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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开始懂了(2)

  建在二层的泳池用的是玻璃的圆顶,一抬头可以看见满天的星光。四面没有被封死,所以也有清凉的风。

  乔楚抖了一下准备下水,脚刚伸进水里,就被王宥惟一把拽入水中。

  冰冷的池水淹没了她的全身,由于没有准备,她呛了水,鼻子里都是那种干涩的味道。

  乔楚抱着他的脖子,终于忍无可忍地低吼:“王宥惟!”

  王宥惟愉快地闷笑,双手在水中托着她的腰身。

  她的背部靠在冰凉的池边,却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火热。

  “你还笑!”她气得扬手激水,白色的水花溅起,扑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王宥惟睁开眼睛,睫毛上、眉毛上都是水珠,如晶莹的水晶,而更闪亮的则是他的眼眸,如璀璨的星光。

  在这样的对视下,乔楚终于忍不住,伸出双臂钩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上他的唇。

  本来只是试探,却被他按住脖颈不断地加深这个吻,直到她不能呼吸,用手拍着他的背。

  “这是特别的约会。”王宥惟看着气喘吁吁的乔楚,笑着问,“喜欢吗?”

  两个成年人如学生般偷偷摸摸地潜入人家学校的领地约会,这种隐秘的、似乎从未奢望过的约会,真的让乔楚觉得快乐。

  乔楚抿了抿唇,等了好半天,才点点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然后推拒着王宥惟的胸膛问,“要不要比赛?”

  王宥惟放开了她,挑起浓眉:“你会?”

  乔楚递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结果当然游不过他,她只游了半程就停了下来,安静地看他在水面上起伏。在触到泳道尽头的时候,他一个漂亮的转身,再游回来,那种姿势和体态都堪称完美。

  “不是比赛吗?”王宥惟从水里钻出来,双臂放在池边,与她并肩,脚下踩着水。

  “是啊。”乔楚笑着将头枕在他的小臂上,“比谁游得慢。”然后还伸出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输了。”

  乔楚来不及缩回手便被他握住,含在嘴里,模糊不清地问:“谁说的?”

  如此的环境,这样的调戏,乔楚只好扑上去咬了他的下巴,又跐溜一声钻入水中,游出去老远才敢哈哈大笑。

  从这一晚开始,在乔楚眼里,他终于不再是那个冷冰冰、高高在上的王宥惟,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喜欢恶作剧又鬼点子奇多的王宥惟。

  夜色渐暗,泳池情浓。

  第二天乔楚浑身酸痛地去上班,进门就看到摆在桌上的花。她刚想问,王静文已经在身后甜甜地笑着:“是哥哥亲手种下、亲手包的哦。”

  乔楚忽然想起了他们家的那个别墅,后面应该有个花园吧。他居然会种花?

  乔楚轻轻地拿起那一大把粉红色的绣球花,竟然每一枝都长成了心形。

  送花都如此与众不同,真是世上只得一个王宥惟。

  “绣球旁边搭配的蓝色矢车菊,是我种的哟,它的花语很特别,是‘遇见’。”王静文献宝地说。

  这样一大束的“美满”和“遇见”,将乔楚的心填得满满的。

  乔楚想笑,可是鼻头又有些发酸,想着中午的时候要找个机会去找他一下。

  连着几天的加班,曾昱嘉的那个图纸也改得差不多了。跟设计院的人权衡协调了再三,秦明那边也表示这样的改动可以做,于是早上又需要通知曾昱嘉过来。

  由于上次的事情,这次不能麻烦助理去做了,乔楚只好亲自打电话。

  拨出电话的时候,乔楚一手拨捻着柔软的绣球花瓣,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曾昱嘉接得不算慢,只听他低低地“喂”了一声,好像还没醒的样子。

  乔楚看了看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于是下意识地问他:“你是不是生病了?”

  “嗯,有点儿。”曾昱嘉多说了几个字,乔楚才听出他带了浓浓的鼻音。

  他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其他的亲朋好友,乔楚的心慢慢地提起来:“吃药了吗?严不严重?”

  曾昱嘉在那边顿了很久,最终好像叹息了一声,强撑着似的说:“没事。”

  “那你身边有没有人呀?吃早饭了吗?”乔楚紧接着问。

  曾昱嘉又没了声音,好像是喝了口水,又说:“没有。”

  “你把地址给我,我去看看你。”乔楚拿起桌上的笔,从下面抽出一张白纸,等了好久也等不到他的回答,然后就听到电话被挂断的声音。

  乔楚没料到他居然会这样做,拿着电话愣了好久。脑子里灵光一现,赶紧拨电话给曲晓宁,那边通了,同样是没睡醒。

  “你在哪儿呢?”乔楚劈头就问。

  “B市啊,接了个活儿正跟拍呢。”曲晓宁懒懒地回答。

  乔楚本想叫她去看看,这下子也没机会了,只好问:“你知道曾昱嘉住哪儿吗?”

  “曾昱嘉?”曲晓宁的声音清醒了一些,“怎么了?”

