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动物的悲歌

　　自从姐姐离婚后搬回家来住，我家就恢复到多年前的热闹状态，很快就忘掉了很多的不愉快。老爸老妈带已经四岁多的多多，时间精力都绰绰有余。外孙女天天娇萌在侧，白天上幼儿园，晚上和姥爷姥姥一起睡，两个老人高兴都来不及，哪会喊累呢。

　　马哲说要尽快买个小房子搬出去，觉得总是太打扰父母。

　　这个念头一出，就被爸妈阻止了：“这住的不是很好吗？康文杰给你分的钱你就留着吧，以后肯定用得着。一个单身的女人，手头有点钱才是王道，才无后顾之忧。这房子以前就住着4个人，现在多一个多多也不挤，有个小孩在旁边还开心得很呢。”

　　马哲只好作罢。她有一次偷偷地跟我说：“列列，要说钱真是好东西，我突然有了好几十万，心里踏实的很。这钱可比康文杰可靠多了。”

　　我把要去李想家见公婆的事情告诉了马哲，马哲鼓励我说：“不用怕列列，你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是你自己不曾发现，自信点，拿出点姿态来。”

　　我说：“见了双方父母，肯定要被催婚了，我的恋爱时光还没有享受够呢。”

　　马哲说：“很多的恋人，谈得时间倒是够长的，可最后还是走不到一起。婚姻是看缘分的，你是他合适的人，想要结婚的人，这比什么都强，谈的时间长些短些根本无所谓。再说了，婚后也可以继续谈恋爱啊。”

　　我想起了乔安妮说的话，她曾经说，和男朋友在一起六七年了，再不结婚都要走不下去了，可对方迟迟不提结婚的事，催又催不得，成天都很纠结。我想马哲的话也许是对的，有人愿意娶我，我也愿意嫁他，一切都水到渠成，多好。

　　可我对婚姻还是既向往，又害怕，我特别怕一进围城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特别怀念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才和李想谈了大半年，就特别怕失去他了，这特别不像我的性格，没有霸气。”

　　“因为你喜欢他，”马哲说：“这些日子和李想多见了几面，觉得他待人处事还是挺有智慧的，说话做事都很用脑子，而且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呢。就像你说的，男人聪明点最好，起码能拎得清道理。姐看出来他也是很喜欢你的，你俩在一起的状态，怎么说呢，很对味。”

　　“托你吉言呀，姐。”我冲他笑笑。

　　“列列，姐有一句话还是要说，不管你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生孩子前还是生孩子后，都要有自己的工作，甚至是事业。你还要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和爱好，要不然，你的婚姻将索然无味，等几年热情过后，就很难打发剩下来的枯燥生活。这是我的感触，我在康文杰心里，就是过于一无是处了。”

　　我狠狠地点头，说：“姐，我一定会注意这一点。”

　　马哲很欣慰，笑着说：“你是个有主见的姑娘，比我强，放心，妈那边的工作，我做。”

　　丑媳妇见公婆的日子马上到来了。初秋的好天气，我一大早就起来拾掇自己，衣服要不靓不土，妆要不浓不淡，头发要干净飘香。

　　“列列，你今天去他家，一定不要失了礼数，不要让人家说咱家女儿没教养，知道不？”老妈一大早就交待各种注意事项。在马哲的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下，老妈开始慢慢接受李想，对他好感与日俱增。

　　“不要说话太冲，列列，你就是太直，你看以前多少相亲对象都被你骂跑了？女孩子嘴皮子太利落了可不是什么好事。”爸爸也加入教育我的队伍。

　　“爸妈，我知道了，你们都教育我三十年了。”烦死了。

　　李想来家里接我，手里提着送给老爸老妈的礼物。老爸笑得合不拢嘴，老妈表情有所保留。爸妈请李想先到屋里坐坐，我拒绝了，把老妈准备好的送给李想父母的礼物提上，向家人说了声拜拜，就赶紧把李想拉下楼了。

　　“急什么？让我和岳父岳母培养培养感情嘛。”李想不满我的仓促。

　　“时间不早了嘛。”我解释道。

　　李想把车一开上高架，我就看到远处有三只可爱的小狗在嬉闹。我有点诧异高架上怎么会跑上来三只小狗狗，它们看来无忧无虑，完全不知道自己正置身于车来车往的危险中。

　　“李想你看，三只小狗怎么会跑上这么高的地方，这么多车多危险。”我指给他看。

　　李想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瞟一眼的功夫，其中一只小狗从护栏处跑向路中央，刹那间已经葬身于车轮下。紧随其后的汽车看到了已经血肉模糊的它，可也只是犹豫半秒，继续开过去了。另外的两只小狗意识到了环境的危险，看着同伴葬生车轮下，睁着圆眼无辜无措地看着它，不敢再往前跑一步。

