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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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青在她初到英国的第一个圣诞认识的曾诺。

他也曾就读于她所在的商学院,此番功成名就回来开讲座。

林初青本就是为数不多的华人之一,还抱着一个大肚子,更显得尤为突兀。

所以曾诺后来说,她坐在讲堂里时,他就注意到她了。

偏偏讲座结束后,她顺着人潮还没走到大门口,便开始阵痛,冷汗涔涔。

身边的同学注意到她的异样,紧急拨打999。

曾诺在此时伸出援手,将她扶上他的车,送往就近的医院。

产前阵痛加上生产,林初青用了六个小时诞下了一个女孩。

其间她意识清醒,医生将她推出手术室后,她还知道向仍等在外面的曾诺道谢。

她那时蓬头垢面,满额都是大汗,一身病服,样子并不好看。

可是曾诺像是被她的那声谢谢下了蛊一样,丢了自己的三魂六魄。

曾诺以一种不可拒绝的姿态闯入她们的生活。

他为刚出生的婴儿置办用品,送林初青圣诞礼物,直到她出院。

了解到她的居住环境,曾诺甚至想在学校附近替她买一个居所。

林初青自然拒绝,幸而过不多久她就被引荐入Once King,分配到了属于自己的员工宿舍。

她在那样的困境里,能得到这样厚爱与帮助,不是没有感动过。

可她从没有动过要接受曾诺的念头,因为她深知自己担不起这份感情。

他事业有成,样貌又不差,完全适合更好的人。

能全心全意待他好的人。

都说男人一生中最难忘的就是他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女人。

女人又何尝不是。

她念念不忘着陆行恪,尽管她深知自己不会是他第一个女人。

更不奢望她会是他最后一个女人。

所以林初青没道理在心里装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去祸害别人。

周一例会时苏瑾神秘兮兮地约她晚上吃饭,林初青想了想答应了:“那你介意我带我女儿一起吗?”

苏瑾嗔笑着锤她:“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种场合带你女儿去干吗?”

她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场合。

无非是相亲会。

林初青哭笑不得:“苏姐,你太热心了。”

“那是当然,我就是见不得你这么好的女孩子还落了单。你要还不乘着年纪小挑个好人家嫁了,那就要等别人来挑你了。”

她本欲推辞,转念一想,还是同意了:“那我在这先谢谢苏姐了,回头我给你报告情况哈。”

苏瑾被她逗笑了:“碰着好的别害羞,主动出击,宁可错爱三千,不可放过一个。”

她正准备和苏瑾继续逗乐,迟放却跟着陆行恪一起进来了。

原本有些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下来。

门外陆续有人进来,林初青打量了一下,都是在景升开发案策划书下署过名的人。

陆行恪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她离他最近,可以清晰闻到他身上有很浓的烟味。

林初青清楚感觉到她身上集中着很多人的视线,推了推眼镜,低头整理自己的会议记要。

陆行恪一回办公室便将门关上,几个高层陆续来报道。

看样子是景升的那个案子出了什么问题。

林初青第一次端着茶水盘敲门进去,所有人都停下了讨论看着她。

陆行恪淡淡地吩咐她:“你出去忙自己的,这种事让助理来做就好了。”

她点头,一秒都没多留。

迟放在她出去后立即表达自己的看法:“那份策划书还说不准是谁卖出去的,不能一口咬定是林秘书。”

几个部门经理立刻反驳:“我们更愿相信监控录像上的证据。”

陆行恪一言不出,大家也争论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静待他发话。

他思忖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定论,只吩咐:“所有方案书和报价单重做,下周一交给我。散会吧。”

几分钟后林初青被叫进办公室。

陆行恪坐在乳白色大理石的办公桌后面,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她身后的椅子。

林初青依言坐了下来。

他周身像是镀了一层寒气,声调平平地问她:“你知道公司出了什么事吗?”

“你请讲。”她不卑不亢回答。

陆行恪直视她,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他最后放弃审视她:“就在昨天下午,我接到景升的负责人陈先生打来电话,说他们收到一份和我们完全一样的方案书,报价还比我们低三个百分点。而那份方案书,只有几个人看过,你是其中一个。”

她豁然抬头:“你怀疑……是我?”

他将手里的电脑转到她面前:“我也很想相信你。”

说完他按下空格键,一段刚发到他电脑里的视频开始播放。

那是几天前的一段顶楼办公室的监控录像。

录像里她拎着包匆匆出现在办公室里,开电脑扫描文件。

这些都无可厚非,只是事发时间是在晚上九点,时间点十分可疑。

“就凭这些就认定是我?”

