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为你披嫁衣

　　马哲的事总算告一段落，全家人在这段时间都沉浸在那种悲伤情绪里不能自拔，连刻意地开开玩笑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好在有多多这个小屁孩给我们带来了不少欢乐，能够让姐姐充满阴霾的心里见到一些阳光和希望。

　　生活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大家都懂这个道理。我要是再在这个情绪里生活下去，连我都要有婚前恐惧症了，很快就会再也不相信婚姻和爱情了。

　　好在，我有我自己的主见。

　　李想说，我最近总是陷入沉思。和以前的沉思不一样，以往只要一沉思，脑子里肯定又在想什么脑残的事情或是二百五的主意；而现在的沉思，不用猜，肯定是一脑袋负面能量。所以李想说我整个人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不好意思。”每当这时，我就和李想说声抱歉。

　　“婚姻是每个人要面临的一座山，有凶险、有风险，但也得过，有的人过得去，有的人过不去，过去了就一片晴朗。可很多人就是没法等到云开月明的一天。”李想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一句：“遇上错误的路就无须再坚持，换个方向试试或许是好的。所以你不用太为你姐担心。”

　　“我不仅仅是想我姐的事，也在想我自己……”我老实告诉李想。

　　“光想也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还作茧自缚，把自己搞得那么累，不聪明！”李想毫不客气地指出我的问题。

　　“我本来就不聪明……喂，李想同学，你确实是‘久病成医’，恋爱谈多了哲理也多了起来，我不得不说，你总结的非常有道理！我这些日子真是感觉自己活在自己制造的恐慌里，出不来，你一语道破啊。”我赞美他。

　　“又在讽刺我，哼。不过列列，我觉得，你姐其实比你想象的坚强。”李想说。

　　“但愿如此，我也希望她坚强。”

　　“好了，”李想中止了这个话题，“这些日子我总是出现在你家，帮你姐处理事情，我们俩的事情在你家公开了，可在我家还是秘密呢，这不公平。”

　　“我这也是因为突发的情况呀，否则我家人也不会知道的。”我有点怵他妈，不敢见。

　　“既然公开了，我俩就不用再躲藏啦，找个时间再去趟我家吧，这次是你单独去。跟你说哦，以我妈超级灵敏的嗅觉，你一进门她就知道咱俩的关系了，什么都不用解释。”

　　“啊？我还没有准备好呢？而且……我挺害怕见黄阿姨的……自身条件太差，经不住严刑拷问啊。”我自嘲地说。

　　“该见的总要见，你逃不过去啦，嘿嘿！”李想乐得满脸是花，一幅小人得志样。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李想的打情骂俏，享受着他时不时发出的这些暗示信号。对我来说，这些信号是构成爱情堡垒的基石，让我一点点变得踏实。比如他总想带我去他家，这肯定就不是什么坏事。

　　我想起我妈对他的不太认可的态度，有些犹豫，怕悄悄地见公婆了，又惹我老妈不高兴，又在她近来不太高涨的情绪上撒盐。

　　李想看我犹豫，说：“列列，你啥时候想好就啥时候告诉我吧，我可不能强求你。”

　　我赶紧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刚才是在想，我这次是正式见你父母，该穿什么衣服……”

　　我想李想一定不相信我说的话，他可是个人精。不过李想也很绅士，他不会为难我，只是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嗯，那今天陪你去逛街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翘大拇指：“嗯，不错，李想，你有当二十四孝男友的潜质！”

　　“贫嘴！走！”

　　在逛商场时看见了一家知名的婚纱工作室，橱窗里有一件我最爱的Princess A Line型婚纱，裙摆犹如几层薄雾般洁白轻柔，在模特身上飘逸像仙子。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又怕让李想知道我恨嫁的心情，赶紧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从橱窗前走过去。可我刚才看婚纱的表情还是被这个人精捕捉到了，或许是我当时眼神太贪婪了，忘了身边还有一双注视我的眼睛。

