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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望月醉心来(2)

  “不知道。”霜凌看着她,“你怎么不问我他去干什么了?”

  “不想知道。”叶凝欢说,“只管办事混日子,问那么多干什么?”

  他笑了,说:“你能这么想,我就安心了。我是怕你……”

  “还忘不了某人吗?”叶凝欢摇摇头,“越是强迫自己忘记,越说明心里在意。

  我现在不会了,我会好好活着,不再鲁莽行事,随便逃跑。”

  她现在,是陆家的亲戚,她还有个大哥在行务属当差,再不能破罐子破摔了。

  她问他:“你比我了解他,你觉得他比较喜欢在哪里摆宴?”

  这话倒把霜凌问住了,想了想说:“大冷天的,摆也不会摆在外头了吧?找间敞阔的地方就行了。”

  叶凝欢说:“那不如繁英堂吧?很宽敞,两侧有配楼,后头还有一个独院,方便更衣小憩,你觉得怎么样?”

  霜凌点头:“挺好的,一会儿我带了人去看看,若有杂物搬搬抬抬也方便。”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你料理这些,比瑞娘也不差。”

  还有一句他没说,那就是看着这样的她,很平静!

  叶凝欢笑笑:“差远了。”

  现在不过只是行路间的一些小往来,也没什么太过于烦琐的。真佩服那些大宅门里的女人,光亲戚名单都要拉丈把长,上上下下人头数不清,一天到晚这家事那家事都得周全,来来往往头大如斗,光想一想就觉得烦。而且还得跟这个争那个抢,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一点不假。

  她重新又坐回去,看着余下的单子。

  霜凌看着她,没再说话。他们之间虽只隔了一道栏杆,他却也不能再随意地拉她的手,揉她的头。但他觉得他们更亲近了,放开胸怀,那份温存没有消逝,反而徜徉在海阔天空里。

  这样就很好,如果能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就够了。

  叶凝欢兼了几日管家婆,将繁英堂重新收拾了一遍。无用的家具都腾出去,两边添了灯,后院打扫出几间屋子供人小憩。怕卢松王也带了女眷来,遂将拢月楼边上的聆风望月台也收拾了,便是王妃或者侧妃来,在这里招待也好看。

  菜单、酒单也都拟了,着人该准备的都准备上,以备到时烹制。并着绿云和冬英分别帮她去打听一些可用的信息,诸如卢松王、王妃、侧妃等人都爱什么之类的。

  她不能明着去问,因为不知楚灏请卢松王是过了明面的还是私下相邀。

  这两日王府亲戚往来许多,听说顾靖南也从京里派人过来相贺,简郡王也遣了人特地过来送礼。人多眼杂,况且楚灏还交代过,若他没回来的话,只送礼过去便罢。连她也不必代为与那些女眷应酬。遂就让冬英、绿云当闲话似的与这里当差的仆妇扯一扯便罢。

  初一卢松王寿辰,王府一团欢庆。叶凝欢没去,霜凌代为去贺,她站在眠月轩的观景台,看着满城灯火。她带着浅浅的笑容,寿宴上,必是欢乐笑语,宾客如云。其实,能一家团圆,于这卢松自在为王,安享富贵,也是一桩幸事。人生不过短短几十年,若看开些,也没什么过不去的。

  十一月初三,叶凝欢很早就醒了。她所住的拢月楼是个僻静所在,自然山景包裹周围,这里的园景巧在自然与人工相间,似是人为精雕,又浑若天成。

  绿云悄悄地掀帘进来,诧异地发现叶凝欢竟已经不在床上了,连床铺都叠得整整齐齐。她忙至边上的起居室里去瞧,看到她正坐在妆台前细细描眉。晨曦方起,妆台上烛光仍跳簇,叶凝欢换了一身白底衬桃红色团花的绞织袍子,粉盒胭脂都打开来,是各色的红。

  她神情一丝不苟,描长眉尾,让那原本清晰的弧度更添了几分浓艳。

  绿云笑着过去:“夫人竟这么早便起了?殿下尚未回来,便是开宴也是晚上啊。”

  叶凝欢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眸是星闪的亮。

  她笑着用小指挑起各色红胭脂,一点点晕开,调成她最喜欢的色调,却嘱咐着一应的杂事:“我已经洗漱罢了,你不必理会我。咱们这次带的人少,卢松王遣到园里当差的人又不大好使唤,只好自己多费些心。当初进这里时,卢松王盛情款待,如今咱们借了人家的地方招待一回,又赶在卢松王寿诞佳期,怎么也不能失了体面。”

