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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第15节:约翰内斯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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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达沃的话狠狠地打在我的心上。佳士提斯确实与我的命运不同,他是摄政王的儿子,将来有权继承王位。听了潘金达沃的这番话后,我告诉佳士提斯我的主意变了,我认为他应该回去。他对我的这个反应不理解,拒绝听我的话,决心留下来。他一定是把我的劝告告诉了他的女朋友,因为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理我。

 

1942年初,为了节约费用,并尽可能住得离约翰内斯堡市中心近一点,我从库玛家后面的那个小房子搬到了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我得到了金矿协会的费斯特尔先生的帮助,他在我的生活中又一次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他主动决定在金矿协会大院免费为我提供食宿。

 

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是一个多种族、多语言社团,那里有索托人、茨瓦纳人、温达人、祖鲁人、派迪人、山杠人、纳米比亚人、莫桑比克人、斯威士人和考撒人。那里很少有人讲英语,而是讲意大利混合语,也叫法纳加罗语,是一种多种语言混杂而成的语言。在那里,我不仅看见种族之间的对立,而且也看到不同背景的人也有可能联合在一起。我仍然感觉不太适应,我不是在地下当矿工,而是在一个律师事务所学习和工作。在那里,我唯一的体力活动就是去外面办事或整理资料。

 

因为威特沃特斯兰德当地劳工协会大院是来访酋长的落脚之地,因此,我能见到来自南非各地的部落首领。记得有一次,我见到了现在叫莱索托,过去叫巴苏陀兰的摄政王后曼彩博摩什威士韦。王后由两个酋长陪着,他们都认识萨巴塔的父亲章吉利兹韦。我向他们请教了有关章吉利兹韦的事情,他们谈了一个小时。在他们绘声绘色地讲述他早年的故事的时候,我似乎又回到了泰姆布兰。

 

王后特别注意我,有时直接与我谈话。不过,她讲的是塞索托语,我只懂得只言片语。塞索托语是索托人和茨瓦纳人的语言,他们中有一大批人住在德兰士瓦和奥兰治自由邦。她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然后用英语说:你连自己的语言都不懂,将来还当什么律师和领导人?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使我很难堪,也使我清醒。它使我认识到自己目光短浅,没有做好为自己的人民服务的准备,我自觉不自觉地屈服于白人政府鼓励的种族区分,不知道如何同自己的亲属朋友讲话。因为没有语言就无法与人们交流,也就谈不上理解他们;没有语言,就不能共享他们的希望和理想,也不能掌握他们的历史、欣赏他们的诗词和歌曲。我又一次认识到,我们不是讲不同语言的不同的人,我们是讲不同语言的同一种人。

 

摄政王访问约翰内斯堡之后不到六个月,佳士提斯和我得到了他去世的消息,那是1942年的冬天。当我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体很差,他的去世并不十分令人感到突然。我们是在报纸上看到他去世的消息的,因为发给佳士提斯的电报给丢失了。我们立即动身去特兰斯凯,到达的头一天,摄政王的葬礼已经举行了。

 

尽管我因为没有赶上摄政王的葬礼而痛心,但是又为在他去世前与他消除了隔阂而庆幸。我不是不感到内疚,我知道,即使是我与摄政王疏远的时候,虽然我的朋友可能会抛弃我,我的一切计划可能会落空,我的希望可能都会破灭,但是,摄政王决不会抛弃我。即使是这样,我仍然对他不尊重,我不知道我的离家出走是否与他的逝世有关。

 

摄政王的逝世使政治舞台上失去了一位开明的、宽容的领袖。他实现了一切伟大的领袖人物所追求的标志性目标:让他的人民团结一致。大家都忠于他,不论自由主义者还是保守主义者、传统主义者还是改革主义者、白领官员还是蓝领矿工。不是因为他们总是与他保持一致,而是因为摄政王倾听和尊重不同的意见。

 

葬礼后,我将近在穆克孜韦尼待了一周,这是一段回顾与发现的时间。没有什么事情像回到什么也没有发生变化的地方而自己的生活却已经发生变化那样令人浮想联翩。大王宫依然如故,与我在那里长大的时候没有任何差别。但是,我发现我自己的观点和世界观已经发生了演变。我不再向往在公共事业中服务或在当地事务局担任翻译的职业;我不再认为我的前途与泰姆布兰和特兰斯凯捆绑在一起;我甚至认为我的考撒语言不再那么纯正,受到了祖鲁语言的影响。祖鲁语是矿脉一带的主要语言之一。在约翰内斯堡的生活中,我接触了像高尔瑞德贝这样的人;我在律师事务所获得的经验从根本上改变了我的信仰,我回想起当年那位年轻小伙子,他离开了穆克孜韦尼,作为一位土著人,他的视野很小。现在,我相信我是从事情的本来面貌理解这些事情的。当然,这也是一种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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