陆行恪笑笑:“景升收到那份方案正是在这第二天。”

林初青不相信地瞪大眼睛:“我保证不是我。”

“你保证也没有用,证据在这里。而且幸亏陈先生将此事告诉我,否则公司的损失将会很大。”

她有些急:“这很明显是有人栽赃我。”

“你找得出证据来证明吗?”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如果找得出,我也愿意相信你。”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例行地通知她:“过一会监察部的人会来找你谈话,有什么情况你可以跟他们说。”

晚上的饭局林初青自然是没去的成,她在监察部反复解释自己只是回去扫描一个非常重要的文件。

她的电脑也被带到技术部检查邮箱记录。

事实证明,她没有在当晚收发任何邮件,通讯记录正常。

盘问不出什么结果,监察部的人只能威胁她:“如果此事没有一个交代,我们会请公安部门介入调查。”

她十分无奈:“我完全配合,只请你们能尽快查明事实。”

林初青晚上滴水未进,她本来就有些低血糖,又走了很久的路才到自家小区,已是头晕眼花。

所以她根本没注意停在楼下的车。

等陆行恪一把将她拽入怀里,她才惊觉他的到来。

陆行恪拉开右侧车门:“上去。”

她不明就里,又存了点怨气,当然不肯就范。

陆行恪哪里有这么好的耐心和她胡搅蛮缠,半拉半抱着直接将她塞进车里,扣好安全带。

“没吃晚饭?”他启动车子。

林初青爱理不理:“吃过了。”

陆行恪决定岔开话题:“调查结果如何?”

“你是最高层,怎么可能不知道结果,何必来问我这个嫌疑犯?”

陆行恪微微笑起来:“不高兴了?”

他偏过头去看她的脸色:“公司只是在例行公事而已,既然我是最高层,就不能不合公司的规矩包庇任何一个人。”

他略微停顿,见她脸色并没有好转,才接下去说:“所以尽管我信任你,我也不能帮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出真正的内鬼,你懂吗?”

林初青张了张口,最后才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我先担着这个责任,才能让真正的内鬼放下戒备露出马脚?”

“是,聪明。”陆行恪夸她。

“所以你早就知道另有其人了是不是?”

林初青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恢复了心情开玩笑:“那事成之后能不能赔我名誉损失费?”

“可以,你要多少尽管开口。”

林初青明显是饿了,吃掉一整份套餐,连她一向不怎么贪嘴的甜点都吃得一干二净。

陆行恪就坐在对面托腮看她蚕食掉那么多东西,似乎一点都不惊讶于她的食量。

她酒饱饭足,在酒店的花园喷泉边遛食。

陆行恪取车过来,正看她用打包的小甜饼逗一只浑身雪白的狗。

那只狗舔她的手指舔的极欢。

大概是注意到这边有灯光,林初青抬头张望。

车前灯正打在她笑靥明媚的脸上,她微微一撩长长的卷发,冲坐在车里的陆行恪挥挥手。

他在那一瞬间,恍惚又置身在一片开得灿烂的郁金香花田中,一袭白裙,盘发作髻的女子在咫尺之外的水榭阁楼上,对他调皮一笑。

只可惜那最好的时光,已被他挥霍成土,挽留不及。

是夜,他立于环海独岛的天价别墅里,对着四面透光的玻璃,对着海潮,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他身后的电脑上,将一段剪辑后的视频重复播放。

仍是监控镜头下的林初青,专注地用纤长手指抚摸着办公室厚重的暗红色大门,仿佛里面住着她视若珍宝的东西。

最后她将脸轻轻贴在门上,口中喃喃自语。

说的是什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她离开时步履匆匆,表情萧索游弋。

陆行恪的心,在看到这一段时,像个情窦初开的孩子一样,狂跳不止。

同样的夜,林初青在处理完今天没有处理好的公文后,终于等来了一个电话。

她不紧不慢地问:“对我给的条件还满意吗,陈先生?”

对方的声音十分令人讨厌:“满意,满意极了。只是我想不通,林小姐,你既然自己有一个不小的证券公司,何必要屈就于中临做一个秘书呢?”

林初青避而不谈:“陈先生,你只管准备好做我的公司负责人就好。一个好员工,是不会对自己的上司有这么多为什么的?”

对方立刻收敛了嘴脸:“好好,那我以后可要叫你一声林总了。”

她适时收线:“不必客气,记得遵守约定。”

林初青坐在书房,电脑画面呈像正是她在顶楼办公室面容凄婉,脸贴门而立的场景。

她悠然地抿了一口咖啡,淡笑,不过就是做一场戏而已,他陆行恪擅长,难道就认定她不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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