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红颜知己(1)

　　办公桌上，散放着几张照片，此时，吴妙可深深地靠在椅背上直愣地看着她面前的照片出神，是她和林志强在大学校园里的几张亲密照，她脑海里追忆着那个年代，曾经的大学生活，她初恋的摇篮。她嘴角边还不时地漾起幸福的笑意。

　　这是一间财务室，有两张办公桌，一张办公桌上，放着一盆好看的兰花和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整齐地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文件材料，另一张办公桌便是吴妙可每天工作的位置，她的桌子上除了一台电脑外，还有两盆水灵灵的绿植，她对绿植偏爱有加，她认为绿植不但是用来观赏和美化居室的，更是净化空气的清新剂，她内心的生活就像这绿植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快乐，林志强的出现更让她体会了生活的甜蜜和幸福。同事们都说她是会生活也是懂得善待自己的人，也是对生活有极其品味的女人，她对自己的善待，不光表现在她对穿着打扮的讲究和心思上，以及吃饭的营养保健，还表现在她懂得对皮肤如何的护理，每个星期做一次的美容，以及还要去健身房运动热身两次。她认为自己是对生活有极其智慧和良好生活态度的女人，并且常常把她的这种思想意识和态度灌输给同学以及身边的同事朋友们。

　　这时，男同事小程从外面西装革履地进来了，他身材不算高，后背分外地挺直，一双剑眉上扬，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的精神。

　　“吴姐，挺高兴呀，”他嬉笑地打量了她一眼，时尚的超短裙，齐膝长靴衬着她修长的腿，他欣赏地看着她，“想啥美事呢？”

　　吴妙可从往昔的回忆中转过神来，瞥了小程一眼，“我能想啥美事？我又没加薪，又没中六合彩一夜暴富？”她嘲讽地说：不像你整天做美梦，老想着一夜成为千万富翁。”

　　“那叫支援国家建设，福利彩票是啥？为国家做福利事业，小程斜睨着两眼，“所以呢，我心态不错吧？”

　　“你好，你道德高尚！”

　　小程忽然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两眼盯着桌子上的照片，“哎，你这是和谁呀？”他笑着，“俩人还挺近乎的。”说着，他上前要拿起桌子上的照片看。

　　吴妙可的脸刷地红了，她一边把照片往抽屉里划拉，一边训斥的口气，“讨厌，你讲点素质吧！”

　　小程不以为然，他眨着眼睛看着吴妙可，“吴姐，你这两天脸色不大好呀？”

　　吴妙可听着他话里有话，两眼瞪视着他，“咋不好了？”

　　小程诡异地看着吴妙可，“你看看，你的眼圈都黑了，晚上熬夜了吧？休息不好可不成，女人的容颜，可是容颜易逝的。”

　　吴妙可刚要说什么，小程又嬉笑着，“是不是我姐夫回来了，小别胜新婚嘛！”

　　吴妙可立时红了脸，“去去去，别瞎说！”

　　“吴姐，那照片里谁呀？还吓得你脸都变了色？”

　　吴妙可不理他，脸色阴郁地自顾拿着鼠标点击电脑上的新闻八卦，心里不悦地想道，这个人真是无聊。

　　他又说：“别不好意思嘛，有啥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你真要是晚上一个人寂寞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陪陪你，你说你一个女人在家独守空房，多没意思。”

　　吴妙可怒着眼白了小程一眼，“我说你这个小伙子怎么说话越来越不客气了？论年龄，我是你大姐，何况我对姐弟恋从来不感冒，严肃之地还是找些严肃话题吧！”

　　“我说的是实话呀，吴姐，”小程摊着两手做无辜状，“我这是对你表示高度的同情和高度的理解。”

　　吴妙可气愤已极，“好好，我谢谢你的高度同情和高度理解。”说着，她怒着脸站起来表示要出去的样子。

　　小程一贯对吴妙可这种猥琐的态度和腔调，以往，她也只是对他或者呵呵一笑，或者训斥他两句，作为同事，她也奈何不了他，她觉得，他也不敢对她作出更加非礼的举动，只是畅快一下他的舌头与神经罢了。年轻人嘛，她能够理解，身边没个女人刺激，他就不舒服，何况，他这个岁数还没个媳妇，也算是大男孩的变态心理吧。

　　作为一家大型的集团公司，公司里的男同事多于女同事，自然也有一些男人对吴妙可的暗示传情，小程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大学时谈的一个女同学经过和他长达八年的激情抗战，最后毅然地和他结束了那段马拉松式的恋情，据说是投向了经济适用男的怀抱。这不免让小程耿耿于怀，他常常慨叹人生之秋凉，至今还是孑然一身的他，不免对漂亮的吴妙可投情传意，以填补那份内心的空白与孤独。

