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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 三 章 一片幽情冷处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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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妹妹看得开!看来,是我多事了。" 璎华的神色瞬间又是平静如水,话语的锋利藏在悠然自嘲中,"其实,又何必担忧呢?你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儿!"

  我凝目看她,这话别有深意,她是在隐讽我另有所图。但我却无话,心中蓦然一阵悲凉:无论如何,我还是太皇太后的嫡亲侄女儿啊。

  远处高台的歌,渺茫地传来。璎华走了开去。我的手依然按着朱栏,节拍却早已零乱。

  回去时,便觉得有些疲倦。翠羽来扶我,瞥见我的脸色,惊问:"贵人,要传召太医么?"我摆了摆手,我并没有病,我又怎能在这个时候病倒呢?

  再见到拓跋宏,我依然微笑如初。

  为他鼓琴瑟,启朱唇,盈盈唱道:"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这歌,是适合倾诉衷肠的。以轻盈的调子唱,是坚贞的爱意;以悲愁的声音唱,是刻骨的相思。我叠唱再三,终于由喜至悲。

  拓跋宏的声音凝重而滞缓:"我们并未分离。"我按着弦,神情楚楚,微笑道:"日后呢?"他原本就是心事重重的,此刻更有些惊,有些慌,但依然平静地说:"妙莲,宫里和民间是不同的……"

  我心中忽然一紧,有些迷惘地站起身来。他有些微愕然,望着我。我说:"这个时辰,臣妾该为皇上准备鹅掌了。"我的声音比平日更为柔软甜糯。转身而去,他在我身后微微叹息。

  当冰凉的水浸没我的双手时,我握着鹅掌,泪水终于滑落下来。他说得没错,宫里和民间是不同的!我深深地吸气,心中凄凉,却另有一种明澈:帝王家本是如此。

  晚膳时,那道鹅掌,盛在朱色木漆绘牡丹圆盘中,由我亲手呈了上去。拓跋宏尚节俭,我亦投其所好,食具菜肴皆是清雅简便的。

  他一如往日,每道菜都细细地尝。我心中却有些酸涩。此情此景,看似旧日,却分明不是旧日!

  他终于停箸叹息,看着我微寒清澈的眼,问道:"你是听说了高氏么?"顿了顿,看我的微笑有了忧郁的点染,他又说,"你大可不必介意。无论如何,她越不过你的地位。"

  他到底是说了!我心中尽管悲悯,却又有如释重负的轻松。"臣妾并不敢奢求什么。一切只要皇上喜欢便好。"我温柔地说,心中无端委屈。

  "妙莲啊。"拓跋宏叹息,伸过手来与我紧紧相握,仿佛传递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承诺。"我心中,无人能越得过你。"

  我不说话,只是微微地侧过头。精致的六叶宫花,玲珑的翡翠珠钿,斜插的发钗上垂落纤长的坠子,微微地晃。眼中的笑迷离而淡然,看住他,一句话也没有。我知道自己未必有十分的美貌,但看上去却有十分的惊艳。

  他忽然笑了,目不转睛,道:"细看,你也并非国色。"我刻意戏谑道:"自然比不得那个高丽美人。"微微嘲讽,却又不唐突,随即盈盈地笑,仿佛刚才的话只是天真的孩子气,只是因为欢喜而赌气。

  他一怔,有些窘,有些无奈,眼中盛着赞美与欣赏,遂笑道:"可是,谁又能比得上你呢?"

  这一笑,仿佛就把一切遗憾都消泯了。

  然而,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如期入了宫。

  贵人,高嬿姬。拓跋宏给了她与我相当的名分。新封的贵人,如我去年那般,一时占尽了风光。在宫女们嘤嘤的议论声中,在妃嫔们幸灾乐祸而又心怀怨恨的转述中,在拓跋宏不经意的言语中,在别人躲躲闪闪的目光中……到处,都在传说着她的美貌,她的温厚。
  而我,却一直无缘相见。

  2 "妙莲,你见过高贵人了么?"

  那日,请安毕,殿中留下来的,惟我一人。倚着坐床的太皇太后,神情安详,温言笑语闲话家常之际,却突如其来地提到了高贵人。我若无其事地摇头,便看到,她的目光渐渐褪去了蔼然与慈祥。

  "她进宫也有些日子了。"太皇太后垂手靠着几案,眉头似蹙非蹙,缓缓地说,"她原是高丽人,后来举家西归,定居龙城。守将上书,说她姿容绝代,宜配天子……我便做主,为皇上聘下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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