都在上楼梯的时候，恶狠狠地瞪着他们，仇恨不解。胡小亮说：“没事，等大有醒了，他们连屁都不敢放。平日里怕得要命，这阵子却成了人。”韩奕觉得，一定是他们以为在女人面前被大有指着骂，伤了他们的自尊。胡小亮也赞同韩奕的看法。韩奕说：“狗日的女人。”

　　胡小亮说：“大有心里烦，家里给他说的亲事又黄了，已经是第五次了。”

　　为了防止安徽人半夜侵袭他们，韩奕找了平日里和大有关系好的工友，请他们多操点心。毕竟大家几百号人，同住在一起，夜间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好在大有平日里和大家相处得不错，他们一条线上的兄弟也都受过他的帮助。

　　加之，大有在泰安也算是老员工了，朋友较多。大家对安徽人纷纷侧目，瞪着他们，那四个人，一看宿舍的气氛紧张，便都默不作声。而大有，仍然大喊大叫。骂着安徽人。说：“老子砍了你。”那是他的口头禅。

　　抽风机呼呼山响。韩奕无法入睡。这一天发生的事让他很伤脑筋。他一面惦念着明天工作上的事，也不知道黄经理和贺小菊会对他做什么样的处罚。一面为大有担心，他在这个鱼目混杂的公共场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全。

　　并且，在乌石，总会听到有关伤害的话题，而且件件惊心动魄，闻所未闻。他入住一个多月以来，他已经丢了两个玻璃茶杯，都是他在门口的小超市忍痛买的。前两天还丢了刚刚买回来的洗发水和一瓶牙膏。还有一条黑白相间的内裤。

　　对于丢衣服之类的事在这个环境里已经习以为常了，宿舍里拿着短刀打架的事也偶尔出现，尽管保安对宿舍查得很严，他们会挨个搜查隐藏的凶器，一旦查出，也是开除，但还是有人甘愿冒险，把那些危险的东西藏在秘密的所在。

　　他迷迷糊糊地睡去，不多时，又迷迷糊糊地醒来。至半夜三点多，则睡意全无。他睁大眼睛，数羊数到三千都无济于事，反而愈加清醒。宿舍里的抽风机已经停止了，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鼾声，还有从夜班偷跑回来取东西的人，以及半夜下楼上厕所的人和老鼠撕咬、奔跑的声音。

　　有一只硕大的老鼠从韩奕的被子上跑来跑去，如此三次。韩奕能清晰地看到它的样子和睁圆的眼睛，警惕竖起的耳朵。它在某一刻，还和韩奕对视几秒钟，全无惧意。它们似乎也沾染了人的脾性，变得和人一样疯狂而肆无忌惮。

　　后来，韩奕看见大有起身出去。看样子已经酒醒了。可能是刚刚睡起的原因，他走路还摇摇晃晃，嚼着牙齿。韩奕想着他去上厕所，没做理会。宿舍外面左拐过去的楼顶，有一片没有用铁皮包裹，四周是洗衣房。中间的场地撑起一些晾衣服的竹竿。

　　晚上，男人女人们都把当晚洗的衣服搭在那里。男人女人的衣服和胸罩，内裤混杂在一起，色彩斑斓。有一个好处是，可以有效地隐藏。经常有热恋中的男女在衣服的后面藏起来幽会。尽管保安对这事也查得极严，但还是有胆大的，半夜约好，在某个角落里搂搂抱抱，或者做爱，大家也都习以为常，即使撞见了，也就悄然离开。

　　谁都知道，在那样的环境，即使是夫妻两个，大家为了省钱，也都是住公司宿舍的，周末又怕花钱住小旅馆，而且，小旅馆不方便，需要有暂住证和结婚证才能不担惊受怕，所以，有人为了方便，就偷着和自己老婆在那些衣服的掩映下做一回痛快事。也有一些乱鸳鸯，在某一段时间里，相互对上眼了，突然兴起，也会在那样的地方做一回真事。

　　自然，夜间上厕所，也在那个地方。没有人愿意在睡眼蒙蒙的时候跑到楼下去撒尿。

　　韩奕随后又迷迷糊糊地想着心事，有人一阵咳嗽把他再次惊醒。他才发现，大有还没有回来。韩奕心里一阵发慌，莫不是大有酒醉没醒，走路跌倒了。又或者是，遇见了安徽人。韩奕没敢多想，就穿好衣服，去找大有。

　　就在那片挂衣服的空地上，韩奕看见了大有。他瘦长的个子在夜色中依然清晰。他把内裤褪下来，斜搭在肩上。一边手淫，一边仰头呻吟着走动。不时抓起顺手的胸罩擦拭一下，脸上充满了快感。韩奕惊呆了，躲在拐角的暗处，不敢出声。

　　他怕惊扰了大有，他们脸上都不好看，又怕大有这样的明目张胆会被别人发现，坏了名声。他的心一阵阵收紧，紧张得出汗了。

　　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大有完事后，他把那些脏东西都弄到了一个白色的胸罩上，然后，把它放回了远处。紧接着，他取下女人的内裤，把它们贴在脸上，深呼吸。

　　随之，他试穿了那些不同的内裤，有的由于窄小，他根本就提不起来，只好取下，有的太宽松，他又不中意，后来，他穿了一条黑色的，似乎很合身。他仰脸看了看天空，又套上了自己的内裤，往回走。

　　韩奕迅速地赶回来，心惊肉跳地躺下，闭上眼，听着大有上床了，他才略微平静。他直挺挺地趟在床上，不敢看他的身子。尽可能地让各种思想疲惫地纠缠着他。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比死去还沉重。又或者隐含了某种更大的疼痛，充满了酸涩，使他不愿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