　　小狗啊，你们千万不要再往路中央去了，赶快顺着栏杆跑回家吧。

　　这一幕触动了我和李想。我们都是宠物医学专业的，既使我们再不那么迷恋小动物，出于本能，都有一颗救愈它们的心。我看着另外两只小狗正如我愿，顺着栏杆往高架下面跑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才稍稍放下了心。

　　“谁啊？看见小动物还真能开过去，还他妈是人么？不出明天，它就成了高架路上的一幅血淋淋的画了。”李想很气愤。

　　“别说了……”我打断他，心里压根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人们对动物的关怀还是太少了。哎，对了列列，就咱班那个马军杭不是开着宠物护理中心吗？以后遇见什么流浪小猫小狗的可以送他那儿去，咱给赞助动物口粮都行啊。”

　　我轻轻地摇摇头，说：“恐怕不行，马军杭那人很实际，只做赚钱的买卖，他说过他那里不是收容所。梁爽说有一次要出差，就托他帮忙照顾一只流浪猫，就照顾半个月，还附赠几包猫粮，人家都不答应。”

　　“真遗憾，不过也可以理解，呵呵。”李想也摇摇头。

　　“我不理解。李想，我就没你那么伟大，我就觉得他这样做，就失去宠物中心本身的意义了。”我说完后，也反省了自己对专业的不重视，以及对狗毛的嫌弃，而且我发现，我最近好像不是那么敏感了。

　　“不要这么义愤添膺的，人都是要生活的，公益也不是人人能做的，也不是喊喊口号就可以的。再说马军杭做的事，有它的意义在，收费也好，免费也罢，也是在保护动物嘛。”李想在某些时候，表现地比我理智多了，他不尖锐。

　　“好，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觉悟不高好吧？”我嘴上不饶人，其实同意他的话。

　　“列列，要不，我们也开一家宠物中心？”

　　“你不是喜欢电子商务吗？”我很疑惑。

　　“不是说我，是你，你可以开家试试嘛。我们最近可以多打听一些这方面的信息，需要什么手续，办什么证，大概需要多少钱。到时候可以让马哲和你一起开个姐妹宠物店。”李想兴奋提议。

　　“这个……让我想想吧，你别想一出是一出的。”我说。

　　“你自己看，我就是个提议，觉得挺可行。”李想很感兴趣，但也没逼我点头。

　　我想起刚才高架上发生的一幕，又想起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愿意从事本行的坚定态度，心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可行。我有着很多人共有的毛病，就是遇事爱愤愤不平，摩拳擦掌打算行侠仗义一番，结果是顶多参与一下网络口水战，没有付诸实践。

　　有些事我们小老百姓参与不了，有些事我们是完全可以做的。比如说提升自身修养素质、比如说勿以善小而不为，比如说，开一家宠物店或小动物收容所。

　　“喂，别想太多啦，”李想打断我飞扬的思绪，又告诉我说：“车后座上放着一个礼物，我都包装好了。是一个包，我在专卖店买的，你到时候就说是你买的，送给我妈吧。”

　　“嫌我家人准备的礼物不够好？”我相当敏感。

　　“当然不是！”李想否认，“是因为我妈挺喜欢这个包，去商场看过几次都没买，所以我就买下让她高兴点。你就说是你送的，我保证我妈对你的印象大加分。”李想对这个包带来的效益十拿九稳。

　　“多少钱？”

　　“三千来块。”

　　“那你妈不会嫌我乱花钱吧？”我有些不放心，听说婆婆们很在乎这一点的。

　　“不会。她平常用的东西其实也都挺好的，而且女人对包的喜爱，是不论年龄的。”李想相当有把握。

　　“经验又来了！”我撇撇嘴：“那我把钱给你，因为这是我的心意，必须是由我来送。”

　　“改天你买一个包给你妈，就说是我送的不就行了？”李想坚决不让我吃亏。

　　“我妈还没用过这么贵的包呢。”我十分感慨，自己这女儿真是白养了，没送过父母什么像样的礼物，好歹马哲还送过老妈一个玉镯。小时候曾经对父母说长大后赚了钱让他们过好日子，可现在长得够大了也没为家里做什么贡献，而父母也就靠着孩子们那几句的甜言蜜语幸福地希望着。

　　“到时候必须说是你送的，我要是说我买的，我妈非唠叨死我不可。”我家是黎民百姓，家境小康水平，平常没有啥大的开销。我隐约记得老妈用的包还是我当年考上大学时老妈一高兴买的，用了几年都不换。几次想给她换个包，她都说自己又不出门，拿好包没用。

　　李想仿佛看出我的心思，腾出一只手来握住我的手，说：“好的，就说是我送的。别多想啦，以后的日子会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