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感情横生枝节

　　这天快下班的时候，李想来了一个电话，说晚上要开部门策划报告会，不能早回来了。

　　我没有起疑心，只是心疼他工作的辛苦，同时也有点小遗憾，因为原本想晚上和他在一起吃一顿久违的浪漫大餐的计划也泡汤了。

　　晚饭后突然想起，家里的遥控器、鼠标、无绳电话都需要装电池了，于是我打给李想让他下班后帮我买。电话关机。我打到他们公司的总机，要求转接李想的分机。总机接线员告诉我，公司里除了值班的三个人之外，其它人早就都下班了。

　　“会议室也没有人吗？”我问。

　　“没有的小姐，所有的会议室都黑着灯。”

　　“那请问李想大概什么时候走的呢？”我不放弃，坚持想问个所以然。

　　“不好意思啊，公司人太多，没有注意到。”

　　我只好在家等待他回来。

　　等嘟嘟睡着后，我躺在床上随意翻看一本书，是饱受争议的一本书，江本胜的《水知道答案》，李想最近天天睡前都会看。一滴水都能感知周遭的环境，进而显示出不同的状态，而号称最高级生物的人类却常常疏忽人和人之间、人和事物之间最微妙的情感。

　　至少自己就做得不太好。

　　李想回来了。我被开门声唤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一下表，已经快12点。我下了床去迎接他，一边抱怨说：“怎么手机没电了吗？”

　　“你打过我电话吗？怎么了？”李想问。

　　“哦，没什么大事，本来想让你捎回来几节电池的。”

　　“明天给你买吧。”

　　“老公，我给你们公司打过电话，说你早就下班了，没有人开会啊。”

　　“和同事们喝酒去啦。”李想马上接了一句。回答太快惹人起疑。

　　“可你身上没有酒味，呵呵。喝完酒还能开车回来么？”我知道他在撒谎。

　　李想背对着我，默默地换了衣服，沉默良许，扭过头来，嘴唇翕动着，欲言又止。

　　我也不说话，等他开口，我知道他一定对我有话说。

　　李想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吐出几个字：“是COCO，她找我有事。”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很难看，嘴是紧合的，嘴角是微扬的，但脸部是拧结的。我心跳得很快，脸色尽量平静：“见COCO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撒谎呢。COCO怎么啦？”

　　李想没说话。

　　我瞬间全明白了，说：“这些日子里你天天回来得这么晚，几乎都是和她在一起是吗？”

　　李想不敢再看我，低着头说：“一半是。”

　　眼眶里马上就泉涌了，我怔怔地站在那里，都不知道该接下来再质问些什么。

　　李想看我哭了，有点慌乱，去茶几上拿一把纸巾过来，手忙脚乱地为我擦眼泪。我一巴掌把他的手打开，怒喝：“不用你擦。”

　　李想用右手使劲按住我的手腕，腾出左手继续为我擦眼泪。他眉头深锁，心事重重，黯然地低语：“不是你想的那样，列列，你愿意听我说说吗？”

　　我气急败坏，“你早编好了的一套说辞，又有什么可参考的价值？”

　　李想说：“我说完了，是不是事实，你有权力判断。”

　　我冷静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不想看他，抛出两个字：“说吧。”

　　我知道人在不知情、没理智、没耐心和没思考的情况下最容易产生误会，而误会的结局可大可小。所以我给他解释的机会。

　　李想自嘲地说：“这是我以前的风流债。我和COCO分开后本来再也没有联系，她后来又突然来找我，说和男朋友分手了，心情不好，在酒吧喝多了，让我去送她回家。我推辞不过就去送她……”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她很想发生什么，可我控制住了，你相信吗？”

　　“控制……”我呵呵冷笑，“如果对一个人全无感觉，心如止水，何需控制？”

　　李想说：“我承认，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遇上那种情况没有几个人能把持得住。可我真的不想和她扯上关系，那是我的过去，已经是过去了。而我也知道COCO人是醉的，心是明的，她摆明是故意让我去的。”

　　“然后呢？你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可后来这么长的时间里你却常常出去见她，也是被逼的吗？你有这么怕她么？”

　　“是！”李想咬着嘴唇，表情痛苦极了，“我最怕的是女人的疯狂，COCO弄得我一点办法都没有。她每次给我电话，如果我说没有空去，她就说我不去就来找我。我还想过要换手机号码，可我没法因此换工作、换房子。我特别怕她哪天真的出现在咱家里，把我们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

　　“你们经常夜里见面，每次都是这么长的时间，居然说……纯洁的就像是小学生？难道你们在一起是谈理想谈人生谈国家大事？我很愿意相信你，可我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我直直地盯着他，眼神绝望。

　　“这是我自己惹的麻烦，”李想说：“种豆得豆，总有因果关系。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根本就是躲不开的事实。说实话列列，别说你不信，连我自己都找不到说服你的理由。COCO经常冷不防就拍一张我俩的合影，又故意把每次见面的场景都发到网上，我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又能如何？我几次问她到底想要干什么，她不说。我恨不得她就是把钱花光了，想讹我钱，都比现在这种情况好。”

