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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一声说得既软且柔,让人的骨头都禁不住酥了半截。那顺元悄悄地摸了摸胳膊上层层暴起的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瞧了慕容薇一眼。但见这慕容薇确实是下足了工夫的,打扮得如此轻薄诱人,便是连他这个见惯了宫妃们邀宠手段的人也自叹极品。

  白泽却从来没有想到慕容薇会下这番工夫,当下也微微地吃了一惊,但见这慕容薇眼中秋水盈盈,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这种柔情,倒是让白泽对她平素里的厌恶减少了几分。

  遣散了左右,两个人说了几番无足痛痒的闲话,慕容薇的手便已然揽上了白泽的脖颈,整个人柔软地靠在了白泽的身上。

  “皇上,这一别就是一个月,您可曾有想念臣妾吗?”慕容薇楚楚可怜地问道。

  想念?白泽微微地怔了怔。

  他有……想念过她吗?这个自己明媒正娶的妻,这个……他的后……

  041:文菁皇后的意外

  白泽似乎很是意外文菁皇后会问他这个问题,印象里的这个女人,她一直是嚣张跋扈而又强势逼人的。她何曾似这般柔情似水了?

  疑惑的白泽并不知道慕容薇早在回来之前,便已然被自己的母亲——梁氏好生地教导了一番。然而这慕容薇的老师原本便是个不称职的,到了她这里又只学了皮毛中的皮毛,看到自己攒足了勇气,憋足了温柔气挤出来的话没有得到回复,她便颇为疑惑地抬起头去瞧。

  而她的目光却恰巧与白泽那既奇怪又费解的目光碰触到了一起,慕容薇只觉自己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这是什么眼神?这是什么眼神?

  她看到的是一种怀疑,她看到的是一种犹豫,她看到的是一种让她倍感耻辱的奇怪眼神。慕容薇那好不容易放低的姿态顿时被一股怒火燃烧得一干二净,那先前好不容易伪装得极妙的柔情倏然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皇上,难道这个问题就这样难回答吗?”慕容薇冷笑一声。

  “这倒也……”白泽也知道或许是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了,便轻咳一声,想要解释。然而那慕容薇却岂容他那欲盖弥彰的解释?当即便冷嘲热讽地道:“臣妾真是太傻了,怎么会想到问皇上这个问题?皇上您正忙着和新妃花前月下,新婚燕尔呢……”

  说着,她悄悄地瞄着白泽,以便去看白泽的反应。

  “皇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白泽原就是听了朱砂的劝,耐着性子来慕容薇这里坐坐的。先前看到慕容薇那般温柔模样,还当她是良心发现,却不曾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这慕容薇便暴露了本性!

  白泽霍然站起了身,十分不悦地瞪着慕容薇,冷声道:“要知道你乃是六宫之首,东宫的皇后。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有失体统吗?”

  “东宫?皇后!”慕容薇反唇相讥地站起身来,毫不退让地回瞪白泽,“皇上还好意思说臣妾这个东宫皇后吗?要论东,那个‘明霞殿’才是东!当初臣妾不止一次地跟皇上您请求入住‘明霞殿’,却有哪次不是被皇上拒绝了的?”

  “皇后!”白泽十分不悦地打断慕容薇,道,“那‘明霞殿’连太后都不曾入住过,身为朕的皇后,你竟要逾越过太后去吗?”

  “太后?”慕容薇冷笑不已,“既然连皇太后都不能逾越的,皇上却为何独独将它赐给了一个普通的婕妤!”

  慕容薇的话让白泽哑然无声,竟然不知当如何反驳。

  的确,那“明霞殿”几乎是后宫里所有宫妃向往的宫殿。单是庄太后都感慨那“明霞殿”的辉煌与美丽,庄太后何尝是不想居住那座宫殿的!却怎奈碍着太祖皇帝那一句“劳民伤财”,庄太后便硬着耐住了心头的驿动,毕生没有入住那“明霞殿”。从此便是流下了千古的佳话,和一世英明的清誉。

  你道那一世明君,贤明之后是那么容易当的吗?要忍住多少的欲望与诱惑嗬……却是谁人能够做得到,忍得住呢?

  然而,当白泽将“明霞殿”赐给朱砂的时候,庄太后不仅没有阻拦,而且分明是有些默许甚至是赞同的神色。白泽很明显地从庄太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热望,那是……昔日未能圆梦,便将所有的期待付之于另一个自己身上的圆梦的热切。

  这就像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一个男人,不论他的身份有多高贵,地位有多特别,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旧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像母亲一样出色。他们总是忍不住会拿自己的女人和母亲相比较,若是不被母亲认同的女人,在他们的心里总是会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像庄太后这样强势而又铁腕的女人,能够如此认同一个人,这不能不说在白泽的印象里也为朱砂这个他中意的女子多加了几分。

  他甚至觉得,他为了她做什么,付出什么,都是应当的,因为她够这个资格。可是眼前的这个正宫皇后呢?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皇后,注意你说话的分寸。要知道,赐给谁什么样的宫殿,朕自有定夺,便不需皇后你来操心了。”说罢,白泽沉下一张脸来,转身走向殿外。

  那文菁皇后顿时又气又急,气的是这皇上白泽竟然这样对付自己,他竟连理都不理自己的不痛快之情吗?难道,就不能对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哄哄自己吗?而急的是,刚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场美妙的气氛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他就这样掉头就吗?

