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来者不善的红颜

　　那天之后，过了好几天平静的日子。COCO没有像她说的那样再出现，李想也没有再接过她的电话。可越是这样就越煎熬。传说中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是最平静的，来了之后就是毁灭性的。

　　太多的平静只是假象，那只是让你慢慢失去防备，来不及防备。

　　这几天家里异常地静谧，连李悟这小家伙都似乎感觉到了这种压抑，不如前些日子欢实活跃了。我和李想话很少，谁都不愿意提及COCO，谁也没有好办法。

　　我真心想来个猛烈的，一下子解决多痛快。这样的氛围真的比死都难受。

　　宠物中心的生意却是挺好，这多多少少安抚了我郁闷的心情。我相信任何事情只要用心去做就一定不会太差。李想在忙他自己的小事业，宠物店成了名副其实的姐妹店，而付出最多辛苦的，就是马哲。

　　马哲和我的生活，仅用了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一个天崩地裂的大逆转。

　　三年前，我是个我行我素、单身却自由的快乐女人。我做着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见自己想见的人，想愤青就愤青，想惆怅就惆怅。除了不是很美、没有男朋友之外，生活洒脱无边。

　　三年前，马哲尚在围城之中，全职妇女，无所事事，浑浑噩噩，除了成天婆婆妈妈地热衷我的婚事外，再无其它追求。

　　而现在的马哲，快要成了三年前的我：老妈逼她再婚的频率，不亚于当年催促我的；而我，和自己最喜爱的男人步入婚姻殿堂后，所经历的并不是童话那般美好。我必须不停地催眠自己，自我打气，才勉强没有成为一个浑身酸臭的怨妇。

　　这种内心的对抗过程只有我知道，一点也不开心。

　　好在李想不是康文杰，他自始至终都是我心中最迷恋的人，魅力不减又志同道合。也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自己的婚姻并没有糟糕到什么地步。

　　我和婆婆相敬如宾，生了夕夕之后已经不再有什么大的矛盾了。我心里感激她为我把夕夕照顾得那么好，带孩子的累是所有当过妈妈的人都了解的。只是我从来没有与婆婆亲昵过，她的威严总是让我望而生畏。

　　马哲说：“相敬如宾，就很好了。”

　　马哲还说：“我现在觉得生活特别美，从来没觉得呼吸这么畅通过。结婚嘛，肯定还是要结的，在我想好的时候，我肯定会找个喜欢的人嫁了的，要看缘分。我想等我到了一个根本不能生孩子的时候再结，那时候多多也大了，懂得保护自己了。最好那男人也有一个孩子，我自己有多多，两全齐美。”

　　我举双手支持她的决定。我喜欢现在的马哲。

　　我说：“姐，我都羡慕现在的你。不管你什么时候再嫁，都珍惜现在最难得的自由快乐时光吧。”

　　马哲说：“就是。我有爸妈在身边，有多多在身边，又能和你合开这个小店，一家人几乎天天能见面，这种日子平时求都求不来呢。”

　　我没有把COCO的事告诉马哲，现在的我已经学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有些自己能处理的，就不用让身边的人跟着瞎操心了，况且这件事也没有了下文。

　　不过，我乐观得太早。暴风雨还是来了。

　　这天我从宠物店回来，本来想去找李想一起回家，可李想说要加班，还特别强调说“是真的要加班哦，欢迎随时查岗”，我说没那闲功夫。

　　我先去婆婆那里看两个孩子，顺便再把李悟接回家。夕夕还在睡着，我想等她醒了后喂一次奶再走，于是在旁边一直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宝宝。每个孩子睡着时都像恬静的天使，李悟特别乖，一个人趴在我脚边玩奶奶给她买的新玩具，不声不响。

　　门铃响。

　　婆婆开门。我怕外面的声音吵醒夕夕，正欲起身关卧室的门，这时听到一个女孩的声音。

　　“阿姨，我找李想，他是住这儿吗？”是COCO的声音。

　　我心头一紧。

　　“这是李想家，请问你是哪位，找他有什么事呢？”婆婆问她。

　　“我是李想以前的女朋友。前几天还一起吃饭来着，他有东西落在我那儿了。”COCO丝毫不畏惧，一听就是准备好的说辞，特意来捣乱。

　　虽然我在屋里，可也能猜想到婆婆此刻的脸色一定很难看。不过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不会在这种黄毛丫头面前乱了阵脚。