　　午餐后，吴妙可要把桌子上的两只快餐盒扔到垃圾桶里，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头一阵眩晕，紧接着胸闷的有点儿上不来气，她暗自思忖，这是又犯低血糖了，看来，这睡眠真是不容忽视的，她想去和领导请假回家，便强支撑着身体走到门口，头又是一阵眩晕，她趔趄着险些摔倒，两位女同事正好走过来，上前把她扶住。并且问她咋地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她说没事，只是低血糖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两位女事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这才各自离开。吴妙可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休息了片刻，头还是有点儿晕，她想起了林志强，便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一个小时后，林志强从饭店赶了过来，当时，他正在请一位客户吃饭，客户是个开明的人，听说他们的关系后，表示极大的理解和支持。

　　林志强的到来，吴妙可的同事虽然个个都像猫盯老鼠似地瞪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但是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让林志强好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旁人的关注，男女接触的敏感和个人的隐私一贯是受人瞩目的焦点和话题。面对林志强小心地搀扶着吴妙可离去，同事们在私下里小声议论，有的说，准是个傍家，老公不在家还能闲着嘛；有的说，是老情人；有的说，换老公了吧……猜疑声、诽骂声……

　　吴妙可躺在家里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红色的印花毛毯，林志强坐在她的旁边。

　　林志强关切地看着她，“好点儿了吗？”

　　一个男人在旁边这么陪着她，吴妙可的心里热乎乎的，“没事，”她感激地一笑，“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上两块糖一会儿就好。多亏你及时赶到，谢谢你了。”

　　“别谢我，只要你没事就好，你看你刚才脸蜡黄的，可把我吓坏了，”林志强安慰地说：你现在脸色看着好多了。”

　　吴妙可闭着眼睛想睡觉，可是又睡不着，想起刚才，她和林志强走的时候，同事们那异样的目光，她想，他们会怎么看她，怎么非议她呢？自古以来，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想到这些，她就仿佛被人扎了一下似的心惊肉跳，仿佛那晾晒的灵魂痛苦的向她呻吟着，又痛苦地折磨着她那颗稚嫩的心。

　　吴妙可忽然睁开眼睛，有点儿惊惧地看着他，“志强，我这耳朵咋热乎乎的，准是同事们又在议论我了，刚才你没看见他们都怎么看我俩呀？特别是那个小程，还装模作样地说，他是谁呀？还挺帅的呢。魏成他是认识的。”

　　林志强这才想起，他搀扶她走的时候，她的同事那些异样、不寻常的目光，是呀，人生在世，谁都不想听到别人的闲言非语，谁都不想让自己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及在公众的形象中大打折扣，要知道唾沫星子会淹死人！在大多数人看来，暗地里，可以偷偷摸摸地做着肮脏的交易和丑事，在公众的形象中却是老实本分以及道德高尚的楷模，这才是最高明的智者！这才是游走在世间的英灵！这就是当面是人，背后可以是鬼！

　　林志强看着吴妙可忧思的模样，把要说的心里话咽了回去，他不想再像拿出烙铁般的熨烫她的伤口了，“你呀，活得太累，”他故作自如地一笑，“何必去听乌鸦的叫唤？牛要是乱叫，那耕地的人还不走了？人呀，往往都是贼喊捉贼，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就当耳朵上塞鸡毛，什么也没听见，心胸要宽阔些，不去较那个真儿，这样就会少得病，不要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林志强安慰的话语，使她的心灵得到了片刻的畅然与安逸，也好像明白了几多人生的道理和生活的内涵，她甚至对这种人有些气愤与不耻，“是呀，议论别人是非的人，也不一定是什么正人君子！人呀，活着就是图个享受快乐，这几天我感到特别的幸福，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我觉得这是人生最大的快乐了，说真的，我们好像在度蜜月，”吴妙可握着林志强的手，眼里闪烁出浓浓的爱意，我们要是能天天在一起该多好呀？”

　　林志强微微一笑，“每天在一起容易乏味，就好像再好吃的食物也不能多吃，还是有节制地慢慢品味吧。”

　　吴妙可本来还想对他表白，她每天都想看到他，可是，她觉得这话又有不妥，她说：“是呀，是呀，你说的对，”她摸着肚子，“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饭，”她用娇柔的语气说：多少年没有吃你做的饭了，看看你的厨艺长了没有？”

　　林志强答应着去了厨房，很快就把一盘有色有香的辣子鸡丁端到了客厅的餐桌上，顿时，满屋散发着一阵诱人的辣香味。

　　吴妙可被请到客厅的餐桌前，看着桌子上四盘色香诱人的菜肴，她忽然想起，还缺一样重要的招待客人的东西，也是林志强最好的，她从酒柜里把一瓶纯正的法国白兰地和两只透明的高脚杯拿到餐桌上，并笑着说，这红酒还是两年前他老公的朋友送给他的，一直没舍得给别人喝，慰劳给林志强嘛，她还是舍得奉献的。