  “哦,没事儿。”乔楚故作轻松地道,“我们公司要派车去接他,但是现在联系不上人,所以到处找找看。”

  那边的曲晓宁倒是没有多问,报出了一个地址。乔楚听了,心里就是一凉。

  那个地址,就是他上大学的时候租住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很是简陋。

  乔楚来不及多想,便收拾了东西匆匆出门,半途被王静文拉住,低声问:“跟哥哥去约会吗?”

  乔楚笑了笑,只说:“去工地,有事电话联系。”

  曾昱嘉所租住的那个小区面临拆迁,好多邻居都搬走了,当然也有一些人为了获得更好的补偿始终坚守在这里。

  乔楚敲了半天的门,他才过来开。只不过是短短的路,他竟然走了那么久。

  “发烧吗?要不要去医院,挂水比较快。”乔楚跟在他后面嘘寒问暖。

  曾昱嘉摇摇头,又躺倒在床上。

  他一向有些洁癖,所以看屋内的凌乱就知道他病了好久。

  乔楚蹲下身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桌面,他的烧好像已经退了,于是说:“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你这里有食材吗?”

  不知道是药物的关系,还是真的不想见她,躺在床上的曾昱嘉一句话也不说。

  乔楚觉得不能跟病人一般见识,只好自己去厨房找,才发现这个家里除了图纸、衣服和一个半死不活的病人,什么都没有。

  算一算已经好几天都没见他了,这些日子里他不会一直都病着吧?

  无奈,乔楚只好烧了一壶水,将水瓶灌满。刚才看他喝水的杯子,里面居然有水垢,都不知道是几年前的水了。她为他倒了一杯放在床头,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买了点杂粮和蔬菜。

  等到做好了饭,已经快到中午了。蔬菜粥煮得很浓稠,也很清淡。

  乔楚到床边把曾昱嘉推醒,逼着他喝了大半碗。

  去刷碗的时候,乔楚听到手机响了,去拿来一看,居然是王宥惟的。

  王宥惟的声音很平静,倒是后面有些嘈杂:“中午一起吃饭。”

  “我在工地呢,晚上行吗?”乔楚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在曾昱嘉这里,只好推托。

  那边顿了半晌,沉默得让乔楚都觉得不安了,忍不住叫了他一声:“王宥惟?”

  “我现在就在工地。”王宥惟终于开口,却把乔楚吓住了。

  他没有挂电话,语调听不出是生气还是什么,怪不得那背景听着怪怪的,原来是在工地。

  谎言就这样被拆穿,乔楚觉得无地自容,还不如一开始就说实话,于是咬了咬唇,只得老实交代:“早上本来想联络建筑师开会,可是发现曾昱嘉生病了,好像病了很久,所以就过来看看。”

  乔楚故意停了一下,可王宥惟还是没说话,于是她又匆匆地补充:“他在这个城市没有别的熟人了,我想我们也是好朋友,所以……”

  “送医院了吗?”王宥惟在那头低低地问,好像在走动,可以听到衣服摩擦的声音。

  “没有。”乔楚吐出一口气,“他好像是发烧了,刚才看了看,烧退了。”

  “去了这么久?”

  她听到他打开车门的声音,然后瞬间安静了。

  “嗯……”乔楚下意识地点头,“我来了发现他这里什么都没有,他也没吃早饭,所以我就买了点东西给他做饭。”

  她这么解释着,反而越加混乱。

  原本早上还是好好的,人家花了心思送花,结果中午就跑到别的男人这里做饭,这让王宥惟怎么想?

  “王宥惟。”她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

  他低低地“嗯”了一下,像是在等待她下面的话。

  乔楚有些紧张,绞着手指道:“你别想太多。”

  “我需要想很多吗?”王宥惟居然将原话变了个方式问她。

  这样简单的问题,乔楚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心渐渐地慌乱了。

  “乔楚!”这个时候,卧室里的曾昱嘉忽然叫了她一声。

  她起初并没有动,可是紧接着又听到外面咣当一声巨响,乔楚跑过去看,慌乱中竟然挂掉了王宥惟的电话。

  乔楚跑进去就发现虚弱的病人竟然摔倒在地上,还好床很低。

  曾昱嘉为了发汗,捂了很厚的被子。

  乔楚将他扶起来,重新安置到床上,又看了看墙上的钟,对他说:“我下午还要去上班,晚上再过来看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这些话不是客套话,而是发自真心的。她知道一个人在异地有多苦,对之前他对项目的坚持,她也能够理解。

  就算他们之间不再会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悸动,她仍真心地想要在心里保留一个朋友的席位给他。

  “不用了,麻烦你了。”他连说话都吃力,但还是执意地拒绝。

  也许就是这样的拒绝,让乔楚更加不忍心了。

  从居民楼的阴影之中走出,外面的阳光非常强烈。乔楚抬头看了一眼,房前的那一整片遮天蔽日的梧桐树也被砍伐干净了。

  这座城市改造的速度让人来不及留住任何的回忆,好像我们那么轻易就忘记了与过去有关的一切。

  曾昱嘉为什么会选择住在这里,她不想再深入地探究,只觉得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似乎都有些让她措手不及。