　　“进去看看呗。”李想提议。

　　“看了也穿不上，你没看到那腰身，紧得像要自杀似的，我哪能穿得上啊？”我摆摆手，不敢尝试。

　　“不试怎么知道？或许人家有不同尺码呢。”李想说着就把我拉进去，我满脸通红。

　　婚纱店的服务员小姐非常热情地把我们请到一个漂亮的小桌子前，在了解到我的来意后，把橱窗那件婚纱的资料给我看。

　　“小姐您真有眼光，这件婚纱是我们的镇店之宝，由日本著名婚纱设计师本由美设计的，您看这是资料册。”服务小姐说完，指着册子上的几张细节图说：“您看，这裙纱都是自然蓬松，材料都是意大利进口的，拖尾上还镶着若隐若现的锆石……”

　　“可以试吗？”李想问。

　　我可没有这个想法，我的脸此刻通红，头发大约也乱得够呛，又没有那么细的腰身，穿上岂不是贻笑大方？我推三阻四的，死活不愿意试，弄得李想都急了，说：“列列，你不能总是这么不自信，人家都说了，可以改的嘛！”

　　我屁颠屁颠地去试婚纱了。要说婚纱这玩意儿，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刚穿上身，我就立马觉得自己是位公主了，这白纱飘飘的让人不意淫都难。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收腹，再收腹，居然穿上了，只是呼吸都变得困难。工作人员一双巧手，简单两下就把我的头发挽起来，挽得还挺有格调，人都看着不一样了。

　　我高兴的飞红着脸，提着沉沉的裙摆走出去，李想看到我，就像电影里男主人公看到自己的女朋友穿上婚纱时那样，眼睛都直了，啧啧赞叹美翻了啊！

　　李想问：“小姐，这件婚纱多少钱？”

　　对方回答说：“55000元。”

　　我被这个价格吓了一大跳，气场顿时输了半截。我极其没底气地问：“如果是拍婚纱照，可以租用吗？租金多少？”

　　服务小姐微笑着摇摇头，礼貌地说：“不好意思，这件婚纱不能租哦。小姐，店里有不少婚纱是可以租借的，您可以看看的，款式很多。”

　　我婉拒了她，并且要求先把婚纱换下来，这么贵，弄脏了我可赔不起。李想拿着手机偷偷地帮我拍了两张照片，留作纪念。

　　试完婚纱，我主动拉起李想的手，向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后，飞快地逃出了婚纱店。出来时还回头又望了望，恋恋不舍的。

　　李想拿起手机让我看照片，得意地说：“你看，多漂亮！”

　　我拿过手机看了看，确实是太美了！我开心极了，催他说：“快点把照片发给我，我也要留纪念，这么高级的婚纱，我一生中可能再也穿不到了。”

　　李想装着沮丧的样子说：“听到自己的女朋友说这样的话，做男朋友的无地自容，这是明摆着对我没信心啊。列列只要你喜欢，这件婚纱我就买给你。”

　　“你疯了？”我特别怕他花这个冤枉钱，立刻阻止，“55000元钱干什么不好啊，用来买件婚纱太奢侈了，我又不是明星名媛，不需要这些门面功夫的。哦对了，我刚想起来，我们俩好像还没有谈婚论嫁吧，怎么倒先看起婚纱来了？”

　　李想神秘地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开始谈，也来得及。”

　　“休想。”我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头，说：“谈婚论嫁也得有点信物吧？你空手套白狼，想得美！”

　　“你又不是白狼……比喻太不恰当，都把自己绕进去了。”李想取笑我，接着说：“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是应该把终身大事提上日程了，好早点实现你对你妈许下的承诺。”

　　李想的话让我幸福得不知所以，这虽不是正式的求婚，但也可以完全肯定他的内心了。我实在没有心思去想他以前有没有对别的女孩做过如此的举动，我只相信现在的他是认真的。自己暗恋的男生居然有一天向自己求婚，还有比这更让人狂喜的事儿吗？

　　我顿时来了臭架子：“行啊，你想提就提吧，反正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了，谁怕谁？不过，你可得拿出点诚意来，不然本小姐不嫁给你。”

　　“你想要什么诚意啊？你不会俗气到要自已谈彩礼的事儿吧？”李想使劲取笑我。

　　“我有那么俗气么，太小看我了。不过呢，彩礼当然是不能少，就包个三十万的红包给我爸妈吧，不用太多，我保证让你未来在我家面子足足的；钻戒就来个一克拉的吧，太重了我也怕被贼惦记；房子嘛，四环以内的就好了，不用太市中心；车也不需要太名贵，你就开你现在这辆，给我买辆奥迪好了……”我反唇相讥。

