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贤内之助(1)

　　人们常说：“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往往紧跟着一个伟大的女性。”作为皇帝，唐太宗的身边不乏女人。这些女人之中，对唐太宗影响最大的有三位：长孙皇后、徐惠、武则天。

　　长孙皇后，河南洛阳人，先世源于北魏皇族拓跋氏，因担任过宗室长，改姓长孙。祖父曾任北周左将军，父亲长孙晟，任隋朝右骁卫将军，和李氏家族一样是高门贵族。长孙氏13岁嫁给李世民，当年李世民十六岁，时间是隋炀帝大业九年。

　　长孙氏家族和李氏家族有着广泛的联系，到了李世民，他和长孙氏的叔父长孙顺德是志同道合的密友，他们都看到隋朝即将灭亡趋势，希望建立一个稳定繁荣的新王朝，长孙顺德成了晋阳首义的积极支持者和参与者，为李唐王朝的建立立下了不朽功勋。

　　长孙氏的哥哥长孙无忌，在父亲死后，为舅父高士廉收养。高士廉是很有学问和名望的人，文史皆通，在他的影响和教育下，长孙无忌有很高的文化修养。他是位文才，不尚武，在统一战争中经常给李世民出谋划策，是玄武门之变的积极策划者，成为李世民的股肱之臣。贞观时期他为相多年，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名列第一，后又受太宗托孤，辅佐年轻的高宗皇帝，在高宗永徽年间，唐代社会保持了贞观遗风。长孙无忌后因武则天势力兴起而被赐死。

　　长孙皇后是个仁孝俭素的女性，读了很多书，是一个女才子，经常和太宗讨论古今天下的大事，有很多见解，对太宗帮助很大。长孙皇后为人宽厚，体恤下情，太宗有时对宫女发怒，甚至无端治她们的罪，长孙皇后也假装跟着发怒，要求把这些人交给自己治罪。她把这些人关起来，等到太宗怒气消了之后，才慢慢地给他说明道理。在后宫避免了滥用刑罚和冤案。

　　太宗有一个女儿豫章公主，母亲早丧，长孙皇后收养了她，待她超过亲生女儿。凡宫中嫔妃有病，皇后都要亲自探视，拿自己用的药品和食品前去看望，受到宫中上下的尊敬和爱戴。太子的乳母遂安夫人对长孙皇后说，东宫太子的用器太少，请皇后奏明天子，增加一些。长孙皇后不同意，说：“作为太子，怕的是不能立德扬名，不怕器用少些。”

　　有一次，太宗退朝回宫，怒气冲冲地说：“我早晚要杀掉这个乡下佬。”

　　长孙皇后问：“陛下要杀谁？”

　　太宗说：“魏征经常当着大臣的面给我过不去，我要杀掉他。”

　　长孙皇后马上进里屋穿上朝服，出来向太宗行跪拜大礼，连声说：“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唐太宗赶快扶起，说：“你为何行此大礼，喜从何来？”

　　长孙皇后说：“陛下英明，是纳谏之主，魏征忠贞，敢于直谏，指出陛下的缺点。君明臣贤，才能实现天下大治，如何不喜？如何不贺？我为陛下有这样忠直的大臣而贺。”

　　太宗恍然大悟，下令重赏魏征。

　　长孙皇后生三子一女，长子太子承乾，四子魏主李泰，九子晋王李治，公主长乐，长乐公主下嫁长孙冲。太宗认为长乐公主是皇后长孙氏所生，下诏有关部门，陪嫁财物比长公主加倍（唐朝的皇姑为大长公主，皇帝的姐妹为长公主，皇帝的女儿为公主）。

　　魏征进谏：“昔日汉明帝要封皇子，说，我的儿子不能和先帝的儿子相比，现在陛下给公主的陪嫁，反而比长公主加倍，我不明白陛下为什么要这样做。”

　　太宗不高兴，把这件事告诉长孙皇后。

　　长孙皇后叹息道：“我曾听说陛下推崇魏征，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听到魏征的话，总算明白，魏征是用礼来说服陛下，他真是社稷之臣。”

　　太宗减少了公主的嫁妆，赐给魏征帛40匹，钱40万。

　　长孙皇后派人送帛给魏征，并传话给他：“听说魏公正直无私，今天才得到证实，希望你常守此志，不要有丝毫的改变。”

　　太宗生病，一年多不愈，长孙皇后日夜守候在旁，常把毒药吊在自己的衣带上，说：“一旦有什么不测，绝不单独活在世上。”