  绿云点头:“我都省得。其实这两日,我与冬英也帮不上什么。我们大字不识得几个,抄抄写写的干不了,只得做些跑腿的事情罢了。这里虽人不少,但都不是我们的,且又与他们不熟悉,又不好随意支使派遣,如此却只累您一个了。”

  “这又算什么?不过几天的工夫罢了。”叶凝欢一边拍脸一边说着。

  绿云替她梳头发:“这几天,接礼挂单的账房你也兼了,礼尚往来的周全你也做了,便是厨房、仓库的点管,楼阁的装饰,连带点灯下火的事情也都兼了。手下可没各路仆妇替您照应,您可是将也做、兵也当呢。”

  叶凝欢笑着抬头:“只张罗几天的工夫若还不成,那岂不更成了废物点心?我这人可不经夸,你这样夸,我可是会骄傲的。”

  绿云笑而不语,替她绾发。绿云其实更想恭喜她的,看着她这般精心装扮,便猜今天该是她的生辰。她极少着红,也少着艳妆,礼仪周全,进退有度。若为今晚,不管来的是正妃还是侧妃,她必会顾及那两人体面,刻意减淡颜色,以免与这里的主家争光。

  如今早起着红,满面春风,不是为晚上欢宴,仅为悦己而容。

  不是为悦己者容,而是只为悦己!十一月初三,是她的生辰!不过绿云什么都没说,卢松王前天正大寿,她又一直在为殿下和卢松王悉心张罗宴席,满宴欢歌都与她无关碍。

  她此时这般自娱自乐正开怀,若向她道喜却不免要触景伤情了。何必要这样一再地提醒她的身份,由着她这样高兴便够了!

  绿云精心给她绾了个飞天髻,正衬得她这般艳妆。叶凝欢看着格外的喜欢,笑眯眯地摸着说:“真漂亮,绿云,你的手可真巧,回头教教我。”

  绿云笑吟吟地说:“夫人若有意学,自然是要尽心教的。一会儿怕忙起来顾不上,夫人又要饿着,不如趁早我给您煮碗面,您先垫垫?”

  叶凝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面?好啊好啊。”连长寿面都有了,真不错。

  绿云笑着应了,刚要出去,听得冬英的声音:“夫人,您这么早就起了?”

  两人笑笑。冬英掀了帘进来,看到叶凝欢的样子,一副惊艳的表情。

  她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交给叶凝欢说:“方才我去繁英堂,碰着陆大人。他让我捎给您的,说是前儿去给卢松王送礼的时候,侧妃着人给他的,今儿才想起来!”

  叶凝欢心里一暖,拿过来揭开,是一盒小桃红胭脂!自然不是侧妃给的,是他送的。

  寿礼也有了,太齐全!

  暖融融的感觉涌上心头,当初为了一盒小桃红就往他酒里下药,害得他好几天都直不起腰来。因为雅乐居的祝姑娘喜欢他,他却总是一脸酷样不答理,她决定为祝姑娘出头,但也不能白出头,所以……想想,真是对不住他呀!

  她的生辰,他也是等他们熟识以后才知道的。大概是她十二岁那年吧?还是她揪着他的衣服,摆出一副悍妇脸,逼着他给她买小桃红,不给就告状,说是他刀耍得不好,害她练得不对路,让他挨板子。

  他咬牙切齿,很是不情愿地给她买了,一膀子甩过来,差点扔她脸上!

  后来他便不在雅乐居待着了,只偶尔会来,有时甚至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一面。不过他还是一直送她小桃红。

  如今永安早就不兴这个颜色了,调制的法儿也过了时。他还是能弄来,艳艳的桃红,仍是她最爱的颜色。她肌肤细白净透,衬得起这桃红色。最初时她是常常用的,因她最爱,也愿她所爱的人会爱。

  近年她不再往脸上抹这颜色了,觉得若用这个去换荣宠,太亵渎。

  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没看到楚灏的人影。内外两处皆各物齐备,灯火通明。但主客皆没有,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好。

  霜凌也闹不清楚状况,明明王爷交待初三会回来的,如何却一直没消息,难不成是路上出了岔子?

  他心里忐忑,也不好直接跑到卢松王府去问,只得守在采月阁门口一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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