　　“列列，你真的答应了啊？”李想没理会我的调侃，抓住重点问。

　　“答应什么？”我装傻充愣。

　　“你都要彩礼了，就是答应嫁给我了嘛。你放心，我砸锅卖铁都满足你的条件。”

　　“你父母不同意，我父母还不满意，光我们俩答应有什么用啊？要是他们将来还是不同意，搞不好我俩还得私奔一回。”我其实是真的担心双方父母的阻拦的。

　　“那你放心好了，不要看我妈气焰很盛，这件事我绝对能作主，她大不了在小事上多掺和一些罢了。至于我爸，完全被我妈领导，没什么主导思想。”李想保证。

　　“还是先见了他们再说吧……”我可不敢随便乐观。

　　“那如果他们都同意了，你父母也同意了，你也就同意了吧？”李想一定要个答案，不抛弃不放弃地问。

　　“……”我无语。

　　这就算求婚了？连戒指都没有，哪怕是塑料的都可以啊！

　　“我买了这件婚纱向你求婚，好不好？我们到时候就把它收藏，以后纪念日的时候也可以拿来穿上，海边拍照，多美……”

　　“NO NO NO，你的诚意足够了亲爱的，真的不用买！谁结婚以后还穿婚纱啊，这么个庞然大物到时候往哪儿放，不切实际。”都快成一家人了，坚决不能让他乱花钱。

　　55000呐，5500还差不多。

　　“你这个女人真不够浪漫的……那怎么办，我得拿个东西表示一下啊。”李想看着很着急。

　　“改天你准备好再说，啊？走吧，买衣服去。”我怕极了来来往往这么多人。

　　“今天提前演练一下嘛。”李想很坚持。

　　“那么……”我左顾右看，想寻找一个安静的地儿，大庭广众的，在这里演练多不好意思。我看到商场拐弯处有个员工楼梯口那儿没人，于是拉着李想跑到那里，站定后，还警觉地四处望了望，生怕有人偷看。

　　“最多给你五分钟，赶紧的，麻利儿的。”我下了死命令。

　　“嗯，开始。”李想学牧师双手伸开，自问自答道：“李想先生，你愿意娶眼前这位女士为妻，无论她变肥、变丑、变老、唠叨、骂人、吃相难看、坐下翘二郎腿、看帅哥流口水、还经常打人，都至死不渝相守一生吗？好，我愿意！列列，换你了。”

　　“你这也太应付了吧？”这什么嘛，我有你说的那么差劲么？

　　我说：“听着，我也和你一样自问自答吧，省得你又占我便宜。呃，马列小姐，你愿意让眼前这位男人作你的丈夫，无论他变穷、变衰，花心、抽烟、沉迷游戏、睡觉打呼噜、上厕所不冲水、喜欢看A片还假装纯情，都至死不渝相守一生吗？好，我不愿意！我又没病。”

　　“这不公平！”李想抗议：“我能接受你一切的不好，你也得接受我的。”

　　“让我想想……你这是私订终身呢，我可是良家妇女，嘿嘿。”我就喜欢逗他着急，他越着急我越满足，我卑鄙阴暗的小心态。

　　“还想什么啊？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嫁给我吗？快说快说。”

　　“把你的银行卡都给我，我就说愿意！对了，信用卡不要。”

　　“够实际的，给！”李想把钱包塞到我手里，又急急地问：“到底愿意不愿意？”

　　“好吧，我愿意。”我被他搞得羞死了，左顾右看，确实没有人在偷听。

　　“我听不见！”

　　“我愿意！”我加大了一点声量。搞什么啊，都30来岁的人了，还玩这种心跳。

　　“我还是听不见！”李想摆明了是要整我。

　　我斜着眼睛看着他，一脸鄙视，又大吼一声：“我愿意，好了吧？”

　　“还是听不见，哈哈哈！”

　　我一巴掌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你有完没完啊？”说完便跑出了这个促狭的楼梯间，不想再理他。

　　我的心里早已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