  本来只是同事关系的两个人,因为立场的转变,也会看到彼此更深入的一面。不是王宥惟咄咄逼人,而是她好像欠他太多的解释。

  然而一个人活到现在,哪能没有一些曾经。

  就像她有,就像他也有。

  只是这样的曾经,在恋人这种彼此占有的关系中似乎显得太过于突兀了。

  其实她也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他对这种事情的介意,就像是他对她的在乎。如果当她是无所谓的人,当然也不需要向她展示这样的一面,从而让她知道,他原来也是一个占有欲如此强烈的男人呢。

  然而乔楚不知道的是,她在曾昱嘉那里的时候,王宥惟就已经驱车赶往机场了。

  那天晚上接的电话,是他在总部的朋友给他透了口风,说有人向上头反映他的工作有问题,而且不止一两件,甚至将乔楚也牵扯在内。

  果然第二天,总部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让他过去述职。那人用词委婉,其实实际的状况就是暂时解除他对分公司的控制权,进行内部调查。

  他果然还是大意了,因为还牵扯了她,所以这次他有些顾虑,让那些人有机可乘。

  他倒不是怕什么,在他的履历里还从没有出现过“失败”这样的字样,这点小事他可以摆平,只是这次会离开得久一点,竟然还没转身就已经开始想念她了。

  可还是没能在走之前看看她,有些遗憾。

  乔楚一回到公司就直接去找王宥惟,却扑了个空。助理说他回总部了,具体为了什么事情也说不清楚。

  她本来已经计划好,跟他面对面地说清楚。她深知,这种事一定要当面跟对方说,如果是在电话里说或者是发短信,因为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和动作,很容易误会。

  就像是刚刚,明明是在电话里,可是总怕对方会会错意。

  乔楚对助理说自己去放文件,可是站在偌大的办公室里,竟然觉得心里空空的。

  乔楚整理了下情绪,回自己办公室的途中居然看到了董青青。

  那个女人依旧高傲,脊背挺得笔直。在别人眼里,或者是在她自己眼里,她都绝对有骄傲的资本。但是对乔楚而言,她也不过就是一个过期情敌。

  她身后还是一样跟着韩栋,那个男人直接把她当空气。

  乔楚撇撇嘴,心想:幼稚。

  等到转了弯才听董青青对韩栋抱怨了一句:“她怎么还在这儿啊?”

  乔楚握紧拳头,这话说的……真是气人。

  乔楚联系不上王宥惟,连王静文也联系不上。她心中的忐忑加剧,但晚上还是如约去了曾昱嘉那里。她走的时候拿走了他家里的钥匙,便直接轻手轻脚地进去,把菜放到桌子上,看到卧室居然亮着灯。

  推门一看,他背对着她,正在画图,修改的就是他们前些日子意见不一的工程图。

  “你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啊?”从背影来看,乔楚总觉得他比她刚见他的时候瘦了很多。

  曾昱嘉闻声,回过头看她,她才确定他是真的瘦了,清秀的脸上居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颧骨。

  “你下次不要这样了,觉得病了就要立刻去医院,不然的话……”

  “乔楚。”曾昱嘉深深地看着她,那种目光甚至比头顶的日光灯还要刺目。

  乔楚就站在门边,大脑一片空白,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阻止。

  “你不爱我了,对吗?”曾昱嘉说的虽然是个问句,但是语调却是完全向下,更像是个陈述句。

  乔楚身体僵硬,愣了半晌还是点点头,机械而惯性。

  “那么你就不要管我。”他转过身去,手指还在灵活地点着鼠标,一点一点地修改着节点庞大的图纸,“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一直随和,并不极端,喜欢交朋友,不想树敌。你心里一定是想,这个人,如果不能够当情人,那么也希望能做回朋友。”

  他说到这里,鼠标声停止了,CAD的界面上出现了一条蓝色的横杠开始了图纸漫长的保存过程。

  “但是我不需要。我不需要一个这样的朋友,即使再贴心,也不是我想要的。就像是自己设计的方案,如果已经背离了初衷,不如全部删除来得痛快。”

  “喂,你……”这最后一句话,当真让乔楚觉得害怕了。

  “你放心……”他站起来,转身看着她,“我不会删除这个设计方案,我会在不背离初衷的情况下降低难度系数,配合你们完成这个项目。就像是我以为我们之间还有机会,才会接下这个无关痛痒的商业项目,想要留下来。”他苦笑了一下,“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照顾我,可是我真的不需要这样的关心了。所以,请你走吧。”

  这样的决绝,这样的武断,真的是……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非黑即白的曾昱嘉。

  是的,就这样吧。尽管自己对他还会担心,但是她也清楚地知道,那并不是爱。

  关上大门的那一刻,她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此处再无纠葛,现在,是时候去找那个人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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