　　“什么东西？给我就好了。”婆婆威严的声音。

　　“那也行。阿姨，李想上次见我时，不小心把一张银行卡掉在我那儿了，我想这大概也不是他要送我的礼物，说不定最近正急着找呢，就抽空送来了。”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找他？你出现在我家是有目的的吧？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的？你是李想的女朋友？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你，也从来没有听李想说过。”婆婆厉声厉语，看来气得不轻。

　　“呵呵，我当然知道你家住哪儿啦。好几次趁你们不在家的时候，李想都带我来过呢。阿姨你知道的，约会的人通常都不希望家长在场的嘛。”COCO有备而来，摆明了是要引爆一场家庭战争。

　　“我不管你是谁，什么以前的女朋友还是现在的女朋友，你以后有事直接找他去！银行卡我收下了，你要是没事就走吧。”婆婆下了逐客令，“还有，你不能再踏进我家的门，我们不欢迎你。”

　　我听见“砰”的一声巨大关门声。

　　我跑到客厅，看见婆婆捂着头，痛苦不堪。我过去扶她缓缓坐下，只看见婆婆脸色气得煞白，嘴唇紧咬，手都抖动得拿不住杯子。

　　“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容许这样的女人跑来撒野？我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我看不出来你这女人是有所目的吗？可是，这个不争气的李想，气死我了……”

　　“妈你先别气。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你的头怎么了？”

　　“列列，你，现在，马上，打电话，叫李想回来！就说家里，有急事。”婆婆说话都有点不太利落了，一字一字的，我心中觉得不妙。

　　“我说，妈，李想加班呢，晚一点让他过来。你要是不舒服就先躺下，我帮你按摩按摩。”

　　“不用，你去给他打电话吧。”婆婆很坚持。

　　我在电话里把情况和李想简单说了下，让他快点回来。看到婆婆的身体状态不是很好，而公公又不在家。打完后，我又回到客厅，为婆婆倒了一杯水。

　　“列列……”婆婆突然叫我。

　　我盯着她，等她的吩咐。

　　“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婆婆问道，表情很严肃。

　　“我……”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知道这个女人的存在，是吗？你和想想都知道她，都在瞒着我是吗？”

　　“妈，我认识她。她确实是李想以前的女朋友，不过早就分手了。只不过……”我没再说下去，我怕说出更严重的，让她头痛加剧。

　　婆婆依旧抚着头，闭着眼睛，嘴唇翕动着。她拒绝了我为她按摩的请求，只是缓缓地说道：“先等李想回来吧，我倒要问问他，这个银行卡，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了声好，转身回卧室看两个孩子。一个还在睡，一个还在玩，她们的世界很是简单宁静，外界发生着什么与她们无关，她们拥有着人一生中最最难得的童真。

　　焦急的等待中，李想回来了。

　　婆婆一见他，拿起茶几上放着的银行卡朝他脸上砸去，李想躲不及，被砸了个正着。他弯腰捡起来，看了一眼，讪笑着，眼里却闪着冰冷的光。

　　“这是你送给那个女人的礼物吗？啊？”婆婆怒声质问。这一气又使头痛加剧，我赶紧扶住她，怕真的出什么问题。

　　我说：“妈，那个女的不怀好意，李想没有去招惹他，你别气坏了身子。”

　　婆婆继续训斥儿子：“你解释一下，这张银行卡是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一张废卡。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前一个单位的工资卡。”

　　李想说：“妈，我怎么可能把银行卡送给别人啊？我也奇怪为什么最近一直找不到这张卡，以为丢了。这一定是她趁我不注意时拿走的。”

　　“趁你不注意？你们常见面，是吗？想儿，你可是结了婚的人了，你这样偷偷摸摸去见一个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女人，你对得起列列和孩子们吗？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谈过那样的女朋友！我们家虽然称不上书香门第，也是知识分子之家，这几十年来都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的。想儿，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女人有什么纠葛，但你不能和她再来往，或者把这乱七八糟的关系给我理清了，别辛苦奋斗一辈子，到头来被这些花花绿绿的事给毁了。”

　　“我知道了妈。不过……她也不是什么‘那样的女人’……好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处理这件事。”李想想解释点什么，没有说出口。

　　我也劝慰着：“妈你不要再生气了。COCO我以前见过，她骨子里并不坏，可能是产生了大的误会才有点不理智，我也相信李想。”

　　婆婆显然不太理解，盯着我说：“嚯，你倒是挺大方。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能不气吗？我现在都快被你们气死了。我不管你们怎么解决，小夫妻俩到底还有多少事我不知道，我只一个要求，这女孩不能再出现在咱家，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我和李想都唯唯诺诺地点点头，再也不敢吭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