　　长孙皇后有气病，贞观八年和太宗一起到九成宫，柴绍在中秋节报告朝廷有事，太宗身穿盔甲出宫询问，皇后带病相随，左右劝她不要出来。她说：“皇上被惊，我怎么能安心坐在这里。”

　　长孙皇后病情越来越严重，太子承乾说：“什么药都用了，什么医生都请了都治不好母后的病，我要奏请父皇赦免天下的罪人，并度人去当道士和尚，或许有希望使母后的病好转。”

　　皇后说：“生死由命，不是靠人力能够挽回的，如果做善事能带来长寿，我从来没有做过不善的事。倘若行善无效，求之何益？赦免犯人是国家大事，不可随便做。佛、道是异端邪说，祸国殃民，都是皇上所不愿做的，怎么能为我一个人而让皇上做不该做的事呢？如果要照你的话去做，我不如快些死去。”

　　太子不敢奏闻，私自给房玄龄讲，房玄龄告诉太宗，太宗为了救长孙皇后，准备发大赦令，长孙皇后坚决反对，太宗只好依她。

　　长孙皇后的病情一天天严重了。

　　当时房玄龄被太宗免职回家。长孙皇后对太宗说：“房玄龄跟随陛下多年，小心谨慎，奇谋秘计，平乱治国功勋卓著，如果不是大错，不要轻易撤职。我的本宗，因我的缘故而得到高官厚禄，不以德才显贵，是很容易遭祸的，要保全子孙，请不要让他们掌握大权，只按外戚的规定给予俸禄就行了。”

　　长孙皇后请求太宗说：“我在宫中，尊贵已极，不愿意兄弟子女满布朝廷。汉朝的吕太后、霍太后全家遭斩的教训应引以为戒，特别不能让我哥哥当宰相。”并暗中要长孙无忌辞职。

　　唐太宗在一段时间内准长孙无忌辞职，后来又根据功劳仍授长孙无忌宰相之职。

　　长孙皇后写了一篇文章，对东汉明帝马皇后不能抑制外戚专权进行非议。马皇后德行、人品均是东汉时后妃中的佼佼者，她知书、达礼、孝亲、侍君、节俭。汉章帝即位尊为皇太后，还封马太后的3个哥哥为列侯，马太后虽然对其进行训诫，但仍同意授爵封侯，参与政事。最后导致外戚专权，祸乱朝廷，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长孙皇后病情没有好转，她对太宗说：“我生前没做过多少好事，死了以后不能害人，希望不要修高坟而浪费国家资财，只要因山为坟就行了，葬品不要用金银玉器，只用瓦木就行了。”并劝谏太宗，希望他“亲君子，远小人，纳忠谏，避谗言，省劳役，止游猎”。最后和太宗诀别：“我死在九泉之下，没有什么遗憾，不要让儿女们前来，以免过于悲伤，我的心也不好受。”说着，取出吊在衣带上的毒药给太宗看：“我早就打好主意，如果我在世时，陛下有什么不豫，我誓以死相从于地下，绝不能做吕后。”

　　贞观十年六月逝世，享年36岁。

　　长孙皇后逝世后，太宗按她的遗嘱，葬于昭陵。

　　长孙皇后留下一本谈论自古以来妇女得失的书《女则》，她死后，官司将《女则》呈上太宗。

　　太宗看后痛哭不已，将其给近臣看，说：“皇后此书，足以垂范百世，我不是不知天命而无益的悲痛，只是进宫再也听不见规劝之言了，失掉了一位贤内助，所以不能忘记啊。”

　　按长孙皇后的建议，唐太宗恢复了房玄龄的相位。

　　唐代后妃，多有作诗者，长孙皇后开作诗先河，《全唐诗》收长孙皇后诗一首：

　　春游曲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长孙皇后诗中勾画出了上苑游春的图画，那鲜艳的桃花，那飘舞的柳条，那飞来飞去的彩蝶，那悠扬婉转的莺啼，构成了一幅明媚的春景图。再加上兰闺艳妾踏春而来，和自然界组成了一幅完美的春游图，看上去使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长孙皇后死后，唐太宗犹如失去了一只胳膊。

　　在重男轻女的社会里，男人把妻子当做衣服。而长孙皇后却是唐太宗的手足。她与唐太宗同生死，共命运，她体恤唐太宗的其他子女，她保护唐太宗的忠贞大臣，她不以权谋私，不让外戚参政，她协助唐太宗创立了“贞观之治”，可惜她英年早逝，但作为皇后，她和唐太宗作为明君一样，成了千古贤后，万世楷模。

　　另一个对唐太宗影响很大的女人是贤妃徐惠。