  “皇上!”慕容薇急了,不由得上前几步便要跑去拉白泽,然而白泽刚迈出大门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呀”的一声轻叫,竟然将手中的一盏茶打翻了。

  白泽先是有些恼火,待看清了来人,便抿紧了嘴巴。但见这人却是慕容薇的近侍宫女纤儿,许是这纤儿听了自己的主子与皇上正闹得不愉快,想要端上杯茶以缓和气氛罢,却不想径直撞到了皇上。当即便吓得脸都变了颜色。

  “不长进的东西!”慕容薇好不容易有了发火的对象,便怒气冲冲地呵斥。

  那纤儿更加的害怕,不由得要下跪请罪。

  然而她的手,却倏地被白泽捉住了。

  “皇上?”慕容薇怔住了,她的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他不是来探望自己,宠幸自己的吗?却为什么拉住了纤儿那丫头手?

  白泽微侧过头来,冷冷地看了慕容薇一眼,道:“皇后,你要记得这一点,朕想要做什么,想要宠幸谁,想要册封谁,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罢,竟一把将纤儿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那纤儿瞪大了眼睛,连心跳都停止了。她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场梦里,那么不真实,却……那么让她欣喜若狂。

  042:谁的明霞殿?

  慕容薇彻底地傻了眼,直到皇上白泽抱着纤儿走进了那间小小的偏室,关上门的一刹那,她方才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

  这位后宫之主先是快步地跑向那个偏室,但只跑了几步便停住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

  我这是要去做什么去?

  慕容薇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场笑话!她全身像是被冰冻住了,血液凝固,连一丁点的思想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偏殿里面传来一阵纤儿的惊叫,和白泽的低喃,她才像是被雷击中了般地身体猛地震了震。

  慢慢地举步,踱回了她的寝殿。这……是不是因为今儿的衣裳穿得太薄了?为什么这会子会觉得冷得发抖呢?慕容薇身体僵硬地去抓她的九凤朝阳的刺金大罩袍,手却像是麻木般根本抓不住。她索性也不抓了,径自踱到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今夜,是谁的洞房花烛?却又让几个人彻夜难眠?

  朱砂躺在床上,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

  “娘娘,今儿晚上倒是比平时凉些,可仔细了别凉着。”说话的,正是那有着一双笑眼的妙涵,她拿过了一件罩衫,轻轻地披在了只穿着一件轻薄中衣的朱砂身上。

  朱砂抬起头看了一眼妙涵,这个女子比自己大了两三岁吧?看似笑意盈盈和善无比,却实则是靖王爷白隐派给自己的近侍之一。方才听她在外面与白泽谈话时,那滴水不漏的言辞便可知这女子心思的缜密。比那不善言辞的清荷比起来,这个妙涵果真不知道要精上多少倍的!

  正逢此时,却忽看到殿外闪进来一个人影。却是一个圆脸细腰的女子,这女子全身的肉似是都长在了脸上,长胳膊长腿,腰细如蜂,却偏偏那张脸圆润得好像天上的满月,倒是喜人。这女子走路似猫,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到朱砂的近前,便款款地拜了下去,恭敬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辛苦你了夏青,”朱砂朝着夏青点了点头,道,“那边的情形如何?”

  “回禀娘娘,皇上先是进入了‘紫玉殿’,眼看着已然关了殿门,却不知为何皇上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奴婢当还皇上是要离开‘紫玉殿’到这儿来,刚想潜回,却忽见那文菁皇后的近侍宫女纤儿奔了过去,竟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皇上宠幸了她。”

  朱砂哧地笑了出声,她从那宽大的罩衣里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这么说,那文菁皇后不远千里巴巴地从殷山赶了回来,满心欢喜地指望着能与皇上小别胜新婚,却不想到最后皇上宠幸的是她殿前的近身侍女?”