　　林志强得意地嘿嘿一笑，“那是，我是谁呀？”

　　吴妙可把林志强刚刚开启的红酒一一倒在了杯子里，林志强端起酒杯端详着那醇红的美酒，然后放在嘴边惬意地呷了一口，不禁啧啧地称赞，不错，这老法的味道就是不一样嘛。”

　　吴妙可笑着说：这红酒现在越来越被重视了，不但营养丰富，还能防治心脑血管疾病，还能美容，促进血液循环……总之，它的作用多了。”

　　“是，”林志强笑着点头，“它的保健作用是不错。”兴致之余，他夹了一口红烧茄子，放在吴妙可的嘴里。

　　吴妙可冲他甜蜜地一笑，一边慢慢咀嚼着，一边笑着说：“嗯，好吃，茄子烧的一点儿也不油腻，味道也不错，行呀，”她向他伸着大拇指，“厨艺大长，找个你这样的老公我看不错，至少能满足女人的胃。”

　　林志强看着吴妙可幸福得如同小女人的神情，他认为必须让她彻底地打消对他这种不良的想法，以免膨胀起来，所以他说：可是谁要是嫁给我也真是不幸，你说，哪个女人愿意嫁给一个外面有情人的男人？”

　　吴妙可些许不快地看着他，她明白他一再向她表明的态度里，明显的暗示着什么，“我知道……”她沉吟着说：“反正你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林志强了，时代不同了，也许这就是时代的进步吧。”

　　林志强哈哈笑着，“我说老同学，不要给时代抹黑了好不好？与其说是时代的进步，不如说是灵魂的退步！”

　　吴妙可心里烦闷而不能言说，她知道，自己走入了误区，感情上迷失了方向，她要努力抑制这不好的情绪和情愫，找回真正的自己，“你刚才说什么了？对，对，”她想起来了，“你很有自知，来，举杯，”吴妙可举起酒杯，“我们就与时代为伍吧，也祝我们找到精神的食粮和伴侣！”

　　林志强向吴妙可示意地点着头，然后和她递过来的杯子轻轻碰了碰。

　　吴妙可加上酒精的作用，心情异常的激动，她起身上前坐在林志强的膝盖上，朦胧的两眼看着他，“说实话，我对我丈夫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情，看来喜欢一个人的力量是很神奇的。”

　　林志强沉吟不语，他微微低下头思量着，女人呀，都是痴情的种子……

　　吴妙可见林志强半天没有吱声，“你说，”她直视着他，“你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吗？我对你的心可没有变呀。”

　　吴妙可的问话打断了林志强的沉思，他抬起头来挤了挤眉头，“你们女人都好这么问，这样让一个男人很累也很烦，如果一个男人不喜欢女人，除非这个男人有病。”

　　“你是说，你喜欢这世上所有的女人了？”

　　“话不能这么说呀？哪能没有选择呢？”

　　吴妙可忽地从林志强的膝盖上跳下来直瞪着他，“我问你还喜不喜欢我！”她责问的口气。

　　林志强看着她那双热辣辣的眼睛，他想，看来女人是感性的，这话没错，她们对爱的理解和男人是不同的，她们需要所爱男人对她爱的表白，往往遇到这种问题却都像个神经质。

　　“其实，我对你的感觉，你应该体会得到，你是我初恋的情人，这么多年……”

　　吴妙可一听乐了：“其实我不很自信，女人越是在她喜欢的男人面前越是没有自信的。特别是我，论年龄也不年轻了，我知道，男人喜欢年轻的女孩，越年轻越好。”

　　“我不否认，对于大多数男人，一般情况是这样，可是你我之间就不同了……”林志强说。

　　“在你的心里，你没把我当做老女人吧？”吴妙可笑着问他。

　　“你老吗？谁说你老了？”林志强开玩笑地说：“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老的。”

　　“这也只是你的祝愿而已，女人都怕自己会老去，特别是到了三十岁以上，”吴妙可说：我就常常有一种危机感，你说谁不希望自己永远年轻啊，这可是我们女人的梦想！”

　　林志强笑了一下：“生老病死，乃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们男人可不像你们女人，整天追求年轻啊漂亮啊，而我们最看重的是事业和前途，只是现在做事太难了，真的，有时候觉得太累了，唉！”说着，他不自觉地叹息了一声。

　　吴妙可听着林志强沉重地叹息，看着他眼神里那份疲惫与无奈，理解地说：是呀，事业是你们男人的生命，只是商场如战场，你也不要压力太大了，要不身体吃不消的，你没看多少英年早逝的？事业未成，便走向了人生不归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