　　我说道：“你很有钱是吗？貌似用钱能摆平的事，往往都不靠谱，因为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我们还没有冤大头到任何一个人过来要钱都要给她的地步。李想，你现在给COCO打电话，把免提打开，我要亲耳证实，你是真的被逼无奈还是在跟我扯谎。你觉得怎么样？”

　　“可是COCO她现在的神智根本就不是正常的，她要是知道你在旁听电话，故意说出那些气你的话来怎么办？”李想不同意。

　　我笑笑，“老公，她是不是故意气我，我觉得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听风就是雨的那种女人。这是你唯一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屋子里死一样的沉寂，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李想有点气急败坏，拿出手机，说了句“好”就拔通了COCO的电话。电话拔通的霎那，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仿佛做坏事的是自己。我想李想一定比我更紧张。

　　“喂……”COCO的声音传来。

　　李想怯生生地回应：“喂。”

　　“想儿，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倒是很难得，怎么，老婆不在身边吗？”人不风尘，声音也不风尘，可话却句句透露着风尘。纵然不是风尘，也在风尘的路上。

　　我听过一句话，说“女人喜欢男人风尘仆仆，男人喜欢女人风尘”，或许这是真的。

　　“呃……不在。”李想的脸已经完全僵掉。

　　“还总说自己不愿意搭理我，老婆一不在家就寂寞了。是想我了，还是找我有事？”

　　“COCO，马列她也认识你，我要给你打电话不必避着她。我该和你说的都说过，我不是大款名流，现在只是一个超级奶爸，你为什么死抓着我不放呢？你总说你对我旧情难忘，我不相信，我们在一起连三个月都不到，都不如你和上一任男朋友的时间长，COCO，可以和我说真话吗？”

　　“好吧，既然你一直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因为我很生气，你以前明明是在和我谈着，约会的时候还把她带上，让她把关还是让我把关呢？才分开没几天，你俩就结婚了，我那时候才知道自己被涮了，蠢死了。还没有男人敢这么涮我。”

　　“你就是全都误会了，那个时候我……”李想一边说，一边看着我，如释重负的神情。

　　这时李悟从卧室跑出来，揉着刚睡醒的眼睛，嫩嫩的声音喊着：“妈妈，妈妈……”

　　“嘟嘟，你怎么自己跑下床了，没摔着吧？”我本能地回应她，全然忘记了李想的手机还正在通话当中。李想慌忙把手机拿起来，正要挂掉，听到COCO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们全家人上演的这是哪一出啊？怎么，向老婆表忠心啊？马列是不是也在听着？那好，我告诉你马列，不带你们这么玩我的，你老公我这辈子都缠上了，你们俩都别指望着再过幸福恩爱的日子了！”

　　电话被挂断。我和李想面面相觑。

　　再一次把李悟哄睡之后，我回到了客厅。李想还在那里坐着。

　　满屋的暖意都暖不了内心的冰冷，一直标榜生活要随意洒脱的李想遭遇了人生最重要的课题。而面对失去理智的COCO，再多的经验和智慧都苍白无力。

　　“列列，这可以证明我真的没有背叛你了吗？”李想苦笑着。起码总算先过了我这一关，免去一番内斗了。

　　“这种事，当面对质最好最有效。这世界上很多事情就算是眼见都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真，所以我不太相信转述的事情，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断。”我说，表情凛然，像刚打了一仗，既疲惫又悲壮。

　　如果今天通电话后是另外一种结局，我又该怎么办？那通电话简直就是我的婚姻生死线。

　　心里很累。

　　“这不公平！”我继续说，“早知道我也多谈几次恋爱了，哼哼。而李想你当年是桃花朵朵开，我真怕一个COCO倒下去，还有其它COCO站起来，我的心脏受不了这么多的刺激。”

　　李想说：“我不知道，希望这只是个例外。”

　　我问他：“你对COCO真的没有再动过心么？你知道我现在脑子里还尽是你俩在一起的画面，她缠着你，诱惑你，肯定还有很多身体的接触……我还是没法平静！”

　　李想说：“男人面对喜欢的女人，不需要控制；可面对一个已经不喜欢的，怎么都不可能再惹火上身了。男人花心是没错，但也不是什么女人都想要的，没那么下作。”

　　我接受了他的解释，不过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一时之间很怕面对李想。我不太想再谈这个话题，于是说：“我好累。今天晚上我们分床睡吧，我陪嘟嘟。”

　　“你还生我的气吗？”李想双眼潮红，俊逸的脸冷峻起来。

　　“不是生气，我不生气了。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我相信你，而且刚才不也证明了你也是无奈的吗？只是我现在脑子很乱，越纠结越乱。刚才COCO发的狠誓我还没忘，我现在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办。”

　　“那好，我去看看嘟嘟。你们先睡吧。”李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