  “呵呵,呵呵呵呵呵……”朱砂越说越觉得好笑,不由笑得哈哈大笑起来。她索性躺在床上,肆意地笑着,浑然不觉妙涵与夏青均悄悄地退了下去。

  “想你那慕容薇,这么多年竟然一点都没改变。她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那么傻?亏得当年我居然被她欺负得那样狼狈!而今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又蠢又笨的傻女人,哈哈,哈哈哈……跟她娘一样愚蠢到家!哈……”

  此时靖王爷白隐静静地躺在舒适的大床上,凝望着深邃的星空。貌似那深宫中的小女子又来到眼前,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漆黑如缎的长发铺散在那华丽的锦褥之上,像是纠葛缠绵的情丝。而那张曾经晶莹若粉红桃瓣的唇嗬……是怎么一点点地变成了眼前这如血般的艳红?那朱唇微张,衬着洁白的皓齿,却扬成那般充满了嘲讽的弧度嗬……

  这个小妖快成妖精了,是该陪她欢笑,还是该为她心疼?

  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少女罢?她也曾经这样毫无介怀地躺在自己的面前,用她明亮而又妩媚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说:“阿俊,我最想要的,就是那个‘明霞殿’嗬……那儿可真美,我要在那儿看第一缕阳光,我要在那儿感受被朝阳拥抱的感觉。”

  白隐缓缓地抬起头来,遥望着美轮美奂的宫殿,眼眸之中竟透出了几许迷离神色。

  白隐的黑眸深邃得犹如那没有星辰的夜空,没有情绪,没有温度。他伸出手,捉住了她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唇边,缓缓绽放出一缕玩世不恭的笑:“可以,我的宝贝。”

  白隐的眉微微地扬了扬,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见枕在自己膝上的小女子已然妥妥当当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入睡了。从鼻子里轻轻地吁出了一声叹息,白隐竟然连自己都捉摸不透地一动也没有动。

  眼前再次出现了那个小女子的脸庞,她先是笑着,笑着,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对他说道:“阿俊,阿俊,我最想要的,是‘明霞殿’,是‘明霞殿’啊……”

  突然,那张笑脸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鲜血与悲伤的脸。她说:“阿俊,阿俊啊……他不会给我‘明霞殿’了,他说,他要我死啊……”

  已然有一抹朝霞之光透进了寝殿,绚丽,而又迷人。却总是有着一股子如梦似幻地不真实感。

  “妖儿……”他轻轻地说道,“我已经替你看到‘明霞殿’的朝霞了。”

  “妖儿……”他喃喃地说道,“我会让全天下都替你陪葬,你不要急,不要怕……”

  043:仓皇而逃

  文菁皇后慕容薇病了。

  这个消息与另一个消息同时在后宫里不胫而走,却不知道到底哪个是先,哪个是后。又或者,哪个才是大家最为关心的,而哪个不是。

  姑且把文菁皇后慕容薇生病的消息看成是坏消息吧,那么好消息呢?便是那慕容薇的近侍宫女纤儿因皇上白泽的一夜宠幸,第二天就被册封为正六品的宝林。一个侍奉了皇后才三年不到的宫女,眨眼之间便摇身一变成为了主子,这对于那些后妃宫里的宫女来说,可是件极为鼓舞人心的事情!

  于是那些个平素里以管教为严的宫妃,便像是有了底气似的对她们的宫女道:“变成主子可有什么难的?日后只要你们好好地,本宫便会给你们机会。”殊不知,这样的恩宠却不过是来源于那位貌似提携自己宫女的,文菁皇后的愚蠢。

  为这,这文菁皇后便卧病在床,足足病了近一个月。

  那纤儿,不,现在该唤人家做戴宝林了。

  这戴宝林虽然现在飞上枝头成了主子,却依旧对文菁皇后十分的恭敬,亲自奉汤捧药,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偏偏那文菁皇后压根儿没有把这份心意放在心上,看在眼里,她看着这戴宝林的眼睛里尽是恨意,仿佛每多瞪她一眼便能将那份白泽对自己的羞辱减少一分似的。

  虽然被自己的主子这样看,但是身为新任宝林的戴纤儿却始终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相信自己的一片诚心定能感动文菁皇后的,是的,她相信!

  于是这位戴宝林便每日都对着铜镜鼓励自己,对这慕容薇照顾得更加无微不至了。偏逢这日,那慕容薇觉得自己整日咳嗽,心绪愈加烦乱,便坐在那儿胡乱地发着脾气,将那盛着葡萄的盘子拂在地上,使得那葡萄洒落了一地。

  “娘娘,您这是……”正在替慕容薇剥葡萄的戴宝林被吓了一跳,忙抬头去瞧这位文菁皇后。

  “本宫怎么了?”慕容薇没有好气地瞪着这戴宝林,她原是没这么生气的,可是这戴宝林却偏偏没心没肺地在自己的眼前乱晃。便是好好的心情也被她搅乱了,慕容薇每每这么想,都想要狠狠地掐这个死丫头,恨不能一把掐死她。

  “没,没有。”戴宝林嗫嚅着,急忙弯下身去拣,谁知刚弯下身来便觉头脑一阵眩晕,险些跌倒。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殿外却传来了一阵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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